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凡的研究並非一帆風順，但進展顯著。
他利用新宇宙的尖端理論和實驗設備，成功解析了靈氣的能量頻譜和意識耦合模態。
他開發出數種靈氣淨化器，能有效剝離其中導致思維僵化的信息毒素，保留其純淨的能量屬性。
經過淨化的靈氣，可以被安全地用于能量供應，材料合成甚至溫和地強化體質，而不再有固化思維的風險。
這項成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他獲得了跨宇宙能源創新獎和一筆不菲的文明貢獻點數。
一些曾經同樣受困于原體系，如今在新宇宙重獲新生的前修士們，對他的工作尤為感激。
然而，葉不凡對獎項和點數興趣寥寥。
他兌換了一些更高級別的計算權限和稀有實驗材料後，便將全部精力投入了下一個更艱巨的課題，鴻蒙紫氣。
這東西，才是導致仙人哲學死亡，最終化為思維固化的終極毒藥。
它像是一種強效的思維加速器和固化劑，能讓使用者極速攀升至某個認知層面的偽巔峰，代價卻是徹底鎖死所有未來的可能性，成為宇宙規則下的一個活體雕塑。
要找到對抗甚至逆轉鴻蒙紫氣影響的方法，就必須直接研究它本身。
但鴻蒙紫氣在夢蝶樂園是嚴格管制的禁忌物質，官方渠道幾乎不可能獲得。
它不僅極其稀有，更因其可怕的特性而被視為最高風險的研究對象。
葉不凡動用權限查詢相關信息時，嗅到了一絲異常。
官方記錄中鴻蒙紫氣的庫存，研究使用記錄存在微小難以察覺的錯漏。
他並不意外，只要有思維，有欲望，腐敗就如影隨形。
即便是這個看似高度發達的文明，也無法完全根絕陰影下的交易。
除非以絕對力量鎮壓所有自由意志，但那本身又是另一種形式的哲學死亡。
所以這並沒啥，他要做的只是找到就好。
他順著零星的線索暗中調查，一個隱秘的黑市網絡逐漸浮出水面。
這個網絡專門向那些來自修仙文明，對新宇宙適應不良，或是渴望重獲昔日力量，而走捷徑的前修士們，非法販賣鴻蒙紫氣。
他們將這種東西包裝成終極智慧結晶，重返巔峰的秘鑰，但明白那種東西最終效果的人們都明白，那實則與販賣毒品無異。
葉不凡偽造了一個身份。
一個來自某個破落修仙小世界的前天才，對在新宇宙從頭學起感到絕望和不甘，極度渴望快速獲得力量與地位，不介意鋌而走險。
他通過幾個隱秘的中間人，小心翼翼地接觸到了這個團伙。
憑借對修仙者思維模式的深刻理解和精湛的偽裝，他很快取得了對方的初步信任。
他表現出恰到好處的貪婪，焦慮和對過往力量的迷戀，完美契合了那些墮落前修士的畫像。
經過幾輪試探和小額交易，他用貢獻點兌換的其他高能量物質冒充交易品，他終于被引薦給了一個小頭目。
在一個光線曖昧，數據流被刻意擾亂的虛擬空間中，小頭目的數字化身打量著葉不凡。
“小子，听說你想要真貨？那東西可不便宜，而且，代價很大，你想清楚了？”
葉不凡臉上擠出一種混合著渴望與孤注一擲的瘋狂。
“我想清楚了！只要能得到力量，能不再當個學生，能重新被人敬畏，什麼代價我都付得起！你們真的有……鴻蒙紫氣？”
小頭目發出低沉的笑聲。
“當然，真正的原初紫氣，可不是那些實驗室里搞出來的殘次品。它能給你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一步登天！不過，就像你說的，價格嘛……”
葉不凡心髒微微收緊，面上卻更加狂熱。
“多少錢？或者……要什麼？”
“錢？那種低級的東西可買不到。”
小頭目湊近了些，聲音帶著誘惑。
“我們需要的是……一些便利，你所在的第七學區高等實驗庫的準入權限，偶爾幫我們帶點小東西出來，怎麼樣？用你未來的一點點風險，換立刻的永恆強大，很劃算吧？”
葉不凡，明白，這是他真正潛入的機會。
這群人不僅販賣禁忌物質，還在試圖竊取夢蝶樂園的技術和資源。
他壓下心中的冰冷怒意，臉上綻放出近乎癲狂的笑容。
“好！我干！只要你們先給我一點樣品讓我驗驗貨！”
小頭目滿意地點頭。
“識時務，樣品會給你，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紫霄閣的人了。”
虛擬會面結束。
葉不凡退出連接，獨自坐在房間里，眼神一片冰寒。
“紫霄閣。”
葉不凡，確認了這個犯罪組織。
它們販賣讓無數先輩思維死亡的毒藥，還敢竊取給予他們新生的文明的技術。
他不僅要拿到研究樣本，還要將這個毒瘤連根拔起。
這不僅是為了研究，更是為了告慰那些在聖位上凝固的祖宗，為了所有可能被這條黑色產業鏈拖回深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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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舉報還是……算了，再收集點證據一鍋端。”
葉不凡壓下立刻行動的沖動，做出決定。
打草驚蛇，只會讓這條線斷掉，背後的更大黑手隱匿更深。
他需要更深入的證據鏈，需要摸清這個紫霄閣的整個網絡。
為了取得更高層的信任，他做了一件極其冒險的事，他開始重修。
