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中草藥故事集

第316章 竊衣︰粘草解鄉憂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承道小寫師 本章︰第316章 竊衣︰粘草解鄉憂

    竊衣粘草解鄉憂

    清光緒十七年,江南青溪鎮的梅雨季格外漫長。連日的陰雨剛歇,鎮東頭的溪水還泛著渾黃,李阿婆就抱著孫子小寶,踩著泥濘的石板路往百草堂跑,懷里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臉蛋憋得通紅,手還一個勁往肚子上抓。

    “王藥師!您快救救小寶啊!”李阿婆剛沖進百草堂,就“撲通”一聲跪在櫃台前。櫃台後正在碾藥的王寧急忙放下藥碾,起身扶住她——他穿著件漿洗得發白的月白長衫,袖口沾著淺褐色的藥漬,指節粗大,掌心布滿老繭,那是常年握藥鋤、碾藥材磨出的痕跡。“阿婆別急,先讓孩子躺下。”王寧聲音沉穩,示意妻子張娜取來診脈的軟墊。

    張娜端著銅盆從後堂走出,青布圍裙上繡著株小小的薄荷,鬢邊別著個裝著艾草的錦囊,走近時帶著股淡淡的藥香。她輕輕將小寶放在躺椅上,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又掀開他的衣襟——孩童的肚皮微微鼓脹,按下去時,小寶哭得更凶了。

    王寧坐在一旁診脈,指尖剛搭上小寶的手腕,眉頭就微微蹙起。“阿婆,小寶是不是常說肚子痛?夜里還哭鬧著抓肛門?”他問。李阿婆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前兒個他大便,我還看見有細細的蟲子!先去了濟世堂,孫老板給了包藥粉,吃了兩天不僅沒好,身上還起了紅疹!”

    說話間,又有幾個村民抱著孩子趕來,癥狀竟和小寶大同小異——都是腹痛、夜啼,有的還伴有腹瀉。王寧一一診脈後,臉色凝重起來“是蛔蟲、蟯蟲鬧的蟲積腹痛,還夾著濕熱。得用檳榔、使君子配著驅蟲,再加點清熱除濕的藥,可……”他轉身打開藥櫃,指尖劃過一排排藥罐,最後停在標著“使君子”的罐子前,打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怎麼了?”張娜湊過來,見藥罐空了,心里也咯 一下。王寧嘆了口氣“上月采買的驅蟲藥都用完了,本該月初去府城進貨,可梅雨季路滑,商隊要三天後才能到。”

    “那可怎麼辦啊?”李阿婆急得抹眼淚,“總不能看著孩子們遭罪!”周圍的村民也跟著附和,一時間,百草堂里滿是焦慮的議論聲。

    正在角落里整理藥草的王雪听見動靜,端著篩子走過來。她是王寧的妹妹,剛學藥理半年,梳著雙丫髻,粗布衣裙上沾著些草屑,背上還背著個裝滿采藥工具的布包。“哥,真的沒別的藥了嗎?”她小聲問,眼神里滿是擔憂。

    王寧搖搖頭,正想說話,突然听見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護道者林婉兒提著藥簍走進來。她穿著便于行動的短打,腰間別著把短劍,褲腳沾著泥土,顯然是剛從山里回來。“王藥師,今日在東山采了些金銀花和蒲公英,夠應付幾日的清熱藥了。”她說著,將藥簍放在地上,剛要彎腰整理,就听見村民們的議論,“怎麼了?孩子們這是怎麼了?”

    張娜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林婉兒听完,眼楮突然亮了“王藥師,鎮外西山坡的草叢里,長著不少‘粘粘草’!我以前跟師父入山時,他說過那草的果實能殺蟲,是不是能試試?”

    “粘粘草?”王雪皺起眉,“就是那種果實帶鉤,一沾衣服就掉不下來的草?村里老人們都說那是沒用的雜草,真能入藥?”她小時候在山上玩,常被那草粘得滿身都是,還因此哭過鼻子。

    張娜听到“粘粘草”,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往後堂跑“我娘家有本舊醫書,好像提過這草!”片刻後,她捧著本泛黃的線裝書出來,書頁上還夾著幾片干枯的草藥標本。她快速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說“你看!這草叫竊衣,性平,味辛微苦,歸肺、大腸經,功效是殺蟲消積、除濕止癢,正好能治蟲積腹痛和濕熱引起的皮膚癢!”

