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房車,細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像一層薄薄的紗,籠罩著整個島嶼。
沙灘被雨水沖刷得格外干淨,泛著柔和的光澤,遠處的水面在雨中呈現出一片朦朧的藍,水浪拍打礁石的聲音變得格外溫柔。
山林在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充滿了詩意。
“這麼好的天氣,適合做點熱乎的湯喝。”明野看著雨中的風景,忽然提議道。
寧萌眼楮一亮,“好啊,我記得還有玉米和排骨呢。”兩人一拍即合,立刻行動起來。
明野在沙灘上找了幾根粗壯的樹枝,用折疊刀削去多余的枝丫,然後將它們交叉搭成一個穩固的支架。
寧萌則從房車里拿出繩子和鐵鍋,繩子在她手中靈活地穿梭,很快就將鐵鍋牢牢地綁在了支架上。
丑寶在旁邊好奇地看著,時不時用喙啄一下繩子,像是在幫忙檢查是否牢固。
奶酪則在周圍跑來跑去,一會兒嗅嗅樹枝,一會兒又對著水面吠兩聲,精力十足。
明野從背包里拿出打火石,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火。
火苗在雨中跳躍著,發出“ 啪”的聲響,將周圍的濕氣驅散了不少。
他往鍋里加了些清水,然後將洗干淨的排骨放進去,蓋上鍋蓋。寧萌則在一旁剝玉米,金黃的玉米粒滾落進碗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水很快就燒開了,排骨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明野打開鍋蓋,將玉米放進去,然後撒了些鹽和調料。
鍋蓋再次蓋上,鍋里咕嘟咕嘟地響著,香味越來越濃,引得丑寶在旁邊不停地打轉,奶酪也湊了過來,鼻子嗅個不停,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鐵鍋。
兩人坐在火堆旁,看著雨中的風景,听著鍋里湯沸騰的聲音,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心中充滿了溫馨與愜意。
細雨打在身上,帶來一絲清涼,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好心情。
明野從房車後拖來一小捆干柴,每隔一會兒就往火堆里添上一根。
木柴遇火發出“ 啪”的輕響,火星子隨著煙氣騰起,在細雨中打了個旋便熄滅了,留下淡淡的草木焦香。
寧萌的手指無意識地劃著膝蓋上的防雨布,目光落在遠處的水面上——雨絲將水面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跳躍的光斑和偶爾掠過的飛鳥,連水浪拍岸的聲音都變得黏糊糊的,像含著化不開的蜜糖。
“你看那片雲。”寧萌忽然指著西北方,那里有團蓬松的白雲正被風吹得變形,像只正在展翅的天鵝。
明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剛想說些什麼,就見那“天鵝”被更高處的烏雲吞沒,只留下幾縷輕紗般的殘雲。
他笑著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套傳過來︰“說不定等湯好,天就晴了。”
火堆的暖意漸漸滲透防雨外套,兩人的臉頰都被燻得微紅。
丑寶不知何時落在了明野的肩頭,腦袋埋進翅膀里打盹,偶爾抬眼啄一下他耳邊的碎發。
奶酪則蜷在寧萌腳邊,前爪搭在她的鞋面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沙灘,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剛才瘋跑的活力仿佛都被這雨里的暖意融化了。
時間在添柴的動作與閑聊中悄悄溜走,鍋里的咕嘟聲越來越響,香氣像長了腳的精靈,順著鍋沿的縫隙鑽出來,在雨棚下打著轉。
明野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拿起一根樹枝輕輕撥開鍋蓋——一股濃郁的肉香瞬間炸開,混著玉米的清甜,在潮濕的空氣里彌漫開來。
鍋里的湯色已經熬成了奶白色,排骨的骨頭縫里滲著油花,輕輕一戳就能看見軟爛的肉質。
玉米段被煮得金黃透亮,飽滿的顆粒脹得鼓鼓的,仿佛輕輕一踫就會爆出汁水。
湯面上浮著一層薄薄的油花,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連濺在鍋壁上的湯汁都散發著焦香。
“熟了。”明野的聲音里帶著笑意,用勺子輕輕攪動著鍋里的湯,排骨與玉米踫撞發出“咕咚”的輕響。
寧萌早已拿出兩個粗瓷碗,碗沿還帶著細密的冰裂紋,盛上湯時,瓷碗迅速被燙得溫熱,她小心地吹了吹,先舀起一塊排骨遞到嘴邊。
肉香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寧萌舒服地眯起了眼。
排骨炖得恰到好處,肉質軟爛卻不失嚼勁,輕輕一抿就脫骨,骨髓的醇厚混著湯汁的鮮美,順著喉嚨滑下去,暖意從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玉米的清甜中和了肉的油膩,每一粒都吸飽了湯汁,咬下去時汁水四濺,帶著陽光的味道。
明野也盛了一碗,目光落在腳邊眼巴巴望著的兩個小家伙身上。
他笑著從房車里拿出兩個小餐盤,給奶酪夾了塊剔去骨頭的排骨肉,又往丑寶的盤子里放了小半段玉米。
奶酪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丑寶則優雅地用喙啄著玉米,偶爾抬頭叫兩聲,像是在表達感謝。
雨棚將細雨擋在外面,只留下邊緣滴落的水珠,在沙灘上積起小小的水窪。
棚內的火堆依舊跳躍,鍋里的湯還在微微沸騰,香氣與暖意交織在一起,成了最安穩的屏障。
明野看著寧萌喝湯時微微泛紅的臉頰,她的鼻尖沾著點湯汁,像只偷吃東西的小貓,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
“慢點喝,沒人搶。”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自己卻又舀起一勺湯,熱流滑過喉嚨時,連帶著雨聲都變得溫柔起來。
遠處的山林在雨霧中若隱若現,水浪聲像被棉花捂住般模糊,只有身邊人的呼吸、小家伙們的吃食聲,還有鍋里偶爾泛起的氣泡聲,清晰得像在耳邊私語。
一碗湯下肚,渾身的疲憊都被驅散了。
寧萌靠在明野肩頭,看著雨棚外被雨水打濕的沙灘,忽然覺得這樣的雨天也沒什麼不好——有暖湯,有愛人,有嬉鬧的小家伙,還有這一方被雨絲溫柔包裹的小小天地,就足夠了。
明野拿起一塊排骨,骨頭上還掛著顫巍巍的肉,他湊到嘴邊輕輕一吹,熱氣裹挾著香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