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柳記沙棘渡厄
清末民初的黃土高原,秋意來得比別處早。一場連陰雨纏了柳溪村三日,黃泥路被泡得黏膩,踩上去能陷到鞋幫,風裹著雨絲往人骨縫里鑽,連村口那棵老槐樹的葉子都落得七七八八,光禿禿的枝椏在灰雲下晃得人心慌。
百草堂的木門“吱呀”被推開時,王寧正蹲在櫃台後翻藥箱。他穿一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雙手骨節分明,指腹上滿是經年抓藥磨出的薄繭,指甲縫里還嵌著點當歸的棕褐色藥末。听見動靜,他抬頭看了眼,眉頭又擰緊幾分——進來的是村西的李老漢,佝僂著背,懷里裹著個小臉蠟黃的娃娃,老漢自己也不住地咳嗽,每咳一聲,肩膀就跟著抖一下,袖口沾著的雨水順著衣角滴在青石板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王大夫,您給看看娃吧。”李老漢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把懷里的娃娃往櫃台上湊了湊,“這雨一淋,娃就不吃飯,光哭,還吐了兩回,我這老骨頭也咳得快喘不上氣了。”
王寧伸手摸了摸娃娃的額頭,又捏開他的小嘴看了看舌苔,指尖觸到孩子的臉頰,一片冰涼。“是風寒裹著濕滯,脾運化不動了。”他起身轉身去藥櫃抓藥,拉開最下層的抽屜時,動作頓了頓——里面的炒麥芽只剩小半撮,陳皮也見了底。他又翻了旁邊幾個抽屜,治療咳嗽的款冬花、紫菀都所剩無幾,藥箱角落的跌打損傷藥膏也空了罐,前兩日村東的趙二柱上山砍柴摔了腿,來拿藥時他就只能先給敷了點草藥。
“李叔,我這兒治咳嗽、健脾的藥不多了,先給您湊一副,您回去給娃熬水喝,一日三次,您自己也喝點,能緩一緩。”王寧把湊好的藥材包好,遞過去時,又多抓了把曬干的山楂放進去,“這個泡水喝,能幫著消食。”
李老漢接過藥包,手指捏著布角遲遲沒松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王大夫,那……那濟生堂的孫老板說,您這兒的藥治不了這病,還說……還說您這藥快斷了,讓我們都去他那兒買。”
這話剛落,門外又進來幾個人,都是村里的村民,有的捂著肚子,有的咳著嗓子,七嘴八舌地說著想抓藥。王寧剛要開口,就听見村口傳來一陣吆喝聲,聲音粗啞,帶著股子蠻橫勁兒——是孫玉國的手下劉二狗。
“大伙听著啊!百草堂沒藥了!王寧治不好病!要抓藥的都去河對岸濟生堂!孫老板說了,今日買藥還能便宜兩文錢!”劉二狗的聲音裹著雨絲飄進來,听得屋里的人都變了臉色。
王寧的妻子張娜端著剛熬好的藥湯從後屋出來,听見這話,手里的藥碗晃了晃,熱氣騰騰的藥汁濺在她的藍布圍裙上,留下一小塊深色的印子。她走到王寧身邊,低聲說“這孫玉國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他進的劣質藥材,還敢造謠。”
張娜生得清秀,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發間別著一支銀簪,圍裙上總帶著股淡淡的藥香——那是常年幫著抓藥、熬藥染上的。她跟王寧成婚三年,從沒見過丈夫這麼犯難,往日里不管村民來治什麼病,王寧總能從藥櫃里找出對癥的藥材,可如今,藥箱空了大半,孫玉國還在外面煽風點火。
王寧沒說話,只是走到門口,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雨還在下,遠處的山坡被雨霧裹著,看不真切。他想起小時候,父親也是村里的藥師,那時藥櫃總是滿的,父親常說“醫者仁心,藥不能斷”。可現在,他連村民的基本需求都快滿足不了了。
“哥,要不我們上山找找藥吧?”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是王雪。她今年十六歲,梳著兩條麻花辮,辮梢用紅頭繩系著,背上背著一個粗布做的采藥包,包里裝著小鋤頭、藥簍和一本翻得卷了邊的《本草備要》。王雪自小跟著王寧學醫,每天都背著采藥包,盼著能幫哥哥多采些藥材。
王寧回頭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看屋里滿是期待的村民,深吸了口氣。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冰涼刺骨,卻讓他的眼神清明了幾分。“好,”他說,“雪丫頭,你跟我上山,張娜,你留在藥鋪,要是有村民來,先登記著,我們盡快回來。”
張娜點點頭,又從屋里拿了兩件簑衣出來,遞給王寧和王雪“山上滑,你們小心點,帶上這個,別淋壞了。”
王寧接過簑衣,披在身上,又幫妹妹系好繩結。王雪摸了摸背上的采藥包,眼楮亮了亮“哥,我記得去年秋天,我跟你在東山坡見過一種結著橙紅色小果子的灌木,說不定那是能用的藥呢?”