    王寧接過醫書,仔細看了看,又抬頭看向林婉兒“你確定西山坡有?果實成熟了嗎?”林婉兒點頭“我前幾日去采藥還見過,果實是長圓形的,帶著鉤,應該已經熟了。”

    王寧站起身,走到門口望向鎮外的西山坡,那里隱約能看見一片青綠。“眼下情況緊急,只能試試了。”他轉身拿起牆角的藥鋤,“婉兒,你隨我去采藥,阿婆,你們先帶孩子回家,傍晚再來取藥。”

    李阿婆等人連忙道謝,抱著孩子離開了百草堂。張娜幫王寧整理好采藥的工具,又叮囑道“西山坡的路不好走,你們小心些。竊衣的果實帶鉤,采摘時別粘得滿身都是。”王雪也湊過來,把自己的布手套遞給林婉兒“婉兒姐,戴上這個,能少粘點草籽。”

    林婉兒接過手套,笑著道謝。王寧背上藥簍,握住腰間的藥鋤,對眾人說“放心,我們盡快回來。”兩人剛走出百草堂,就看見對面濟世堂的門簾動了一下,孫玉國的手下劉二狗正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見他們望過來,又慌忙縮了回去。

    林婉兒眉頭一皺“這劉二狗鬼鬼祟祟的,怕是沒安好心。”王寧眼神沉了沉“不管他,我們先去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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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坡離青溪鎮不過兩里路,可剛下過雨的山路滿是泥濘,王寧和林婉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沒一會兒,褲腳就沾滿了泥點。王寧走在前面,時不時用藥鋤撥開路邊的雜草,目光仔細掃過草叢——竊衣多生長在濕潤的草坡間,和其他雜草混在一起,若不細看,很難發現那帶著鉤狀果實的細睫。

    “王藥師,你看那邊!”林婉兒突然指著左前方的一片矮草叢,聲音里帶著幾分興奮。王寧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株半人高的草本植物長在坡邊,睫稈上覆著細密的柔毛,頂端的傘形花序已經凋謝,結出了一串串長圓形的果實,正是他們要找的竊衣。那些果實泛著淺褐色,表面的鉤刺在陽光下微微發亮,風一吹,就輕輕晃動,像是在招手。

    兩人快步走過去,王寧放下藥簍,從里面取出小剪刀和竹籃“竊衣入藥要用成熟的果實,得小心剪下來,別把睫稈上的絨毛混進去,不然熬藥時會刺激喉嚨。”他說著,左手輕輕扶住一株竊衣的枝條,右手持剪刀,精準地剪下一串果實,放進竹籃里。林婉兒也戴上手套,學著王寧的樣子采摘,可剛踫到果實,鉤刺就粘在了手套上,她小心翼翼地把果實摘下來,笑著說“這‘粘粘草’果然名不虛傳,連手套都能粘住。”

    就在兩人專心采摘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粗魯的腳步聲,伴隨著劉二狗的嚷嚷“好啊!你們果然在這里采這種破草!我看百草堂是想錢想瘋了,拿雜草給人治病!”

    王寧和林婉兒回頭,只見劉二狗和鄭欽文站在坡上,劉二狗雙手叉腰,臉上滿是挑釁的神色,鄭欽文則抱著胳膊,眼神陰沉沉的。王寧放下剪刀,站起身“劉二狗,我們采什麼藥,與你無關。”

    “無關?”劉二狗冷笑一聲,快步走下來,一腳踢翻了放在地上的藥簍,竹籃里的竊衣果實撒了一地,“這破草要是能治病,我劉二狗就把這山坡的草都吃了!孫老板說了,你們百草堂就是想糊弄村民,等出了人命,看你們怎麼收場!”他說著,又要去踩地上的竊衣果實。

    “住手!”林婉兒猛地拔出腰間的短劍,劍尖直指劉二狗,“你再敢動一下藥材,別怪我不客氣!”她身形挺拔,眼神銳利,雖然是女子,卻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劉二狗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又強裝鎮定“你……你敢嚇唬我?鄭欽文,給我上!”

    鄭欽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林婉兒沖過去。林婉兒早有準備,側身避開他的沖撞,反手用劍柄在他背上一敲,鄭欽文痛得叫了一聲,摔倒在泥地里。劉二狗見狀,也顧不上害怕,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林婉兒扔去。林婉兒靈活地躲開,短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嚇得劉二狗不敢再上前。

    王寧趁機快速將地上的竊衣果實撿起來,放進竹籃里,又加快速度采摘剩下的果實——他知道,時間不等人,孩子們還等著藥救命。林婉兒一邊和劉二狗、鄭欽文周旋,一邊留意著王寧的情況,見他已經采了大半籃,便虛晃一招,對王寧說“王藥師,我們走!”

