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車騎將軍鄧陟與征西校尉任尚等,出兵討伐諸羌,因各郡兵馬尚未到齊,乃留屯漢陽,但遣前哨數千騎,窺探諸羌動靜。
不意到了冀西,突然與鐘羌相遇,急切不能抵敵,竟被殺死千余人,余眾狼狽逃歸。
鐘羌為東漢時期西羌的重要分支,史稱鐘存羌,主要活動于大、小榆谷以南的今甘肅省南部及青海省黃河河曲地區,北與燒當羌局地為鄰。
可巧西域副校尉梁髠馳歸,行軍抵達到了敦煌,奉詔為鄧陟援應,因即引兵轉赴張掖,擊破諸羌萬余人,斬獲過半。再進至姑藏,羌豪三百余人,畏威乞降,髠曲為曉諭,遣還故地,各羌豪喜躍而去。
是年邊疆未靖,腹地多災,郡國十八處地震,四十一處雨水,二十八處大風雨雹。太尉徐防,司農尹勤,相繼引咎,上書辭職。
鄧太後準令免官,三公以災異罷免,實自此始。命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宦官 鄉侯鄭眾,及尚方令蔡倫,乘機干政,為鄧太後所寵幸。外戚宦官,更迭干政,有何好處?司空周章,屢次規諫,並不見用。
周章素性耿直,因為見外戚宦官得勢,且內外蒙蔽,又見鄧太後始終未曾召自己見面談論,免不得憤激起來。
大司空周章和一些人心有不服,認為眾心不附鄧氏,便聯合王尊、叔元茂等大臣,暗中策劃關閉宮門,誅殺鄧騭將軍兄弟與常侍鄭眾、蔡倫,劫殺尚書令,廢黜皇太後鄧綏與漢安帝劉祜,改封安帝劉祜為遠國王,擁立平原王劉勝為帝。
事尚未發,竟致漏泄機關,漢朝廷把周章革職;周章自知不能免罪,連忙即服毒自盡。這是何等事,竟敢如此倉促妄行?自己死了沒有連累家人,已經是莫大的僥幸了!
當初秦末陳勝起義時,也有個叫周章的,被任命為將軍,率領主力部隊向西攻打秦軍。兵臨戲縣(今陝西臨潼東),距離咸陽僅百余里,因孤軍深入,後援不繼,被秦將章邯所敗,自刎而死。如今這個東漢叫周章的也是自盡,是歷史的巧合?還是所謂命中注定?不由得讓人猜想,這個周章會不會是那個周章的轉世,轉世過來又叫周章,又是自盡。究竟前身做了多大因果,而受此遭遇?
潁川太守張敏,入為司空;司徒梁鮪病逝,仍起魯恭為司徒。魯恭後來免官。越年二月,遣光祿大夫樊準、呂倉,分巡冀兗二州,賑濟災民。準上移民政策,謂賑給不足濟事,應將災民徙置荊揚熟郡。
鄧太後依準所議,民得少甦。永初二年(108年),仲夏大旱,太後鄧綏親到洛陽官舍,審視記錄有否冤獄情況。有一囚徒實在沒有殺人被嚴刑拷問被迫認罪,瘦弱困頓被抬著來見太後鄧綏,他害怕官吏不敢申言,將要離去的時候,抬起頭像要訴說什麼。太後鄧綏察覺了,馬上叫人來問他的情況,完全了解了他受冤枉的一切事實,立刻逮捕洛陽令下獄抵罪。鄧綏此行還沒有回到宮里,天就下了及時雨。群臣歡呼萬歲。鄧太後雖然有心體恤冤囚,但是在當時封建的社會下,她以一婦人之身,親加訊鞫,究非為“國法”所宜。
沒多久又接任尚敗報,復致憂勞。原來車騎將軍鄧陟出屯經年,各郡的部隊沒來得及趕到,幾千鐘羌人在冀縣西邊打敗鄧鷺的軍隊,殺死一千多人。
同年冬天,鄧陟因派任尚和從事中郎司馬鈞率領各郡的部隊,在平襄與羌族先零部落首領滇零率領的數萬羌軍交戰。任尚的軍隊大敗,八千多人戰死,任尚慌忙逃遁回去。此人原來就不堪典軍。
這時滇零等部族在北地自稱“天子”,招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各混雜居住的部族,于是人馬大為強盛,向東侵犯趙、魏之地,向南進入益州,殺害漢中太守董炳,接著入侵抄掠三輔地區,切斷隴中道路。湟中各縣一石糧食賣到一萬錢,死亡的百姓無法計算。朝廷沒有能力制止,而且運輸非常困難。又欲發粟賑民,弄得日夜彷徨,不知所措。
