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鼎的鼎身突然嗡鳴,七道金紋從裂紋中爬出,在半空凝成七只金烏虛影。
“金烏鎮邪!”
東辰輕喝一聲,七只金烏撲向雷劫。
雷光與金芒相撞,冰橋被震得寸寸斷裂,三人腳下的冰面瞬間化為齏粉。
天璣子的算盤出現裂痕,玄機老人的狐尾焦了三條,青冥道君的黑血里竟浮起金斑。
“有點本事。”
天璣子眯起眼,“玄機老人,用‘萬象幻身’纏住他;青冥道君,用‘幽冥蝕界’破他的金烏。”
二人听罷,玄機老人的九條狐尾化作九道虛影,每一道都纏向東辰的四肢;青冥道君袖中飛出一團黑霧,所過之處,金烏的虛影開始扭曲。
東辰感覺體內的靈氣如潮水般流逝——玄機的幻身在吸取他的精力,青冥的蝕界在腐蝕他的術法。
他咬了咬牙,指尖掐訣,六套仙級劍技依次運轉︰
“天地驚雲劍法!”風卷著劍氣如驚濤拍岸,割碎了三條幻身;
“凌雲七幻劍!”七道劍影虛虛實實,繞開玄機老人的本體;
“霸劍五式!”劍氣如巨刃劈下,震得青冥道君後退三步;
“天地三才劍法!”水紋劍氣裹著金烏虛影,修補著受損的防御;
“焚天劍訣!”赤焰劍氣與雷劫融合,竟壓得天璣子的雷珠黯淡了幾分。
“海市蜃樓!”木屬性劍氣化作風卷城樓,將三人團團困住。
東辰雖劍法通神,戰力逆天,但三境修士的底蘊遠超過他的想象。
天璣子算盤一轉,雷劫突然化作九條雷龍,直接撞碎了“天地三才劍法”的水紋;玄機老人的幻身融合成實體,九條狐尾纏上他的脖頸;青冥道君的蝕界突破青霧,黑血滴在他的劍刃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噗!”東辰噴出一口黑血,劍刃被腐蝕出缺口。
此刻,他體內的靈氣已近枯竭,六套仙級劍技的運轉開始卡頓。
玄機老人的狐尾越勒越緊,他能清晰听見自己骨骼斷裂的聲音;天璣子的雷龍在頭頂盤旋,隨時會將他劈成焦炭;青冥道君的黑霧裹著他的雙腿,正往“地脈靈土”的方向拖動——那里有他剛挖出、可煉制出神級丹藥材料。
東辰眉頭一皺,輕喝道︰“子午七星劍陣!”
“主上……”
鬼王的聲音虛弱卻清晰,“末將在鎮道洲密檔里看過,通神玄妙三境的修士,最怕……最怕四境者的全力一擊。莫非,您拼著被反噬也要使出子午七星劍陣,是為強行提升修為?為了末將,您……”
“閉嘴!”
東辰吼道,眼淚混著黑血落下。
他想起三天前鬼王咳著血給他講解子午七星劍陣的真諦︰“這劍陣需以自身為陣眼,七道劍氣對應北斗七星,看似攻守兼備,實則……是拿命換命的招式。”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對子午七星劍陣的領悟不過皮毛。
也是那時,鬼王曾說︰“主上,您是執印人,該留著命辦大事,不該修煉此陣。不到山窮水盡,此陣不可用!”
可此刻,他看著鬼王殘軀里最後一絲金光即將熄滅,看著三境修士眼中貪婪的光,突然想起鎮北軍三萬座無字墓碑——他們通過殘魂記憶的方式,親口告訴他︰“主上,請帶我們回家!”
“去你娘的以命換命,去他娘的此陣不可用,小爺向來我命由我!”
東辰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七星陣圖。
七道真氣之劍從他丹田迸發,分別對應天樞、天璇、天 、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方位。
他的皮膚瞬間綻開七道血痕,靈氣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連九轉化神丹的藥力都被抽干了大半。
“子午七星劍陣,起!”
