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長老顧瓊華
看來脫離下界限制後，特殊法則的比例確實高了不少。
“死之法則與劍道最為契合，融合後威力倍增，“
費德海笑道，“宗內有種瑰寶法，便是死劍雙屬性，修煉者不在少數。何況死法則重傷爆發的特性，對劍修而言極為實用。往後在宗門遇到掌握死法則的同門不必驚訝，某位內山長老甚至已突破三級，宗門若有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的弟子，通常會送到他那里受罰。“
想來是李慕生對死法則的出現感到震驚，畢竟這在下界太過稀有。
“多謝費道友告知。“李慕生真心道謝，這些天對方借著各種機會講解上界之事，讓他受益匪淺。
……
片刻後，一座古樸大廳出現在視野中。
“兩位師佷請進。“唇紅齒白的童子含笑而立，正是李慕生初遇的煉虛修士章志宏。
“章師。“
“章前輩。“
兩人行禮後，輕手輕腳地步入大廳。
角落處，一名黑裙女子端坐不動，約莫二十許年紀，容顏秀麗，黛眉與眼眸在精致面龐上恰到好處，雖未動身，卻散發著強大壓迫感。
“煉虛中期！“李慕生心頭一凜，大步上前躬身行禮︰“顧長老萬福，飛升晚輩李慕生拜見。“
“這小子倒是機靈。“章志宏不禁莞爾。宗門里會逢迎的不少，但能做到這般自然的卻不多。
顧瓊華正專注地擦拭一柄烏青長劍，從李慕生入洞到此刻，始終未曾抬眼，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顧師姐。“章志宏輕咳一聲提醒。
顧瓊華這才抬眸，指尖朝長劍一點。
“唳！“
厲嘯聲中，烏青劍光瞬間席卷全場，磅礡劍氣直逼李慕生。
“小靈域破界至寶？“李慕生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虛空一抓，太初劍域與先天劍心同時顯現。
劍陣運轉間，一方方透明凹槽浮現，他催動魂力猛然一震，竟將烏青劍芒硬生生納入凹槽，死死封印。
另有少許劍氣停頓剎那，徑直朝他襲來。
“她在試探我！“感應到對方攻勢並無殺意，李慕生手腕翻轉，兩團元焰在掌心燃起。
神魂全力催動下，他捕捉到漏網劍氣的軌跡，幻出一片炙熱火網將其罩住。
“滋滋——“
烏青劍氣在火網中掙扎數息，便湮滅無蹤。
李慕生收法時氣息平穩，依舊保持著鞠躬姿勢——他能斷定，顧瓊華最多只用了三成神通，否則自己絕不可能如此從容，自然也就談不上驚懼憤然。
……
見李慕生行雲流水地化解攻勢，章志宏與費德海皆是一愣，尤其是費德海，更是瞠目結舌。
“你這小輩，的確有躋身真傳的資格。“顧瓊華終于露出一絲笑容，聲音嬌柔動听。
“李道兄的神通竟恐怖至此！“費德海震驚地垂下眼簾，相處這些時日，他雖知對方不凡，卻沒料到會強到這種地步。
“前輩過譽了。“李慕生不卑不亢，心里卻暗嘆︰煉虛尊者隨手一擊，就逼得自己亮出大半底牌。
沒等他平復心緒，顧瓊華的舉動就讓他險些驚掉下巴。
“嗖！“
方才釋放劍氣的烏青靈劍突然飛到他面前，顧瓊華淡淡道︰“黑雲罡劍，無屬性小靈域破界至寶，是我煉虛初期的本命法寶，今日送你。“
“……“
李慕生心中巨震，偷瞄章志宏時，對方正微微點頭。
“這是何意？“黑雲罡劍近在咫尺，李慕生卻渾身僵硬。
他很清楚，即便在流雲劍宮，小靈域破界至寶也不是每位煉虛初期都能擁有，對方竟說送就送？
“這般直接的招攬嗎？“他深吸口氣，有些猶豫。
更讓他震驚的是，顧瓊華仿佛沒看見他的遲疑，又彈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瓶︰“我渡煉虛劫時，還剩一份渡劫之物，也一並送你。“