之前過去的左校令龐參,因觸犯法律而獲罪坐,被關進了若盧獄中工作。他特令兒子龐俊上書道
方今西州流民擾動,而征發不絕,水潦不修,地力不復,重之以大軍,疲之以遠戍,農功消于轉運,資財竭于征發,田疇不得墾闢,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窮,無望來秋,百姓力屈,不復堪命。臣愚以為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鄧牛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涼州士民,轉居三輔,休徭役以助其時,止煩賦以益其財,令男得耕種,女得織 ,然後蓄精銳,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則邊民之仇報,奔北之恥雪矣。臣身負罪戾,自知昧死,區區一得,不敢不聞,伏希賜鑒。
鄧太後得閱奏書之後,尚在躊躇。剛好這個時候,光祿大夫樊準,自冀州回到京師復命,聞得龐參上書言事,具屬可行,且素知參材足任事,因上疏薦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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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鷙鳥累百,不如一鶚。昔孝文皇帝悟馮唐之言,而赦魏尚之罪,使為邊守,匈奴不敢南向。夫以一臣之身,折方面之難者,選用得也!臣伏見故左校令河南人龐參,勇謀不測,卓爾奇偉,高材武略,有魏尚之風,前坐微法,輸作經時,今羌戎為患,大軍西屯,臣以為如參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詔采前世之舉,觀魏尚之功,免赦參刑,以為軍鋒,必有成效,宣助國威不難矣!謹此上陳,惟陛下裁察之。
為此一疏,龐參得蒙恩赦罪,漢朝立即從德徒中提拔龐參,拜為謁者,使他向西督三輔諸軍屯,監督三輔諸軍,屯田防邊。且詔令梁髠進屯金城。
梁髠得三輔軍報,知叛羌隨處騷擾,迫近園陵,乃即引兵前往攻擊,轉戰武功美陽間,(武功美陽皆縣名)身先士卒,連連打敗羌眾,奪還被掠生口多人,截獲馬畜財物,不可殫述。
鄧太後得梁髠告捷書,心下多多少少感到安慰,特用璽書勞勉,委托梁髠剿撫諸羌,節制各軍;一面依從龐參計議,征還鄧炮歟但留任尚駐扎漢陽郡。
鄧陟奉詔東歸,漢安帝因為鄧太後的原因,派使者迎接鄧騭,任命他為大將軍。
鄧陟並無功勞,何得升官?可見鄧太後全是為私。
鄧騭到達洛陽以後,漢安帝又派大鴻臚親自出迎,中常侍帶著牛肉美酒食物前往效外慰勞。侯王、公主以下的群臣就在路旁等候。
到了鄧陟來到宮闕入謁,復特賜束帛車馬,真是寵靈顯赫,震耀京師。
若使掃平諸羌,不知如何待遇?鄧太後既然優待鄧陟,為了避人詬病,不得不加賞任尚,遂封任尚為樂亭侯,食邑三百戶。