王寧愣了愣,腦海里閃過一絲模糊的記憶——好像是有這麼一種植物,葉子細細的,果子酸酸的,只是那時沒太在意。他點點頭“好,我們去東山坡看看。”
兩人推開木門,走進雨里。劉二狗的吆喝聲還在遠處回蕩,王寧腳步沒停,只是攥緊了手里的藥鋤。他知道,這一去,不僅是為了找藥,更是為了守住百草堂,守住柳溪村村民的希望。雨霧中,兄妹倆的身影漸漸遠去,朝著東山坡的方向走去,簑衣的顏色在灰蒙蒙的天地間,像兩簇微弱卻堅定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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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坡的路比想象中難走。雨絲織成密網,打在簑衣上沙沙作響,腳下的黃泥混合著落葉,稍不留意就會打滑。王寧走在前面,手里的藥鋤拄著地面,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穩,時不時回頭叮囑身後的王雪“踩著我的腳印走,這邊土松。”
王雪緊緊抓著哥哥的衣角,麻花辮上沾了不少草屑,背上的采藥包隨著腳步晃悠,包里的《本草備要》硌得她後背發緊。她抬頭望著四周,山坡上的灌木被雨水洗得發亮,大多是些常見的酸棗樹、枸杞叢,卻沒見到記憶里那橙紅色的果子。“哥,是不是我記錯地方了?”她喘著氣,聲音里帶著點焦急。
王寧停下腳步,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目光掃過前方的溝壑。這東山坡海拔足有千米,按沙棘耐旱耐瘠薄的性子,該長在向陽的陡坡上。他指著不遠處一塊裸露的岩石“去那邊看看,石縫里說不定能找到。”
兩人踩著碎石爬上去,剛繞過岩石,王雪突然眼楮一亮,伸手拽住王寧的胳膊“哥!你看!是那個!”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叢半人高的灌木長在石縫間,枝條上掛滿了拇指大小的果子,橙紅得像燃著的小燈籠,雨珠落在果子上,晶瑩剔透。王雪跑過去,小心翼翼摘了一顆放進嘴里,下一秒就皺起眉頭“好酸!還帶點澀味!”
王寧走過去,蹲下身仔細觀察——葉子是線形的,背面泛著銀白色,摸起來有點粗糙,果子緊緊簇在枝條上,帶著淡淡的果香。他猛地想起父親曾提過的“醋柳”,急忙從王雪的采藥包里翻出《本草備要》,翻到“沙棘”那一頁,只見上面寫著“醋柳,又名沙棘,味酸、澀,性溫,歸脾、胃、肺、心經,主健脾消食,止咳祛痰,活血散瘀。”
“就是它!”王寧難掩興奮,指尖輕輕踫了踫橙紅的果子,“這就是沙棘,咱們找著藥了!”他拿出藥簍,小心地采摘著果子,生怕踫掉果皮,王雪也跟著幫忙,兩人的手指很快被果汁染成了橙黃色。
等回到百草堂時,雨已經小了些。張娜正站在門口張望,見兩人回來,急忙迎上去“可算回來了,身上都濕透了,快進屋烤烤火。”她接過王寧手里的藥簍,看見里面的沙棘果,驚訝地問“這就是你們找的藥?”
