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文卷”文卷難解,難為了三位道長並那子平一起望向那坍塌的大堂前,于丙乙先生一起吃書的程鶴。
倒是想和他一起瘋了去也好。
不料,卻得子平一句
“如此也好,要不然他且是要再瘋一回也。”
三位道長不解,皆瞠目看那子平。
卻見那子平訕笑搖手不語。
三位道長且是個不解,子平口中之言。只是因為這三位道長只是修道不問身外事。
也不知這不過半年的時間,京城百姓手中的錢引、大錢便是少了一半,腰斬也。
怎的?被人搶了嗎?
哈,倒是比踫上那打家劫舍的還厲害。只因是通貨膨脹所致京城物價飆升,錢不當錢用了也。
朝中已經開始商討停止收易錢引,恢復“天聖界額”,如此一來便又是幣值去其三。
程鶴此時瘋了倒也是好的。且是不知自己年下辛苦為那慈心院討要過來大錢,此時已少了六七成去。
好在是現下失心瘋,倒也是個僥幸。若此時清醒過來,瘋?那是輕的!殺人的心都有!
眾人無語,卻見丙乙先生和那程鶴,你一張我一張,排隊隊分果果,倒是讓那旁邊看戲的那幾個人好生的羨慕一番。
然在此時,卻听的程鶴哈哈一笑,指那院中倒塌的大堂道
“大廈傾矣!且留一柱何為?”
此話又是讓一幫人瞠目結舌。
然,龜厭彷佛听出了這話里有話,便是激動的站起,且是要上前問個仔細也。
卻見那丙乙先生撕了一頁用藥浸泡晾干的草紙,只手遞于程鶴,冷冷的道了聲
“吃紙!”
程鶴見丙乙先生遞過來的草紙便是一個雙目放光。倒是也不急著搶來,卻在自家胸前抹了手,又躬身揖了一下,道了聲
“承謝”
這才一把搶過那丙乙先生手中的草紙,遂,又讓大家看了一個風卷殘雲。
于是乎,眾人又是一個瞠目結舌。
寂靜之中,卻听那怡和道長驚嘆一聲,道
“倒是又見了好些,且知道唱個喏作個揖了。”
龜厭已經起身站起,卻見程鶴如此,倒也抹不開臉子再坐下,回頭望了三位尷尬道
“我等吃些什麼?”
眾人听罷倒是想起來,從昨天晚上直到這晌午時分,亦是無憂粒米打牙。經得龜厭此話提醒饒是一個饑腸轆轆。
因為頭昏腦脹,跑去打坐的唐韻道長,一听這邊擠人說吃的,便也舍了打坐,匆匆跑了過來,兩眼期盼望了眾人。
然,那龜厭自然是無錢!師兄怡和?你倒是把他提起來使勁晃,那都听不到一個響的。
于是乎,三位道長無奈之余便將期盼的眼光望向那子平。子平見眾人看他,也是面露了驚慌,回望了三位道
“我亦無錢也,列為道長怎忍打我饑荒?”
但在幾人期許鼓勵的眼光下,見那子平眼神戚戚,磨磨蹭蹭地在懷里嗦摸了一陣。又抬眼看了看眼前這三位道長,且叫了一聲,索性,將一疊錢引拽出,狠狠地拍在桌上,倒是氣壯也!
然這豪氣卻撐不過半分,瞬間萎靡了道
“現下還能買糙米一石……且過不得幾日,便是扔在街上也無人元費力拾取矣。”
四人听了這話,又是個相視無語。
倒是怎也料不到,這疊厚厚的錢引,只得糙米一石?
龜厭卻望那吃紙的程鶴狠狠道
“此人有錢!”
然這話說出,便是個後悔。怎的?心下有愧啊!人都這樣了,還要趁人之危?這事辦的,多少有些個不地道。
心下且在埋怨了自己,卻見那怡和道長擊桌而起怒目而視。
倒是心下欣慰了,還是我這師兄中直也。
卻見怡和道長緊了下腰帶道
“我便去取來,糙米就糙米罷!多少能買些吃食回來度日!”
龜厭听了此話,甚是個驚詫。心道怎的這剛直的師兄,也會為了哭吃食,如此不堪也!
想那程鶴,本是自己俗家的師兄,焉能在此時打他的秋風?
剛想說話,卻听的子平急急了道
“道長路途不熟,若是再遇得奸商定是血本無歸。我于你同去!”
