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文與伯明翰交換了個眼神，前者收起笑意，神色陡然鄭重︰“這魔法的層次，高到你難以想象。許多魔法師終其一生，連它的名字都未必听過。”
伯明翰接過話頭，語氣帶著長輩的懇切︰“過早知曉它的存在，對你未必是好事。你可能會執念太深，整日焦慮如何觸及那層境界，反倒看不清腳下的路，最終困死在求而不得的執念里。這樣，你還要知道嗎？”
查理心頭一震。
難怪院長剛才顧左右而言他，難怪兩人總默契地岔開話題——原來不是不願說，而是怕這頂尖魔法的誘惑，反倒成了他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若非伯明翰剛才累得昏沉，順口漏出“元素覺醒”四個字，他恐怕連這名字都听不到。
他對力量的渴望早已在骨血里扎了根，哪是三言兩語能澆滅的？
雖說他走的是道術路子，與魔法分屬不同體系，可力量的本質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就像魔法里的精神力魔法，曾讓他豁然開朗，悟透了神魂之力的虛實轉換技巧。
神魂之力就不僅只有探查這一技巧了，還可以直接用于進攻、防御，對他的戰力加成不可謂不大。
靈魂魔法的對沖技巧，更是直接化作了他神魂之力應用的另一種基石。
靈魂沖擊、幻術、靈魂聯系、靈魂守護、潤澤，以上等等的靈魂魔法的手段最近一段時間他確實用的很順手。
說起來，他如今不少神魂運用的手段，根本就是從魔法師的體系里借鑒來的。
那些看似壁壘分明的修行路，實則在高處早已交織成網。
既然魔法能給道術帶來這麼多啟發，那這“元素覺醒”，說不定藏著能讓他神魂之力、道術等等都有再進一步的關鍵。
查理望著兩位院長，眼神里的執拗又深了幾分。
從初窺道術門徑，到如今這個地步，每一步都是靠著這份執著撐過來的。
而且，說句不客氣的，他修的可是道術。魔法體系的桎梏？那本就不是為道術設的枷鎖。
想到這，查理心頭豁然一亮。
對啊！他何必被“魔法層次”框住？魔法師需要忌憚的瓶頸，對他這修神魂、煉真我、悟大道的道途而言，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靈魂魔法能啟發他的神魂運用，元素覺醒未必不能化作道術的養分。
管它是魔法還是別的什麼，只要能讓力量更進一步，又有什麼分別？
他望著兩位院長，眼里的執拗摻進了幾分通透的光，嘴角甚至勾起抹自信的笑。
這兩位老人擔心的“執念陷阱”，對他這跨界修行的家伙來說，不僅沒有什麼影響，或許反倒是條可以搭上一段的捷徑。
所以他不能，也不可能會放棄這份求知欲。
看著查理眼底未褪的執拗，希爾文輕輕嘆了口氣︰“你這性子，倒和年輕時的坎特伯雷有幾分像……”
查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坎特伯雷伯爵雖是這具身體血緣上的父親，但若說性格隨了他，那可真是無稽之談。
他這骨子里的執拗，一半來自上輩子二十一世紀的超前認知——見過更廣闊的世界，便容不得自己原地踏步；另一半則源于小道觀里那些老道士的耳提面命，幾十年如一日的“道心惟微”，早把“不放棄”三個字刻進了魂魄。
更別提來到這世界後，從最初的茫然無措，到逐漸錨定自我，那份對力量的執著早已淬煉成一往無前的信念。就像他凝聚的琉璃真我，本就是以這份“知我心、明我志”的信念為骨——認清本心方為“真我”，雜念不生才稱“琉璃”。
這份執拗，從來不是隨了誰，而是兩世光陰在靈魂深處刻下的印記。他抬眼看向希爾文，笑意里多了幾分旁人看不懂的堅定︰“院長，有些東西，總得親眼見一見，才甘心。”
希爾文與伯明翰皆是一愣，隨即對視一眼，竟異口同聲道︰“好好好！”
兩人眼底都泛起笑意——這孩子的心思純粹得像塊未磨的璞玉，執著里不帶半分貪念，只透著對力量本質的赤誠。這般心境，在魔法大陸雖不似道家那般被奉為圭臬，卻也是修行路上最難得的根基。多少魔法師卡在瓶頸，缺的恰恰是這份“知其然更想知其所以然”的明淨。
希爾文與伯明翰見查理眼神澄澈，執著中透著清醒，便知這孩子確實不會被超前訊息迷了心竅。希爾文便對伯明翰道︰“不如就由你給查理解釋一二？”
伯明翰歇了這片刻，氣色好了不少，也不推辭，看向查理︰“你剛才該是親眼見了希爾文那手風魔法吧？”
查理重重點頭。
“那你有何感受？”
查理想了想，將神魂所見和盤托出︰“我見那風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範圍大得沒邊不說，還能隨意化作無數種形態——風刃、風索、凝氣成牢……每一縷風都像有自己的心思，實在太神奇了。”
伯明翰捻著銀須，目光里帶著幾分考較︰“那你可知，這些千變萬化的特性，源自何處？”
查理想了一會兒，遲疑著開口︰“難道……是魔法師在不斷晉升，每一個階段學習到的東西融匯在一起才能施展出的？”
希爾文與伯明翰相視一笑，眼底滿是贊許。
“果然一點就透。”希爾文頷首道，“正是如此。”
伯明翰屈指在桌面輕叩，聲音沉穩如鐘︰“魔法師的進階之路，本就是對元素認知的層層遞進。星耀級初窺門徑，能引動元素之形。月影級探入精神領域，精神力虛實轉換，虛實之間無形換做有形。日曜級則叩響靈魂之門，讓魔法與神魂共振。”
他話鋒一轉，語氣添了分鄭重︰“再往上，星宮魔導師能初步完全一個區域的全部元素，禁咒便由此而生。
而到了星雲大魔導師之境，便被稱作‘元素掌控者’——這，才是能讓元素覺醒的實力。”
查理屏息听著，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原來院長的實力，早已站在魔法大陸的金字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