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坡鹽井的熱泉眼突然泛出詭異的藍光,原本清冽的甜水變得粘稠,像裹了層油脂,舀起來能拉出細絲。
老鹽工把耳朵貼在井壁上听,臉色瞬間煞白,手里的銅瓢“ 當”掉在地上︰“是‘星核’醒了!熱泉眼底下壓著的玄鐵礦脈在發熱,再這麼下去,整口井都會炸!”
他指著井壁上滲出的銀色礦砂︰“這是玄鐵礦砂,只有星核異動時才會冒出來,當年我爺爺見過一次,那場爆炸把半個鹽倉都掀沒了!”
甦轍蹲在井邊,指尖沾了點泛藍的甜水,剛踫到空氣就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帶著刺骨的寒意。
“星核是什麼?”
他追問老鹽工,話音剛落,井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響,水花濺起三尺高,落在地上的水珠竟在冒煙——是玄鐵遇空氣氧化產生的熱氣。
老鹽工往井里扔了塊鹽晶,晶塊剛接觸水面就“ 啪”炸開,藍色的火焰竄出井口︰“星核是玄鐵礦脈的核心,藏在熱泉眼底下百里深的地方,能發出讓玄鐵變異的能量。
當年京營找玄鐵,其實是想挖星核,用它造能毀天滅地的‘星核炮’!”
正說著,穿簑衣的人匆匆跑來,手里攥著塊從蒸汽堡壘廢墟里撿的玄鐵碎片,碎片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某種地圖。
“這是王將軍的人刻的!”
他指著紋路最密集的地方︰“標記的位置就是熱泉眼,旁邊還畫著星核的形狀,他們早就知道星核的存在,炸熱泉眼是假,想挖星核才是真!”
碎片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和之前京營傀儡身上的血跡一模一樣︰“他們的傀儡核心里,摻了星核的碎屑,難怪之前的傀儡刀槍不入!”
護貨隊隊長突然指向遠處的山崗,那里站著個穿黑袍的人,臉上蒙著面紗,手里舉著個青銅羅盤,羅盤的指針正瘋狂轉動,指向熱泉眼的方向。
“是‘守泉人’!”
老鹽工失聲喊道︰“守泉人世代守護星核,一百年才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意味著星核要出大事!”
黑袍人慢慢走下來,腳步輕盈得像踩在棉花上,走到井邊時,羅盤突然“ 嗒”一聲碎了,青銅碎片濺在地上,竟和熱泉眼的礦砂融在了一起。
“星核的能量快控制不住了。”
守泉人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王將軍的人在廢墟下挖了條密道,直通星核所在的礦脈,再挖三尺,星核就會暴露在空氣中,到時候整個星塵河都會變成火海。”
她掀開面紗,左臉有塊和銅齒輪相似的玄鐵疤痕︰“我是銅齒輪的妹妹,當年他偷軍械局圖紙,其實是想阻止王將軍挖星核,卻被王將軍威脅,不得不幫他造傀儡。
現在他被困在密道里,再不去救,他和星核都會被炸成灰!”
甦轍心里一震——原來銅齒輪並非完全的反派,之前的所作所為,竟有隱情。
他往蒸汽堡壘的方向望,廢墟上還冒著黑煙,隱約能看見地面上有新挖的土痕,顯然是密道的入口。
“我們得去救銅齒輪,還要堵住密道!”
他抓起鐵鎬︰“星核要是炸了,紅繩坡和星塵河的百姓都活不了!”
老鹽工卻拉住他,往井里撒了把特制的鹽粉,藍色的水面瞬間平靜下來︰“這是‘鎮核鹽’,能暫時壓制星核的能量,但只能撐一個時辰。
密道里全是變異的玄鐵,普通鐵器一踫就會被吸住,得用紅繩坡的老鹽木做的工具才能進去!”
眾人立刻去鹽倉找老鹽木,老鹽木是用鹽井的甜水泡過三十年的木材,不怕玄鐵的吸力。
剛扛著老鹽木走到密道入口,就听見里面傳來銅齒輪的叫喊聲︰“別過來!密道里的玄鐵會吸你們的鐵器!”
