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臣站在宮門大門的山頂上,身形挺拔如松,他手中緊握著一個精致的千里眼,透過它,山下私人小院中崇武營的一切行動都盡收眼底。
私人小院中,崇武營統領甄枚正在對士兵們進行訓練,他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被謝瑜臣清晰地觀察著。
“紫商宮主,你最近和後山花宮的人一同研究的武器,現在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謝瑜臣將手中的千里眼遞給了身旁的宮紫商,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自信。
宮紫商接過千里眼,看向山腳下的崇武營,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舊塵山谷時,心中卻涌起了一絲憂慮。
“那舊塵山谷中的那些居民們怎麼辦?”宮紫商皺起眉頭,擔憂地問道。
她雖然對自己新研制的武器充滿信心,但她絕不願意用那些無辜百姓的生命來做實驗品。
謝瑜臣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說道︰“遠徵他們應該已經解決完了山谷外的那些人,現在我們只需要一個誘餌,將山谷中的那些人引誘出去。屆時,你再調派宮門侍衛將那些百姓護送走,確保他們的安全。”
宮紫商听了謝瑜臣的話,心中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一些。她明白謝瑜臣的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只要操作得當,應該能夠成功。
“那麼一切就有勞謝少主了!”宮紫商滿懷感激地凝視著謝瑜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謝意。隨後,她毅然轉身,開始有條不紊地調派宮門侍衛,為即將執行的計劃做著最後的準備。
在轉身離去的瞬間,宮紫商不禁回首,目光再次落在謝瑜臣身上。她嘴唇微張,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話到嘴邊,卻被謝瑜臣無情地打斷。
“大小姐,”謝瑜臣的聲音冰冷而果斷,“你應當心知肚明,宮子羽此次所犯的過錯究竟有多麼嚴重!我如今只是將他囚禁于羽宮之中,已經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否則他早就被宮門中那些因為無鋒而家破人亡的侍衛們撕成碎片了!至于該如何懲處他,那便是你們宮門內部的事務了。”
謝瑜臣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入宮紫商的內心。他仿佛能夠洞悉宮紫商的每一個想法,精準地猜中了她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宮紫商不禁感到一陣心寒,她對宮子羽的失望已經到達了極點。一直以來,她雖然覺得宮子羽有些愚笨,但始終堅信他對宮門懷有深厚的感情。
然而,如今的事實卻讓她如夢初醒,她萬萬沒有料到,宮子羽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幾句花言巧語,就將整個宮門的血海深仇拋諸腦後!
宮紫商最終還是沒有將金繁拜托她的求情之話說出口,因為她與無鋒之間同樣有著血海深仇!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她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她這麼多年是怎麼在父親的無視,繼夫人的刁難還有弟弟的鄙夷中長大的!
明明當初是她母親一手扶持出來了她爹這個沒什麼天賦的商宮宮主,卻在她母親被無鋒殺害後,迅速的清空了她的所有痕跡,甚至將她的所有研究全都據為己有。
她爹竟然如此急切,連多等一段時間都不願意,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了新夫人,並且生下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
舊塵山谷的外圍,一片緊張而激烈的戰斗正在進行著。宮尚角帶領著宮遠徵等一群人,與及時趕來支援的卓翼宸等人一同,與企圖圍剿他們的崇武營侍衛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經過一番苦戰,宮尚角終于將最後一名侍衛斬殺在地。他喘著粗氣,接過金復遞過來的帕子,仔細地擦拭著長刀上的血跡。那原本寒光四射的刀刃,此刻已被鮮血染得通紅。
宮尚角微微扭過頭,他那原本俊朗的面龐上,此刻也沾染著點點血漬,顯得有些猙獰。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宮遠徵身上,只見宮遠徵同樣站在他身後,臉上也沾染著點點血漬,手上的子母刀上的鮮血正沿著刀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被落葉覆蓋著的土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暗紅色的血跡。
宮尚角看著宮遠徵,緩了口氣,開口問道︰“人已經放回去了吧?”
宮遠徵抬起頭,與宮尚角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哥哥難道還不放心我辦事的能力嗎?”
