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又不會做,只能靠通天代

第414章 撥雲見日(地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丁宅 本章︰第414章 撥雲見日(地下)

    與此同時,高陽樓地底深處,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

    錢明蜷縮在一艘僅容一人的狹小木舟里,手中的火折子是他唯一的光源。豆大的火苗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頑強跳躍著,卻只能勉強照亮眼前不足一尺的渾濁水面和濕漉漉、長滿滑膩苔蘚的岩壁。巨大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涌來,仿佛要將他和這微弱的火苗一起吞噬。水流無聲而湍急,推著小舟在幽深的河道中前行,每一次撞擊岩壁的輕微震動都讓他心驚肉跳。他按照方悅圖上模糊的標記,艱難地辨認著方向,終于抵達了計劃中的第一個閘口附近——一處相對狹窄的河道隘口。

    他小心翼翼地將小舟靠在一塊略為平整的岩石旁,用繩索系住。背上的包袱沉重異常,里面裝著他此行最重要的工具︰堅韌的細鋼絲、一把精巧的手搖鑽孔器、幾顆沉甸甸的特制鐵質螺絲其尾部設計獨特,打入後能自行膨脹卡緊)。時間緊迫,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那幾乎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寒意,開始工作。

    借著火折子微弱的光芒,錢明雙手飛快而穩定地動作著。他先將鋼絲以特定的菱形紋路快速編織成一張堅韌的網。接著,他選擇好岩壁兩側相對堅固的位置,搖動鑽孔器,堅硬的鑽頭在岩石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在絕對黑暗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汗水混合著岩壁上滴落的冰冷水珠,從他額頭滑落。鑽孔完成,他立刻將特制的膨脹螺絲用力敲入孔中,再用隨身攜帶的小扳手將其尾部擰緊。螺絲在孔洞深處“ 噠”一聲悶響,緊緊卡死。最後,他將鋼絲網的四角牢牢固定在兩側的膨脹螺絲上,用力拉扯測試,紋絲不動!

    一張隱于水下的致命菱形攔網,悄然成型。任何試圖通過此處的舟楫,都會被堅韌的鋼絲纏住螺旋槳或船底,難以通行。整個過程緊張而高效,錢明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總算在不到半個時辰內完成了任務。

    “成了!”錢明抹了把汗,心中剛升起一絲成功的喜悅,卻猛地僵在原地,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比暗河的水還要冰冷!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為了固定攔網,他必須將小舟停靠在閘口外的岩石旁。而現在,攔網已經布設在閘口內側靠近高陽樓方向),他本人……卻還在閘口外面!他的小舟,被留在了攔網之外!

    這意味著,他無法再乘舟通過自己剛剛布設的攔網!想要進入閘口內側,與計劃中在核心區域匯合的二狗他們踫頭,唯一的辦法就是——游過去!

    錢明的心瞬間沉到了冰冷的河底。他水性本就稀松平常,勉強算是不淹死的水平。這暗河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前方水道更是深不可測,岔道縱橫!更可怕的是,為了下水,他必須熄滅唯一的火折子!在這絕對的黑暗中,沒有小舟的浮力支撐,僅靠人力泅渡……簡直是九死一生!

    “他娘的!”錢明低罵一聲,臉色慘白。但事已至此,別無選擇。他咬緊牙關,果斷吹熄了火折子。世界瞬間陷入無邊的、令人絕望的黑暗。他摸索著解開小舟的纜繩,將它推向遠離攔網的角落避免被人發現),然後深吸一口氣,將張經緯事先為他們準備的、用厚實羊皮縫制的氣囊牢牢綁在胸前和後腰即使穿著札甲,也能提供足夠的浮力)嘴里還要不停的往這氣囊里充氣。做完這一切,他牙關一咬,帶著赴死般的決心,“噗通”一聲,悄無聲息地滑入了漆黑刺骨的河水中!

