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05章 寒涼!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長工絕劍 本章︰第705章 寒涼!

    酒肆內燈火未熄。

    青崖樓上,數人沉默對坐,桌上的酒已涼,杯中的意卻未散。

    忽而樓下傳來一陣疾步聲,門簾被人自外掀起。

    風卷夜寒,一道身影踏月而入,披風未解,額角汗濕。

    “許瑞山?”

    元無忌起身,微有驚訝。

    來人正是許中相之子許瑞山。

    衣上帶霜,眉目間卻滿是難掩的焦躁。

    “你怎麼來了?”

    王案游隨口問了一句,神情卻已帶了幾分不安。

    “出了什麼事?”

    許瑞山步履匆匆,一言不發,直到走近桌前,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我父親……怕是要下台了。”

    一語出,眾人俱是一震。

    長孫川眉頭微蹙︰“今日之事……影響這麼大?”

    許瑞山點頭,語氣低沉卻鏗鏘︰

    “父親今日朝上,一言未發。”

    “林志遠彈章在前,王擎重煽風附議,朝中新黨連番施壓,他都沒有出聲。”

    “他只站在原地,低頭沉思。”

    “我站在百官之後,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沒听見。”

    “他是听到了,但沒說話。”

    王案游皺眉︰“你父親是老臣,在朝多年,最擅制衡之道,怎會……今日竟然默然?”

    “怕是另有算計?”

    許瑞山苦笑一聲,眼中竟隱有淚意。

    “我原也如此想。”

    “可我回府之後,看到他坐在書案前,茶冷三盞,一頁都未翻動。”

    “我問他‘父親為何不爭’,他卻只說了一句——‘老了’。”

    “我又問他,明日之朝,可還要再應,他只是搖頭。”

    “你們知道嗎?”

    “他,那個曾在朝上三擊笏板逼退五相、以一紙諫章壓下十州賦稅之人,如今卻說……‘不爭了’。”

    “他連朝章都不收拾了。”

    “就坐在那里,披著朝袍,坐了整整一個黃昏。”

    “他眼神空空的,就像是——”

    “就像是知道自己明日便要謝恩引退,連爭的必要都沒有了。”

    “我第一次……”

    “第一次見他露出那種表情。”

    他語聲帶顫,眼眶泛紅,卻極力不讓淚落。

    “我父親從仕三十年,事過三主,立言十詔,執中輔政。”

    “他為國為民,清廉一世,到頭來……”

    “竟要被林志遠那等小人彈劾罷黜。”

    “而他自己,卻要選擇……默然?”

    他說到這里,已幾乎咬牙。

    “我不服!”

    “我許瑞山不服!”

    “新黨再盛,也不能就這麼把人推出去!”

    “朝堂若這樣換人,那就是——”

    “——滅忠!”

    眾人俱是神色沉重,默然良久。

    元無忌終于開口︰

    “許中相之沉靜,也許並非認輸。”

    “他是清流之宗,他若一怒反擊,倒正如林志遠所願。”

    “他不爭,是為保全。”

    “可他若退了呢?”許瑞山低聲反問,“他一退,霍相孤掌難鳴,郭大人必受夾擊,接下去就輪到你們——”

    “你們幾個……誰還敢在朝堂說話?”

    長孫川開口,語氣溫淡卻堅定︰

    “不是我們不敢。”

    “是我們說了,也沒人听。”

    “你父親不是怕人听不到,而是怕朝堂從此听不到清音。”

    “他明白,一旦起爭,便是真退。”

    “他現在是在等——等最後一線。”

    “等明日之朝,看那人……是否還記得舊人。”

    王案游輕聲冷笑︰

    “他不該等的。”

    “那人早變了。”

    “變得……我們都認不出了。”

    許瑞山看向他,忽道︰

    “可若你真信他已變,又為何還在此?”

    王案游一愣,語塞。

    他回頭望向窗外夜色,低聲道︰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怕吧。”

    “怕真有一天,他罷了許中相,封了清流,退了你父親,到那時候……我們連罵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郭芷一直未語,此刻輕聲開口︰

    “娘娘答應了。”

    “明日……她會去勸。”

    許瑞山一怔,眼中光芒微閃︰“真的?”

