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茵約秦煙見面前，秦煙剛花了一小時寫完一張毛筆字，這一個小時，她被男人糾正了不下三次用筆的手勢。
小姑娘嘛，也是要面子的，老是被說，就很沮喪，心情低落，陳宗生夸她的坐姿很對，板板正正的，很符合一個練字的狀態。
耷拉下來的腦袋瞬間上翹，還會主動請教，先生，我這樣拿筆正確嗎，先生，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先生，你看我現在寫的好不好？
從不怎麼肯干，到一張灑脫遒勁的堪稱文學作品的字出來，事實證明，小孩子都是喜歡鼓勵的。
“我寫好了，什麼時候能看到我的獎勵呀？”
“還沒有到時間。”陳先生壓壓她頭頂翹起來的頭發，“剛剛看到你朋友打電話給你了，有兩個，估計是有事。”
“那個不急。”秦煙還想問獎勵。
男人笑容迷人，卻是不肯講，“耐心點，小丫頭。”
秦煙要好奇死了。
男人準備離開書房。
“先生，你要去做什麼？”
她像小尾巴似的跟上去。
“換衣服。”
“換衣服做什麼？”
“出門。”
有問有答，下一句，不願意了，“先生，你出門不帶我呀。”
“帶你。”
出門了。
可惜目的地不同。
陳宗生出門跟友人見面，秦煙回撥了電話，姜茵約她見面，陳宗生送她過去。
先去秦煙和姜茵約好的地方，停了車，小姑娘抱著他不肯撒手。
老林已經習慣了兩人的相處，絲毫不急。
陳宗生哄了她好一會，小丫頭的手才勉勉強強的去踫門把手，下了車，也沒有立即離開。
陳宗生降下車窗，“快進去，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一定要很快的接。”
“好。”
看著她進了大廈，陳宗生才把車窗升上去，老林發動車子，開往下一個目的地。
姜茵早已經到了。
她約的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大家說話，都不約而同的把聲音壓的很低，共同維持這個氛圍。
秦煙坐下。
“我幫你點了一種熱飲，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話就重新再點一杯。”
姜茵指著菜單，“這里是甜品，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秦煙選了兩款，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怎麼樣，去查了嗎？”
姜茵笑著點點頭，“昨天中午就去了，確實懷孕了。”
“真好，恭喜你，阿茵。”
“謝謝。”姜茵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它生下來後，就可以和蘭溪一起作伴，可以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玩。”
“嗯！”秦煙問，“姨母和姨夫他們知道了嗎？”
“我還沒有說，打算今天晚上回去。”
秦煙點頭。
兩個人又就著這個話題說了很多別的，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都過去了。
冬天的天黑的早，下午四五點，天色已經黑沉沉的。
姜茵坐司機的車回去。
“煙煙，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先生就在附近，我給他發過消息了，他很快就會過來的。”
姜茵想陪她等到陳宗生過來再回去。
“沒事的，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你快回去吧。”
“那好吧。”
姜茵沒有堅持。
她離開後，秦煙就在座位上托著下巴等陳宗生。
沒過多久，就看到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秦煙立即拿上自己的包，跑到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活力滿滿的樣子。
陳宗生往里側挪了下位置，本意是給她讓空。
秦煙一瞅兩人之間的距離，垂下眼睫毛。
“先生，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坐一起呀？”
