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衛延眼里劃過一絲玩味。
阿諛奉承從古至今沒人不懂,可像張氏這樣敢于直言的奉承,衛延還是首次見。
衛延能走到今日的成就,除了他對李胤的忠心不二外,還有他的謙虛低調。
可他畢竟是長平侯,站在這個位置,他所見所聞太多。
張氏一句他是否有膽量?倒是讓衛延生出了幾分好奇。
這可不僅僅是奉承他,還敢激將他,一個妾室膽量不小。
“說來听听。”衛延依舊不疾不徐。
芷蘭神色平靜,同樣不卑不亢“”擲地有聲道“妾當年遷徙的途中認識一位醫者,教了妾幾個治病救人養生的法子。這事長平候也是知曉的,艾草燻烤以及泡腳也是其中之一。”
劉太醫幾人面面相覷,艾草燻腿……
衛延頷首表示這事他的確知曉,如今腿走的利索,疼痛腫脹也不似以往,的確是張氏的功勞。
芷蘭繼續道“這位醫者還與妾說過一個救人的法子,倘若有人被箭矢利器所傷,且傷口較深,持續發熱。就要用針線將傷口縫起來,才能讓傷者的傷口愈合不再惡化。”
衛延皺眉“縫起來?”
劉太醫……縫起來???
幾名侍醫吃了一驚……縫起來???
“荒謬,無稽之談!”幾名侍醫最先出聲反對。
倒是衛延與劉太醫不作聲,芷蘭料想會有人反對,甚至是全票反對。
她沒有怯懦退縮,眸光直視衛延,那份突然彰顯出的冷靜自信,讓她此刻的氣場,絲毫不遜色久經沙場的衛延。
這份從容不迫讓衛延都為之一愣,能有此氣勢,怕是皇後都未必做到。
衛延第一次認真審視張氏,仔細回憶之前幾次為數不多的見面。
在他的記憶中,這女娘雖有幾分姿色,但話卻少的可憐。
如果不是她釀的酒還有那竹蟲,還有治好他腿這幾件事讓他印象深刻,單憑這張氏過于安靜的性子,真的很容易被忽略。
鬼使神差的,衛延竟然沒有懷疑張氏說的法子。
實在是張氏那份坦然自信的神態,讓他莫名的就覺得這女娘所言不虛。
而劉太醫之所以沒有作聲,則是因為他此刻還處于驚詫之中。!
這也真是太巧了,冠軍侯胸口的傷勢太深,周邊已經有潰爛發臭之勢。
就在昨日他腦子里還莫名想過,倘若能將這 人的傷口像衣物一樣縫合上就好了。
可他也不過是想想,轉瞬即逝,因為他心知這想法有多荒謬。
剛剛他還想嘲笑這孺子不知天高地厚。
可當他听完這孺子所說的法子,簡直驚詫至極。
難不成這世間還真有縫合之術?能將人的傷口像縫制衣物一樣縫合起來?
劉太醫越想越心驚,再看這冠軍侯的妾室,那份胸有成竹的氣勢,顯然不是空口白話。
他又瞥了一眼長平侯,竟然發現他似乎對這孺子說的話並未露出不贊同之色。
一個孺子的話……
劉太醫收回思緒,剛想開口阻攔,畢竟這縫合之術誰也沒試過。倘若出點差錯,他們可擔待不起。
倒是衛延突然正色開口“你肯定這法子對牧謙的傷勢有用?”
芷蘭毫不猶豫頷首“是。”
衛延蹙眉思忖片刻“用何工具縫合?”
芷蘭經過一夜的琢磨,也算是權衡這個時代醫療的落伍,退而求其次道“金針、絲線、酒、火、止血的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