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延沒有急著朝木屋走去,他先在周圍仔細排查了一番,見沒有埋伏和陷阱後才一個縱身躍上樹冠。
在高樹間穿梭,很快便到了木屋附近。兩片拇指大小的樹葉從樹冠中裹著風聲飛射而出,守在木屋院門口的兩個護衛瞬間倒了地。
陸瑾延從樹上下來,走到護衛尸身旁,蹲下身在其身上搜了搜,果然是高府的令牌。
進了院子,陸瑾延觀察著四周,除了大門,整座院牆內都被鐵絲瓖嵌環繞。這些鐵絲彼此交錯,節點處牢牢擰緊,尖銳的長刺透著寒光,戒備氣息撲面而來。
不過除了鐵絲柵欄,院子里倒是看著像普通農家,稀稀疏疏幾棵矮果樹,滿地的琉璃草,米粒大小的藍色小花在微風之下蕩漾。
雖然草木繁盛,但他還是一眼看到了水缸角落里螢火蟲的尸體。
走近後將其撿起來仔細看了看,陸瑾延眉梢一挑,竟然是被人弄死的。
放出這麼多只螢火蟲都一無所獲,他還以為它們是夜里低溫凍死了,現在看來……這群護衛里怕是還有高手,想來還是出自三大殺手組織。
若是如此,陸瑾延眼眸閃過一絲危險的暗光,得趁著他還未出現,趕緊把方鴻江帶走才行。
本還在疑惑那護衛的事,身後一道輕微的腳步聲讓陸瑾延即刻回了神,他迅速回過身。
卻是見得一個身著梨白色素衣的女子拿著木棍好奇又害怕的看著自己。
這女子身姿清瘦柔若無骨,容貌更是清麗脫俗,看著不像尋常農戶家的女兒。
陸瑾延打量著她,從她驚慌生淚的雙眸,拿著木棍成防衛姿態不斷發顫的雙手,以及那細腰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是誰?”
他不過是沉聲問了句話,女子便嚇得扔了木棍朝屋子里跑去。
陸瑾延疑惑的跟了上去,剛走了兩步便瞧見門口的布簾被人從里面掀開。
視線交匯,方鴻江怎麼也沒想到院子里的人是陸瑾延,他震驚的愣住了神情。
陸瑾延同樣驚愕不已,因為剛才那怯懦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躲在方鴻江身後,兩手還緊緊攥著他的手臂,顯然關系非同尋常。
“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走”
陸瑾延雖也好奇,可現在沒時間盤問這些。方鴻江點了點頭,安撫的拍了拍身旁的女子,很快就收拾東西跟著離開。
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落腳,陸瑾延緊跟著又出了門,直到入夜才回來。
這家客棧看著不起眼,但卻是陸瑾延一早就看中的黑店。
前後共有三個出口,若是被人追上來也能及時撤走。再者,住黑店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只要銀子夠,店里的人既能幫著通風報信,還能上前抵抗一陣拖延時間。
陸瑾延連飯也沒來得及用便上了樓,輕輕叩了叩方鴻江的房門。
觀察著廊上無其他異常,他轉身進了客房。
“怎麼樣了?”
方鴻江給他倒了杯茶水。
“高平的兒子被我劫走藏了起來,我留下了信條,那個高夫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那木屋外面的尸體他們沒來得及處理,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就桐州這邊陸瑾延倒不怕出什麼問題,只恐那高夫人會給陸斂傳信。
如今他們還不清楚陸斂究竟發展了多大的勢力,更不知他在暗中謀劃什麼,以防萬一,必須先拖著他。
“等三日後我們再同這高夫人見一面,打探清楚桐州決堤的來龍去脈,最好是把她一同帶回皇城”
陸瑾延喝著茶水,這黑店老板還算識趣,他銀子給得多,他們也上的是好茶。
方鴻江點點頭,他也在被高夫人控制後便知道了她身後之人是襄王陸斂,但具體細節她沒說,只知道她也是被迫為陸斂做事。
“對了”
陸瑾延朝隔壁房間看了眼。
“她是怎麼回事?”
本來他對旁人的閑事是不關心的,但……陸瑾延抬了抬手,借著茶杯擋住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方鴻江知道陸瑾延肯定會問,可真話到嘴邊,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像每日夜里,他都會苦想該怎麼給陳憶典解釋,可轉瞬他又覺得可笑至極,事已至此,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奢求她的諒解。
陸瑾延推了一杯茶給他,一副不必勉強實則洗耳恭听的模樣。
杯盞之中,澄澈的茶湯似精心打磨的鎏金鏡面。方鴻江看著茶水中自己的倒影,茶水緩緩涌動漾起層層漣漪,倒影也跟著扭曲、變形,隨後變得支離破碎。
初春冰涼的湖水被攪動得激蕩不停,方鴻江蹲在湖邊用雙手舀著水不斷往臉上潑,水流撞擊臉頰,發出響亮的“啪啪”聲。
大理寺的官員個個都有問題,其他幾個他說不準,但那個大理寺少卿,三番五次阻攔他去查案,他懷疑剛才那波殺手也是他派來的。
只要他一出來查案,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殺手,本以為只是柳痊想殺人滅口,沒想到自己人里也有人要背後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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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自己命大能活到現在,方鴻江看著湖面自己面色不佳的臉,看來不能再回客棧了。
索性趁著陸遲驚在這里,趕緊去把柳痊調查清楚,再和他一同回皇城。那個大理寺少卿等他回去後再慢慢追查。
方鴻江擦干淨臉上的水,從衣服上撕下一塊碎布遮住臉便往樹林外走去。
他回到桐州城里後,便換上了粗布麻衣,又去了趟醫館和脂粉鋪。
看著銅鏡中已然換作他人的面孔,方鴻江摸著臉上那道以假亂真的長疤,土色的皮膚以及粗野的眉毛,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
改頭換面後,方鴻江混進了一群逃難的難民里。
很快他便瞧見有人過來物色家丁,一眼認出其中一人腰上的令牌,方鴻江趕緊站了起來。
他個頭高,在一群饑瘦的難民里自然顯眼,柳府的管家朝他走了過來。
“小伙子,你也是桐州縣鄉的難民?”
“嗯,家里只我一人了”
“會駕馬車嗎?我們府里還缺一個車夫”
“會,從前跟著走過兩年鏢”
老管家滿意的點點頭,這人看著身強力壯的,想必還會些功夫,若放在平時怕是得花不少銀子,現在嘛,他摸了摸袖口里的五兩銀子。
“三兩銀子,如何?”
方鴻江故作驚喜,連連點頭。
“能有口吃的就行”
“行,跟我走吧”
老管家領著方鴻江進了柳府,把他安排到靠近馬廄的下人房里。
在柳府里喂了幾日的馬匹後,他也大概摸清楚了府里的布局和構造。
因著比其他馬夫表現出色,做事利索又有眼力見,方鴻江很快得了柳痊的青睞,專門護送他的出行。
連著幾日,方鴻江發現這柳痊的確經常前往縣鄉,可他卻並非去關心災情,而是和縣里的官員商戶密談著什麼見不得人之事。
這些官員和商戶他來到桐州後也有所耳聞,可他們之間有如此密切的來往他卻不知。
方鴻江表面不漏出一點差錯,私下不斷收集著柳痊和其他桐州官員商戶的勾結行為。
果然順著線索發現當初朝廷撥的修建堤壩的官銀被他們貪墨了大半,導致桐州堤壩決堤淹沒大量農田,無數百姓無家可歸。
更可惡的是他們把朝廷派下的賑災錢糧也設法昧了下來,逼得流民到衙門口實施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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