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說笑笑,吃了晚飯,不知不覺,夜色深深。明紅與月兒帶著明浩、怡樂去玩,費無極、阿長、子午、余下、普安、武連,秉燭夜談。
費無極叮囑子午︰“你家師父眼下肯定不大高興,這弟弟撒手人寰,妹妹又離開終南山,京兆府也淪陷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茶不思飯不想,一定不好過。過幾日回去後,多勸勸他,知道嗎?”
子午點了點頭,喃喃道︰“師叔,我知道,就怕師父他听不進去,我看扁頭師伯會勸慰他的。”
費無極嘆道︰“沒曾料想形勢危急到這部田地,萬萬沒想到,京兆府淪陷,關中淪落敵手,我大宋太也軟弱可欺,好在韓世忠、岳飛、吳 、劉光世、張俊、種浩,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管,想必女真人不敢肆無忌憚。”
余下尋思開來︰“岳飛是宗澤老將軍的部下,老將軍如此宅心仁厚,想必岳飛這人也不錯。”
費無極道︰“我大宋帶兵打仗,能征慣戰者比比皆是,就怕趙構不敢與女真人針鋒相對。”
武連擔憂道︰“可不是,兀術這搜山檢海,嚇得趙構抱頭鼠竄。不知何故,趙構就怕的要命。揚州城當年好歹還有十幾萬禁衛軍,女真人才幾萬人。如若不是黃天蕩韓世忠的力挽狂瀾,大宋的顏面就一敗涂地了。”
費無極氣急敗壞道︰“黃天蕩我大宋以少勝多,可富平我大宋卻是以多欺少。”
普安伸手一指,應聲道︰“這正應了那句話,叫做‘兵不在多,在精。故而這精兵強將不可少!’”
阿長見子午發呆,就問道︰“子午,你目瞪口呆,胡思亂想什麼?”
子午听了這話,愣了愣,緩過神來,坦白道︰“師伯,我在想,以少勝多為我中原自古以來的傳統,這驕兵必敗,世人皆知。可富平戰敗,令人匪夷所思,張浚的狂妄自大,便釀成禍端。不知道這廝當時做何感想?自己難道不知這般道理。看來他把富平大戰視作了兒戲,如若不然,如何會搞得一敗涂地。”
阿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就笑道︰“好了,你們不必指責來指責去了。怨天尤人有什麼用?這富平大戰早已結束,女真人如今揚威耀武,我大宋在關中一敗涂地,眼下只能靜觀其變。吳 將軍與種浩如何不會竭盡全力阻擊女真人,想必他們會力挽狂瀾,枕戈待旦。”
余下氣道︰“此番富平大戰,實乃奇恥大辱,明明穩操勝券,可偏偏一敗涂地。”
阿長噓唏不已︰“趙構都不在意,你們何必生氣?說不定人家趙構就害怕富平大戰勝利了呢。你們何必自尋煩惱,豈不自討沒趣?”
武連大驚失色,馬上追問︰“此話怎講,還請師伯賜教?”
阿長推心置腹道︰“你們想想看,黃天蕩兀術抱頭鼠竄,如若富平兀術再抱頭鼠竄,這女真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完顏吳乞買就會與趙構死磕到底。趙構哪里會願意,故而趙構想著讓女真人勝一會,說不定女真人會高抬貴手,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議和,你們可明白了?再說了,這富平之戰勝負與否,無關緊要。畢竟將金人引到關中去了,這樣一來,金人不會追著趙構死死不放,趙構豈不沒事偷著樂了?”
普安冷笑道︰“我看皇上也是稀里糊涂,明知金人根本就不想議和,還要低聲下氣的忍讓。豈不可笑?干脆別做皇帝了,把大宋全部讓出去,豈不很好,何必讓武將出生入死,豈不勞民傷財?”