說罷,便是匆匆的收拾了石桌上的錢引,口中念念
“全換了去吧,過不得幾日,此物便是寫字也嫌髒……”
龜厭听了兩人如此的激情,卻是個大驚。怎的?照你們倆這意思,是不是要把那些個大錢花個干淨才稱心麼?
想罷,心下頓覺對不住那程鶴,便是要出言阻止,卻又想來,倒是自家先說出來的,到現在也是一個無話可說。
只得望那傻哈哈吃紙的程鶴長嘆一聲。
然,這聲嘆息,所去不遠,便被那蟬鳴淹沒了去。
銀川砦。
宋粲與那獨槐下獨坐,听那崗下昭烈義塾之內孩童朗朗讀書之聲,且是個聲聲入耳倒是愜意。
此時,塞上正值仲夏,轉眼望秋。
京中風雲倒是于這邊寨無礙。
拜那塞外涼風,這邊塞倒也不是十分的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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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上孤槐且是長勢喜人,郁郁蔥蔥,冠如華蓋,遮了陽光,篩下丈余的陰涼。
縷縷的陽光,穿過那大槐繁茂的枝葉,斑斑點點,忽明忽暗,那光怪陸離的,讓人彷佛脫去了塵世的煩擾。
阪下,草浪如波,搖曳了整片的不知名的野花,黃黃白白,隨波逐流延綿至天際,與那如凝脂一般的碧落融為一體。恍惚間,且是讓人分不出個天地來。
原是一切如斯,優哉游哉。
不遠處,宋若卻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盡管自己玩了去,卻也是個怏怏的不開心。
咦?謝雲呢?
謝雲也到了開蒙的年齡,便被那老貢生崔冉帶去了義塾。那宋若自是無人陪她玩耍。
崔冉也曾想要了那宋若,一並教了去。不過,宋粲倒是有些個不忍心。
一則,這宋若未到開蒙之年。
二則便是連累這宋若與他邊關受苦,幾次三番險些丟了命去,心下著實的感覺虧欠了她去。
如今且是稍得安頓,且要留在身邊多些個眷顧,如此便是謝辭了那老貢生的好意。
然,這詩書作伴,幼子纏膝,閑雲野鶴般的神仙日子倒是過不得許久。
那謝延亭帶著兒子謝雲終日與他同吃同住。
原本,這阪上有那謝夫人共那校尉曹柯茶前飯後的伺候,饒是讓那宋粲心下有些個過意不去。
自家本是一個配軍,倒是讓這將軍夫人,軍前校尉整日侍奉左右,就已經讓他覺得心下不妥。
如今,這皇城使將軍攜家眷,自視為奴為婢的端茶做飯,倒是讓宋粲有些介懷。然,謝延亭卻是個死心眼,宋粲幾次相勸倒是于事無功。
那將軍倒是實在,且言“倒是欠下的,理應披毛戴角的還。如今,能做到如此,也是佔了些個便宜去。”
此話且是讓宋粲無語,只能任由這兩夫婦帶了工匠與那阪上又蓋了房屋與他同住。
如此也算是為了那宋若有個照應也。
于是乎這阪上,且是剛拆了馬棚稍顯寬闊些個,卻又嗚嗚泱泱多出了五間大房。
如此倒是還能接受,又不是自家的宅基地,而自己本就是充軍為奴的配軍,你們願意住就住吧,總不能讓人為了他作出一個妻離子散吧?
但,事與願違,那謝延亭倒是政務在身,卻又舍不下這阪上妻兒。
于是乎,便是一個城內城外的兩頭跑,且是個奔波。
索性,傳令,將那來往文牒,軍政之務送至這城郊阪上。
如此倒是省了此間的奔波。然,這城外偏僻的碎石阪,便又妥妥的變作了另一個邊寨的將軍府衙。
阪上的熱鬧,仿佛暖了這百里的寒地。那荒草相較于往年,倒是長了一個茂盛。
城內外百姓亦是趕了牛羊,此放牧于這靈塔碎石之間。宋粲告下,不得驅逐。
于是乎,百姓感其恩德,便將這原先荒郊野外,沒事干就鬧鬼玩的不祥之地,生生的做成一個風吹草低見牛羊。自此那“碎尸阪”便被那城中百姓喚做“將軍阪”。
如此,宋粲別無他求,只求得兩下不相擾便是相宜。
然卻現實不如所想。那將軍便是個多事,來往軍情日常行文處理便是先請那宋粲過目,提了字,修改了錯處那謝延亭才敢簽押。
且言“節度使令下,乞請將軍行得一個方便”。
這一頓夯里瑯 的操作,且是讓那宋粲不解,心下怪道自家本就是一充軍邊寨為奴的配軍,怎的能看這節度使府文札?