這下不僅是李慕生，連章志宏都苦笑起來︰“顧師姐啊顧師姐，哪有這樣談條件的？“
不過這正是顧師姐的性情，否則失勢後，自己也不會依舊死心塌地追隨。
“李師兄，快謝過師叔！“費德海滿眼羨慕，用手肘踫了踫李慕生。
“顧長老……“李慕生面露難色，支支吾吾。
對方二話不說就塞來兩件讓化神修士搶破頭的重寶，讓他如墜夢中。
“李師佷收下吧，“章志宏勸道，“除了顧師姐，宗門任何一脈都不會如此慷慨。
畢竟我倆麾下，就只有你和費師佷兩人，兩位煉虛供養兩個化神，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像其他脈系人多勢眾，即便你天賦再高，也難分到多少資源。“
寥寥數語，便將宗門現狀與利弊分析得透徹——賀秋影夫婦那邊雖勢大，卻有六位子嗣分薄資源，絕不可能像顧師姐這樣傾力栽培。
……
李慕生沉默了十幾息，玉瓶中那抹樹葉狀的藍華，即便用神識探查也毫無異常，顯然是渡劫寶物的原型。
“顧長老就不怕晚輩攜寶投奔其他脈系？“他強作鎮定地問道。
顧瓊華美眸一彎，聲音清朗︰“真心換真心。“
“她才是真正的劍修。“這句話讓李慕生心湖泛起波瀾。
“李師佷，老夫與顧師姐定會全力指點你提升神通。“見李慕生意動，章志宏趁熱打鐵。
他清楚，收了師姐的寶物，這小子便打上了他們的標簽，再想改換門庭可就難了。
李慕生摩挲著手中玉瓶，突然抬頭問道︰“此寶究竟是什麼？對雲霄九重劫有用嗎？“
“費師佷，你沒告訴他雲霄九重劫的概念？“章志宏皺眉。
顧瓊華也疑惑地望過來。
“章師息怒，是師佷疏忽了。“費德海連忙致歉，正要解釋，卻突然目光呆滯地望著李慕生，雙肩微微顫抖——只見李慕生隨手召出死氣與劍氣，當著眾人的面雙手捏訣，瞬間凝聚出一柄浸滿死氣的劍光，狠狠轟擊著四周空間壁壘。
“你……你竟已掌握法則融合？“章志宏的聲音都在發顫，驚得從座椅上彈起。
修士突破煉虛的三道劫數——五玄劫、七空殺劫、雲霄九重劫，以雲霄九重劫最為恐怖。觸發此劫的三大條件︰掌握三種二級法則、領悟特殊法則、擁有處于融合階段的法則之力。
前兩項對超級勢力的核心弟子而言不算難事，可在化神期就完成法則融合，卻是難如登天。
就像他章志宏，卡在煉虛初期兩千五百年，始終摸不到法則融合的門檻，這便是悟性的鴻溝。
“連師姐她……“章志宏震驚地看向顧瓊華。
顧瓊華緩緩開口，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生死法則本就天生契合，死劍融合之難卻眾所皆知。我千余年前才勉強踏入那一步。“
她曾是有望晉升內山長老的人物，天賦雖不及頂級真傳，卻也遠超同輩。
宗門內修死劍雙法則的修士不少，可在化神巔峰就完成融合的，當屬鳳毛麟角——這是天地法則格外垂青的天賦。
“滋啦——“
洞府大廳中，顧瓊華玉手浮現一柄三寸黑劍，同樣是死劍融合的劍氣。
章志宏見狀嘴角抽搐︰師姐的死劍有形無意，死之法則尚未完全滲入，僅處于初步融合階段；而李慕生那柄死劍，兩種法則已臻化境，用神識都難辨破綻。
單論法則融合造詣，這飛升而來的化神巔峰，竟已壓過煉虛中期的顧師姐！
“李師兄出身的凡界難道變異了？“費德海心頭巨震，他始終記得李慕生並非老祖勢力出身。
面對兩道灼熱的目光，李慕生暗自警惕。
他早知法則融合艱難，卻沒料到顧瓊華都稍遜一籌。
大宗門培養的煉虛中期，竟不及凡界的化神土著？
“是否過于張揚了？“李慕生捏碎手中死劍，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可他即將渡劫，不展露天賦，如何能獲得宗門支持？僅憑自己摸索，闖雲霄九重劫無異于送死。