敗軍之將,且得封侯,鄧太後真是有夠無端的慷慨大方呀。惟將護羌校尉侯霸召還,說他不能馭羌,黜為庶人,也是有夠冤枉的。即令前西域都護段禧,代為護羌校尉。怎奈羌人勢力日盛,終不能制,永初三年孟春,三輔告急,因此復派遣騎都尉任仁,督領諸郡屯兵,前往援助三輔。任仁屢戰屢敗,羌眾越加猖獗,當煎勒姐種羌,攻陷破羌縣,鐘羌攻陷臨洮縣,連隴西南部都尉,都被擒去。
司徒魯恭,年近八十,乞請致仕,乃改任大鴻臚夏勤為司徒。夏勤既就職,日慮國用不足,往往仰屋興嗟,不得已商諸太尉張禹,及司空張敏,援照前漢入粟拜爵的故例,聯名上奏,許令吏民納入錢谷,得為關內侯,或虎賁羽林郎,及五官大夫府吏緹騎營士各有差。
鄧太後見三公同意,自然準議。無如天災屢降,常患饑荒,上半年河洛水溢,京師大饑;下半年並涼水溢,人自相食。接連又傳到許多警報,海盜賊首張伯路等,寇掠沿海九郡,渤海平原劇賊劉文河周文光等,遙與勾連,攪亂得一塌糊涂。
還有代郡上谷涿郡間,又由烏桓鮮卑兩路叛胡,一再入犯,殺敗五原太守,傷斃郡中長吏。
南匈奴骨都侯,暗中幫助烏桓鮮卑,也是逆焰滔天,不可收拾;甚且南單于亦背叛漢朝,把美稷守將耿種圍住,危急非常。那時漢廷將相,無從隱諱,當然奏白鄧太後。
鄧太後很是著急慌忙,只好與親兄鄧陟等會議,一路一路的調遣人馬,前去征討。
出剿海賊的一路,委任了侍御史龐雄;出救五原一路,委任了車騎將軍何熙;出擊南單于一路,委任了遼東太守耿夔;又調梁髠行度遼將軍事,使出為耿夔後應。軍書四達,鼓齊鳴,不但漢廷當日,忙亂得什麼相似,就是作者從今追敘,也覺得東顧西應,煞費精神了。
侍御史龐雄,出兵剿擊海賊,究竟賊眾烏合,不能抵敵王師,張伯路屢敗乞降;渤海平原等劇賊,也望風瓦解,四處避匿。龐雄遽報肅清,有詔遷龐雄為中郎將,令他引兵西行,前往副車騎將軍何熙。
那遼東太守耿夔,與行度遼將軍事梁髠,統皆百戰名將,一經會師,便向美稷城進發,行至屬國故城,遇著南匈奴部酋奧 日逐王,約有三千余騎,截住途中,耿夔當先沖陣,南匈奴部酋奧 日在後繼進,兩將似生龍活虎一般,攪入匈奴陣中,三千人不值一掃,奧 日逐單騎走脫,所有輜重什物,盡被漢軍奪來。
此時南單于師子,已早病亡,從弟檀嗣立為單于。永初三年六月間,曾到漢闕入朝,隨從有一降虜的漢人,叫作韓琮,朝畢還國,韓琮與其語道“關東水潦為災,兵民統皆饑死,若發兵進擊,必可得志!”
單于檀為韓琮所惑,因此叛漢興兵,圍攻美稷城。至日逐王孑身敗還,才知漢軍仍然厲害,但還以為未曾親睹,總要自己督兵,與漢軍決一雌雄,方肯罷休。乃將美稷撤圍,親率精騎八千人,來敵漢軍。湊巧與梁髠相遇,梁髠部下不過二三千人,單于大喜,總道以眾敵寡,無患不勝,當下麾動騎兵,將梁髠圍住。哪知梁髠全不懼怕,披甲持槊,躍馬突陣,部曲各持械隨上,一蕩一決,十蕩十決,把虜騎沖作數截,不能成圍,只好退去;南單于檀,也是顧命要緊,奔還虎澤,沒多久又移寇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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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髠與耿夔合兵萬人,倍道前往援助,南單于又復卻還。車騎將軍何熙,已經到達五原,擊退了烏桓鮮卑叛胡,龐雄亦到,熙適攖疾,聞得常山被攻,因此遣龐雄奔馳來救。及龐雄到達常山,虜兵已退,遂與梁髠等會合,共得萬六千人,進攻虎澤。
南單于兩番敗走,已經膽落,又見漢軍連營並進,布滿曠野,越嚇得魂魄飛揚,遂召責韓琮道“汝言漢人盡死,今是何等人到來,有此聲威哩?”
