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等老將勛貴，以及如今大周在職的總兵軍官將領們。
一個個皆是噤若寒蟬。
他們不可思議的用望遠鏡遠望，難以置信的掃過戰場。
在這兩公里方圓的戰場之上。
所有人腦子都仿佛是被飛雷炮的炸藥包炸糊了一般。
大家都有些神志不清。
戰爭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若是以前。
想殲滅四萬輕騎兵，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騎兵機動性太高了。
就算是前世大一統王朝。
強大如漢唐，也無法解決草原之患。
為何，因為就算是盡起百萬大軍。
也不可能剿滅來去如風的騎兵。
從西漢打到東漢，哪怕有過漠南無王庭的歷史。
可不出幾十年，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便會卷土重來。
遁入草原，沒有現代科技的精確制導，沒有車輛，是根本不可能追上騎兵，並且剿滅的。
漢唐如此。
明清亦是如此。
朱老四戎馬一生，一直在出征草原。
即便是封狼居胥，可也沒法完全滅掉游牧民族。
最終明朝被韃清所滅。
無他。
騎兵的機動性太高了。
一旦進入茫茫草原。
哪怕是統一王朝的最強大軍隊，也是沒有半點兒脾氣。
而騎兵利用機動優勢，可以襲擾騷擾，用熬鷹戰術慢慢熬死王朝大軍。
這也是明朝對戰後金多次戰敗的緣故。
王朝腐朽，指揮無能有巨大原因。
然而騎兵的優勢利用，也是重中之重。
就拿眼下這一場殲滅戰來說。
要是遼國軍隊不進攻。
鄭龍他們就算是有火器火炮。
也拿他們沒有半點兒辦法。
若非他們主動襲擾，送上門來。
這一戰，絕對不會這麼完美。
在自動武器批量生產之前。
騎兵就是最完美的兵種。
更完美的是拿著槍械的騎兵。
這一戰，完顏舒哥，耶律莫若，哲陳木理奔，葉赫折合狸四個遼國的萬戶將軍。
他們其實並沒有任何指揮失誤的地方。
試探，襲擾，這是戰略計劃。
是由遼國高層，四位部族王爺制定。
而四位萬戶將軍在發現對方陣列齊整之後，也並沒有冒然沖陣。
而是選擇了最適合的戰術。
他們也料想到，大周的弓弩會對他們造成一定殺傷。
可他們的騎兵襲擾，肯定能給對方帶來更大的殺傷。
戰場以命換命，這是常事。
四人也做好了一些部族勇士損失的準備。
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
戰爭的形態，已經完全改變了。
“這一仗，是不是過于簡單了？”
蕭傾凰喃喃道。
歐陽未央和蕭傾凰並列站著，是震驚無言。
常達杵著燧發槍，單手拿著望遠鏡，正在掃過戰場，老臉和寧國公他們那些老家伙一樣，震驚的頭皮發麻。
“火器太可怕了。”
“以後，個人的勇武，真的還有用嗎？”
常達感慨說道。
常達是北涼王手下第一先鋒。
陣斬敵方將領無數。
因為個人勇武被封侯爵。
如今看到這樣一幕，他心里有些苦澀。
哪怕是他武力蓋世。
真要是挨了這一槍，也是必死無疑，更不要說被火炮轟中了。
“各營統計戰果。”
“補充戰備。”
校尉，都尉等官兵開始大聲叫喊。
軍陣之中，開始哄鬧，忙碌起來。
“我們左翼四個千人營，只有二十來人受傷。”
“被箭雨射中了手。”
四個千人營校尉將軍，老實巴交的向蕭傾凰常達他們匯報。
就連鄭龍都靠了過來。
“這怎麼可能？”
一群老將軍不可思議的驚呼。
“沒什麼不可能的。”
“魏王殿下給軍團的所有士卒，都配備了雙甲甚至三甲。”
“如今的甲冑，都是大周最好的合金甲。”
“比西秦和東遼的冷鍛甲要好上不少。”
“重型破甲箭就算是貼身直射也破不了甲。”
“這次全軍雖然有不少人受傷，可都是新兵。”
“他們沒有經驗。”
“在遼軍拋射的時候，忘記兜手自護了。”
鄭龍解釋說道。
在重甲步兵面前，就算是破甲弓弩，也是無法造成有效殺傷的。
而這些騎兵根本沖不過鋼板車陣，他們也沒想過沖擊車陣。
沒有直接交鋒，傷亡自然也就更小了。
受傷了一百來人，都是被射中了手。
這些人，現在都在離開軍陣，被送入後方醫治。
鄭龍的解釋，讓一群老將軍和現職的總兵將軍們都是沉默不言。
這一戰，真的震驚到了所有人。
除了鄭龍他們經歷過橫山城一戰的。
都不敢相信，戰爭竟然還能這麼大。
“我終于明白，布衣那家伙是什麼意思了。”
“戰爭的時代之變，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蕭傾凰摸著手中的線膛燧發槍，喃喃道。
“陛下。”
“剛才這一戰，只是遼國先鋒軍。”
“他們的主力就快到了。”
“後續的戰斗，就沒這麼輕松了。”
“您還是退往中軍吧。”
鄭龍望著蕭傾凰乞求道。
心里也是在吐槽。
過了戰斗癮，趕緊撤吧。
雖說三個燧發槍軍團很強。
鄭龍也有把握對抗後續的十數萬大軍。
可蕭傾凰真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鄭龍真的會難受死。
自己也有些放不開手腳。
“鄭龍，好好指揮你的。”
“把朕當成一個士卒就行。”
“你在害怕什麼？”
“覺得你家魏王的武器裝備不保險嗎？”
蕭傾凰冷哼道。
鄭龍一臉無奈。
這女帝陛下，竟然還在這種時候吃秦布衣的醋……
蕭傾凰當然吃醋了。
因為她以前是經歷過戰爭的。
不僅僅是宣帝時期。
還有北涼王作戰，她都參加過。
戰場慘烈有多慘，她是見過很多的。
跟著宣帝，北涼王，經歷的戰事不下百次。
可哪一次不是凶險無比？
蕭傾凰從來沒有想過，打仗是這麼簡單容易的。
當初秦布衣說，橫山城之戰的時候，她嗤之以鼻。
覺得秦布衣在騙她，故意說好話，讓她不擔心。
然而現在看來，秦布衣說的是真的。
很多細節，秦布衣沒有講清楚。
一想到秦布衣有這麼強的軍隊沒有好好給她說清楚。
蕭傾凰自然是有些醋意了。
可更多的是戰意。
雖說殲滅了三萬多的遼國輕騎。
很是振奮人心。
可遼國的主力未到。
就是不知道那些重騎，能否像剛才那般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