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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篡漢者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111永恆的不死鳥1 本章︰第214章 篡漢者

    元始五年冬,長安的臘梅開得正盛,王莽在未央宮前殿替漢平帝嘗藥時,指尖在玉碗邊緣停頓了三息。碗里的湯羹冒著熱氣,混著附子的苦味,他望著少年皇帝蒼白的臉,忽然想起四十年前,自己在太學里啃著冷餅讀《周禮》的日子。

    “大司馬辛苦了。”平帝咳嗽著,聲音像破了洞的風箱,“等開春病愈,朕要跟你學《大司徒箴》。”

    王莽垂下眼瞼,掩住眼底的波瀾。案幾上放著他新制的《嘉量》,青銅器皿上的銘文還閃著金光,“四海一統”四字刻得極深,像要嵌進銅里。他摸了摸腰間的玉具劍,劍鞘上的蟠螭紋是太皇太後王政君親賜的,此刻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陛下安心養病,”他用勺子攪了攪湯羹,“新政推行順利,百姓都在傳‘周公再世’呢。”

    平帝笑了,露出尚未換齊的乳牙︰“大司馬就是朕的周公。”話音未落,便劇烈咳嗽起來,王莽慌忙替他拍背,卻在袖中攥緊了一枚蠟丸——那是太醫院令剛送來的密報,說皇帝的藥里被人下了蠱。

    深夜,王莽回到府中,看見長子王宇在廊下踱步。年輕人穿著儒生的深衣,腰間卻掛著柄道家的拂塵,看見他時,忽然跪下︰“父親,陛下的病...是不是與呂寬有關?”

    王莽的腳步頓了頓。呂寬是王宇的妻兄,最近總在民間散布“白虹貫日,主幼國危”的謠言。他望著兒子發間的白發,想起其幼時在太學背誦《孝經》的模樣,忽然嘆了口氣︰“你可知,當年周公誅管蔡,是為何?”

    王宇抬頭,眼里閃過驚詫︰“父親是說...要大義滅親?”

    銅燈在風中晃了晃,王莽看見廊柱上的朱漆剝落,露出底下的原木紋理,像極了未央宮前殿的裂痕。“明日帶呂寬來見我,”他轉身走向書房,“有些話,該說清楚了。”

    次日正午,呂寬被押進府時,臉上還沾著草屑。王宇跪在旁邊,頸間系著白綾,顯然已知道結局。王莽坐在主位,看著這個總在背後議論自己“沽名釣譽”的女婿,忽然想起他曾在自己的《井田制》奏疏上批“書生之見”。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王莽倒了杯茶,茶葉是益州進貢的雀舌,“因為你不懂‘順勢而為’。”

    呂寬梗著脖子︰“你篡漢之心,路人皆知!當年成帝時,你就...”

    話未說完,便被衛士掌嘴。王莽看著他嘴角滲血,忽然想起成帝駕崩那晚,自己跪在未央宮前哭到嘔血,滿朝都贊“安漢公忠義”。茶盞在掌心發燙,他想起太皇太後曾說“莽兒最像我王家的人”,指甲不由得掐進掌心。

    “把他的舌頭割了,”王莽揮了揮手,“再扔到太液池喂魚。”王宇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恐,卻在觸及父親目光時,忽然泄了氣。王莽看著兒子顫抖的肩膀,想起其出生時母親難產而死,自己抱著襁褓在書房批改公文的場景,終究沒說什麼,轉身走向後院。

    後院的梅花開得正好,王莽折了枝插在瓶中,忽然听見前院傳來哭喊。他摸了摸瓶身的銘文,那是仿照周代禮器鑄的,“克明厥德”四字被磨得發亮。王宇的哭聲漸弱,他知道,兒子終究沒敢像自己一樣,把刀刃對準至親。

    元始六年正月,漢平帝暴斃。王莽在靈前痛哭流涕,卻在袖中藏著從太醫院順來的藥方,上面“附子過量”四字被朱砂圈了又圈。太皇太後王政君扶著他的肩膀,白發落在他的孝服上,像撒了把鹽︰“莽兒,這天下,以後就靠你了。”

    他叩首時,看見靈前的長明燈晃出重影,想起平帝咽氣前那雙眼楮,清澈得像未被污染的泉水。案幾上放著他進獻的《樂經》,竹簡上的字還帶著墨香,此刻卻被燭淚浸透,像極了自己寫滿“忠”“義”的人生。