韓琮無辭可答,匍匐謝罪,當被單于斥退。韓琮本是漢人,乃敢誑虜為寇,死有余辜,南單于輕信韓琮之言,也是笨鳥。即遣奧 日逐王,來到梁髠軍營中乞降; 訓斥一番,且令單于檀自來謝過,方可赦罪。
單于檀接得復報,已是無可奈何,只得徒跣面縛,出來投誠。梁髠與龐雄耿夔等,排開兵馬,列成數大隊,各執兵械站著,然後傳出號令,召單于檀進見。單于檀到了案前,不待斥責,已是把頭亂搗,爆得怪響。
經梁髠責他忘恩負義,不堪污刃,所以貸死(免于死罪),此後不得再作妄想,經須遣子為質,方才還軍。(須派兒子過去漢朝廷做人質)
單于檀慌忙承認,誓不復叛。方由梁髠等許令起來,改容相待,叫他回帳送出侍子。單于檀諾諾而去,不到半日,便遣子為質,且繳還前些時候所掠的漢民。
梁髠等乃班師就道,移至五原。五原地方,尚有烏桓余黨,出沒往來,再經梁髠等領兵回擊,斬獲多人,殘眾乃降。
車騎將軍何熙,病不能起,竟致去世,漢廷實授梁髠為度遼將軍,鎮守塞下,召還中郎將龐雄,擢升為大鴻臚。惟耿夔得功最少,且因他不能窮追單于,在道逗留,應該處罰,乃左遷為雲中太守。
北方一帶,總算弭平。惟海賊張伯路,悔罪乞降,隔了一年,便將勃海郡強盜劉文河、平原郡強盜周文光等三百余人收入麾下,他們詐稱朝廷使者,進攻厭次(今山東惠民東),殺害了厭次城長官;繼而轉入高唐(今山東禹城境),燒毀官府,放出大量囚犯。
囚犯們也紛紛臣服于他們的救命恩人張伯路,張伯路的聲望越來越來,于是,山東各地的山賊、強盜們都自稱將軍,共同朝拜張伯路,此時張伯路麾下已有上萬部眾,他覺得時機已成熟,便自立為王,自創超越禮制的“五梁冠”,規格比漢代諸侯王的冠冕還高。同時佩戴印綬,與東漢朝廷分庭抗禮。
太後鄧綏得知後,迅速組建海軍,前往征討。漢朝廷詔遣御史中丞王宗,督同青州刺史法雄,征集幽冀兵數萬人,大舉從事,連破賊黨。這時,海盜們將劫持的漢朝百姓的帶到跟前,用他們性命相威脅,逼迫漢軍放下武器。太後鄧綏為了保護當地百姓們的安全,于是下達招降海賊的赦令。
赦書到來,解散賊眾,賊眾以軍未解甲,不敢投誠。
王宗听部佐計議,意欲乘間出擊,法雄獨進諫道“兵系凶器,戰乃危機,勇不足恃,勝不可必。賊若航海入島,未易蕩平,今正可宣布赦書,罷兵解嚴,使他解散脅從,然後輕兵裹甲,殲除賊首,這乃所謂事半功倍呢!”
確是滅盜良策。王宗方才稱善,收兵斂跡,但將赦書宣示賊黨,令將所掠人物,一體交還,許令免死。
海賊遵令而行,嗣見東萊郡兵,尚未解甲,因復遁匿海島中,惟脅從多半散去,只剩了張伯路等幾個頭目。
過了月余,島中無糧可用,乃入內地劫掠,法雄早已嚴兵待著,把他截住,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張伯路等並皆授首,海賊乃平。三路並了。
是時獨叛羌未服,屢次騷擾西陲,羌豪滇零,且進寇褒中。漢中太守鄭勤,移兵駐防。漢廷因任尚久戍無功,傳旨召歸,令率吏民還屯長安。謁者龐參,復致書鄧陟謂宜徙邊郡難民,入居三輔。諾粟炱囊暈然,且欲棄去涼州,專戍朔方。因召公卿等會議,公卿等尚有異辭,趴然道“譬如敝衣已破,並二為一,尚可完補;若非如此辦法,恐兩不可保了!”
