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坎特伯雷軍團長大人平安歸來，軍團指揮權的事自然塵埃落定！”
軍部來人臉上堆起諂媚的笑，手卻悄悄摸到了裝在包里的魔法物品——那是緊急傳送陣的啟動裝置，只要他能走到臨時傳送陣那邊，自然就可以傳送走回去軍部那邊了。
“恭喜大人脫險！屬下還有軍務在身，這就告辭……”
他話音未落，腳步剛挪動半寸，就見一道銀亮的光痕從眼前閃過。
“噗嗤。”
細微的切割聲在寂靜的指揮部里格外清晰。
軍部來人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脖頸，鮮血卻從指縫間汩汩涌出，染紅了胸前大片大片的衣服。
他瞪圓了眼楮，似乎想轉頭看看是誰下的手，身體卻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軟軟倒下，連半句求饒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查理緩緩收回指尖，庚金劍氣在掌心悄然消散。他瞥了眼地上的尸體，語氣平淡︰“父親，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留著只會礙事。”
周圍的軍官們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查理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
這年輕人出手快得驚人，殺伐果斷竟絲毫不輸軍團長。
而且剛才那道一閃而逝的光芒若是偏半分，就會削斷主位後的軍旗，顯然是對力量掌控到了極致。
“你……”有個新晉軍官剛想開口質疑，就被身旁的老兵狠狠拽了把胳膊。
老兵朝他使了個眼色，下巴往查理臉上一點，又指了指伯爵，那軍官頓時恍然大悟，訕訕地閉上了嘴。
可不是麼！這年輕人眉骨的弧度、緊抿嘴唇時的模樣，分明和伯爵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藏著鋒芒的眼楮，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伯爵看著地上的尸體，目光中陰沉不定，光芒閃爍片刻，終究沒有斥責。
查理倒是幫他下定了決心。
這家伙活不活著其實沒什麼區別了，等他回去，家族那邊立刻就會得知這次行動失敗了。
他們也不會因為軍部派出去的一個小家伙就會左右自己的想法。
所以，這個軍部的家伙活著回去，除了惡心自己沒有任何除此之外的作用。
想清楚這樣以後，坎特伯雷伯爵倒是也不糾結了。
他走到主位前坐下，指節叩了叩桌面︰“馬庫斯叛亂，勾結軍部要員謀害上官，證據確鑿。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即刻起，所有被調離防線的舊部官復原職。查抄馬庫斯及其黨羽的營房，搜出的軍餉、物資全部充公。通報全軍，第五軍團由我坎特伯雷•威廉卡文迪許重新接管，所有布防一律照舊，所有第七軍軍官知情不報，一律下降兩級。！”
“遵命！”軍官們齊聲應道，這次再無人猶豫。
有人悄悄抬眼打量站在伯爵身側的查理，忽然想起之前傳來的傳聞，據說軍團長的兒子是帕拉塞爾的魔法生，屬于很厲害的天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查理沒理會周圍的目光，神魂之力探向窗外，確認衛士們已經悄悄靠近指揮部，才低聲道︰“父親，哥爾特人那邊還得提防。馬庫斯叛亂時，恐怕給他們透了不少防線的消息。”
伯爵點頭︰“你說得對。傳令斥候營，重新偵查黑岩山脈的蠻族動向。讓工程部立刻修復西側關隘的魔晶炮，我們剛回來，可不能讓哥爾特人看了笑話，趁虛而入。”
指揮部內的氣氛漸漸恢復秩序，只是每個人心里都清楚，經過這場清洗，第五軍團的天，終究還是回到了雷獅伯爵的掌控之下。
而那位突然現身的年輕公子，或許會成為比軍團長更令人忌憚的存在——畢竟，能在彈指間取軍部要員性命的狠角色，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窗外的陽光透過雲層照進來，落在查理的側臉。他望著地圖上黑岩山脈的標記，忽然覺得這場跨越生死的歸途，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點。
陽光在地面投下狹長的光斑，伯爵終于將最後一道駐防令推到案前，看著副官快步離去的背影，緊繃的肩線終于松弛下來。
各軍將領已領命返回防區，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漸漸被晚風吹散，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輕響。
“查理，這次能活著回來，全靠你。”伯爵轉過身，雷紋在他眼角悄然隱去，氣勢也逐漸松弛了下來，語氣里這才帶著難以掩飾的慶幸︰“若不是你找到我們，又用那些奇特的術法穩住傷勢，我們早就在黑岩山脈被蠻族圍死了。”
查理正低頭思索著這件事的前後，聞言抬頭笑了笑︰“父親說笑了。你們能在哥爾特人的狂攻中撐那麼久，才是真正的厲害。再說，若不是希爾文先生居然能掌握了你的情報，我還不知道你們遇險了呢。”
伯爵從懷中取出個巴掌大的銅盒，推到查理面前，盒蓋上刻著帝國軍部的鷹徽︰“對了，之前跟你提過的事，證據都在這里。你回去後立刻交給希爾文，讓他轉呈給信得過的上層——切記，避開軍部的人。”
查理拿起銅盒，入手冰涼沉重，不禁挑眉︰“這麼重要的東西，您不親自處理？”
伯爵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忽然苦笑一聲，指節輕輕叩著桌面︰“我這張臉，怕是已經被某些人盯上了。”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你真以為哥爾特人那點政治智商，能玩得轉‘勾結’的把戲？沒有帝國貴族在背後撐腰，他們連盟約的字都認不全。”
查理摩挲著銅盒的紋路，瞬間明白了︰“馬庫斯只是個棋子？”
“不僅是他。”伯爵的聲音冷下來，雷獅血脈在體內微微躁動，“軍部那個信使死得那麼干脆，我之所以不阻止你，也是擔心一下子牽連出幕後主使不好收場。
這銅盒里的證據，記錄著哥爾特人用米西亞省的那幾個險要之地來換取拜佔庭的軍事支持。你說，這背後沒有大人物點頭，誰敢做這種通敵的買賣？”
查理點點頭，指尖凝聚起一縷庚金靈力，將銅盒鎖死︰“我明白了。您是怕親自出面，反而打草驚蛇。”
“沒錯。”伯爵站起身，走到查理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希爾文在帝都根基深，由他遞上去最穩妥。你回去後小心些，別讓任何人知道這東西經過你的手。”
夕陽徹底沉入遠山，指揮部內亮起燈火。查理將銅盒收入懷中，忽然覺得這小小的盒子比戰場上的戰斧還要沉重——它裝著的不僅是證據，更是帝國光鮮外表下的齷齪。
“那我先告辭了。”查理拿起短劍，轉身走向門口。
伯爵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開口︰“路上小心。”
“放心吧父親。”查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等處理完這事，我再來看您。”
木門緩緩合上，將指揮部的燈火隔絕在外。查理抬頭望向星空，夜風格外涼爽。
他握緊懷中的銅盒，腳步輕快地融入夜色。
有些事，確實該好好清算一下了。而他知道，希爾文先生看到這些證據時，一定會明白，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