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看了大半天,勉強找出來兩道自己能看懂的做了。
“陛下,臣實在做不出來,本文本,他是民部尚書,管賬目的一把好手,他一定會。”
岑文本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大禍臨頭”,還在和韋挺、閻立本、劉洎等人閑聊。
唐代的文人,武德都十分充沛,大帳內處理文書的幾個文官,此刻都恨不能提著陌刀上戰場去殺敵。
皇帝來了,說笑的眾人趕忙起身迎駕。
李世民面上帶笑,示意眾人落座︰“算日子,李靖將軍和李世績將軍應該已經和薛延陀打起來,想必不日就有戰報傳回。”
岑文本道︰“當年的頡利可汗,就是李將軍領兵攻破,薛延陀比之頡利,還差些火候,李靖將軍和李世績將軍必定能夠克敵的。”
“朕今日心情頗為不錯,帶來一物與諸卿同樂。”
得到皇帝的眼色,張阿難一抬手,帳外進來幾個內侍,眨眼功夫,眾大臣人手一張算術題。
“這是太子給朕出的算術題,朕覺得很有意思,特別好玩兒。獨樂不如眾樂,遂與諸君同樂。”
眾大臣表情難言,算術不是沒學過,這麼刁鑽的算術題,頗為少見。
岑文本苦著臉回話︰“陛下,臣等看不懂啊!”
李世民微笑,看不懂很正常,他就不理解未來的人,一個算術題,玩兒這麼多花樣干嘛?
“太子殿下呢?”
李世民道︰“題是太子出的,但做題不需要太子,都做吧!”
皇帝發話了,眾人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坐下寫,越看頭越大。
李世民心里痛快頓了,他一個做不出來是他的問題,一群人做不出來,就是出題人的問題。
“今年制考,朕打算讓太子出明算科的題。”
眾大臣只覺得眼前一黑,心疼了一把今年的考生。
“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劉洎道︰“陛下,這些題是不是太難了?”
“主考官又不是朕,你們跟太子說。”
李承乾吩咐完軍醫挖百茅草根,徑自回到自己帳里。
出發時杜荷給他準備了一大堆東西,李承乾翻出了一封信,看完之後,只覺得雲開雨霽。
西州夏半年干熱,冬半年干冷,上火是常有的事情,北方草原的氣候條件同西州相似度頗高。
杜荷怕他到了北方不適應,專門給他配了降火的檸檬金銀花茶。估計是怕檸檬酸澀他喝不慣,還十分貼心的配了兩大罐槐花蜜。皇帝要補維生素C,檸檬富含維生素C。
注︰檸檬是中國原產,不是西方引進,戰國時期《爾雅》已有相關記載,古代稱其為“枸櫞”或“宜母子”,很早就用于藥用了?
李承乾將茶翻出來,這麼大一包,他就是喝一年都喝不完。現成的維C聖品,李承乾拿著檸檬去找皇帝,皇帝眼里杜荷的印象不怎麼好,剛好可以挽回一下。
去龍帳得到路上看見長孫無忌了,滿臉的幽怨,李承乾下意識想要避開,但已經對上眼神兒,避不開了,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舅父,您這是怎麼了?”
長孫無忌道︰“你沒事兒給陛下出什麼算術題?”
皇帝拿數學去創長孫無忌了?
干得漂亮,李承乾內心狂喜,面上卻還是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舅父,我也是沒法子,之前陛下總鬧著要出去打仗,您也知道陛下早年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受傷無數,如今年紀上來,內囊也上來了,哪里還能出去打仗?”
做秦王的時候,武牢關三天三夜不卸甲,身中六箭還能繼續在戰場上砍人,專業戰馬都被耗死了六匹。做皇帝的時候,不在長安就罷了,在長安幾乎日日臨朝。
飲食上酷愛碳水,頓頓必須有湯餅,喜食肉,好茶湯,還特別喜歡吃甜的。皇帝發明的一道吃食,甘蔗汁煮蜂蜜,澆在櫻桃上吃。
卷王的工作方式,陰間的生活方式,高糖高鹽高油,高碳水的飲食方式,配上祖傳心腦血管疾病的身體,bUff直接疊滿了,皇帝能活到五十歲,李承乾只能說︰皇帝的身體實在是太抗造了。
長孫無忌發出靈魂拷問︰“所以你就讓陛下做算術題?”
李承乾尷尬一笑,看到長孫無忌被數學創了,雖然很爽,但這老陰逼得罪不起,他不能當面笑。
“陛下自己要學的,我就是出個題,舅父這麼說,我也太冤枉了。”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岑文本、劉洎等人辦公的大帳,回答李承乾︰“殿下可知,陛下拿算術題為難了每一個人,還決定讓您出今年明算科的考題。”
李承乾心下一驚,皇帝這是主打一個自己淋了雨,就要撕碎別人的雨傘,堅決不內耗。
“陛下行事,素來不拘一格。我原本也不支持陛下學算術,可陛下一定要學,我不教他就要打我,您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長孫無忌拍拍李承乾肩膀︰“禍是你闖出來的,就由你去陪陛下做算術題,舅父老了,經不起折騰。”
李承乾暗道︰死外甥不死舅舅,是長孫無忌的風格。
“我就是去找陛下的,舅父放心,我會盡量勸服陛下,只將算術當做個人愛好,不影響其他人。”
李承乾暗道︰不影響其他人可以,但是不影響到長孫無忌,絕對不可以。
別過長孫無忌,李承乾直接去龍帳見皇帝,禮尚未畢,就听皇帝抱怨︰“你可別說我沒有學數學的天分,你舅父還有岑文本、韋挺等人,他們都做了你出的題,都說難。”
這個答案,李承乾並不覺得意外,數學天才很少的,古人沒有經過系統的數學學習,啟蒙雖有算術,但除了少數熱愛算術的人,一般不會專攻,做不出來正常。
“事實勝于雄辯,不是我的天分問題,是你們後世之人學的太刁鑽了。”
李承乾︰……
“杜荷準備了檸檬金銀花茶,檸檬富含維生素C,正是父親你現在需要的。”
“杜荷給你準備的?”
李承乾點頭︰“出門的後勤工作,都是他打理的,西州和北方草原氣候有相似之處,估計是他在西州吃了苦頭,所以料想臣到了草原,也會有這個苦頭吃,提前準備了這些東西。檸檬苦澀,他還準備了兩罐槐花蜜。”
李世民听罷,回了一句︰“杜荷要是個女的,朕把他賞給你做側妃。”
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