    郭芷點頭︰“親口允下的。”

    “她說,不以夫妻之情,只為你父親,為老友,為清流,為天子之名——進一言。”

    許瑞山神情微動,情緒如浪壓心,沉了片刻,終低聲道︰

    “謝她。”

    “無論結果如何,我謝她。”

    元無忌斟了一盞新酒,遞至許瑞山手中。

    “你父親是這個世道里最後的堅骨。”

    “他若退,也得站著退。”

    “明日一朝,我們都看著。”

    “看陛下,還認不認我們。”

    “還認不認……他。”

    許瑞山接過酒盞,手指微顫,沉聲道︰

    “好。”

    “那就明日。”

    “若許居正當真罷相,那我許瑞山,也不必留朝。”

    “我寧做布衣之士,也不在廟堂听小人放屁!”

    王案游一口酒噴出,罵了句︰“痛快!”

    長孫川輕聲一笑︰

    “明日之後。”

    “若天未崩,人未散。”

    “你我仍共一席。”

    “若朝崩人散……”

    “那就從酒里,尋一條路吧。”

    眾人舉杯,燈影下,酒光交錯。

    沒有多言。

    可那份沉默里,藏著的不是放棄。

    而是沉得更深的等待。

    等那一聲裁斷。

    等那一刻抉擇。

    若天子還記得什麼——

    他們,就不會死心。

    ……

    臨州,春寒未散。

    軍府營帳之外,夜色正濃,冷風卷起旌旗翻動如浪,傳來陣陣沉重鎧響。

    莊奎獨坐于帥帳之中,一身舊甲未脫,披風散落,正低頭緩緩擦拭手中戰刀。

    刀已舊,紋已斑。

    可被他一筆一拭,竟似還泛著當年流鋒破敵之寒意。

    帳外,有人腳步沉重而至。

    是副將徐學忠。

    他大步而入,抱拳一揖,語氣壓著怒氣︰

    “主帥,北司已傳下今次補缺名單。”

    莊奎頭也未抬︰“說吧。”

    徐學忠頓了頓,終究咬牙道︰

    “沒有你。”

    莊奎“哦”了一聲,沒再作聲。

    他依舊專注地拭刀,像听的不是朝命,而是昨夜那場東嶺小雪。

    “不是說,陛下此番新政,要啟用實干之人?”

    “你從三黨亂始至今,幾乎未曾一日懈怠。”

    “數場破敵之戰,皆由你起手——無功可奪,無將可替。”

    “為何此次,竟連一句征詢都沒有?”

    “陛下……是否忘了臨州,還有你?”

    莊奎終于放下戰刀,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卻帶著一絲古怪的安靜。

    “陛下未忘。”

    “是他們……不敢提。”

    徐學忠一怔︰“你說什麼?”

    莊奎起身,走到案邊,拈起一封未拆軍函,隨手擱回。

    “我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

    “人上人下,朝中朝外,我向來不喜規矩。”

    “當年我敢在帥台上頂了王擎重一句。”

    “他那時候還只是戶曹監——現在是吏部尚書了。”

    “你說他會怎麼報我?”

    “更別說,我曾當眾斥過林志遠那個狗才,罰他軍營外站到天明。”

    “這些人,哪一個是大度之輩?”

    “如今他們得了權,誰敢薦我?”

    “誰敢用我?”

