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眨眼間,又有四五只灰鼠貼著管壁疾馳而來,其中兩只直撲王乙霖胸前的小武。
王藝霖急忙側身格擋。
觸手破空而至——
“啪”地抽在老鼠脊背,旋即回卷,將王乙霖連同小武一並環住,穩穩提到洞口。
“你們先出去!”
把懷里的丫丫遞到常威手上後,李慶雨讓開通道位子,反而順著梯子向下移動了幾步。
打老鼠,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王隊,你們上去,我來斷後。”
李慶雨話音未落,觸手如鞭影橫掃。
“啪、啪、啪”連響,三只灰鼠在空中被抽得骨裂腦碎,橙色血晶還沒落地就被觸手擊打到了另一邊。
短短幾秒,李慶雨已清空梯子周圍的威脅。
飛舞的觸手在處理這些老鼠時,確實要比王準幾人有效率地多。
李慶雨順著梯子下到地面,觸手繼續舞動,像一面活的刀牆,把三人護在身後,直至全部登上豎梯。
在井蓋即將合攏的剎那,小黑沖出,嘴里嘎吱作響,還嚼著半截鼠尾。
“有沒有人受傷?”
王準把井蓋壓緊,順勢半蹲,目光迅速掃過一圈。
街上,暫時沒有喪尸的影子。
“我沒有。”
最先回答的是李慶雨,她觸手重新恢復成正常手臂,上面除了一些微微的紅腫之外,連皮都沒破。
果然厚實!
“王……王準。”王乙霖反手拼命去夠後背,指尖卻總差一截,“幫我看看,後面是不是——”
話沒說完,王準已繞到他身後。
一道兩指長的細口子斜在肩胛骨下方,邊緣翻卷,不深,卻正滲著血。
傷口周圍黏著灰黑污漬,分辨不出是老鼠爪痕還是被鐵鉤刮到的。
王準指尖輕踫,血珠立刻順著皮膚滑下,在衣領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順手把那點血在褲腿上擦去,他語氣平常得像只是發現衣服沾了灰。
“走,先找個地方。”
拍拍對方的背,王準眼神閃了閃。
……
街道轉角,王準踹開歪斜的塑料人形立牌,帶著眾人鑽進了卷簾門半拉的便民小賣部。
“上衣脫了!”
他掌心一翻,半瓶醫用酒精在櫃台玻璃上“噠”地一聲站穩,旁邊是從貨架里搜出的紗布及一次性手套。
王乙霖背對收銀台,將t恤卷到腋下。
傷口在肩胛骨下緣,兩指長,邊緣被汗水腌得發白。
“想活就忍著,會有點疼。”
王準用酒精和火苗給手中的刀消毒,“沒事的,很快。”
“我……我知道的。”王乙霖的背脊繃成一張拉滿的弓。
隨即,刀尖貼上皮膚——
干脆的一壓、一旋,皮肉像被圓規劃開,血珠立刻涌出,順著肩胛骨滑成一條溫熱的小河。
粗暴的開刀流程留下一個猙獰的創口。
王準像沒看見王乙霖那幾乎昏厥的表情,只抬手一招︰“李慶雨,過來幫他包扎。”
李慶雨是護士,這方面拿手。
“這樣有用嗎?”常威把聲音壓到只夠兩人听見,一步貼到王準側後。
“不知道。”
王準用同樣低的音量回答,他目光掃過仍在發抖的王乙霖。
“生化危機里是這麼演的,把傷口挖掉,賭一把。”
他頓了頓,像在給理由,“傷在背上,不可能全部切除,只能先挖一圈,把可能感染的爛肉清掉,再听天由命。”
“要是他能撐夠24小時,撐過李慶雨的異能冷卻時間……”
對,王準在心里早就給這個傷口定了性。
背部的傷口,不大可能是被鐵梯刮到的,真要是梯子的原因,傷口只會落在胸前。
所以……
王準手上多出了一捆繩子和膠布。
帶著常威一同走到了面色如紙的王藝霖面前,兩人站定。
後者臉色白得像刷了層石灰,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
王準沒說話,只當著對方的面“嘩啦”一聲抖開那捆尼龍繩。
“安全起見嗎?”
王乙霖艱難地抬起頭,嗓音發干。
“嗯……只是觀察一下。”王準回答依舊委婉,卻已經把繩子繞上了第一圈。
王乙霖的目光越過王準的肩,落在正盯著自己的小武和丫丫身上,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放心,我們不會丟下你跑的。”再一次拍了拍王乙霖的肩,王準接著安慰︰“我還欠你兩頓飯呢,記得吧。”
時間來到了晚上。
小黑撐開傘面堵在門口,兩條細臂輕輕搭在門軌上。
店里,王乙霖被圍在中央。
他坐在一張倒扣的塑料箱上,雙手被尼龍繩反綁在身後,繩結繞過箱底,勒得手腕發紅。
一群人以王乙霖為圓心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
“還能說話嗎?”
王準彎腰,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能,能!”
“就是繩子勒得疼。”王乙霖眼皮發沉,卻強撐著不敢合眼,生怕下一秒回答慢了,就被王準當成已經轉化的喪尸一槍崩掉。
對方的殺伐果斷,他可是見過的。
“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沒有,舒服得很!”
“有沒有突然想咬人、咬東西的沖動?”
“完全沒有!”王乙霖下意識拔高音量,又猛地收住,聲音壓得只剩氣音。
“那,我們就先休息了?”王準抬眉。
“好……你們睡吧,我不困。”王乙霖猛咬舌尖,腦袋搖成撥浪鼓。
“行吧,常威你先休息,等會我再叫你。”安排好輪流值班的順序,王準將王乙霖連同塑料箱一起拖到了牆角。
王乙霖被反綁的雙手擱在箱沿,指尖因血流不暢而發麻。
王準就坐在他正對面,背靠著貨架,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他身上。
在那道始終懸著的目光里,他連睫毛都不敢動一下。
沒錯,王準確實欠自己兩頓飯。
可他完全可以等自己頭七那天再燒過來,反正解釋權在他手里。
四個多小時的神經拉鋸終于隨著常威輕拍王準的肩膀結束。
王乙霖像被剪斷最後一根吊繩,肩膀猛地垮下來,背脊貼著冷牆緩緩下滑。
他張嘴打了個哈欠,聲音卡在喉嚨里,只剩干澀的氣音。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一下、一下地墜,最終無聲合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