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試劍章志宏
“師姐是否高估他了？“章志宏愕然，李慕生也連忙婉拒︰“晚輩實力低微，不敢效仿挑戰師叔。“
“劍宗規矩嚴明，你不必顧慮。“顧瓊華笑道，“一萬五千年前，內山長老會的尹長老從直屬凡界飛升，入門第一戰就是與煉虛初期師叔切磋，最終險勝。宗門惜才，傾力培養，如今他已是老祖宗看重的合道種子。“
她話鋒一轉︰“宗門現有兩件半開界至寶，兩件完整的是先祖遺留，那半件便是尹長老在凡界所得。此寶奇特，化神巔峰就能動用些許威能，他正是憑此擊敗煉虛長老。“
言下之意，宗門對弟子機緣頗為尊重，不會因寶物而自相殘殺。
李慕生暗自冷笑︰系統是寶物可以衡量的？但表面仍不為所動。
章志宏也不願切磋，顧瓊華卻話鋒又轉︰“這樣吧，你每接下章師弟一招，我便獎勵十塊靈晶。“
“那黑雲罡劍和纏心仙葉？“李慕生立刻追問。
“自然還是你的。“顧瓊華似笑非笑。
李慕生故作掙扎半晌，突然周身劍光一閃，沖向洞外︰“晚輩斗膽，請章師叔指教！“
山谷平地上空，兩人相對懸浮。李慕生拱手道︰“晚輩修死劍之術，恐傷及師叔壽元，還請海涵。“
章志宏揶揄道︰“你若能擊中我，就算本事。“在他看來，李慕生能接招就不錯了，何來反擊之力？
李慕生身形一閃，竟遁入空間隧道，半息後出現在千里之外。
“空間二級！“章志宏眉頭微皺，“這小子所學未免太駁雜了。“劍宗修士多專精劍道，最多兼修一兩種神通，唯有煉虛後期才會廣納博采。
“李師佷應是誕生于有法則靈域投影的凡界。“顧瓊華淡淡道，“否則三千歲不到，絕難領悟如此多法則。“除非是老祖宗級別的靈域天才。
“李師佷魂道二級，那老夫便先試試你的魂術！“章志宏雙手虛握，一縷紫劍從指間躍出，幻化成丈許長。
他識海中的幼兒神魂竟直接躍出，一把抓住紫劍——小童持巨劍的畫面雖滑稽，卻讓李慕生心頭一凜。
“神魂御劍？從未見過此法。“
“這是宗門先輩所創的化級瑰寶術"劍元魂法"，主修劍魄，殺伐之力極強。“顧瓊華的傳音適時響起。
衍、化、道、虛四級瑰寶術中，此法顯然遠超尋常化級。
李慕生精神一振︰連章志宏這等普通煉虛都有如此秘術，劍宗果然臥虎藏龍！
“斬！“
章志宏遙指神魂，持劍小童身形暴漲，與劍同高，化作十幾丈高的劍光魂浪，朝李慕生碾壓而來。尚未近身，李慕生識海已嗡鳴欲裂。
“定！“
他識海中蒼須印飛速旋轉，化神巔峰的修為讓這仿制品威力更勝往昔。
魂浪沖擊之下，雖震蕩不已，卻堪堪穩住。
“有點意思。“章志宏眼中閃過訝異，指尖再動，劍魄小童持劍直刺，紫芒如電，撕裂長空。
李慕生不敢怠慢，神魂全力催動，同時火法與死氣交織，在身前凝成一面黑紅相間的盾牆。
“鐺！“
劍魄斬在盾牆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盾牆劇烈震顫，卻未碎裂。
“接下一招，十塊靈晶到手。“李慕生心中一喜，面上卻愈發凝重。
章志宏也暗自點頭︰“能接我一招，已遠超普通化神巔峰。“但他並未出全力，這不過是試探罷了。
“第二招！“
隨著喝聲，劍魄小童身形再漲，紫劍上竟縈繞起絲絲雷霆，顯然是融入了雷屬性神通。
“竟能多屬性融合御使！“李慕生瞳孔微縮，不敢大意，將太初劍域催動到極致，同時神魂與劍域相連，預判劍勢軌跡。
“鐺——“
又是一聲巨響，劍魄被劍域卸去大半力道，擦著李慕生肩頭掠過，激起漫天霞光。
“第二招！“李慕生朗聲道，氣息已有些紊亂。
章志宏眼中異彩更盛︰“再接我一招！“
這次他不再留手，劍魄小童背後浮現出千柄小劍虛影，齊齊射向李慕生，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李慕生深吸一口氣，將死劍融合之力催動到極致，同時蒼須印懸于頭頂，火網與劍域層層疊疊。