“嗯,叫沙棘,能治咳嗽和消化不良。”王寧脫下簑衣,順手遞給張娜,“你這幾日不是總咳嗽嗎?正好試試它的藥性。”
張娜這幾日受了風寒,夜里總咳得睡不著,听王寧這麼說,便點頭應下。王寧取了些沙棘果,洗淨後放進陶罐,加了點冰糖,在火上慢慢熬煮。不一會兒,藥香就彌漫了整個屋子,橙紅色的湯汁在罐子里咕嘟冒泡,酸甜的氣味壓過了往日苦澀的藥味。
“哥,這藥真的能行嗎?”王雪趴在桌邊,看著陶罐里的湯汁,有點擔心。
王寧剛要說話,門外傳來腳步聲,是護道者林婉兒。她穿著一身素白的布裙,頭發用木簪挽著,手里拿著一把油紙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老遠就聞見香味了,王大夫這是熬了什麼好東西?”
林婉兒雲游至此,暫居百草堂西廂房,平日里話不多,卻總在王寧診病時默默觀察。王寧把沙棘的事說了一遍,又指了指《本草備要》上的記載。林婉兒走過去,拿起一顆曬干的沙棘果聞了聞,點頭道“此果在西域也常見,當地牧民常用它泡水喝,治積食咳嗽很有效。不過直接熬湯藥性稍弱,若曬干儲存,或熬成膏劑,藥效更持久,還能外敷治跌打損傷。”
說話間,陶罐里的沙棘湯熬好了。王寧盛了一碗,遞給張娜“你先喝,看看效果。”張娜接過碗,吹了吹熱氣,小口喝了起來,酸甜的湯汁滑過喉嚨,帶著暖意,往日咳嗽時的癢意竟減輕了不少。
次日一早,張娜醒來時,發現自己夜里竟沒咳嗽,精神好了許多。她急忙跑到前堂,對正在整理藥材的王寧說“寧哥,沙棘湯真管用!我這咳嗽好多了!”
正好這時,之前來抓藥的李老漢抱著娃娃來了,一進門就笑著說“王大夫,您給的山楂水不管用,娃還是不吃飯,我這咳嗽也沒好。”
王寧眼楮一亮,取了些新鮮沙棘果,又加了點麥芽,熬成湯給娃娃喂了小半碗。沒過半個時辰,娃娃的肚子就“咕咕”叫,伸手要吃的;李老漢喝了湯,也說喉嚨舒服多了,不怎麼咳了。
林婉兒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對王寧說“沙棘藥性雖好,但需教村民正確用法。不如明日我和你們一起,再去采些沙棘果,順便教大家怎麼曬果、熬膏?”
王寧點頭應下,心里松了口氣——有了沙棘,村民的病就能治了。可他沒料到,河對岸的孫玉國,已經听聞了沙棘的事,正對著手下劉二狗和鄭欽文,露出了陰狠的神色。
風波過後的百草堂,比往日更熱鬧了。村民們听說沙棘能治病,又親眼見了王寧闢謠,紛紛來求沙棘湯。王寧一邊給人診病,一邊教大家辨認沙棘,張娜和王雪則忙著熬湯、分藥,連林婉兒也常來幫忙,藥鋪里滿是酸甜的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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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過兩日,新的難題又冒了出來。村東的趙二柱拄著拐杖來復診,他腿上的跌打損傷雖消了些腫,卻仍疼得厲害,連路都走不穩。“王大夫,這腿總不見好,再過幾日農忙,可咋下地啊?”趙二柱皺著眉,滿臉愁容。
王寧看著他腿上的淤青,心里犯了難。沙棘雖有活血散瘀的功效,可直接喝湯外用效果不佳,要是能制成藥膏,敷在傷處,藥效才能更好地滲透。他想起林婉兒之前說的話,便轉身去西廂房找她。
林婉兒正在整理草藥,見王寧進來,便放下手里的活“王大夫可是為跌打損傷的事來的?”