大眾听了此言,只得勉強贊成。光祿勛李修,方因張禹病免,代為太尉。幕下有一個智士,方拜郎中,姓虞名詡,字升卿,系陳國武平縣人。虞詡以謀略見稱,故履歷從詳。
虞詡的祖父虞經,任郡縣的獄官,辦案公正,存心寬厚,推己及人。每逢冬月案件上報時,常為之流淚。曾說“東海的于公高築里門,而他的兒子于定國終于做了丞相。我治獄六十年了,雖比不上于公,也許差不多吧,子孫為什麼不能做九卿呢?”所以為虞詡取字升卿。
虞詡十二歲時,就能通《尚書》,後成為孤兒,孝順的奉養祖母。縣里推舉他為順孫,陳國國相十分贊賞他,想要召他為吏。虞詡推辭說“我的祖母九十歲了,沒有我,就無人奉養。”國相才打消這個念頭。後來虞詡的祖母逝世,他在服喪期滿後,被太尉李修征召,授任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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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詡听聞鄧陟決定放棄涼州,甚以為疑,自覺官小職卑,未便入朝駁議;只有新任太尉李修,本是當道主人,不妨直言相告,托他挽回,因即向李修提建議。(《通鑒輯覽》之中把虞詡提建議的人物誤寫成是張禹,可是這個時候,張禹已經被免官了,不在朝廷當中,所以這個事情的歷史應從《虞詡列傳》中才是正確的。)
大將軍鄧騭因為軍隊服役正費錢糧,事情不堪向前看,打算放棄涼州,集中力量對付北方的邊患。于是他召集公卿進行商議。鄧騭說“這就好比是破衣服,犧牲其中的一件去補另一件,還能得到一件整衣,不然的話,就兩件全都不保了。”大家听了此言,只得贊同。
虞詡听說了這件事,勸諫李修,說“我听說公卿決策,應當放棄涼州,以我愚見,未見其便。先帝開拓疆土,歷盡辛苦,才取得了這塊土地,而現在卻因為害怕消耗一點經費,便將它全部丟棄。丟棄涼州以後,便以三輔為邊塞;以三輔為邊塞,則皇家祖陵墓園便失去屏障而暴露在外,這是極不可行的。俗話說“”函谷關以西出將,函谷關以東出相。”考察當地慣于從軍作戰和雄壯勇武的民風,確實超過其他州郡。如今羌人、胡人所以不敢佔據三輔而在我漢朝心腹之地作亂的緣故,是因為涼州在他們的背後。而涼州人民所以手執兵器,並無反顧之心的緣故,是由于他們歸屬于漢朝。如果拋棄涼州不管,遷徙那里的人民,人民安于故土而不願輕易遷居他鄉,必然產生叛變的意圖。如果使得豪杰聚會,席卷向東,即使是用古代勇士孟賁和夏育當士兵,用姜太公做大將,仍然恐怕難以抵擋。但議者用補破衣做比喻,認為還可以保留一件,而我擔心局勢正如惡瘡,不斷侵蝕潰爛而沒有止境!放棄涼州不是好的計謀。”
太尉李修說“我沒有考慮到這些,如果沒有你這番話,幾乎要壞了國家大事;然而想保涼州,須用什麼計策?”
虞詡說“今涼州騷動,人心不安,我擔憂突然有異乎尋常的事變。實在應該命令朝中的公卿,各自征召該州豪杰數人,作為掾屬,又引牧守令長子弟,都授予散官,表面上是一種獎勵,用來回報他們父兄的功勛勞績,而實質上是將他們控制起來,做為人質,以防叛變。”
這一席話,說得李修頻頻點首,當即入朝再議,公卿等俱同聲稱善。好似牆頭草一般。鄧陟見口眾我寡,只好取消前議,但心中很是不平,意欲伺機加害虞詡。設心如此,全是惡人行徑。
後來朝歌縣叛匪寧季等幾千人造反,攻殺官吏,聚眾作亂連年,州郡官府無法鎮壓。于是鄧騭便任用虞詡充當朝歌縣長。鄧陟這分明就是想借刀殺人。虞詡的故人舊友都為他深感憂慮,前來說“調到朝歌後你多麼衰老啊!”