利用自己對淨化靈氣的深刻理解和夢蝶樂園的資源，他小心翼翼地引導少量經過處理的，惰性化的靈氣流入體內，模擬出仙力復甦的假象。
他的身體曾經是仙人之軀，底子仍在，這番操作起來竟有幾分以假亂真的效果。
同時，他憑借強大的思維控制力和對鴻蒙紫氣危害的清醒認知，刻意維持著理性的清明，對外則表現出一種力量回歸的狂熱與對舊日體系的懷念。
這番表演，加上他之前協助完成的幾次無關痛癢的物資轉移和信息，讓他迅速獲得了團伙更高層的青睞。
他被引薦給了這個地下網絡的核心人物之一，代號燭龍的老大。
燭龍是個氣質復雜的人物。
他並非想象中面目猙獰的惡徒，反而頗有幾分舊日仙家高人的風範，言談舉止間甚至透著一絲令人信服的豁達與智慧。
他對能量，尤其是鴻蒙紫氣的理解極為精深，遠超葉不凡的預料。
他甚至親自指點葉不凡如何更安全地引導和轉化靈氣，言語間竟真有一絲關懷之意。
“……靈氣雖好，終是外道，雜質太多，心性易受影響，需以神念細細淬煉，去蕪存菁，方得真力。”
他還幫著葉不凡將體內模擬出的仙力進一步純化，那方法葉不凡並不陌生，因為那就是他發明的。
“鴻蒙紫氣，是條邪路你還是不要走這條路了，那種東西是不好的，本質是各種混亂加八卦的融合而已。”
燭龍開解道。
葉不凡這是一邊運轉，一邊暗自心驚于燭龍對能量本質的理解。
燭龍，幾乎很明白葉不凡的各種理論操作。
這讓葉不凡有了取巧的可能，適當的展示一定的天賦以及學得很快的樣子，由此來快速拉近關系。
相處日久，燭龍對葉不凡越發賞識，幾乎將他視作自己的傳人，許多核心的調配技術也不再避諱他。
葉不凡得以親眼目睹他們如何從某些特殊渠道獲取原始的，狂暴的鴻蒙紫氣，又如何通過一系列復雜的技術手段將其馴服，稀釋，制成可以安全（相對而言）被吸收的商品。
這個過程精密而危險，也讓葉不凡收集到了大量關鍵證據。
只是，越是接觸，葉不凡的心情越是復雜。
燭龍此人，除了在鴻蒙紫氣的問題上固執得可怕外，在其他方面竟顯得頗為正常，甚至不乏魅力。
他會在調配間隙和葉不凡談論各個宇宙的見聞，點評不同文明的藝術，偶爾還會流露出對夢蝶樂園某些僵化制度的不滿，認為其扼殺了生命的更多可能性。
這種亦正亦邪的形象，讓葉不凡的內心產生了劇烈的沖突。
他甚至有一瞬間動搖了舉報的決心。
在一次完成了一批新貨的調配後，實驗室里只剩下他和燭龍。
看著那些被封存在特殊容器中，閃爍著誘人卻又致命紫芒的氣流，葉不凡終于忍不住，打算進行嘗試。
葉不凡用一種近乎弟子請教師尊的口氣，輕聲問道。
“前輩……您明明知道這東西的最終結局是思維固化，為何還要……還要將它們賣出去？您不像是以此取樂的人，也不像是單純為了那些點數……”
燭龍正在擦拭器皿的手頓了一下。
他臉上的那種從容和智慧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近乎茫然的僵硬。
他沉默了很久，目光游移，不敢與葉不凡對視。
“……我不知道。”
他最終開口，聲音有些干澀，完全不像平時那般圓潤通透。
“我也不想知道。”
他放下器皿，轉過身，背對著葉不凡，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急促和逃避。
“做生意講究的是供求，有人需要，我就賣，他們追求力量，追求捷徑，我他們想要的，就這麼簡單。”
“這就跟以前很久以前的那些人一樣抽煙還會致癌呢？不一樣也有人抽嗎？”
“我有做宣傳嗎？沒有啊！”
“我有逼他們嗎？我沒有逼他們。”
“關我什麼事？”
“根本就怪他們自己。”
“根本就怪他們自己，關我什麼事啊？”
這近乎鴕鳥般的回答，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葉不凡心中最後一絲猶豫和幻想。
燭龍並非不知其害，他只是在主動地，刻意地逃避思考其後果。
他用交易，需求這樣簡單的詞匯來麻痹自己，掩蓋他正在散布思維之毒的事實。
葉不凡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
無論燭龍平時表現得多麼像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在核心問題上，他已然選擇了麻木和墮落。
“怎麼認識了，你吸了鴻蒙紫氣的？”
燭龍回頭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我好奇。”
葉不凡，自然搖頭。
“我告訴你啊，那些吸鴻蒙紫氣的最會裝可憐了。”
“思維模式，一旦頑固起來，什麼做不出來什麼做不出來？”
“千萬別和沾上這些的人溝通。”
“不然你以為你做錯了，好像是你害他們的一樣。”
“根本就怪他們自己。”
“根本就怪他們自己！”
“他們不吸鴻蒙紫氣，他們不吸鴻蒙紫氣，我們能干什麼？”
“我們什麼都干不出來！”
燭龍越說越激動。
“干嘛這麼大火啊？”
葉不凡還是第1次看到燭龍，這麼激動。
“什麼火？我哪有火！神經！”
燭龍搖頭晃腦表示否認。
葉不凡，眼神冷了一瞬間。
（證據已經足夠，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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