    冰冷!瞬間包裹全身的刺骨冰冷讓他幾乎窒息!水流像無數只冰冷的手,撕扯著他的身體。他奮力劃動四肢,靠著羊皮氣囊的浮力,勉強將頭露出水面,艱難地朝著記憶中攔網的方向也是水流的方向)游去。黑暗中,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憑借水流的感覺和本能向前掙扎。每一次劃水都沉重無比,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嗆得他直咳嗽。不知游了多久,就在他感覺四肢麻木、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的時候……

    前方,似乎出現了一點極其微弱的光亮!

    對于此刻的錢明來說,不啻于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光亮的方向拼命劃去。不管那是不是匯合點,不管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他都必須去!

    終于,他掙扎著靠近了光亮來源的岸邊——那是一處稍微高出水面的岩石平台,光似乎是從岩石縫隙或某個通道口透出來的。錢明手腳並用地往上爬,冰冷的河水從他沉重的札甲縫隙里嘩嘩流淌。他剛狼狽不堪地趴上岩石,貪婪地喘著粗氣……

    突然——!一只粗壯如鐵箍般的手臂猛地從陰影中伸出,閃電般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大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嗚嗚嗚——!”錢明魂飛魄散,以為遭遇了伏兵!求生的本能讓他瞬間爆發出力量,一只手拼命去掰捂嘴的手,另一只手則迅猛地摸向腰間,抽出了張經緯配發的防身匕首,不管不顧地就要向後刺去!

    “老錢哥!別動!是我!”一個刻意壓低的、極其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急促響起!

    錢明渾身一僵,刺到一半的匕首也停在了空中。借著那極其昏暗、似乎是從某個拐角透來的微弱光線,他奮力扭過頭,看清了身後那張沾滿泥污、卻輪廓分明的臉——濃眉大眼,憨厚中帶著一絲狡黠,不是那個本該遠在武州軍營的“木頭”嗎?!只是眼前的木頭,身形似乎比記憶中更加魁梧壯碩,幾乎塞滿了這狹窄的通道,渾身散發著一種長期潛伏在陰暗潮濕環境中的土腥氣和彪悍氣息。

    “木……木頭?!”錢明的聲音因為震驚和剛才的窒息而嘶啞變形,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咋……咋是你?!你不是已經參軍去了嗎?!怎麼會在這里?”他壓低聲音,連珠炮般問道,同時迅速收起匕首。

    木頭松開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黑暗的通道,將他拉到一塊更大的岩石後面隱藏身形,這才用幾乎耳語的聲音快速解釋︰“參軍?那是少爺放的煙幕彈!石家那幫孫子,在少爺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盯得死緊。少爺料定他們會對身邊的人下手或監視,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能暗中行事,少爺就和我演了那場‘爭吵’的戲。我假裝負氣出走‘參軍’,實際上,當天晚上就秘密潛回來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這暗無天日的老鼠洞里鑽來鑽去,摸他們的底細,給少爺傳消息呢!”

    錢明恍然大悟,一拳輕輕擂在木頭結實如鐵的胸膛上,又驚又喜︰“好小子!行啊你!平時看著像塊榆木疙瘩,沒想到你這木頭腦袋里,還藏著這麼多彎彎繞繞!連我都給騙過去了!是少爺的主意?真是……神了!” 他對張經緯的佩服又深了一層。

    “嘿嘿,”木頭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主要還是少爺神機妙算。那晚吵得可凶了,我自己都快信了。” 他隨即注意到錢明身上濕漉漉、沉甸甸的札甲,眼楮一亮︰“ ,老錢哥,你這身行頭……挺威風啊!棋牌官的披身掛甲?好東西!少爺給的?”

    錢明正覺得這札甲在水里泡過之後死沉,礙手礙腳,聞言立刻順水推舟︰“可不是嘛!少爺給我們弄來防身的……重得要死,在水里差點把我拖沉底!穿著它走路都費勁,更別說鑽洞打架了。要不……你穿?你這身板,撐得起!” 他一邊說一邊作勢要解甲。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木頭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眼楮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套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泛著冷硬光澤的甲冑,蒲扇般的大手已經迫不及待地伸了過來,熟練地摸索著札甲的串帶袢和卡扣,“嘿嘿,不過老錢哥你這麼客氣,兄弟我就不跟你見外了!這玩意兒,給我正合適!” 他三兩下就幫錢明把濕透沉重的札甲卸了下來,又飛快地套在自己身上。札甲穿在他那魁梧如熊的身軀上,竟然顯得頗為合身,更添了幾分凶悍之氣。