虞詡笑著說“立志不求容易,做事不避艱難,乃是臣子的職責。不遇到盤根錯節,用什麼來識別鋒利的刀斧呢?”看來虞詡這是胸有成竹。
說罷,虞詡當即束裝就道,直抵朝歌,先謁河內太守馬稜,馬稜嘆息道“您是一位儒家學者,應當在朝廷做謀士,為什麼如今卻到了朝歌呢?”
虞詡答說道“詡奉遣時,士大夫都慰問、勉勵我。以我考慮,這是認為我不能有所作為的緣故。朝歌位于古代韓國與魏國的交界處,背靠太行山,面臨黃河,離敖倉不過百里。而青州、冀州逃亡的難民用萬數計算。但叛匪卻不懂得打開敖倉,用糧食招攬民眾,搶劫武庫中的兵器,據守成皋,斬斷天下的右臂。這說明對他們是不值得憂慮的。如今他們的勢力正漲,我們難于強力取勝,兵不厭詐,請允許我放開手腳去對付他們,只不要有所約束阻礙即可。”
馬稜慨然許諾。此公也特具青眼。虞詡即告別就任,虞詡制定了三個等級,用來招募勇士,命掾史以下官員各自就所了解的情況進行保舉。
上等是專行攻劫;中等是好為偷盜;下等是不事家產,游蕩失業。這三等莠民,令掾史以下,各舉所知,招羅得數百人,由虞詡親自挑選,淘汰弱而留用強悍者,尚得百余人。
(莠民是漢語中表示品行惡劣之人的貶義詞匯,其詞義為“壞人、不良分子”。該詞由“莠”(本義為狗尾草,引申為品質敗壞)與“民”組合構成,最早可追溯至清代文獻用例,如沈德潛《閱囚籍有感》中“莠民當除”之表述。在近現代文學作品中仍保留使用,如魯迅《鑄劍》描寫“莠民擲入牛鼎”的場景。詞語結構為兩字合成詞,常見于書面語體,多用于指代危害社會秩序的群體)
當下虞詡設宴招待他們,將他們的罪行統統赦免,命他們混入叛匪之中,誘使叛匪進行搶劫,而官府則是設下伏兵等待于是殺死叛匪幾百人。虞詡還秘密派遣貧民能縫紉的人,受雇為叛匪制作衣服,另許優給工資,遣令依計辦理。百姓已恨賊切骨,得了虞詡命令,這些人用彩線縫制裙衣,作為記號,叛匪穿上以後,有出入市街閭里的,總是被官吏捉拿。叛匪因此驚駭四散都說有神靈在保護官府,朝歌于是安定。
有詩贊道
不經盤錯不成材,功業都從患難來;
試讀升卿虞氏傳,一回嘆賞一驚猜。
虞詡既平定賊患,上書報功,鄧陟至此,也無可如何了。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再表。
鄧陟統兵征羌,逾年兩敗,何功足言?及召之使歸,反擢升為大將軍。任尚既失西域,復衄平襄,乃然賞以侯封,漢朝廷之賞罰倒置,莫如此時!夫當日之號為良將者,無過梁髠,梁髠連敗羌人,復制服南單于,功無與比,委以專閫,游刃有余;且胡人既服,正可調彼征羌,削平叛寇,奈何滿朝將相,倉皇失措,反欲輕棄涼州耶?虞詡為國宣猷,保全西土,鄧志反視若仇敵,徙治朝歌,非虞詡之智能平賊,則陷謀士于群賊之中,天下皆引以為戒,不敢復聞朝廷事矣。鄧陟嫉恨能人,不能約束自己,這些尤不能不怪鄧太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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