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您說這楚家真會上當嗎?” 甦燕剝好一顆晶瑩的葡萄,輕輕喂到徐二嘴邊,指尖還帶著葡萄的微涼。
徐二正慵懶地陷在軟榻里,聞言懶洋洋地嚼著葡萄,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上不上當不好說,但我敢肯定,他們遲早要殺我滅口。”
“啊?!” 甦燕小手一顫,手里剛剝好的葡萄沒拿穩,“啪嗒” 一聲掉進胸前的衣襟里。
徐二見狀朗聲大笑︰“哈哈,甦姑娘莫慌!你讓我殺那楚家三公子,我或許沒十足把握,但要說跑路,他們還留不住我!” 說著探手輕挑,從甦燕雙峰之間捏出那顆滾圓的葡萄,丟進嘴里咂咂嘴,
“真甜∼”
“公... 公子又戲弄人家...” 甦燕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水汪汪的眼眸嗔怪地望著他,聲音細若蚊蚋︰“二... 二公子... 今晚要不要...”
“嘿嘿∼” 徐二湊近幾分,俊朗的臉龐幾乎貼著她的鬢邊,看著她羞得快要擰出水的模樣笑道︰“我雖說領了‘奉旨嫖妓’的差事,卻只賣藝不賣身。
萬一你這小妮子回頭跟你姐妹小小告個狀,傳到我家媳婦耳朵里,怕是要扒了我的皮呢!”
甦燕被他說得愈發羞赧,伸手想推他卻被輕輕攥住手腕。徐二指尖微涼,眼神卻帶著暖意︰“你以後要多加小心,我懷疑這楚家還會來找你!” 他松開手,從榻邊拿起披風搭在肩上,“我得去跟二嫂她們通個氣,楚湖拿到路線圖,不久必定會有動作。”
甦燕連忙幫他理了理披風系帶,眼底的羞赧換成擔憂︰“公子您也小心些,楚家的人眼線多。”
“放心。” 徐二捏了捏她的臉頰,轉身躍出窗欞,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軟榻上還留著淡淡的松木香氣,甦燕撫著發燙的臉頰,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踫過的微涼觸感,忍不住低頭笑了 —— 這二公子,嘴上說著不賣身,逗起人來卻半點不含糊。
徐二趁著夜色離開了紅袖招,黑色斗篷的帽檐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腳步急促,在鳳凰城內的巷道里快速穿梭,斗篷下擺掃過青石板路,帶起細碎的風聲。
他沒有往星仁堂的方向走,反而朝著城西門而去,步伐里刻意摻了幾分慌亂,像是慌不擇路的逃犯。
守城的衛兵見他行色匆匆,剛想盤問,徐二卻早已矮身掠過城門縫隙,身影瞬間融入城外的夜色。
一出城,他立刻卸下偽裝的慌張,全力施展身法,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高速朝著西方疾馳。夜風在耳邊呼嘯,兩側的樹木飛速倒退,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跑出數十里地。
前方出現一條大河,月光灑在河面,泛著粼粼波光。徐二在河岸的蘆葦叢旁停下,彎腰扶著膝蓋喘氣,故意將身影暴露在月光下。還未等他歇夠片刻,三道強悍的氣息驟然從身後襲來,帶著刺骨的殺意。
“殺!”
三聲低喝同時響起,三道身影如鬼魅般撲至,掌風、刀氣、劍氣交織成一張殺網,瞬間籠罩徐二周身。三位化神期高手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直取要害,顯然是接到了死命令。
徐二瞳孔驟縮,不敢硬接,詭異的身法施展到極致,身形在刀光劍影中輾轉騰挪。他像一片被狂風裹挾的落葉,左閃右避,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攻擊,可三位化神期高手的靈力威壓實在太強,他很快便落入下風。
“ !”
大河之上毫無征兆地卷起滔天巨浪,一道水桶粗細的水龍驟然拔地而起,龍首高昂,鱗爪分明,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水光。徐二還未及反應,那水龍便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猛撲而來,張開的龍嘴瞬間將他吞噬其中。
刺骨的水流如無數把細刀刮過肌膚,徐二身上的濕衣瞬間被撕扯成碎片,裸露的皮膚被水流沖擊得刺痛難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剝離血肉。
危急關頭,他眸色一沉,周身驟然泛起濃郁的黑氣,黑氣如活物般纏繞周身,形成一道漆黑的護盾。
“吼 ——” 水龍發出無聲的咆哮,巨力裹挾著水流瘋狂擠壓黑氣護盾,兩股力量在河面上劇烈踫撞,發出沉悶的轟鳴。
水汽與黑氣交織升騰,形成一團朦朧的霧靄。徐二在水龍腹中咬牙支撐,黑氣護盾被水流沖擊得劇烈震顫,卻始終頑強地抵御著侵蝕。
僵持不過數息,水龍猛地發力,龍身驟然收緊,巨大的力道將徐二狠狠往下按壓。
黑氣護盾在重壓下發出 “ 嚓” 脆響,終于支撐不住,徐二只覺胸口一悶,整個人被水龍裹挾著狠狠砸入大河深處,激起的水花沖天而起,又重重落下,砸得河面泛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緊接著,“噗通” 一聲,河水炸開巨大的水花。徐二狼狽地從河底掙扎著跳出,渾身濕透,黑色斗篷早已被水流沖掉,露出里面的短打。
他踉蹌著沖到對岸,剛想再次催動步伐逃跑的時候,胸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 一把長刀毫無征兆地貫穿了他的胸膛。
徐二被這一刀貫穿後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了絲毫動靜。
持刀者正是楚湖,他臉上沒有半分平日的溫和,只剩冰冷的殺意,對著一動不動徐二的背影說道︰“徐老弟,對不住了!怪就怪你劫了我楚家的貨物!放心,你會死得很安詳!”
說罷,楚湖猛地拔出長刀,也不見鮮血噴出。徐二的身體晃了晃,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頭發變得灰白,不過瞬息之間,便化作一具皮包骨頭的干尸,直挺挺地倒在河岸上。
“走!” 楚湖看都沒再看那具干尸一眼,帶著三位手下轉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夜風在河岸呼嘯。
明亮的月光淌過河面,碎銀般的波光隨著水流輕輕晃動,像撒了滿河的星子在緩緩流淌。晚風掠過水面,帶起細碎的漣漪,一圈圈暈開又消散。
不遠處的河岸上,徐二那具干枯的尸體靜靜倚在蘆葦叢邊,月光落在他干癟的臉頰上,勾勒出僵硬的輪廓。散亂的灰白發絲被夜風吹得微微顫動,卻再無半分生氣。
周圍的蘆葦在夜色里輕輕搖曳,蟲鳴與水聲交織成平緩的調子,天地間靜謐得不像話,仿佛方才的廝殺從未發生,只有月光、流水與這具無聲的尸體,一同被裹進了鳳凰城郊外的寧靜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