“金復,吩咐兄弟們原地扎營休息!現在我們就等著守在山谷中的那群人來了!”宮尚角一道命令下去,金復立刻就通知了下去。
卓翼宸跨過一具又一具的崇武營侍衛的尸體,來到了宮遠徵身邊,上下打量著宮遠徵有沒有受傷。
“遠徵第一次出任務就能完成的這麼出色!”卓翼宸毫不猶豫的對著宮遠徵就是大夸特夸。
宮遠徵听到了卓翼宸的完美話語後,有些羞紅了臉的躲了起來,“哪有二哥說的那麼好!我就是跟在哥哥身後打打雜的!”
卓翼宸卻並不這麼覺得,可能做哥哥的眼里看到弟弟成長了,都覺得是什麼很大的事情,所以卓翼宸跟在宮遠徵身後,嘴里不時的還在贊美著宮遠徵。
宮尚角饒有興致地看著羞紅了耳尖、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躲在他身後的宮遠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新奇之感。他從未想過,一向沉穩內斂的宮遠徵竟然也會有如此活潑可愛的一面,這與他在宮門中所展現出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卓翼宸的夸贊聲如連珠炮一般,源源不斷地傳入宮尚角的耳中,讓他都有些忍俊不禁。然而,這陣夸獎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趙遠舟很快就將文瀟等人帶了過來。
宮遠徵見狀,如蒙大赦一般,看著被趙遠舟像拎小雞一樣拖走的卓翼宸,他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仿佛全身的壓力都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待卓翼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宮遠徵才從宮尚角的身後緩緩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卓翼宸,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宮尚角,只見宮尚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
“哥哥!”宮遠徵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些許惱怒,他氣鼓鼓地沖著宮尚角喊道,似乎是想要小小地發泄一下剛才所受到的“驚嚇”。
宮尚角自然明白弟弟的心思,他連忙笑著安撫道︰“好啦,好啦,是哥哥的錯!哥哥應該早點替遠徵解圍,而不是站在一旁看著遠徵弟弟被人欺負了!”說著,他還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宮遠徵的頭發,就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咪。
宮遠徵見狀,輕哼了一聲,但臉上的怒色明顯緩和了不少。他轉身離去,那一頭如瀑布般垂落的黑發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飛揚,頭上的銀鈴鐺也發出清脆的聲響,“叮叮當當”的,仿佛在為他的離去伴奏。
“還是小孩子心性!脾氣說來就來!”宮尚角笑著搖了搖頭後,跟在宮遠徵身後一塊兒離開了。
另一邊被宮遠徵放跑的崇武營侍衛,帶著一身不致命但是卻治不好的傷一路疾馳來到了崇武營在舊塵山谷中的據點。
“我要見甄大人與溫大人!”侍衛從馬上滾了下來,隨手抓了一名侍衛的腳,氣若游絲的喊道。
守在門口的侍衛看到自己的弟兄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地從城外疾馳而來時,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恐懼,仿佛被一股寒意從頭到腳籠罩。
“快來人啊!埋伏在城外的弟兄回來了!”侍衛的聲音因為驚恐而變得尖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那名侍衛才終于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急忙從身上掏出早已備好的藥丸,毫不猶豫地塞進了那名抓住他腳的侍衛的嘴里。
“兄弟,你再堅持一下啊!甄大人和溫大人馬上就到了!”侍衛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關切。
他回過頭,對著手下們厲聲催促道︰“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趕緊過來搭把手,把這位小兄弟抬進院子里去!再派個人去請個大夫回來!”
然而,侍衛的話音未落,他的一名手下便小聲提醒道︰“頭兒,您是不是忘了?溫大人不就是咱們崇武營里赫赫有名的醫師嗎?而且,這次行動可是秘密進行的,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啊!”
侍衛被手下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他們這次是在進行秘密行動,“怪我!被咱們埋伏在城外的兄弟的這副慘狀給嚇著了!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侍衛回頭看了眼提醒他的手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很不錯!等這次行動結束後,我就提拔你為小隊長!”
