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凡沒有猶豫。
老祖宗最後那聲嘶力竭的爭一口氣，像一把火，燒盡了他對仙道最後的一絲眷戀。
他仰頭，將那半顆灰撲撲，蘊含著自毀力量的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入腹，沒有化開，反而像一枚冰冷的種子，驟然炸開。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
那不是肉身的疼痛，而是源自生命根基的崩塌。
他苦修而來的仙力如同決堤的江河，不受控制地瘋狂外泄，在靜室內卷起一陣無形的風暴，旋即又湮滅無蹤。
體內那幾條被譽為天才資質的仙根，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寸寸斷裂，化為齏粉。
瑩潤如玉、承載著道紋的仙骨，也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暗，脆弱，仿佛一觸即碎的朽木。
他的境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跌，法則崩壞，金丹湮滅，紫府崩塌，元神消散……最終，一切歸于死寂。
他虛弱地癱倒在地，汗水浸透衣袍，身體里空空蕩蕩。
曾經揮手間呼風喚雨，感知天地的能力消失了。
世界在他眼中變得無比遲鈍和狹窄。
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凡人，甚至連一個健壯的普通凡人都不如。
就在他虛弱得幾乎要昏迷過去時，靜室的空間泛起漣漪，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光束穿透屋頂，籠罩住他。
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純白，整潔，充滿柔和光線的房間里。
身下的床柔軟而富有支撐性，空氣中有一種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氣息。
一個穿著簡潔白色制服的人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支閃爍著微光的藥劑。
“葉不凡？歡迎，這是基礎長生藥劑，能穩定你的生命狀態，初步優化基因端粒損耗。”
那人的語氣平和，沒有敬畏，也沒有鄙夷，就像在完成一件尋常的工作。
藥劑通過一個無痛的注入器進入他的脖頸，一股清涼的能量迅速流遍全身，修復著丹藥帶來的損傷，並帶來一種奇異的活力。
隨後，他被引導進行了一系列的掃描和檢測。
光幕上顯示出他身體內部的詳細結構，那些斷裂的仙根，廢棄的仙骨殘跡清晰可見。
“哦？以前是修仙體系的？主動廢的？毅力挺大，這個能量殘留構型很典型。”
操作的醫生看了一眼數據，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在光幕上標記了幾個點。
“靈氣質浸染度偏高，好在核心思維活躍度未完全固化，符合再教育標準，問題不大。”
葉不凡有些愕然。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仙人之軀，在這里似乎只是一種……需要清理的殘留物？
而對方的態度，平淡得讓他難以置信。
他想過會被發現，也想過各種糟糕的狀況，比如仙凡排擠什麼的，但沒想到他們好像並不在意。
“仙人……在這里很常見嗎？”
他忍不住問。
醫生笑了笑，一邊記錄數據一邊回答。
“常見，各個世界飛升來的，又或者是偷渡的，又或者像你一樣自斷仙路提高凡人信息的，也有各種體系，亂七八糟的都有，傳統修仙，玄氣的，信仰封神的，甚至一些奇奇怪怪血脈覺醒的……剛來時都帶著原本的力量體系特征。”
“但只要不是被原本體系的思想鋼印鎖死到無法溝通，堅決認為我們是邪魔歪道的那種。”
“只要正常一點，我們都接受，我們不看天賦，只完成教育，來了，就都是學生，都是從零開始。”
葉不凡听完以後，有所明悟。
這幾乎和他們一些修仙界里面的截教有點像。
他又完成了各種檢查以後，被帶到了一個被稱為藍星09號的地方，這里是他所在學區的初始教育基地。
他的學習開始了。
首先是最基礎的數學。
從微積分到線性代數，再到拓撲，群論……這些在仙界被視為雜學，奇技淫巧的知識，在這里是描述宇宙的基石。
他震驚地發現，天地萬物的運行規律，星辰的軌跡，能量的波動，甚至時空的彎曲，都能用簡潔而優美的數學公式來表述！