    王寧點點頭,提起竹籃,和林婉兒一起往山坡下走。劉二狗和鄭欽文還想追,可剛跑兩步,就被泥地滑倒,摔得滿身是泥,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劉二狗趴在地上,氣得大喊“你們等著!孫老板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寧和林婉兒沒有回頭,快步走下山坡。回到路上,林婉兒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還好沒讓他們把藥材毀了。”王寧看著竹籃里的竊衣果實,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多虧了你,不然今天怕是采不成藥了。我們快回去,把果實處理好,趕在傍晚前給孩子們配藥。”

    回到百草堂時,張娜和王雪早已在門口等候。張娜看見他們提著竹籃回來,連忙迎上去“怎麼樣?采到竊衣了嗎?”王寧點點頭,把竹籃遞給她“采到了,就是路上遇到了劉二狗和鄭欽文,耽誤了點時間。”他把路上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張娜听得又氣又急“孫玉國真是太過分了!竟然讓手下這麼刁難你們!”

    王雪接過竹籃,看著里面的竊衣果實,好奇地問“哥,這竊衣果實采回來後,要怎麼處理才能入藥啊?”王寧笑著說“得先把果實曬干,去除雜質,然後研成細粉。走,我們現在就去處理,爭取傍晚就能給孩子們配藥。”

    四人走進後堂,張娜燒起炭火,王寧把竊衣果實攤在竹篩上,放在炭火旁烘干。王雪和林婉兒則坐在一旁,挑揀出混在果實里的雜草和碎枝。炭火的溫度慢慢升高,空氣中漸漸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辛香,那是竊衣果實烘干後散發出來的味道。

    後堂的炭火 啪作響,竹篩里的竊衣果實漸漸褪去潮氣,淺褐色的外殼變得干燥酥脆,散發出的辛香越來越濃。王寧不時用手翻動果實,指尖拂過帶鉤的果殼,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呵護易碎的瓷片——他怕力道重了,會損壞果實里的藥效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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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了。”王寧拿起一粒果實,輕輕一捏,果殼便碎成了細沫。他將竹篩端到藥碾旁,把干燥的竊衣果實倒進去,雙手握住碾輪,緩緩轉動。碾輪與石槽摩擦,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細碎的藥粉隨著碾動漸漸堆積,那股辛香也愈發醇厚。

    張娜坐在一旁,正用小秤稱量著其他藥材“檳榔三錢,炒萊菔子二錢,還有清熱的金銀花……”她一邊念著藥方,一邊將藥材分裝進小紙包,青布圍裙上沾了些白色的藥粉,卻毫不在意。王雪則拿著細篩,將研好的竊衣粉過篩,確保粉末細膩無雜質,她的雙丫髻上沾了點藥粉,像落了層細雪,卻專注得沒察覺。

    林婉兒靠在門框上,看著忙碌的三人,嘴角帶著笑意。她剛從外面打探回來,知道濟世堂那邊因為孩子們的病沒好轉,已經沒什麼人光顧了。“王藥師,李阿婆她們應該快到了。”她提醒道。

    話音剛落,就听見前堂傳來李阿婆的聲音“王藥師,藥準備好了嗎?”王寧連忙停下手中的活,拿起配好的藥包迎出去。只見李阿婆抱著小寶,身後還跟著幾個村民,每個人臉上都滿是期待。

    “阿婆,藥好了。”王寧將藥包遞給李阿婆,“這里面有竊衣粉,還有些健脾驅蟲的藥。內服的藥粉,用溫水調成糊狀喂給孩子,一日兩次;另外這包是外用的,用開水沖開,放溫後給孩子燻洗身上的紅疹,記得避開眼楮。”他一邊說,一邊仔細示範調藥的方法,掌心的老繭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李阿婆接過藥包,緊緊攥在手里,連連道謝“謝謝您,王藥師!您真是孩子們的救命恩人!”其他村民也紛紛接過藥包,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生怕弄丟了。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百草堂的門就被敲響了。王寧打開門,只見李阿婆滿臉喜色地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村民,手里還提著自家種的蔬菜。“王藥師!小寶好了!昨晚沒哭也沒鬧,今早還吃了小半碗粥呢!”李阿婆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拉著王寧的手不肯松開。

