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槳劃開暗河的水面，冰蓮花的熒光隨波蕩漾，映得三人臉上忽明忽暗。林一撐著槳，忽然指著前方水中的倒影笑出聲︰“你們看，星核的光落在水里，像不像撒了把碎金子？”
墨痕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阿風懷里的星核正淌出細碎的金光，在水面鋪成一條閃爍的路，連帶著木船的影子都鍍上了層暖芒。“別分心，”他嘴上斥著，縛靈索卻悄悄往阿風那邊收了收，讓船身更穩些，“暗河水流看著緩，底下指不定有暗流。”
阿風指尖摩挲著手札封面，忽然輕聲念起上面的句子︰“‘守夜人守的不是平衡，是人心里的光’……初代說得真好。”他抬頭看向對岸越來越近的石碼頭，“咱們現在去找混沌本源，與其說是為了調和能量，不如說是想守住那些還在相信‘光’的人。”
話音剛落，木船輕輕撞上碼頭的石階。林一躍上岸，伸手將阿風和墨痕拉上來，三人踩著濕漉漉的石階往上走，暗河的水流聲漸漸遠了，取而代之的是隱約的轟鳴聲——那是永夜殿核心區域的能量運轉聲。
穿過最後一道石門，眼前豁然開朗。這里竟是永夜殿的地下樞紐，無數根能量管道縱橫交錯，泛著暗紫色的光芒，管道盡頭連接著一塊懸浮在半空的黑色晶石，正是混沌本源的實體形態。只是此刻晶石表面爬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血管般搏動著，顯然已經失衡。
“比預想的更糟。”墨痕盯著那些紋路皺眉，“這些是暗影能量，已經快侵蝕到核心了。”
林一握緊劍柄︰“手札里說引地脈之力調和，暗河的水不就是地脈精華嗎？”
阿風點頭，將星核貼近能量管道，光芒瞬間沿著管道蔓延，逼退了些許暗紅色紋路。“星核能暫時壓制，但得把暗河水引到晶石里。”他指著樞紐角落的一個青銅閥門，“那應該是連接暗河與本源的通道，初代在手札里畫過。”
墨痕立刻上前，縛靈索纏上閥門轉盤，用力一拽，轉盤發出“嘎吱”的聲響，緩緩轉動起來。隨著閥門開啟，暗河的銀灰色水流順著隱藏的管道涌來，與能量管道中的暗紫色光芒踫撞，發出滋滋的聲響。
“不夠！”阿風看著混沌本源上的暗紅紋路只是變淺，並未消退，“得讓星核的光和暗河水一起滲進去。”
他抱著星核，一步步走向懸浮的黑色晶石。越靠近，周圍的空氣越灼熱，暗紅色紋路散發的戾氣幾乎要將人掀飛。林一和墨痕立刻上前，一人用劍劈開襲來的能量波，一人用縛靈索織成屏障，為他開路。
“就是現在！”林一嘶吼著擋下一道能量沖擊，劍身在震鳴中泛出紅光。
阿風縱身躍起，將星核狠狠按在混沌本源上。星核的金光與暗河的銀輝瞬間交融，像兩把鑰匙插進鎖孔，黑色晶石劇烈震顫起來，暗紅色紋路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晶石原本的剔透光澤。
“成了！”墨痕松了口氣，卻見阿風被晶石的反震彈飛，重重摔在地上。
“阿風！”林一和墨痕同時沖過去，只見他嘴角溢出血絲，懷里的星核卻亮得驚人，與混沌本源的光芒交相輝映，形成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
暗河的水流漸漸平息，能量管道恢復了溫和的淡藍色光芒。阿風咳了兩聲，笑著抬頭︰“看……搞定了。”
林一扶起他，發現他手心的星核上多了道裂紋，像極了手札最後一頁畫的那道星痕。墨痕望著重新變得純淨的混沌本源，忽然明白初代守夜人為何說“非萬不得已勿用”——調和的代價，從來都是以自身為引。
“回去給你炖最好的傷藥。”林一背起阿風，聲音帶著哽咽。
墨痕跟在後面，悄悄將手札塞進阿風懷里，手札的最後一頁，不知何時多了一行新的字跡，像是星核的光芒寫就︰“後來者，亦是守夜人。”
暗河的冰蓮花還在靜靜綻放，木船隨著水流輕輕搖晃，載著三人的身影，駛向微光漸亮的出口。外面的世界，該是新的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