手下在得到領導的認可後,眼楮瞬間放光,“多謝大人賞識!小的一定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溫宗瑜和甄枚在接到侍衛的來信後,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
溫宗瑜在得到了侍衛傷勢慘重,雖然傷口不致命,但是卻不易恢復後,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是又不能將其聯系在一起。
溫宗瑜面色凝重,他一邊快速地為侍衛處理傷口,一邊焦急地詢問著城外的情況。
“城外埋伏的人現在狀況如何?宮尚角他們那邊的情況怎樣?輯妖司的那幫人有沒有現身?”他的語速極快,仿佛每一個問題都關乎生死。
侍衛在溫宗瑜的救治下,原本以為可以稍稍松一口氣,但突然間,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扼住了一般,一股致命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襲來。
“宮……遠……徵!死!全……”侍衛的聲音異常艱難,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而,僅僅吐出這幾個字後,他的雙眼便猛地瞪大,直直地看向門外,然後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頹然倒地,沒了氣息。
溫宗瑜驚愕地看著眼前已經死去的侍衛,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沉默片刻後,他沉聲吩咐道︰“來人,把他的尸體處理掉。”
這時,甄枚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他的身體因為那顆妖丹的存在而顯得有些顫抖。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和內心的嗜血欲望,輕聲對溫宗瑜說道︰“老師,剛剛那個侍衛好像說了幾個字,我听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宮遠徵,死,全’。”
甄枚見溫宗瑜並未反駁,心中的猜測愈發篤定,于是脫口而出︰“會不會是剛才那侍衛本想說,宮遠徵已經死了,宮門和輯妖司因為他的死而亂了陣腳,被咱們埋伏在外面的人趁虛而入,給重創了呢!”
溫宗瑜听了甄枚的話,原本緊繃的臉色終于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眉頭微皺,仔細思索著甄枚的這番話,越想越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如今只有那侍衛一人歸來,而且死得如此蹊蹺,確實讓人費解。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回來,而且還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仔細檢查過他身上的傷口,發現那些都並非致命傷,只需稍作包扎便可痊愈。然而,他卻突然就這麼死了……”溫宗瑜喃喃自語道。
甄枚見狀,連忙附和道︰“老師,您說得對!畢竟宮遠徵可是宮門中百年難遇的草藥天才啊!他身上攜帶些毒藥也在情理之中。說不定是那侍衛在與敵人交戰時,無意間沾染到了這些毒藥,起初可能並未察覺,可隨著時間推移,毒性發作,最終導致他喪命,這也並非沒有可能啊!”
溫宗瑜想了想甄枚的話,覺得確有可能,“你去通知點竹,讓她帶著人集合!趁著宮遠徵死的消息還沒有擴散出去,盡快把宮尚角他們一行人給剿滅了!”
甄枚如實的告知了深處後院休息的點竹,“你確定溫宗瑜說的沒錯?宮遠徵真的已經死了?”
點竹還有些不相信,但是在甄枚的一番勸解下,最終還是決定跟著溫宗瑜放手一搏!
甄枚在得到了點竹的回復,立刻回到院落,召集了崇武營的侍衛們,等候在門口,只等著溫宗瑜和點竹二人出來。
溫宗瑜在門口說了一番激勵眾人的話語後,就帶著所有人趕往了城外他們埋伏宮尚角他們的地方。
因著溫宗瑜急切的想要確認,所以原本需要兩個時辰的路,硬生生縮短到了一個時辰。溫宗瑜到了地方後謹慎的並沒有立刻就沖了上去,而是派遣了幾名侍衛前去打探情況是否屬實。
侍衛們在悄悄前進看到營地中掛起了白帆,後有悄悄潛入了營地中,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領頭人出現在營地中,只看見了宮尚角身邊的那個金復一臉凝重的守在一個帳篷門口。
侍衛們覺得之前冒死回來的兄弟說的應該沒錯,也就悄悄地溜出了營地,趕回去稟報溫宗瑜。
金復在看到人已經走了後,才進入帳篷中告訴了宮尚角他們,崇武營和點竹已經上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