王寧點點頭,把趙二柱的情況說了一遍。林婉兒微微一笑,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沙棘膏的炮制方法“我昨日整理出了方子,你看,將沙棘果榨汁,加入蜂蠟、芝麻油慢熬,制成膏劑,外敷能活血化瘀,消腫止痛。”
王寧接過方子,眼楮一亮“多謝林姑娘!只是這蜂蠟和芝麻油,藥鋪里不多了。”
“我這還有些存貨,你先拿去用。”林婉兒說著,從櫃子里拿出一個陶罐,里面裝著蜂蠟,“等後續錢老板來了,再讓他多帶些來。”
王寧拿著方子和蜂蠟回到前堂,立刻動手制作。他先將新鮮的沙棘果放進石臼里搗爛,用紗布過濾出果汁,然後在鍋里倒入芝麻油,小火加熱,待油微熱,加入蜂蠟,慢慢攪拌至融化,再倒入沙棘汁,不停地攪動。
火苗舔著鍋底,鍋里的汁液漸漸變得濃稠,橙紅色的膏體泛著光澤,酸甜的香氣飄得更遠了。王雪趴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問“哥,這膏子真的能治跌打損傷嗎?”
王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著說“等會兒給趙二柱試試就知道了。”
不多時,沙棘膏熬好了。王寧盛出一些,放涼後,小心翼翼地敷在趙二柱的傷腿上,再用紗布纏好。“你回去別沾水,每日換一次藥,過幾日就會好的。”
趙二柱半信半疑地走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興沖沖地跑來,一進門就嚷嚷“王大夫!太神了!我這腿不疼了!”他解開紗布,只見腿上的淤青消了大半,紅腫也退了不少。
村民們見趙二柱的傷好了,都紛紛來求沙棘膏。王寧干脆在藥鋪門口擺了個攤子,專門制作沙棘膏,還教村民們如何自己熬制。張娜負責收集沙棘果,王雪幫忙過濾果汁,林婉兒則在一旁指導火候,幾人忙得不亦樂乎。
可就在這時,孫玉國又找上門來。他穿著一身新綢緞,手里拿著一個錦盒,臉上堆著假笑“王大夫,之前是我不對,我給您賠罪了。”他打開錦盒,里面裝著銀子,“這是一點心意,您把沙棘膏的方子賣給我,咱們以後合作,保準能賺大錢。”
王寧看著錦盒里的銀子,臉色沉了下來“孫老板,這方子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賺錢的。你要是真有誠意,就別再賣劣質藥材,好好給村民治病。”
孫玉國臉色一變,收起錦盒,冷聲道“王寧,你別給臉不要臉!這柳溪村的藥鋪,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孫老板這話就錯了。”林婉兒從里屋走出來,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藥鋪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謀利的。你要是再敢胡來,我們就去鎮上的藥監局告你,讓你再也開不了藥鋪。”
孫玉國看著林婉兒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圍怒視著他的村民,心里發怵,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王寧看著孫玉國的背影,松了口氣。他知道,只要有村民的支持,有林婉兒的幫忙,就算孫玉國再搗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而這沙棘,不僅治好了村民的病,還讓大家的心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霜降過後,柳溪村的天漸漸冷了,可東山坡上卻熱鬧非凡。王寧帶著村民們扛著鐵鍬、提著水桶,正在補種沙棘苗。這些幼苗是錢多多特意從外地運來的,根系帶著濕潤的泥土,翠綠的嫩芽透著生機。
“挖坑要深些,沙棘耐旱,根扎得深才長得穩。”王寧一邊示範,一邊叮囑村民。他的青布長衫上沾了不少泥土,臉上卻滿是笑意。自從沙棘治好了村民的病,大家都把這灌木當成了寶貝,主動要來補種,連之前對沙棘存疑的老人,都提著小籃子來幫忙澆水。
王雪背著采藥包,在幼苗間穿梭,時不時蹲下身查看幼苗的長勢,包里的《本草備要》已經被她翻得更加破舊,扉頁上還多了幾行她自己寫的沙棘用法“沙棘葉可泡茶,果可熬湯,枝可入藥……”她抬頭看見林婉兒正在教婦女們辨認沙棘苗,忍不住跑過去“林姐姐,你真的要走嗎?”