    “太好了!”王寧連忙讓他們進屋,又仔細詢問了小寶的情況。確認孩子確實好轉後,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消息很快傳遍了青溪鎮,更多村民帶著孩子來百草堂求藥,王寧和張娜、王雪、林婉兒忙得腳不沾地,卻始終面帶笑容。

    可沒過兩天,林婉兒去西山坡采藥時,卻發現之前長滿竊衣的地方,只剩下一片被翻亂的泥土。她心里一緊,連忙仔細查看,只見泥土里還殘留著幾根竊衣的斷睫,顯然是被人故意連根拔起的。

    “不好!”林婉兒轉身就往百草堂跑,心里已經猜到是誰干的。回到百草堂,她氣喘吁吁地把情況告訴了王寧“王藥師,西山坡的竊衣被人拔了!肯定是孫玉國的人干的!”

    王寧聞言,臉色沉了下來。他走到藥櫃前,打開裝竊衣粉的罐子,里面的藥粉已經不多了。“看來孫玉國是想斷我們的藥材來源。”他眉頭緊鎖,“孩子們的藥還需要鞏固,要是沒有竊衣,後續的治療就麻煩了。”

    張娜也急了“那怎麼辦?府城的商隊還要兩天才能到,總不能讓孩子們的病復發吧?”王雪站在一旁,小聲說“哥,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說不定別的山坡也有竊衣。”

    王寧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婉兒,你和我去東山看看;張娜,你在家守著藥鋪,要是有村民來取藥,先穩住他們;雪兒,你去問問村里的老人,看看他們知道哪里還有竊衣。”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王寧和林婉兒提著藥簍,匆匆往東山趕;王雪則挨家挨戶地詢問村里的老人。可一整天下來,他們卻一無所獲——東山的山坡上沒有竊衣的影子,老人們也只知道西山坡有“粘粘草”。

    傍晚時分,王寧和林婉兒疲憊地回到百草堂,看著空蕩蕩的藥簍,心里滿是焦慮。張娜端來熱水,嘆了口氣“今天有幾個村民來問後續的藥,我只能說還在配,可再找不到竊衣,該怎麼跟他們說啊?”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林婉兒警覺地拔出短劍,卻見藥材商人錢多多從馬車上跳下來,手里還提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布包。“王藥師!可算找到你了!”錢多多快步走進來,臉上滿是笑容。

    王寧愣了一下“錢老板?你怎麼來了?”錢多多把布包放在櫃台上,打開一看,里面全是新鮮的竊衣果實。“我听青溪鎮的村民說,這竊衣能治孩子的蟲積病,正好鄰鎮的山坡上長了不少,我就多采了些送過來。”他笑著說,“那些村民還托我給您帶句話,謝謝您救了孩子們。”

    王寧看著布包里的竊衣果實,眼眶微微發熱。他緊緊握住錢多多的手“錢老板,太謝謝你了!你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錢多多擺擺手“王藥師客氣了,我只是做了點小事。再說了,這麼好的藥材,能幫到大家,也是它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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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多送來的竊衣堆在百草堂的櫃台後,新鮮的果實還帶著山野的潮氣,鉤刺在燈光下泛著淺褐的光。王寧連夜將果實烘干研粉,補足了藥罐,第二日一早,來取鞏固藥的村民們見藥充足,都放下心來,又對著百草堂不住道謝。

    可這份安穩沒持續兩天,鎮口的茶寮里就傳出了閑話。最先听到的是去買鹽的張娜,她剛走到茶寮門口,就听見有人說“你听說沒?百草堂用的那‘粘粘草’是毒草,前兒個李阿婆孫子看著好了,說不定是回光返照呢!”另一個聲音接話“我也听游醫說了,那草性烈,孩子身子弱,現在看著沒事,往後定要落病根!”

    張娜心里一緊,快步走進茶寮,剛要辯解,就看見劉二狗坐在角落,正端著茶碗偷笑。她瞬間明白,這又是孫玉國搞的鬼,轉身就往百草堂跑,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王寧!不好了!”張娜沖進後堂,手里的鹽袋都掉在了地上,“孫玉國讓游醫散布謠言,說我們用的竊衣是毒草,還說孩子會落病根!”王寧正在碾藥的手一頓,碾輪停在石槽里,他抬頭看向張娜,眉頭擰成了疙瘩“竟有這種事?”