聲音斷斷續續,還夾雜著石塊掉落的聲響︰“王將軍的人在里面裝了炸藥,想等星核挖出來後,連我一起炸了!”
守泉人從懷里掏出個青銅哨子,吹了聲尖銳的哨音,密道里突然傳來“ 嗒”聲,像是某種機關被打開了。
“這是守泉人的‘控鐵哨’,能暫時讓玄鐵失去吸力。”
她把哨子遞給甦轍︰“你帶著老鹽木進去救銅齒輪,我和老鹽工在外面守著,一旦星核的能量有異動,就用鎮核鹽壓制。
記住,一個時辰後不管救沒救出來,都得出來,不然誰都走不了!”
甦轍接過哨子,深吸一口氣,鑽進密道。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手里的火把照明,牆壁上的玄鐵礦砂在火光下泛著藍光,像無數雙眼楮盯著他。
剛走了沒幾步,火把突然被牆壁吸了過去,“啪”地貼在玄鐵上,瞬間熄滅。
甦轍趕緊吹響青銅哨,玄鐵的吸力果然消失了,火把“ 當”掉在地上。
“銅齒輪!你在哪?”
他大喊,聲音在密道里回蕩,只有石塊掉落的聲響回應他。
往深處走了約摸半里地,突然听見“吱呀”一聲,頭頂的玄鐵石塊開始往下掉,甦轍趕緊用老鹽木擋住,石塊砸在木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小心!這里的玄鐵被星核能量影響,變得特別脆!”
銅齒輪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被卡在石縫里了,快用老鹽木撬!”
甦轍循聲跑去,只見銅齒輪被兩塊巨大的玄鐵夾在中間,機械爪已經斷了一只,臉上的疤痕在火光下格外猙獰。
“王將軍的人呢?”甦轍用老鹽木插進石縫,用力撬動,玄鐵石塊“嘎吱”作響,卻只裂開一道小縫。
銅齒輪咳出一口血,指著身後的岔路︰“他們往星核的方向去了,帶著炸藥,想在星核周圍埋滿炸藥,等能量爆發時,讓整個礦脈都炸了!”
他突然抓住甦轍的手腕︰“星核不能見光,一旦暴露在空氣中,能量會失控,到時候不僅星塵河,連京城都可能被波及!你一定要阻止他們!”
甦轍剛要答應,密道突然劇烈震動,頭頂的玄鐵石塊像下雨一樣往下掉。
“鎮核鹽快失效了!”
守泉人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只剩半個時辰了!”
甦轍心里一急,使出全身力氣撬玄鐵石塊,老鹽木“ 嚓”一聲斷了半截。
銅齒輪見狀,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蒸汽裝置︰“這是我改良的‘玄鐵分離器’,能暫時讓玄鐵分開,你拿著它去阻止王將軍的人,別管我!”
他把裝置塞進甦轍手里︰“星核的位置在岔路盡頭的石門後,密碼是‘守泉人’三個字的筆畫數!”
密道又一次震動,甦轍知道沒時間猶豫,握緊蒸汽裝置往岔路跑。
剛跑兩步,就听見銅齒輪喊︰“我爹當年就是為了護星核,才被王將軍殺了!你一定要保住它,別讓我爹白白犧牲!”
甦轍回頭望了一眼,銅齒輪的身影被掉落的石塊淹沒,他咬咬牙,轉身沖進岔路。
岔路的牆壁上,玄鐵的藍光越來越亮,空氣里的溫度也越來越高,隱約能听見前方傳來王將軍的聲音︰“快把炸藥埋好!等星核出來,整個天下都是我的!”
甦轍躲在石柱後,看見五個京營士兵正往石門邊搬炸藥,石門上刻著復雜的紋路,正是守泉人說的星核入口。
他悄悄啟動蒸汽裝置,裝置發出“嗡嗡”的聲響,士兵們身上的玄鐵鎧甲突然開始震動,互相吸引著撞在一起。
“誰在那里?”王將軍的聲音帶著警惕,拔出玄鐵劍往石柱這邊走。
甦轍握緊裝置,心里清楚,一旦被發現,不僅救不了星核,自己也會被困在這里。
而鎮核鹽的時間只剩半個時辰,星核的能量隨時可能爆發,這場和時間的賽跑,他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