“砰砰砰——“
一連串撞擊聲響起，李慕生身形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鮮血，但終究是接了下來。
“第三招！“他抹去血跡，眼中戰意升騰——三十塊靈晶到手，更重要的是，他摸到了煉虛修士的戰斗路數。
章志宏卻停了手，看向顧瓊華︰“師姐，此子……“
顧瓊華點頭︰“夠了。“她已看清李慕生的潛力，無需再試。
李慕生心中微動︰這就結束了？但能拿到三十塊靈晶，也算不虛此行。
顧瓊華的聲音傳來︰“李師佷，隨我來，我再傳你些宗門秘辛。“
李慕生跟著兩人返回洞府，心中卻在盤算︰看來加入顧瓊華一脈，並非壞事……
“李師兄的資質，費某拍馬難及。”費德海身為化神，此刻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師佷莫不是掘了哪位煉虛巔峰的坐化洞府？”章志宏嘴角抽搐。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李慕生摸了摸鬢發，故作靦腆。
章志宏望向顧瓊華，見她點頭，立刻收了法力，將金霧吸入腹中。
李慕生松了口氣。一來此戰非死斗，玄器靈珠、系統等底牌不便暴露；二來，他已贏了七十塊靈晶，再不知進退，怕是要惹顧瓊華不快，這筆買賣不劃算。
“章師弟覺得，李師佷的神通如何？”顧瓊華看向飛下的章志宏。
“不弱于第九真傳！”章志宏脫口而出。費德海聞言瞠目結舌，看向李慕生的目光徹底變了。
“不僅如此，李師佷的斗法經驗，還略勝宗門嫡系，想必是從凡界血海中殺出來的。”章志宏贊嘆道，“何況他還有底牌未出，再爭一爭，第八、第七也並非不可能。”
“晚輩哪還有什麼底牌。”李慕生苦笑，故作委屈。
“今日比斗結果，對外務必保密。”顧瓊華吩咐道。
“是！”章志宏與費德海齊聲應道。
“你隨我來。”顧瓊華一把拎住李慕生道袍，化作劍光射回洞府。
“我與顧師姐都是老古板，梵羽你性格活絡，與李師佷打交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章志宏面色一正。
“明白！”費德海連連點頭——不就是奉承拍馬麼，師叔們不便為之，他卻樂在其中。
洞府大廳內，顧瓊華再次提及雲霄九重劫的難度。
“晚輩听聞，千余年前有位同門渡過了九重劫。”李慕生輕聲道。
“在他之前，萬年內已有十位天驕隕于九重劫。”顧瓊華抿了口香茶，搖頭笑道。
“天殺的，原來我看到的都是幸存者偏差！”李慕生腦袋一懵，臉色難看。
以劍宗的底蘊，成功率竟不足一成，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
“渡過雲霄九重劫，你的地位便不遜內山長老！”顧瓊華一字一句道。
“那位師叔是如何成功的？”李慕生深吸口氣問道。
顧瓊華嗤笑一聲︰“他祖父是傳功殿殿主，父母皆是內山長老。李師佷若想復制其路，起碼先掏出五千枚靈晶。”
“哎——”李慕生長嘆，徹底服氣。
“跟著我，師叔定當盡力助你。”顧瓊華毫不掩飾招攬之意。
“晚輩願追隨顧師叔，同進退，共榮辱！”李慕生毫不猶豫半跪而下，拜入此脈，他絕不後悔。
“行了，少耍這些滑頭。我輩劍修，拐彎抹角沒多大意思。”顧瓊華擺了擺手，“師佷擔憂一身雜學遭人輕視？”
李慕生點頭︰“劍修門派風氣多有怪異，晚輩怕不合時宜。”
“師佷太過謙虛了。”顧瓊華笑道，“化神境修成劍丸，單憑這點，誰敢質疑你的天賦？何況主修功法與魂術皆可更換，宗門內劍類道級瑰寶術可不少。”
“一法精可抵萬法散。”顧瓊華朝天際虔誠一禮，悠悠道，“老祖宗也是渡過雲霄九重劫的強者，宗門密錄記載，他渡劫時，未用任何寶物輔助！”