    話音剛落,前堂就傳來了爭吵聲。林婉兒提著劍沖了進來“王藥師,有幾個村民被謠言說動,來堂里要說法,孫玉國還在一旁煽風點火!”王寧放下碾輪,擦了擦手上的藥粉,沉聲道“走,去看看。”

    剛到前堂,就看見孫玉國站在人群中央,穿著件綢緞長衫,手里搖著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諸位鄉親,不是我多嘴,”他慢悠悠地開口,“這‘粘粘草’遍地都是,若是真能治病,早被當成寶貝了,哪能輪得到百草堂拿來糊弄人?”

    一個村民皺著眉問“王藥師,孫老板說的是真的嗎?這藥真的沒問題?”王寧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掃過眾人“鄉親們,竊衣入藥是有古籍記載的,性平味辛微苦,能殺蟲消積,之前孩子們服藥好轉也是大家親眼所見,怎麼會是毒草?”

    “空口無憑!”孫玉國折扇一合,指向王寧,“你說有記載,誰知道是不是你瞎編的?萬一日後孩子們真落了病根,你賠得起嗎?”他這話一出,村民們更猶豫了,紛紛交頭接耳,眼神里滿是不安。

    王寧深吸一口氣,轉身從藥櫃里取出那本泛黃的舊醫書,又拿出一小包竊衣粉和新鮮的竊衣果實,放在櫃台前“鄉親們,這是記載竊衣藥性的醫書,大家可以傳閱;這是竊衣的果實和藥粉,它的性味歸經我現在就講給大家听——它歸肺、大腸經,內服能驅蟲,外用能止癢,之前給孩子們配藥時,我還特意加了健脾的藥材,就是怕傷了孩子的脾胃。”

    他一邊說,一邊讓張娜把醫書遞給村民們。李阿婆接過醫書,翻到記載竊衣的那一頁,激動地說“大家看!真有記載!我家小寶服藥後不僅好了,飯量還大了,哪有什麼病根?孫老板,你就是想壞王藥師的名聲!”

    孫玉國臉色一變,剛要辯解,就見劉二狗突然捂著肚子,哀嚎著從人群里擠出來“哎喲!疼死我了!我前兒個誤食了這竊衣,現在肚子痛得厲害,這不是毒草是什麼?”他一邊喊,一邊在地上打滾,樣子看起來十分痛苦。

    村民們見狀,又開始騷動。林婉兒眼神一冷,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劉二狗的手腕“你既然腹痛,為何脈象平穩,連冷汗都沒出?”劉二狗被問得一噎,眼神慌亂起來,卻還強撐著喊“我就是疼!就是這毒草害的!”

    王寧走到劉二狗面前,蹲下身,仔細看了看他的舌苔“你的舌苔厚膩,是吃了不干淨的東西積了食,和竊衣無關。”他起身從櫃台里取出一小勺竊衣粉,兌入溫水,遞給劉二狗“若是竊衣所致,這水喝下去會加重腹痛;若是積食,它能幫你清腸胃。你敢喝嗎?”

    劉二狗看著那碗水,臉色煞白,手都在發抖。孫玉國在一旁急得使眼色,可劉二狗被眾人盯著,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接過碗,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劉二狗的腹痛不僅沒加重,反而緩解了不少。他坐在地上,再也裝不下去,在眾人的逼問下,終于哭喪著臉承認“是孫老板讓我裝的!他說只要我坐實竊衣是毒草,就給我五兩銀子!”

    真相大白,村民們勃然大怒,紛紛指著孫玉國罵道“你太過分了!為了搶生意,竟然拿孩子們的性命開玩笑!”孫玉國見狀,轉身就想跑,卻被林婉兒攔住了去路。“孫老板,你摻假售藥、散布謠言、教唆他人作偽證,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很快,幾個村民找來里正,將孫玉國扭送官府。看著孫玉國被帶走的背影,村民們紛紛圍到王寧身邊,愧疚地說“王藥師,是我們糊涂,差點被謠言騙了,您可別往心里去。”王寧笑著搖搖頭“沒事,大家也是為了孩子。只要能讓大家知道竊衣的價值,這點誤會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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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玉國被扭送官府後,濟世堂沒了主心骨,沒過幾日就關了門,青溪鎮的藥材生意,倒真成了百草堂一家的事。可王寧沒半分得意,反而在堂前闢了塊空地,翻土、施肥,忙得滿頭大汗——他要在這里種竊衣,讓這味救了孩童的藥材,長在村民們看得見的地方。