他卻不知,此間倒是那童貫用心,出使大遼之前,便命下旁越,常發文書于那謝延亭,留些個錯字,著宋粲改了回執。如此,但凡不見宋粲的字跡,便可斷宋粲有事。
然,謝延亭這聲之怯怯,倒是讓那開始有些拒絕的宋粲生出了憐憫之心。
便是改了寫上錯字,也算是報了平安與那童貫、旁越兩人。且也是替那謝延亭擔待些個,省的那童貫再為難于他。
那宋粲每每見之,如同見那童貫與那旁越兩人嘴臉,心下饒是好笑也。心下卻也感激二人活命之恩也。
這邊剛改完錯字,躬身送那謝延亭退去。伸手去拿茶盞,倒是茶涼。
此時卻听得那孩童的嬉笑聲。想是那謝雲散了學。
索性放下手中書卷,揉了手看那遠處跟屁蟲一樣蹣跚追逐那謝雲的宋若,嬉笑打鬧。
春去夏來,轉眼已是入秋。這宋若的腿腳倒是長的快了些,卻是能做奔跑之態。
那校尉曹柯今日應卯“昭烈義塾”教授那些孩童兵馬列陣。听那阪下那曹柯呵斥之聲伴著那孩童的稚嫩齊喊,饒是一個頗有聲勢。
如此,倒是又個難得獨坐,宋粲便是學了那龜厭的模樣,盤了腿,用袍襟裹了坐在青石之上,眼望阪下花海長空一色,听那見那崗下孩童列陣。
心下翻涌,過往不斷。然,恍然驚醒,且又記不起自家適才腦海之中所憶之事。
見那宋粲獨坐,那謝延亭夫人倒是省事,便著人悄聲攏了宋若、謝雲回來,吃喝哄住了不去吵那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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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尚熱,倒是習習不絕,撩動耳邊鬢發,那孩童稚嫩是呼號縈繞在耳,心下那校尉宋博元模樣翩翩裝入胸懷,親兵列陣與那汝州行營,饒是一番靳旗招展,人喊馬嘶。
回想那汝州之野,崗上高天無雲,腳下草長鶯飛。草浪如同這眼下的花海一般,波濤洶涌,連綿不絕。
心中又翻起與那重陽草崗賭酒,宋博元持弓連擊之。現在想起心下亦是一番酣暢也。
倒是故舊好久不見心下悵然,便是睜了眼望了那阪下一片的花海,長長的吐了口氣,緩緩念那道
“城傍獵騎各翩翩,側坐金鞍調馬鞭。胡言漢語真難會,听取胡歌甚可憐。馬上不知何處變,歸來未半早經年。金河一去千千路,欲到天邊更有天……”
且不說那邊寨宋粲,此時的京中卻是一番的紛亂不安。
然,于那朝堂野下的不安中,那陸寅卻彷佛被人遺忘一般。與那小院之中,听南相伴之下無所事事,只能與那听南在“曉風鏡湖”京郊小院中風花雪月。哎,閑的這廝居然會寫詞了。
呂維那邊卻是依舊不敢動他一動。
怎的?
因為呂維這廝拜相了。
倒是不是因為“洪德和尚”一事有功,忠臣推薦,卻是因為那“踔一目”的陳王薨了。
政和元年八月,陳王薨于魚刺卡喉。
然,說是這樣說,不過究竟怎麼死的,這個的好好的問一下呂維。反正是死了,
于是乎“帝甚悲,輟朝七日,贈尚書令、兼中書令、徐州牧,追封燕王”。
好吧,我一下子讓他多活了五年。各位大哥請開噴,我錯了,求板磚輕拍。
我也對那篡改之事甚惡之,但我也很無奈也,小說啊!情節需要啊!大哥!要不然我真的編不下去了。
好吧,書歸正傳。
陳王死不死的,倒是于朝堂無礙。群臣似乎也懶得搭理那文青皇帝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爛事。
干掉了張商英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功一件。
畢竟,這會子的朝堂,並不需要一個持中剛正之人。
此時的中庸之道,似乎成為了一件兩頭不討好,兩邊都想收拾你的事。
然,元豐,元佑兩黨苦求無果之事,倒是讓這呂維以一個“洪德和尚”崇寧舊事政和重提,而一擊而中,一桿子支到了洛陽去做了一任知河南府。
面對商英相留下的權利真空,便引得兩黨爭權奪利,且又是一番朝堂之上,雞毛鴨血的相互撕咬。然,呲牙咧嘴之後,也沒見誰咬得過誰。
怎的?勢均力敵唄。各自都有自己的經營多年陣營,且是不好分出來個勝負。
但是,朝堂也不可一日無相,總的選出個人來。于是乎,便讓呂維那廝得了一個便宜來。
咦?這兩黨的腦子都被屁崩了?權利豈可輕易讓人?