七道劍氣在半空凝成北斗形狀,每道劍氣都裹著金烏虛影。
天璣子的雷龍撞在第一星方位,被劍氣絞成碎片;玄機老人的幻身被第二星方位的劍氣撕成碎片;青冥道君的蝕界被第三星方位的劍氣腐蝕得干干淨淨。
三人同時悶哼,各自後退數十步。
“有點意思。”
天璣子的算盤徹底碎裂,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塊青銅殘片——與東辰的鎮北神玉紋路一模一樣,
“原來你就是在西疆王府,以一人之力斬殺兩萬大雪龍騎,從而名震天下的凌東辰凌大俠!不過……”
他突然笑了,“就算你布下七星劍陣,就算你驚才絕艷,以二境對三境,終究是螳臂當車。”
“閉嘴!”東辰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他能感覺到體內靈氣在瘋狂流逝,眼前開始發黑。
但他不能倒,他要護著鬼王,要護著鎮北軍的一萬遺魂,要護著那尊關乎著整個京國生死存亡的九洲鼎。
“主上!”鬼王的殘軀突然站了起來。
他竟最後一絲精魄裹著破陣旗,竟融入了七星劍陣里。
“末將曾為禹王擋過箭雨,擋過刀槍,今日……便讓我以我殘軀,為新主擋這最後一道劫!”
他的聲音越來越淡,卻越來越清晰,“主上,末將,遇見你,末將三生有幸,從未後悔。
“老鬼!”東辰的眼淚滴在劍刃上,劍氣突然暴漲三倍。
七星劍陣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深淵,連岩漿河都仿佛靜止了。
天璣子的算珠、玄機的狐尾、青冥的黑血,在劍氣里如紙糊的一般,被絞得粉碎。
“不可能!”天璣子的本體被第四星方位的劍氣刺穿胸口,“我三境修為,怎會敗在二境小輩手里?”
“閉嘴!”
東辰的聲音沙啞,“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能夠死在小爺手上,是你們莫大的榮耀。”
他指向天璣子懷里的青銅殘片,“這殘片上的紋路,和鎮北神玉一樣,都是龍脈的印記。你們當年屠殺鎮北軍,就是為了搶奪這些殘片,從而掌控龍脈;今日來奪九洲鼎,也是為了奪取龍脈。所謂的‘守護蒼生’,不過是你們給自己立的遮羞布!”
天璣子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終于明白鬼王為何拼死護著東辰——原來這小輩已經成為了鎮北軍新任執印人。
玄機老人的幻身徹底消散,只余下九條焦黑的狐尾;青冥道君的黑霧被劍氣撕得粉碎,露出腰間掛著的九根骨笛——每根骨笛上都刻著鎮北軍士兵的名字。
“主上……”
鬼王的殘軀終于倒下,破陣旗飄落在地,“保重……”
東辰撲過去抱住鬼王的骨爪,眼淚砸在他殘缺的頭顱上︰“老將軍,您說過要等我重建鎮北軍的,您怎麼能……”
“主上……”
鬼王的殘魂從骨爪里飄出,化作點點金光,“末將的魂魄……融入了鎮北神玉,這終究是末將的歸宿。以後……您若想末將,便摸摸這玉……”
金光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
東辰攥緊鎮北神玉,只覺掌心一片冰涼。
“豎子,敢壞我好事!”
天璣子捂著胸口站起,算盤雖碎,卻仍有雷光流轉,“就算你戰力逆天,也絕對不可能戰勝三位三境大高手的聯手!既然仇怨已結,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閉嘴!”
東辰抄起九州鼎砸向他面門。
鼎身雖未認主,卻因七星劍陣的余威裹著金芒,直接砸碎了天璣子的天靈蓋。
他的尸體倒在冰面上,懷里的青銅殘片滾到東辰腳邊,紋路上還沾著血。
玄機老祖和青冥道君的尸體也倒在附近,玄機的狐尾、青冥的骨笛散落一地。
東辰蹲下身,從玄機懷里摸出半塊玉牌,上面刻著“天機閣•內務堂”;從青冥道君懷里摸出銘牌,上面刻著“幽天冥府•西宰”五字。
他突然想起鬼王說過,鎮北軍覆滅前,曾有兩支神秘隊伍驟然出現在芒碭山戰場上在西北——原來竟是天機閣和鬼帝的人。
“原來……你們早有準備,並且已籌謀三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