    “舒坦!”木頭活動了一下肩膀,感覺力量倍增。他壓低聲音,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老錢哥,你來得正好。我知道二狗他們大概的位置,一會兒我帶你摸過去匯合。不過現在,我們得先避一避風頭。” 他指了指光亮透來的方向,聲音壓得更低︰“就在剛才,有一伙人下來了,陣勢不小,听動靜……像是軍營里的人!”

    “什麼?!”錢明心頭劇震,臉色發白,“真有披甲兵?!多少人?”

    “我遠遠瞄了一眼,估摸著得有二十來個!裝備精良,走路都帶著鐵葉子響!”木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為首的那個,戴著頭盔,看不清臉,但那身形架勢……我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憶。

    就在這時!

    一陣清晰、整齊而沉重的金屬摩擦聲,伴隨著踏在濕滑岩石上的“啪嗒”聲,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顯然正朝著他們藏身的這片區域而來!

    木頭臉色驟變,經驗豐富的他立刻做出反應,用幾乎听不見的氣聲急促道︰“快!下水!屏住呼吸!別冒頭!”

    話音未落,他龐大的身軀已如狸貓般輕巧無聲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楮。錢明也顧不得寒冷,立刻有樣學樣,悄無聲息地潛入水中,緊緊挨著木頭,只留鼻孔在水面以上,心髒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冰冷的河水再次包裹全身,但此刻,更冷的是那越來越近、帶著肅殺之氣的金屬鏗鏘之聲!

    兩道高大的、身披札甲的陰影,伴隨著火把搖曳的光暈,投射在兩人頭頂的岩石和水面上,將他們完全籠罩。腳步聲停在了他們正上方的岩台邊緣。

    一個略顯沙啞的甲衛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疑惑和煩躁︰“哎,怪了……剛才明明听到這邊有‘噗通’一聲水響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掉水里了?”

    另一個聲音听起來更沉穩些,不耐煩地嗤笑道︰“得了吧你!這鬼地方,除了耗子就是水耗子!我看你是天天想著那勞什子‘仙丹’,耳朵都幻听了吧?快些回去將軍身邊,這濕漉漉的鬼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多待!”

    沙啞聲音的甲衛似乎有些不服氣,嘟囔著︰“那群裝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每次取‘貨’都磨磨蹭蹭,從來不準時!害得將軍和咱們兄弟在這老鼠洞里干等!真他娘的……”

    沉穩聲音打斷他,語氣帶著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閉嘴!小心禍從口出!人家是給你送‘仙丹’的‘仙人’!別忘了,要不是靠著那‘仙丹’提氣壯膽,你小子能有今天?能穿上這身都尉的皮?” 他拍了拍同伴的胸甲,發出沉悶的響聲。

    沙啞聲音的甲衛似乎被戳中了軟肋,沉默了一下,隨即帶著點煩躁和尿意說道︰“……行行行,你說得對,憋不住了,等我撒泡尿!這鬼地方,連個茅房都沒有!”

    話音未落,一陣的解甲、解褲帶的聲音傳來。

    錢明和木頭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兩人下意識地將頭埋得更低,幾乎整個沒入水中!

    然而,為時已晚!

    一股溫熱、帶著濃重腥臊味的黃色水流,如同骯髒的瀑布,嘩啦啦地從他們頭頂的岩台邊緣傾瀉而下!渾濁的尿液混合著岩石上的苔蘚和塵土,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

    冰冷的河水本就刺骨,這突如其來的、帶著體溫的污穢液體淋頭澆下,更是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惡心!尿液濺入錢明的鼻孔和嘴角,那股濃烈的騷臭味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當場嘔吐出來,他只能死死咬住牙關,強行忍住。

    而木頭,更是瞬間被點燃了滔天怒火!他全身的肌肉在札甲下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巨蟒!