費無極馬上厲聲厲色道︰“住口!一派胡言。朝廷這般做自然有朝廷的道理,不可胡說八道。這靖康恥後,大宋國庫空空如也。你們以為帶兵打仗很輕松麼?你們哪里知道,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普安見師父生氣了,就沉默寡言,尋思開來︰“真奇怪,師父過去一直都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對廟堂不冷不熱,如今為何就突然上心了,真是不明白。”
費無極心如刀絞,尋思道︰“你們哪里知道,眼下女真人來勢洶洶,不可小覷。趙構也不是傻瓜,誰不想做皇帝。富平大戰的慘敗早有預料,趙構恐怕心知肚明。西軍如今非比尋常,早已不是童貫手下模樣。如若西軍讓吳 這等人物執掌,趙構才寢食難安了,趙構害怕什麼,世人皆知,那便是四個字,尾大不掉。”
武連心下也明白了許多,馬上尋思開來︰“普安是自討苦吃,找著挨罵,又能怪誰?他哪里知道,如今大宋江山社稷,無論誰做皇帝,都考慮一個首要大事,那便是絕對不可有人尾大不掉。故而張叔夜、李綱、宗澤都不會有什麼大作為。至于張浚、韓世忠、岳飛、劉 、吳 、劉光世、張俊,就難得一說了。”
費無極看向子午︰“你們到成都府後,可有什麼感受麼?
子午道︰“成都府有許多京兆府人,我可打听過了,都說京兆府那邊女真人來了。”
費無極問余下︰“你呢?”
余下道︰“我也說不好,成都府好似比過去更繁華了。居然有東京來的說書人!瓦肆與茶肆,客棧與酒樓,應有盡有,居然搭起東京一般的帳幔、歡門。”
阿長笑出聲來︰“好小子,果然細心極了,對,就是如此。成都府比揚州好,比東京好,比京兆府更好。”
子午笑道︰“不知這‘揚一益二’的說法,從何而來?”
阿長擲地有聲︰“當然是李唐的說法了。現到如今,東京開封府江河日下,揚州城遭受兵荒馬亂,益州成都府自然就當屬第一了。”
余下嘆道︰“好一條汴河,讓東京城富甲天下;好一條秦淮河,讓揚州城多姿多彩。可惜女真人一來,就不得了了。一片狼藉,日薄西山。灰飛煙滅,慘不忍睹。”
阿長恨恨的道︰“女真人真是可惡之極,自己過不好,還要搗亂,讓我大宋過不好,真是喪盡天良,其心可誅。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普安冷冷的道︰“說這些有什麼用?舞文弄墨趕不走女真人,可我大宋的金戈鐵馬呢?也是令人大失所望。”
阿長噓唏不已︰“好了,不說了,實乃心煩意亂,自尋煩惱。”
武連點頭道︰“說這些真是沒什麼用,不如睡覺去好了。”
費無極、阿長見子午四人听得不耐煩,再說夜色深深,就讓他們各自歇息去了。一輪明月掛在青城山竹林之上,美輪美奐。
次日,費無極、阿長召集子午、余下、普安、武連、明紅、月兒、明浩、怡樂,來到青城山郁郁蔥蔥,竹林幽幽之間,帶著墊子,席地而坐,費無極將高談闊論,不知說些什麼道理。
費無極捋了捋胡須,坐了下來,緩緩道︰“大家都坐,為師今日不談道,只是講故事。你們听了想必就明白了。”
阿長介紹道︰“這故事,作為我大宋的子民,想必都很感興趣,你們如若有何疑惑,但說無妨。”
子午點頭,微微一笑︰“師叔、師伯,你們就別賣關子了,但說無妨。”
費無極樂道︰“臭小子,居然不耐煩了。你們行走江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習以為常。殊不知行走江湖如若是走馬觀花又有何用?你們要明白,別總是走在路上,要停下來想一想,這很有必要。”
余下笑道︰“師叔所言極是,但說無妨?”
費無極頭頭是道開來︰“後唐天成二年,有一人,出生于河南府洛陽夾馬營。 他出身軍人家庭,高祖趙𦎾,在唐朝官至幽都縣令;曾祖趙 ,于唐朝任御史中丞;祖父趙敬,歷任營、薊、涿三州刺史。趙弘殷是家父,長兄趙匡濟早夭,母親為杜氏。”
武連驚道︰“這說的不就是太祖趙匡胤麼?”
