伯明翰副院長推門而入時，腳步帶著明顯的虛浮。
他半邊身子倚在門框上，聲音沙啞得像磨過砂石︰“希爾文，你這手‘風見殺’還是老樣子，殺人都不帶響的。”
他頓了頓，眉頭緊鎖，“靈魂對攻時居然能騰出空放元素覺醒技？你這家伙……”
話沒說完，他已轉身帶上門，閉著眼徑直走向椅子，一屁股坐在查理旁邊，全程沒睜眼瞧人，倒像是憑著感覺走路。
查理正覺奇怪，就見院長輕聲解釋︰“伯明翰比你想的更累——他盯著陣靈護了整整三天，精神力早就透支了。”
“嗯？這里還有別人？”伯明翰這才驚覺，猛地睜開眼，看到查理時眼楮一亮，隨即又皺起眉，“你回來了？沒受傷吧？城外可沒陣靈護著，靈魂沒被余波震傷？”
希爾文院長笑出聲，指節敲了敲桌面︰“這你可就看走眼了。受傷？他好得很。”他話鋒一轉，看向伯明翰，“你剛問我怎麼騰出手放元素魔法？最後那刻鐘，是查理替我頂了靈魂對攻。”
“什麼？查理？”伯明翰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眼楮瞪得像銅鈴，“他怎麼可能扛得住？那可是能跟你我僵持的靈魂強度！”
“他已是日曜級了。”希爾文呷了口茶，語氣雲淡風輕，“而且精神力當量遠超初入此境的水準，尋常初入日曜在他面前，怕是連幾個小時都撐不住。”
“日曜級？日曜級？”伯明翰喃喃重復著，看向查理的眼神活像見了鬼。他繞著查理轉了半圈，手還在半空比劃著，“不對啊……全國大賽時明明還卡在月影巔峰，我當時就覺得你氣息不對，像揣了顆隨時要爆的炸彈，可沒想到……這才多久？竟真破境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難怪剛才靈魂對沖的節奏猛地變了！那股子韌勁里帶著股生猛的沖勁，我還以為是希爾文你玩新花樣，原來是你這小子在後面接手了！”
“查理，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伯明翰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語氣里滿是後怕，“再那麼拉鋸下去，主持陣靈的這些小家伙們，包括我在內，精神力遲早耗盡透支，到時候全城百姓都得被靈魂余波波及。”
“最大的功勞還是你。”希爾文放下茶杯，目光掃過窗外漸漸恢復生氣的街道，院長倒是一點沒偏著查理︰“若不是你帶著學生們死撐陣靈，護住了整個那不勒斯，我哪有底氣跟對手耗著？”
兩人相視一笑，眉宇間的疲憊似乎都淡了幾分。
這次伯明翰肩上的擔子確實重如泰山。守護本就比攻擊更耗心神。
攻擊只需一往無前，守護卻要如履薄冰，既要繃緊弦防著靈魂余波外泄，又得精準控制陣靈之力，不能傷著城內百姓，學院學生。
更何況他護的是一整座城。
從市集小販到學院學徒，數萬生靈的安危都系在那層薄薄的陣靈光暈上。若非高年級學生們全員上陣，以他們的精神力分攤伯明翰的精神重壓，單靠他一人，怕是撐不過半天。
更僥幸的是希爾文把對手纏得夠死。
那股靈魂力量本就凶悍，若讓它騰出半分手腳，隨便一道余波漏出去，都能讓半個城區的人靈魂碎裂。
伯明翰能守住陣靈不失，既是他硬撐的結果，也是院長用靈魂纏斗換來的喘息之機。
查理卻沒接二人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滿腦子都是伯明翰剛才那句“元素覺醒技”。
元素覺醒？
這四個字像顆石子投進查理心湖，攪得他心神都有些亂了。
元素還能覺醒？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道術對自然五行的掌控已是頂尖，可這突然冒出來的“元素覺醒”，像道憑空出現的高牆，擋在了他認知的盡頭。
好像比起道術對元素的掌控還要厲害一些。
剛才院長那記“風見殺”，難道就是元素覺醒的力量？
查理攥緊了拳頭，指尖微微發顫。那魔法的威力確實離譜。
沒有炫目的光華，沒有轟鳴的聲勢，卻能讓滿城的風都化作利刃，化作繩索，化作想要的一切的攻擊的形態。
這種掌控力與普通魔法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就像孩童玩的風車，突然變成了能劈山裂石的颶風，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存在。
他偷瞄了眼正在與伯明翰交談的希爾文，查理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對魔法的認知，怕是又要被推翻重來了。
“查理？查理？”伯明翰見他眼神發直，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查理猛地回神，睫毛顫了顫，才發現兩人都在看他。
“走神想什麼呢？”希爾文端著茶杯輕笑，眼底帶著了然。
查理撓了撓頭，臉頰微紅︰“院長，您剛才那個魔法……就是伯明翰先生說的元素覺醒技吧？”
“你這孩子，耳朵倒尖。”希爾文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敲出輕快的節奏，“連這都听見了。”
“您那招太厲害了。”查理往前湊了湊，眼楮亮得像藏了星子，“我還是想知道，什麼是元素覺醒？”
伯明翰在一旁笑起來︰“這小子，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倒先惦記上頂尖魔法了。”
希爾文沒直接回答，只是慢悠悠道︰“元素覺醒啊……就像你終于看懂了風的心事，不是命令它，而是陪著它一起呼吸。”他抬手指向窗外，一縷清風恰好卷著花瓣飄進窗，“等你什麼時候能讓風願意跟你說悄悄話，自然就懂了。”
查理臉上的期待瞬間僵住，嘴角抽了抽。懂風的心事？讓風說悄悄話？這說法跟哄三歲小孩似的！
他在心里嘀咕︰還懂了風的心事，讓風說悄悄話，你這要不是哄鬼，我查字倒著寫！不，我干脆就不姓查。
正腹誹著，忽然想起自己這一世的姓氏是威廉姆斯，本來也不姓查。
自己卡了自己的bug？
這念頭剛冒出來，查理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連忙捂住嘴，含糊道︰“院長您好好說，不要哄著我玩了……而且，您忘記了，我可不是風系的，您剛答應過我會告訴我的，可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