    張娜蹲在一旁,幫著分揀竊衣的種子,指尖拂過帶鉤的果殼,想起娘家那本舊醫書,突然笑道“當年我娘說這書里藏著‘不起眼的寶貝’,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還真被她說中了。”她起身回屋,把醫書取來,攤在田埂上,指著扉頁的批注“你看,這是我外祖父寫的,說他年輕時在山里迷路,靠嚼竊衣果實治好了蟲積腹痛,原來這藥的用處,早有人知道。”

    王寧湊過去看,批注的字跡已經泛黃,卻透著股親切的暖意。“往後我們就把這批注抄下來,連同竊衣的藥性、用法一起,教給村民們。”他說著,拿起一粒種子,輕輕埋進土里,“讓大家都知道,身邊的‘雜草’,說不定就是能救命的藥材。”

    王雪背著布包,跟在兩人身後,認真地記著筆記。自從竊衣救了孩童,她對藥理的興趣更濃了,雙丫髻上別著的不再是野花,而是曬干的竊衣果實,成了她專屬的“藥香簪子”。“哥,等這些竊衣長出來,我能跟著你一起采收嗎?”她睜著眼楮問,眼里滿是期待。王寧笑著點頭“當然能,到時候教你怎麼分辨成熟的果實,怎麼研粉才不損耗藥效。”

    林婉兒也沒閑著,她提著藥簍,走遍了青溪鎮周邊的山坡,把長有竊衣的地方都做了標記,還畫了張“竊衣分布圖”,貼在百草堂的牆上。“這樣村民們要是需要,也能自己去采,不過得提醒他們,只能摘果實,別傷了根睫。”她指著圖上的標記,一一跟王寧細說,腰間的短劍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卻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柔。

    秋日里,青溪鎮按例舉辦藥材交流會,往年王寧都只是去看看,今年卻特意帶著曬干的竊衣果實和那本舊醫書,早早地就出了門。錢多多也來了,還拉著幾個鄰鎮的藥商,徑直走到王寧的攤位前“王藥師,我跟他們說了竊衣的用處,他們都想見識見識!”

    王寧拿起竊衣果實,遞給圍過來的藥商“諸位請看,這就是竊衣,性平味辛微苦,能殺蟲消積、除濕止癢,之前我們鎮里幾十名孩童得蟲積病,全靠它治好的。”他又翻開舊醫書,指著記載和批注,“這是前人的經驗,絕非我憑空杜撰。”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藥商接過果實,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不錯,這藥我年輕時也見過,只是後來沒人用,漸漸就被忘了。王藥師能重新發掘它的價值,真是功德一件!”其他藥商也紛紛點頭,當場就跟王寧定下了收購意向,還請他日後多傳授些竊衣的種植、炮制技巧。

    交流會結束時,王寧的竊衣被搶購一空,連帶著那幾張抄錄的藥性筆記,也被藥商們爭著要走。走在回家的路上,錢多多笑著說“王藥師,往後這竊衣,說不定能成咱們這一帶的‘名藥’呢!”王寧點點頭,心里卻想著,能讓這味藥護著更多人,比什麼都強。

    回到青溪鎮時,夕陽正好落在百草堂前的竊衣地里,嫩綠的幼苗已經長到了半尺高,隨風輕輕晃動。村民們圍在田邊,李阿婆正給小寶指著幼苗“你看,就是這草救了你的命,往後可要好好愛護它。”小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手輕輕踫了踫葉片,眼里滿是好奇。

    王寧走過去,跟村民們說起交流會的事,大家都笑得合不攏嘴。張娜端來茶水,王雪忙著給村民們分發新抄的藥性筆記,林婉兒則把“竊衣分布圖”重新貼在堂前,還加了一行字“每味藥材皆有用,關鍵在識藥、用對藥。”

    月光升起時,百草堂的燈還亮著,王寧在燈下整理筆記,張娜在一旁縫補衣裳,王雪在分揀藥材,林婉兒則靠在門框上,看著堂前的竊衣地,嘴角帶著笑意。風掠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這段關于“粘粘草”的故事,也像是在預示著,往後的日子里,這味不起眼的藥材,會繼續守護著青溪鎮的鄉鄰,歲歲平安,無病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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