畢竟自己能有此般成就，也是在凡界多虧了系統的不斷推演，融合修煉了不少法則之力。
“真心換真心，晚輩也不願拖累兩位師叔。“他抱拳沉聲道。
方才費德海那一閃而逝的悲戚眼神，已印證了雲霄九重劫的凶險。
若兩位師叔知難而退，他入宗後便可另投更強派系，獲取資源放手一搏。
這句真情流露的話讓章志宏喜憂參半，天賦如此卓絕，卻要去闖必死之劫，實在惋惜。
“先天劍心包容萬物，你的死劍是從中領悟的？“顧瓊華忽然問道，“通常只有劍靈根能孕育先天劍心，比如我。但宗門供奉的開天密錄，能讓非劍靈根修士有機會凝結劍心，只是每代不過數人，且劍道資質皆是鳳毛麟角。“
李慕生故作恍然道謝，心中卻了然︰他的先天劍心源自系統的推演，論融合法則的天賦，或許還在真正的劍靈根之上。
“李師佷，看你底蘊，定是在下界得過高人傳承。“顧瓊華面色凝重，“你該清楚雲霄九重劫的凶險吧？“
“合道弟子二十存一，十九隕落。“李慕生語氣平淡。
“那你為何還要在化神期融合法則？“章志宏忍不住嘆息，“以你的天賦，入煉虛後再穩步精進才是正途。宗門內不乏化神期就能融合法則的天才，卻大多選擇隱忍，只為避開九重劫！“
流雲劍宮對九重劫極為慎重，需經數次長老會議判定，才會允許弟子嘗試，還會傾盡全力籌備渡劫之物——那等資源，足以讓普通煉虛咋舌。
李慕生左臂作劍指抬起，神情剛毅︰“朝聞道，夕死可矣。道途艱險，晚輩無悔！即便重來，我仍會選擇融合法則，以最強底蘊沖擊合道！“
這番話擲地有聲，顧瓊華三人皆被其道心震撼。
費德海更是心生敬佩︰這般不畏生死的劍道，才稱得上一往無前！
李慕生暗自松氣︰演了這麼久，應該差不多了。若非事已至此，誰願意去闖那鬼門關？他有系統輔助，本可安穩修煉，奈何木已成舟，只能寄望顧瓊華將他求道之心上報宗門，換取最大支持。
“李師佷有這份道心，我自當傾力相助。“顧瓊華贊賞道，“但你是飛升修士，又未經長老會許可，能否獲得宗門全力支持，尚未可知。“
“師姐！“章志宏急忙傳音勸阻，籌備九重劫的資源，即便掏空兩人家底也遠遠不夠。
費德海也暗自嘀咕︰資源都給了李慕生，自己豈不是要被冷落？這筆投資十有八九要打水漂。
顧瓊華卻似未聞，指著玉瓶道︰“這里面是纏心仙葉，我當年耗費百枚靈晶換來，對你渡九重劫有微末加成。“
“具體能加多少？“李慕生眼楮一亮。
“百分之一。“
這個答案讓李慕生嘴角抽搐——百枚靈晶換百分之一的勝算？看來想積累足夠把握，怕是要數千上萬枚靈晶！
“所以才需要長老會支持。“章志宏苦笑道，“許多渡劫之物，非靈晶能換，全憑人脈。“
顧瓊華沉吟道︰“兩百年後的真傳奪封號大比，獎勵豐厚，會有能換取真正渡劫之物的至寶。“
“師姐！那些至寶只有前十才能獲得！“章志宏失聲驚呼，他原以為李慕生能進前三四十就不錯了，兩百年內想殺入前十，簡直天方夜譚。
李慕生也黯然搖頭︰“晚輩沒這本事。“
他現在只想著如何不加入派系，又能拿到那纏心仙葉。
“章師弟，數百年前，排名第九的真傳是不是挑戰過你？“顧瓊華忽然問道。
“確有此事。“章志宏坦然道，“文師佷化神巔峰時，在我手下撐了十四五招才力竭落敗。若是同境界，我三招內必敗無疑。“
流雲劍宮前十真傳的實力毋庸置疑，即便這一代不算頂尖，也遠非尋常煉虛可比。
李慕生心中微動︰第九真傳竟能與煉虛初期的章志宏抗衡？要知道章志宏在靈界邊緣區域，怕是能硬撼煉虛中期——劍宗的底蘊，再次刷新他的認知。
“章師弟，你與李師佷過幾招吧。“顧瓊華忽然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