費無極畢恭畢敬道︰“不得無禮,太祖的名字不可大呼小叫,要畢恭畢敬,叫太祖。後漢初年,太祖到處游歷而沒有遇到住的地方,便在襄陽一座寺廟里住下。有一個老和尚善于看相,看到他之後說︰‘我把我所有的東西全部資助給你,你往北去會有奇遇。’太祖往北,于乾佑元年投身後漢樞密使郭威帳下,參與征討河中節度使李守貞,屢立戰功,自此郭威對太祖頗為心悅誠服。”
普安道︰“郭威也是個英雄人物。”
費無極點了點頭︰“廣順元年,郭威稱帝,建立後周,太祖補任東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揮使。廣順三年,郭威養子柴榮為開封府尹,太祖轉為開封府馬直軍使。”
武連搖搖頭道︰“郭威居然沒兒子,這人也厲害了,居然把帝位傳給養子。”
費無極笑道︰“顯德元年,柴榮即位,擢升太祖執掌禁軍。此年,北漢、契丹聯軍入侵,柴榮御駕親征,雙方在澤州高平大戰。大戰在即,不料寧江軍節度使樊愛能等人首先逃跑,後周軍十分危急。在此生死存亡的關頭,太祖振臂高呼︰‘主上面臨險境,我等當拼死一戰!’又讓禁軍大將張永德率弓箭手搶佔左邊高地。趙、張二人各率精兵兩千,左右夾擊,以死拼殺,頓挫敵鋒,加上柴榮親臨督戰,士氣大振。最終,北漢軍隊大敗潰逃。太祖乘勝進攻河東城,焚燒城門,左臂被流箭射中,柴榮見狀才制止太祖再次攻城。回師後,太祖被任命為殿前都虞候,領嚴州刺史。”
月兒贊不絕口︰“可見太祖年輕時也是英雄人物。”
費無極仰天長嘆︰“顯德三年春,太祖跟隨柴榮征伐淮南,太祖其父趙弘殷時任馬軍副都指揮使,率軍半夜時來到城下,傳呼開門,太祖說︰‘父子誠然是至親,但是城門開關,卻是國家大事。’等到天亮,趙弘殷才得以進城。定武軍節度使韓令坤攻下揚州,南唐軍又來爭奪,韓令坤主張退兵,柴榮命令太祖率兵二千趕往六合。太祖下令說︰‘揚州兵敢有過六合者,砍斷他們的腳。’韓令坤才固守揚州。太祖不久在六合東面打敗南唐齊王李景達,斬殺一萬多人。回師後,被任命為殿前都指揮使,不久又被加授為定國軍節度使。自此太祖便名揚天下!”
明浩馬上擔驚受怕︰“斷手斷腳,好可怕。”眾人忍俊不禁。
費無極道︰“顯德四年春,太祖跟隨柴榮出征壽春,攻克連珠寨,乘勢攻下壽州。回師後,柴榮又拜他為義成軍節度使、檢校太保,仍任殿前都指揮使。此年冬,太祖跟隨柴榮征伐濠州、泗州,充當前鋒。此時,南唐在十八里灘扎寨,柴榮剛剛商議用駱駝擺渡軍隊時,而太祖已率先單騎橫渡而過,他的部下騎兵也緊隨他渡過了河,因而攻破南唐軍寨。又用繳獲的南唐戰艦乘勝攻克泗州。南唐在清口駐屯軍隊,太祖跟柴榮兩翼分兵沿淮河東下,連夜追到山陽,俘獲南唐保義軍節度使陳承昭,因而攻下楚州。太祖乘勝進軍,在迎鑾江口打敗南唐軍,直抵南岸,燒毀其營寨。又在瓜步攻破南唐軍,淮南最終平定。南唐中主李 畏懼太祖威名,派遣使臣送給太祖一封信,饋贈三千兩白金,企圖使用離間計。太祖收到後,把白金全部送到內府,南唐的離間計由此失敗。”
怡樂笑道︰“離間計與反間計,一樣麼?”
明浩道︰“當然不一樣,不過我不知道不一樣在何處。”
阿長笑了笑,拉著兩個小家伙的胳膊,介紹道︰“離間計是離間敵人,使他們之間產生隔閡猜忌,有利于我方;而反間計是指利用敵人的細作,給敵人制造假消息,讓他們中計,正所謂將計就計是也。你們可明白了。”
明浩與怡樂搖搖頭,還是一頭霧水,居然越听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