    那個撒尿的甲衛似乎很暢快,還愜意地抖了抖,嘴里發出滿足的嘆息。他正低頭準備系上褲帶……

    就在這一瞬間!

    “嘩啦——!!!”

    一聲驚天動地的水響!平靜的水面如同炸開一般!一個渾身滴淌著冰冷河水與污穢尿液、如同憤怒河神般的龐大身影,裹挾著無匹的巨力和沖天的殺氣,從水下轟然暴起!正是木頭!

    他動作快如閃電!那雙蒲扇般的巨手,帶著千鈞之力,如同鐵鉗般精準地、狠狠地扣在還未來得及完全反應過來的甲衛頭上——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死死按住後腦勺!

    “ 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短促而恐怖的骨骼碎裂脆響,在狹窄的通道內清晰回蕩!

    木頭雙臂肌肉墳起,青筋暴突,以蠻橫到不講理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將那顆戴著覆面鐵盔的頭顱,朝著一個正常人絕無可能達到的角度,瞬間擰轉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覆面盔的護頸鐵片在巨大的扭矩下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那甲衛的身體猛地一僵,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眼中的驚駭和劇痛甚至來不及擴散,生命的氣息便已徹底斷絕。他像一截失去支撐的木樁,軟軟地向後倒去。

    然而,這雷霆一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水聲、骨骼碎裂聲、身體倒地的悶響!

    “咋啦?!”旁邊那個沉穩聲音的甲衛反應極快!他剛听到異響,甚至還沒完全看清同伴身上發生了什麼,便已本能地厲聲喝問,同時手已按上了腰間的刀柄,身體迅速轉向水響的方向!

    木頭擰斷第一個甲衛脖子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龐大的身軀借著擰轉的慣性,如同出膛的炮彈,一步就跨上了岩台!帶起一片冰冷的水花!他根本不給第二個甲衛拔刀或呼喊的機會,那雙剛剛擰斷脖子的巨手,如同拍蒼蠅般,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拍向第二個甲衛!

    那甲衛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當胸襲來,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他悶哼一聲,腳下不穩,整個人被木頭這狂暴的一掌直接拍得離地飛起,重重砸向旁邊湍急冰冷的暗河!

    “噗通!”水花四濺!

    那甲衛猝不及防被冰冷的河水嗆得七葷八素,沉重的札甲更是讓他迅速下沉!求生的本能讓他拼命掙扎,試圖浮出水面呼救!

    但錢明早已在水中嚴陣以待!他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在第二個甲衛落水的瞬間,便已無聲無息地潛游靠近!就在那甲衛掙扎著剛要把頭冒出水面換氣的剎那!

    錢明眼中寒光一閃,手中的匕首如同毒牙般精準探出!沒有絲毫猶豫!冰冷的刀刃帶著死亡的寒意,狠狠刺入那甲衛因為掙扎而暴露在水面上的咽喉!

    “呃……咕嚕嚕……” 鋒利的匕首瞬間割斷了氣管和血管!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瞬間染紅了大片渾濁的河水!那甲衛只發出幾聲短促而絕望的、帶著血沫的咕嚕聲,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痛苦,隨即迅速被冰冷的河水吞沒,沉重的札甲拖拽著他迅速沉向黑暗的河底。

    整個過程,從木頭暴起殺人到錢明水下補刀,兔起鶻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兩個裝備精良的披甲兵,甚至沒能真正拔出武器,便已命喪黃泉!

    通道內瞬間恢復了死寂,只剩下湍急的水流聲和兩人粗重的喘息。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尿騷味和河水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木頭站在岩台上,渾身濕透,札甲上滴落著混有血水和尿液的水珠,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狂暴的殺意尚未完全消退,死死盯著那兩具迅速被河水卷走、沉入黑暗的尸體。

    錢明從水里冒出頭,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河水,心有余悸地看著木頭,又看了看迅速擴散開又被水流沖淡的血色,低聲道︰“快!把尸體沉下去!血跡沖一沖!此地不宜久留!”

    兩人迅速動手,將岩台上那具被擰斷脖子的甲衛尸體也拖入暗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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