而這個數學根據不同的物理狀況也會展現出一種無恥的變化，根據不同的世界也不斷升級，並且這里的數學家們都十分執著，一種十分簡潔的公式原則。
在他們的理念里面，一定有一個很簡潔很簡單的公式，可以概括宇宙萬物。
而數學就是往這方面發展的。
目前已經發展到了很容易理解的程度，很好描述這個天地。
這種離譜的描述方法，在葉不凡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大道至簡的最終產物！
除此以外，物理，化學，生物……一門門學科向他敞開大門。
它們不再是孤立的學問，而是通過數學這根金線，完美地編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龐大，精密，可驗證，可預測的宇宙模型。
這是一種全新的遠比感悟天道更清晰，更堅實的天人合一！
學習的方式也遠超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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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腦機接口和思維接入技術，海量的信息和高維的體驗可以直接傳入意識，讓他能直觀地看到電子雲的概率分布，觸摸到夸克的禁閉，感受到時空的漣漪。
他的精神現在被稱為思維活躍度或信息操控權限，也稱八卦性質，這開始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增長和運用。
不再是向外感應天地靈氣，而是向內窮極微觀，理解物質的最基本構成，然後通過數學指令和能量操控，去重構它們。
從最初笨拙地移動幾個原子，到後來能編織簡單的材料，構建能量回路……他沉迷于這種創造的力量。
這可以不斷學習，不斷推論不斷明白自己到底在干嘛。
更加給了他安全感。
這比掐訣念咒，借用天地之力來得更根本，更加可信，也更自由！
他明白了物質的重要。
以及天地之間的重要，精神很強理念很強，如果天地不適合，那也沒什麼卵用。
更讓他心靈受到沖擊的，是這個世界的社會規則。
在這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似乎消失了。
他了解到，如果一個人欠下巨額債務，不再意味著走投無路，家破人亡。
反而會是金融機構啟動風險管控，分析原因，甚至更多的社會支持來幫助個體重新創造價值。
逼死負債者？
那對社會來說是巨大的損失，是管理系統的失敗。
真正的強大，在于讓每個個體都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其潛能，從而推動整個文明前進。
最現實的例子就是欠款突破千萬了，反而可以打電話給所謂的銀行，說是銀行的祖宗趕緊給他幾萬塊錢要花花。
這種觀念，這種操作，對他這個曾經的仙人來說，震撼無以復加。
隨著學習的深入，他重新審視靈氣。
利用新掌握的知識進行分析，他確認了老祖宗和那些凡人的說法。
靈氣確實是一種奇特的能量場，它能滋養生命，但也極易與意識發生耦合，潛移默化地固化思維模式，將生命引向一條看似強大實則封閉的進化死胡同。
它是一種甜美的毒藥。
但葉不凡也發現，這種能量本身並非一無是處。
它的惰性、它的可塑性……如果能找到方法淨化其中那些固化思維的有害特性，只保留其純粹的能量屬性……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他決定，要將這條仙道斷路上最後的遺產，那曾經毒害了無數先輩的靈氣，進行徹底的解析和淨化。
他要讓這種能量，變得正常，變得能為新的文明所用。
這或許，就是他替那些困死在聖位上的祖宗，替整個舊時代的仙人，去爭的那一口氣！
他也找到了一定的方法。
或者說已經有人在使用這種方法了。
以前效果還是挺好的，但自從八卦再一次變強以後，效果就並不是太好了。
但他覺得，現在應該輪到他站出來了，畢竟他更加懂現在的八卦更加懂現在的靈氣，畢竟他以前就是仙人。
而想要對抗各種思維的方法也很簡單。
那就是修煉各種亂七八糟的方法，再繼續修煉下去。
簡單的說，一個思想鋼印是思想鋼筋一堆思想鋼印那就不是了！
只要改變靈氣，改變各種規則就可以了！
葉不凡，有了方向以後開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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