    “臣定當竭力輔佐新君,”王莽的聲音里帶著哽咽,“效仿周公,死而後已。”

    新君是年僅兩歲的劉嬰,王莽被尊為“攝皇帝”,出入用天子儀仗。他站在未央宮前殿,看工匠們將“漢”字旗號換成“新”字,紅底白字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極了當年在太學里,自己親手繪制的《周禮》圖示。

    “攝皇帝,”王舜捧著傳國玉璽走來,“太皇太後說,這玉璽該由您暫存。”

    玉璽在掌心沉甸甸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字硌得掌心發疼。王莽想起成帝臨終前將玉璽交給自己時,曾說“朕信得過你”,如今這方玉印終于落在自己手里,卻比想象中冰冷得多。

    初始元年春,長安街頭忽然出現“漢高祖托夢,命王莽為帝”的流言。王莽坐在大司馬府,看王舜呈上的《符命》,上面寫著“攝皇帝當為真天子”,落款是“太白山神”。他摸著竹簡邊緣的焦痕,知道這是手下人用火燒出來的“神跡”。

    “太皇太後那邊...”他抬頭看王舜。

    “老祖宗年紀大了,”王舜低聲說,“只要玉璽在手,其余的...不過是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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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莽笑了,笑聲里帶著幾分苦澀。他想起王政君每次見到自己,總要嘮叨“莫負劉氏”,可這劉氏的江山,早已千瘡百孔。窗外傳來孩童的歌謠︰“王莽篡漢,天道可鑒,金鑾殿上,周禮重現...”

    深夜,他獨自走進祖廟,對著王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叩首。案幾上的祭品冒著熱氣,他想起父親早逝,是叔父們把自己養大,教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燭火在牌位上投下陰影,他忽然覺得,牌位上的面孔都在動,對著他笑,又對著他哭。

    “父親,”他對著空無一人的祖廟低語,“當年您教我讀《春秋》,說‘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如今孩兒要做這天下的管仲,您可會怪我?”

    無人應答,只有燭淚“啪嗒”落在青磚上。王莽摸出袖中的《周禮》,書頁間夾著片枯黃的槐葉,那是他中進士那天撿的,距今已四十年。他望著書上“井田制”“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字句,忽然輕笑——原來自己走了四十年,不過是從讀《周禮》的書生,變成了寫《周禮》的人。

    初始元年十二月,王莽在南郊舉行登基大典。他穿著仿照周代的冕服,十二旒冕冠壓得脖子發酸,卻依然挺直了背。當“新朝建立,改元始建國”的詔書宣讀時,他看見人群中有人落淚,有人歡呼,更多的人面無表情,像極了太學里那些听他講《禮經》的儒生。

    大典結束後,他回到未央宮,看見太皇太後王政君坐在東閣,手里攥著傳國玉璽。老人的頭發全白了,卻依然梳著漢代的墮馬髻,看見他時,忽然將玉璽砸在地上︰“你不是要當皇帝嗎?拿去吧!我王氏一門,竟出了你這樣的逆賊!”

    玉璽摔在地上,缺了一角。王莽看著那道裂痕,想起平帝咽氣時的眼神,想起王宇臨死前的淚水,想起自己每夜在書房寫《新政詔》時,窗外的月光。他彎腰撿起玉璽,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忽然笑了——這天下,終于姓王了。

    始建國元年,王莽頒布“王田令”,將天下土地收歸國有;又改奴婢為“私屬”,禁止買賣。他站在長安城頭,看百姓們舉著寫有“均田”“廢奴”的木牌,忽然想起在太學辯論時,自己慷慨陳詞“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模樣。風卷起他的衣袖,露出腕間的玉鐲,那是發妻留下的遺物,刻著“永以為好”。

    “陛下,”王舜在旁低語,“各地都傳來祥瑞,說您是‘再世周公’。”

    王莽望著遠處的終南山,山頂的積雪終年不化,像極了他心中的理想國。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上面刻著“復古改制”四字,是自己親自設計的。忽然听見城下有人喊“新帝萬歲”,聲音混著風聲,飄向遼闊的天空。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在南陽郡的田壟間,有個叫劉秀的年輕人正在耕地,他腰間的佩劍上,刻著“復漢”二字。而他一手建立的新朝,終將在農民軍的烈火中崩塌,連同他的周禮夢想,一起埋進歷史的塵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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