    徐學忠神情復雜,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他知道莊奎說的不是虛言。

    他這個主帥,刀下不講情,案上不講禮。

    打仗第一,別的都靠邊。

    得罪人,不是偶爾——而是常態。

    這幾年,陛下在臨州借兵,他便借。

    朝中來人調將,他便調。

    可只要誰開口提一聲虛政花功,莊奎便當場駁回。

    徐學忠低聲道︰“可陛下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

    “他該知道你忠心。”

    “你……也輔佐過他,替他破了兩城,斷了三線。”

    “若不是你在潞北一戰突圍成功,陛下那時——”

    “我不圖記功。”莊奎忽然打斷他,語氣平淡。

    “我只是,打仗。”

    “陛下若記得,我便在。”

    “若不記得,我便守這臨州。”

    “我一人,值一軍。”

    “朝堂之上,不缺個莊奎。”

    帳中一時沉寂。

    冷風自帳縫灌入,搖得案上燈影如水。

    徐學忠張了張嘴,終還是沒勸出來。

    他看著莊奎的側影,那雙曾提刀一躍斬敵于萬軍之中的臂膀,此刻卻按在一張普通木案之上,如山如沉。

    這人,天生是將。

    可就是因為“太像將”,反倒永遠只能是將。

    永遠不能是——官。

    外頭忽傳來聲響,是幾個親兵和幕僚走了進來。

    “將軍,兵符調度案請示。”

    “新撥糧策未決,需印訖才可派送。”

    “西營守將求請調補……”

    幾人一涌而上,將一疊奏冊按在桌前。

    徐學忠見狀,眉頭一蹙︰“都什麼時候了?”

    “主帥今夜心緒難安,你們……”

    “讓他們進來。”莊奎忽然抬手。

    他走回案前,披甲而坐,拿起那疊文書,順序翻閱。

    “這一份,明日送往府衙,糧策按秋例走。”

    “這份,讓胡烈接手。”

    “西營的調任,依舊暫緩。”

    “還有北路營那批箭料,若再不送,就讓韓務親自入城催督。”

    一項一項,如風中不動之山。

    徐學忠望著他,眼神一點點復雜。

    幾個親兵卻都看呆了。

    其中一人小聲道︰“主帥……您真的不問陛下那邊了?”

    “說不定是忘了……”

    “說不定明天,就有調令來了……”

    “您……您當真不在意?”

    莊奎沒回頭,只淡淡吐了四個字︰

    “我不等人。”

    “我只守地。”

    “朝中官再大,也不曾為我擋過一矢。”

    “可這臨州,若失了我——誰守?”

    他一句話,帳中諸人皆默。

    徐學忠張口,想說什麼。

    最終,卻只能低頭。

    莊奎放下最後一頁文書,起身環顧一圈︰

    “都出去。”

    “軍機暫緩,明日議。”

    眾人不敢多言,紛紛行禮退出。

    莊奎走至帳門,掀起一角。

    遠處城頭的火光還亮著。

    那些兵,那些城,那些年年要殺出去又要守回來的土地。

    都是他認的。

    不是皇恩,不是朝賞。

    是兵血,是兄弟,是他走一步留三印的地方。

    他低聲自語︰

    “陛下若用我,不必封詔。”

    “若不用我……也無妨。”

    “我不欠。”

    “也不求。”

    身後夜帳空蕩,火光搖曳。

    刀影在牆上晃動。

    像一個人,站得久了——

    早已忘了去往何方。

    只知,這地,還未棄。

    夜更深了。

    帥帳之中,燈火未熄。

    寒風自帳縫灌入,掀起簾幔微動,發出細微嘩響。

    帳外已無人聲,連營中的號角都停了,仿佛這天地間,唯剩那案幾上一盞盞孤燈。

    莊奎坐在那兒。

    一言不發。

    盔甲未卸,神情淡漠,眼神卻落在一枚銅盞之上,出神許久。

    忽然,帳門微動。

    徐學忠掀簾入內。

    手里拎著一壇酒。

    他沒穿甲,也沒帶劍,只著一襲軍中便袍,腳步略沉,眉間滿是藏不住的情緒。

    莊奎抬眼看了他一眼。

    沒說話。

    徐學忠徑自坐下,將酒壇放在桌上,“砰”地一聲,震得燈火微晃。

    他抬頭看莊奎,眼神里有點意味深長。

    “都走了吧?”他說。

    莊奎點了點頭。

    “嗯。”

    “你不趕我?”