哈,即便是呂維拜相也是個樣子,他們這幫人都能把皇帝當成一個會蓋章的豬養,何況是一個相?況且,呂維何人?那就是一個政治素人啊!誒?就是這政治素人還控制啊,他上來總好過張商英坐了相位。
此番,這位初心立志“清君側,皇權歸正”之人,便是一個“權傾朝野”官至極品也。
話說這當官做老爺,也不盡是好事,尤其是接手了被上任給霍霍成稀碎的爛攤子。
官至極品是實實在在的,不過這“權傾朝野”麼?倒是要加了個引號在兩邊。
什麼事吧,如果在旁邊看的話,那心里滿是招數、嘴里那都是主意。這事要這麼辦,再這麼一下,然後,再這樣一搞,成了!看,多簡單!要換我上去,那就是一個手拿把掐啊!
但是,真要自己上去了,那就立馬就不是那回事了。那叫左邊腦子裝著水,右邊腦子裝面粉。你還別搖頭,一搖頭就是一腦袋漿糊。
到那時候,那叫一個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怎奈,那呂維也是一個志大才疏。
張商英沒招的事,擱呂維這更是一個沒招!
通貨膨脹,這等現代世界性難題,且不是靠幾本《羅織經》、《度心術》所能解決的。畢竟,誰也不會傻到拿幾本研究人性的書去分析股市。
讓呂維這個善于政治斗爭的經濟素人,去踫這樣一個到現在還是全世界都沒招的難題,還不如他那整日風花雪月的兒子來的實在。
至少這呂帛,也曾在那商場叱 過一番風雲,將那京城、江南兩地鬧的一個不善之人。
但是,這治理這沒有準備金的情況下,貨幣超發引起的通貨膨脹,也不是一個奸商所能為之。
那是需要從神宗熙河開邊宏圖霸業拉下的巨額虧空,和如同現在物業公司管理小區維修基金一樣德行的三司,斗智斗勇中,歷練出來的一幫斂財高手中選拔出來的人物。
以“交子”三折的價格去換百姓手中的“錢引”?這缺德沒屁眼的事?別說是那些個窮的叮當響的百姓,就連那幫既有萬貫之財的商賈富戶,也絕對會分分鐘跟你玩命!
而且,汴京何地?這可是京畿所在,一國的都城!民變?那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于是乎,朝堂之上倒是嚷嚷了出主意的多,干實事拿總的?也就剩下那文青官家,和這剛剛拜相的呂維了。現在這倆貨正在相互看著撓頭。
怎的就剩他倆了?
廢話!謀斷,謀斷,是兩個意思。
謀士千言,決斷一人。
謀士說話,作決斷的人可以采納,也可以不采納。
所以,出謀劃策的可以不負責任口不擇言。反正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不說白不說,說了也白說,白說誰不說啊!沒準兒就能成事呢?
不能成事?那是你沒采納我的計謀!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堪堪浪費了我的精心策劃!
但是,你這做決斷的就不一樣了。一但這章蓋下去,且是要賭上了身家性命去的。
咦?還有這事?這不就是坑人嗎?
誒,你還別說,這坑人的事還不少。而且被坑的還多了去了!
宋有徽、欽二宗,明有英宗、崇禎。
哪個不是被這幫大臣的義正言辭給忽悠了自毀的江山?
結果三個去北方“狩獵”,一個自己個找棵樹蕩秋千玩。
不過那些個大臣,倒是各個都活的挺好的,也沒見幾個殉國,可能跳河嫌水太涼,容易感冒吧。
于是乎,且在新朝尋了新主子,依舊歌照唱舞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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