中間不足五厘米的空，他要是不挪，她就坐不下，他為什麼要挪呢，早知道直接把人抱過來就行了。
陳宗生的臉上滑過一絲無奈，“過來，小祖宗。”
徹底把不足五厘米的空擠佔掉，秦煙挨著他坐，滿意不已。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
力道有點重——秦煙自己感覺的。
懷疑他有報復的嫌疑。
“先生你干什麼去了呀，你真的在附近呀？”
附近都是商業樓，能有什麼事嘛。
老林終于得以啟動車子，不疾不徐的往湖景別墅的方向開去。
陳宗生說是去道喜，“本來就往回趕了，你給我發消息的時候已經快到了。”
“什麼喜事呀？”
陳宗生說，“哪來的那麼多的好奇心。”
秦煙剛要說話。
“想不想吃糖？”
“糖。”頓住，瞅了瞅他，“哪里有？”
陳宗生從兜里拿出來
男人的手掌大，一手抓的就足夠她的手一捧了。
秦煙裝滿自己的口袋，拍了拍，口袋里鼓鼓的，嘀咕了一句，“你的兜還挺能裝的。”
陳宗生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秦煙剝了一顆牛奶味的乳糖，很快車里都是奶香的味道。
她靠著陳宗生的肩膀，伸出手指，“一，二，三，四，……七，還有這麼多天就過年了。”
“所以你還要寫七張。”
她哀嚎，“我能不能一下子寫完？”
“之前還覺得寫一張時間長，現在一下子寫七張，不覺得時間長了？”
“這不是一個道理嘛。”
陳宗生說，“練字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磨的是你的性子，要好好寫。”
肩膀上的小腦袋變成了歪在他的臂彎里，陳宗生攬著她，低著頭，像哄小孩子似的，“睡覺吧。”
秦煙才不困，手伸進口袋里盲抓，“先生你猜，我現在摸到的是哪個糖。”
“我猜對了有獎嗎？”
“好吧，我願意多寫一張。”
陳宗生說了一個口味的，秦煙伸出手，手心里的那顆糖果並不是陳宗生猜的那一顆。
“哈哈，先生你輸了！”
陳宗生的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你好像沒有說輸的懲罰是什麼。”
秦煙立刻反悔，“我可以補充，你贏，我可以多寫一張，反過來就是我少寫一張啊。”
“你說了嗎？”
一句話問住了秦煙。
“好嘛，我們可以來第二局嗎？”
“嗯。”
秦煙這會抓了好一會，才把手伸出來讓他猜。
陳宗生猜對了。
秦煙懷疑自己的眼楮。
“願賭服輸。”陳宗生笑著看她。
秦煙說，“再來。”
第二次，陳宗生沒有猜對。
一下子又回到最初的七張了。
一路上，兩人都在玩這個游戲，但是結果以男人險勝一局為結束，這就意味著她要多寫一張。
所以秦煙很後悔，她為什麼要玩這個游戲。
男人運動後，從健身房出來，就看到小姑娘坐在門口思考人生。
她順手把水遞給他。
陳宗生接了過去，喝了一口，性感的喉結滑動，擰上蓋子，拎在手里，低頭打量她的小板凳。
“這凳子哪里來的？”
秦煙捧著臉，也回答，“我搬過來的呀。”
“想明白了什麼？”
“我不應該和先生你玩。”她挨近他，“所以，先生，我們能商量一個事嗎？”
“不能。”
“我都還沒有說。”
“你有這個思考的空，早就將這一張寫完了。”
關鍵是秦煙寧願發呆也不想寫。
陳宗生把糾結的小姑娘帶去洗澡，很快，秦煙就被美色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把輸掉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過了一天。
秦煙耗盡心血終于又完成了一張。
陳宗生拿起她寫好的字看了看，放下，把已經趴著睡著的小姑娘抱起來，去了臥室。
將她安置好，陳宗生拿了熱毛巾過來，將小丫頭臉上蘸著的墨點一點點擦掉。
全部擦完，他放下毛巾，看著這個睡著的孩子。
這丫頭今天吃早餐的時候就突然宣布要把練書法的時間從晚上提前到中午，陳宗生問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做決定。
小姑娘理所當然的說因為學習的時候會很困，她寫完就能很快睡著了，關鍵是晚上所有的時間都能玩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現在看，至少她的這個想法有一半是正確的。
“媽媽！”
蘭溪跑進來。
陳宗生對蘭溪搖了搖頭。
蘭溪捂住嘴巴，輕聲輕腳的走了過來，“媽媽睡著了？”
“嗯。”陳宗生抱起他，到了臥室外面，“你要不要午睡？”