    “你又不是吵鬧的人。”

    “那行。”

    徐學忠親手撬開封泥,酒香立起。

    他倒了兩盞,把一盞推到莊奎面前,自己端起一盞,一飲而盡。

    “今兒個這酒,應該早就喝了。”

    “可惜……不是慶功。”

    莊奎卻沒有動。

    他只是看著那盞酒,盯了半晌,終還是沒拿起來。

    “我知道你心里怎麼想。”徐學忠緩緩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全知道。”

    “你今兒個太不一樣了。”

    “你心里憋著事。”

    莊奎淡淡道︰“我沒。”

    “你有。”

    徐學忠看著他,眼神帶著一點勸,也帶著一點憐。

    “以往補缺、選才、論功……你哪一次不是連問都不問。”

    “我們這些副將還在底下竊竊私語,你倒是自顧演兵不回頭。”

    “可今兒不同。”

    “你白天沉默得太久,帳里所有人都走了,你還坐著不動。”

    “你等的,不是他們的名冊。”

    “你等的是一個人。”

    莊奎眉頭微動。

    “那個曾經在你馬下躲避箭雨的人。”

    “那個在你營中與士卒同灶的人。”

    “那個帶著半張臉的泥,站在你營帳前,敬你一盞濁酒,說‘若我登基,必不負此恩’的人。”

    “你心里清楚得很。”

    “你今兒個,是第一次,抱了希望。”

    帳中沉默了。

    徐學忠也不催。

    他就那麼看著莊奎,仿佛看著一個打了三十年仗、三十年冷板凳、三十年不問官升祿賞的老軍人,在今夜——終于露了點破綻。

    良久。

    莊奎終于將那盞酒,一口飲下。

    “是。”

    他低聲應了。

    嗓音有些啞,帶著不易察覺的疲倦。

    “我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那些年,從廟堂到邊地,從太和殿到潞水北岸,我看盡了太多人。”

    “我知道誰是真忠,誰是假義。”

    “我原本不信什麼天子能與兵共苦。”

    “可他——確實不一樣。”

    “他不是坐在高台上說‘體恤軍士’的人。”

    “他真肯與兵一處熬寒露、啃干糧。”

    “冬衣到了,他先問老兵夠不夠。”

    “軍餉緊時,他先裁自己近衛的份額。”

    “哪怕什麼都不說,可將士們心里明白——他是真的,把我們當人看。”

    “是當兄弟、當血肉看。”

    “不是把兵當刀劍,也不是拿來換戰功的籌碼。”

    “我那時候就在想——若真有一日他能坐上龍椅,也許……真的能變點什麼。”

    “我信他,是因為他不是那種人。”

    “不是會忘舊情、棄死士、听小人之語的人。”

    “我以為……他真不會一樣。”

    “我那時候信了。”

    “我以為,他真不一樣。”

    “我以為——他是個念舊的人。”

    “是個肯認人的君王。”

    “是個……不會拿兄弟之軀去墊朝堂台階的人。”

    說著,他低頭,苦笑一聲。

    “可惜,我錯了。”

    “他今日沒說話。”

    “不是沒時間。”

    “不是沒看見。”

    “是他看見了——也不說話。”

    “就像看見一塊老兵石,太舊了,不好用了,干脆不提了。”

    “這樣最方便。”

    “誰都不會受傷。”

    “除了我。”

    徐學忠沒說話,只靜靜看著他。

    他知道,莊奎這話,說得輕。

    可那句“除了我”,卻像是從心里拔出來的刀。

    “你不是沒見慣這種事。”他終還是開口,“你是最早教我——別指望朝廷賞功的人。”

    “可你這一次……還是信了。”

    “不是信朝廷。”

    “是信他。”

    莊奎閉上眼。

    手指輕敲酒盞邊沿,發出低低聲響。

    “我信錯了。”

    “我以為,他是真龍。”

    “可他也是天子。”

    “天子要顧全局面,要養百官,要撫民心。”

    “像我這樣……手上血太多,說話難听,不懂逢迎,又不入閣議政。”

    “用我,不劃算。”

    “保我,不值得。”