李慕生神色徹底凝固——流雲老祖竟強到硬撼天劫而無損？若非有十成把握，宗門長輩怎會允許他如此任性？
“老祖宗的肉身，是由九階劍道至寶打造的肉胎，歷經母胎小輪回，轉世為劍靈根人族。他所修魂術、功法、神通，無一不是劍道瑰寶。
老祖宗每滴血液都是一片劍域，每縷魂魄都能演化劍冢——那才是極致的劍修！”顧瓊華越說，神情越顯敬服。
“流雲老祖的肉身竟比演道肉胎還強！”李慕生狂咽口水。原來合體之基，從出生前就已奠定，能成功者，絕非偶然。
“老祖宗究竟是何等蓋世人物？能見一面，怕是三生有幸。”李慕生喃喃道。
顧瓊華似笑非笑︰“你劍道已至二級，難道還不知老祖宗的模樣？”
李慕生強壓下心中的忐忑，故作驚喜地高呼︰“原來那位貌傾靈域的印記前輩，竟是本門的老祖宗！”
若是能與這等層次的生靈扯上一絲關聯，他未來的路必將順暢許多。
“師佷莫要耍小聰明，”顧瓊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我在劍宗修煉一萬余載，都從未見過老祖宗的真顏，只有頂級的內山長老，才能偶爾得到老祖宗的召見。”
“煉虛與合道之間的差距，果然不啻天淵。”李慕生在心中暗自琢磨，在凡界，元嬰長老和化神老祖宗之間，可從未如此生分。
“我拿老祖宗舉例，是想讓你明白一法精的優勢，”顧瓊華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李慕生身上，幽幽地說道，“當然，老祖宗為了合道，也兼修了其他幾種法則。李師佷，你既已誠心拜入我門下，也該說實話了，若不惜一切代價，你能否擊敗章師弟？”
這話顯然是以南脈之主的身份問出的。
“保命不難，想要翻盤取勝，絕無可能。”李慕生想也不想便回答，章志宏可不是靈界邊緣區域那種地方誕生的煉虛初期，其底蘊遠非尋常煉虛可比。
“如此說來，你最多能闖入真傳前六。”顧瓊華點點頭，語氣平淡。
“若是前三名有額外的扶持，晚輩倒也不是不能拼一拼！”李慕生雙手合攏，眼中迸發出強烈的自信。
之前，礙于顧瓊華道途已毀，他確實沒打算暴露太多實力，但如今知曉此女已開始融合生、死、劍三法則，決意投靠後，他必須展現出足夠的潛力，才能換取最大的支持。
“前三？”顧瓊華一听，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幾分揶揄說道︰“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晚輩向來只爭鳳頭！”李慕生面色淡然，語氣卻無比堅定。
“那好，改日我便安排你去和第三真傳斗一斗。”顧瓊華微微一笑，話鋒一轉，“對了，他已是煉虛初期，實力遠在章師弟之上，你可要做好被瞬殺的準備。”
“煉虛真傳？”李慕生愣住了，真傳弟子不都該是同一境界嗎？怎麼會冒出一位煉虛初期，照這麼看，前三名應該都是煉虛修士。
“劍宗自古以來就有規矩，每代真傳會篩選並留下三名煉虛初期，”顧瓊華解釋道，“若是有化神真傳能逆行上位，將會得到宗門的傾力扶持，到那時，你根本不必再為雲霄九重劫的資源發愁。
流雲劍宮延續至今，哪怕歷代的老祖在化神巔峰時，也並非都能排入真傳前三。”
合體人族的壽元通常在二十萬到四十萬年間，這與個人掌握的法則和機緣息息相關。
所以，擁有數百萬年歷史的流雲劍宮，才會涌現出那麼多老祖宗級別的人物。
“原來如此！”李慕生露出欽佩之色。之前听費德海說劍宗內斗嚴重，派系林立，在外還被異族蠶食，屢屢丟城失地，他還曾輕視過此宗的管理制度。
但知曉顧瓊華劍心被破，卻因禍得福領悟融合生之法則後，他漸漸明白了劍宗老祖宗們的苦心與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