林婉兒摸了摸她的頭,眼底帶著溫柔“我雲游四方,本就是為了尋找良藥,如今柳溪村有你哥在,還有這麼多懂沙棘的村民,我也該去下一個地方了。”她從袖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遞給王寧“這是我多年收集的沙棘炮制古法,有制膏、釀酒、做果醬的法子,或許能幫村民多些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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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接過小冊子,指尖觸到紙頁上的字跡,心里滿是感激“林姑娘,多謝你。不管你去了哪里,百草堂永遠是你的家。”
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蹄聲,錢多多騎著馬趕來,身後跟著幾個伙計,馬車上裝著不少空竹筐。“王大夫,我來收沙棘果了!”他跳下馬,笑著遞過一張單子,“今年沙棘果在城里很搶手,我給大伙的價格,比去年高兩成!”
村民們一听,都圍了過來,手里提著裝滿沙棘果的籃子,臉上樂開了花。李老漢提著一筐曬好的沙棘果,笑得合不攏嘴“多虧了王大夫,不僅治好了娃的病,還讓我們多了份收入,這沙棘真是救命果啊!”
王寧幫著錢多多清點沙棘果,張娜則在一旁記賬,夫妻倆相視一笑,眼里滿是欣慰。自從推廣沙棘後,百草堂的生意越來越好,村民們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再也不用受消化不良、咳嗽痰多的苦,連跌打損傷都能用沙棘膏治好。
而河對岸的濟生堂,早已沒了往日的熱鬧。孫玉國賣劣質藥材的事被村民告到了鎮上,藥監局查抄了他的藥鋪,劉二狗和鄭欽文也跑了,只剩下空蕩蕩的鋪子,門上還貼著封條。村民們路過時,都忍不住感嘆“做人還是得講良心,不然早晚得栽跟頭。”
入冬後的一個雪天,百草堂里暖烘烘的。王寧正在整理林婉兒留下的小冊子,張娜端來一碗沙棘湯,笑著說“喝碗湯暖暖身子,雪停了,咱們去看看東山坡的沙棘苗。”
王雪也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布包“哥,嫂子,這是我用沙棘果做的果醬,你們嘗嘗!”
王寧嘗了一口果醬,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心里滿是暖意。他望向窗外,雪落在東山坡上,仿佛給沙棘苗蓋了一層棉被。他知道,等明年春天,那些幼苗會長得更加茁壯,成為一片茂密的沙棘林,守護著柳溪村的村民,也守護著這份由中醫藥帶來的希望。
後來,柳溪村的沙棘越來越有名,不少外村人都來學習種植和炮制沙棘的方法,王寧也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有人問他為什麼不把方子藏起來賺錢,他總是笑著說“醫者仁心,藥材是用來救人的,能讓更多人受益,才是最重要的。”
多年後,東山坡的沙棘林長成了一片綠洲,橙紅色的果子掛滿枝頭,遠遠望去,像一片燃燒的火焰,溫暖著黃土高原上的這片土地,也溫暖著每一個守護中醫藥、傳承仁心的人。每當秋風掠過棘林,果香漫過柳溪村,老人們總會給孩子講起當年王大夫尋藥、林姑娘傳方的故事,把這份與沙棘有關的溫暖,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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