    “所以,他不說話。”

    “他說過很多話。”

    “可今日,他一句都沒說。”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帳頂一盞搖曳燈光,眼中沒什麼怒火,也沒多少悲意。

    只剩下一層沉沉的涼。

    “我不是沒見過‘一樣黑’的事。”

    “可今日,才知道——連我以為的‘白’,其實也只是……擦得干淨一點的黑。”

    “天下烏鴉……也就一個樣。”

    “黑是黑的,白的不過是沒飛過來而已。”

    帳中靜極。

    風吹過營帳,像是拂過一排陳年戰旗,聲聲啞響。

    徐學忠重新斟了一盞酒。

    遞過去。

    “你該失望的,是你看得太高。”

    “可你該清醒的,是你仍有命握在手中。”

    “陛下失信,不等于天下全負。”

    “只要你還在臨州,我們這幫人就不會散。”

    “朝堂不記得你,老兵記得你。”

    “老徐記得你。”

    莊奎接過那盞酒,一飲而盡。

    良久,忽然問了一句︰

    “你說……他是不是還會想起我?”

    徐學忠沒有答。

    只是將酒一口飲完。

    他知道,這一晚之後,莊奎的心門,又要封回去了。

    可那盞酒——

    是為那個曾相信的“不同”。

    是為那個,終究沒有出聲的帝王。

    也是為他這三十年里,唯一一次動搖的、帶血的希望。

    風未止。

    帳燈未滅。

    一杯入肚,入的卻是心頭寒涼。

    永嘉門西側,禁軍校場。

    日影斜照,金甲列陣。

    百余名禁軍將校齊列于演武台之下,盔甲鮮亮,戈戟森森,一派肅殺之勢。

    而在這方肅穆中,卻有一道寒意自高台而起,直逼眾人胸口。

    那是因台上之人冷笑著。

    新任禁軍統領——馮馭堂,披玄金鎧,年不過四旬,面貌精干,眼神卻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傲色。

    他自林志遠舉薦而來,外表無甚威名,實則出身私軍,慣于逢迎鑽營。

    如今權位在手,便欲立威于眾,首選之人,便是——蒙尚元。

    這位曾叱 宮中、手握金符的前統領,如今不過是一名衛隊長。

    從三品降至從七品,禁軍上下皆知他是清流一系,亦知此貶,非戰之錯,乃人事之罪。

    但人走茶涼。

    今日馮馭堂例行校閱,首命便是點將宮禁第七衛。

    而這衛,正是蒙尚元所率。

    台下眾人齊肅,唯有那道熟悉的身影,立于隊列一側,甲不鮮明,卻依舊挺拔如松。

    馮馭堂居高臨下,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微眯雙眼,笑容譏誚。

    “蒙大人。”他語氣平淡,故意未稱官階,“听說你當年曾領三千禁軍,夜宿皇城四門,稱得上是‘中宮金劍’,不知如今可還記得軍中規矩?”

    蒙尚元站出一步,拱手作禮,神色淡然︰“末將蒙尚元,願听訓誡。”

    “哦?”馮馭堂慢條斯理地俯身,“那我來考你——皇城內苑門禁有幾重?”

    蒙尚元答︰“三道明關、五重暗樁,共計八環。四時換崗,晨四、午八、戌初、子末為交接。”

    “那……龍廄、內書房、文華殿三地,若遇宮警,調兵如何調?”

    “依《內衛律》——東廂留守出三十人為先援,殿前偏將持金符調三衛為護。其余部隊,于皇命未下前,不得擅動。”

    馮馭堂听著,一邊點頭一邊冷笑︰“果然還記得挺清楚。”

    “可惜……”

    他倏然轉音,聲音轉厲︰“你記得的,是舊制!”

    “如今朝局不同,皇命新詔,各門調動,已改為三司並調、統令決發。”

    “你這番老黃歷,要是再在我手下說出口,就不是‘頑固’,是——抗命!”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肅然。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方便以後閱讀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第705章 寒涼!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第705章 寒涼!並對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