“我還不困。”蘭溪說，“爸爸，你能幫我把貓貓的小魚干拿出來嗎，我夠不到？”
“在哪里？”
“我帶你去。”蘭溪指路。
……
李銘結束門診，回到家。
喬薇在客廳整理小嬰兒的衣服，听到聲音，回頭，“你回來了。”
李銘走了過來。
“你看，衣服。”
看到男孩和女兒的都要，李銘挑了挑眉。
喬薇苦惱的說，“也不知道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所以我就都買了，這些小孩子的衣服真可愛，我現在只要出門，去賣小孩子衣服的地方根本就走不動。”
“喜歡就買。”
喬薇摸了摸已經有五六個月的孕肚，“那也得穿的著才買啊，不然家里太多的衣服了。”
李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冷硬的臉部線條柔了一分，“孩子今天鬧你了嗎？”
“它很听話的。”喬薇問，“你要不要摸摸？”
李銘坐了下來，手放在喬薇隆起的腹部，掌下安安靜靜的，胎動都不常有，要不是李銘是個主任級別的醫生，他說沒事，喬薇早就去醫院再查一查了。
李銘收回手。
喬薇好奇不已，“這樣子，會不會像一個女孩子，好安靜的樣子。”
李銘問她，“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都可以吧。”喬薇還記著仇呢，“你不用告訴我，反正我早晚會知道的。”
真這麼想，就不會還記到現在了。
李銘告訴她，“是一對龍鳳胎。”
他說完，看到的卻是喬薇紅了眼楮。
李銘將她擁到懷里，“怎麼還哭了。”
喬薇悶悶的說，“我這又不是難過，這是高興。”
李銘在她的額頭親了親，“好，是高興。”
“雙胎總比一個孩子孕育的更辛苦些，年後我就休假陪你。”
這比之前說的要提早一個月呢。
喬薇問，“能批那麼久嗎？”
男人又不像女人一樣有產假，而且他一個科室主任，休那麼久，即便大領導那邊沒什麼意見，底下的人也有不滿。
“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李銘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懷孕期間還是不要哭了，對眼楮不好。”
“哼，我的糖和血壓都是很好的。”
李銘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這確實是。
“但是也不要哭了。”
喬薇揉了揉眼楮，看著自己的肚子，不可置信，“這里面真的有兩個孩子？”
“是。”李銘說。
喬薇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驚喜簡直來的太快了。
很快，她又看向李銘，“你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
李銘沒有辯解一句，“是我的不對。”
“好吧，我暫時就不和你計較這件事了，兩個寶寶哎。”喬薇突然感慨的說，“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不算是一個很幸運的人，現在吧。”
李銘接話，“現在怎麼樣？”
喬薇說，“所有我的幸運都用在了遇到你上面。”
李銘抱著她，沒有再說話。
“對了，你沒有再和那個女人聯系過吧？”
“哪個女人？”
“舒然啊。”
李銘淡淡道，“沒有。”
喬薇追問，“你是不是在心里覺得我翻舊賬。”
“沒有。”
喬薇說，“她要是過來主動和你搭話，你也不能理知道沒有，不然我就帶著寶寶們離家出走。”
李銘摸了摸她的頭發，“知道了。”
……
陳明哲過來送東西，正好踫上他哥下廚，他當即自我決定留下來吃飯。
看到沙發里有不少毛線團，他的手亂抓，心里還吐槽他小嫂子把東西亂放，還沒有吐槽完，背上就被人拿著抱枕打了下。
陳明哲回頭。
罪魁禍首正拿著抱枕呢。
“你打我干什麼？”
秦煙指著毛線，“你給我放下。”
“你自己亂放還怪我。”
他說著，放下了，結果她之前好不容易分好的毛線這下全亂了，秦煙氣的發抖，“陳明哲！你想找死是不是！”
陳明哲捂著耳朵。
“哥，你看嫂子她……”
秦煙攔住他，順便甩給他一張紙，“按照上面的要求，把毛線重新給我分好類，不然你今天就不要吃飯了，吃空氣吧。”
秦煙氣沖沖的走了。
陳明哲抓著紙看了一通，一點也沒有看懂。
只能向小蘭溪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