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龍下令開火的瞬間。
遼國騎兵，明顯一窒。
沖在最前面的騎兵，直接倒下了一大片。
開火射擊的三個軍團，最起碼有六千人射出了一槍。
另外還有一千五百根床弩弩矢射出。
九百門火炮發射出炮彈。
另外還有兩萬左右的士卒，階梯覆蓋著拋射出了一輪破甲弩箭。
只是一輪射擊。
完顏舒哥，耶律莫若，哲陳木理奔，葉赫折合狸四位萬戶大將。
所有人都是臉色發白。
戰場的直覺告訴他們，糟了。
四個大將，是在後軍指揮。
面對這一輪火力覆蓋射擊。
單听到遠方響起的震耳欲聾炸響。
他們就知道，此戰不該襲擾。
四萬大軍，在交戰瞬間，最起碼死了七八千人，準確來說，是死傷，可能大部分不會第一時間死，但是只要落馬，那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千軍萬馬沖鋒。
落馬之人，連通馬匹都會被踩城爛肉。
一開戰，就決定了戰局的結果。
鄭龍很穩，這一戰真心表現出了名將之風。
原本在一千米，兩千步距離，就可發動攻擊，因為火炮的射程是一千米以上，達到三千米的。
但，鄭龍他硬生生的忍到了一百五十米，也就是三百步距離。
這個距離，沒有膛線的燧發槍，雖然準確率感人，但即使是隨便亂射，也有極大概率打中人或是馬。
至于強弩的破甲箭攢射。
完全能夠覆蓋三百步範圍。
而大殺器火炮和床弩。
那就是在屠殺。
整個遼國輕騎兵，被鄭龍壓縮到了屠殺區間。
“撤。”
完顏舒哥，耶律莫若，哲陳木理奔，葉赫折合狸四位萬戶大將。
在第一時間焦急大喊，鳴金收兵。
他們第一時間做出了最為正確的判斷。
四人也的確是有能力的將領，每一個命令，都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非常果斷果決。
他們的襲擾計劃，是四位部族王爺親自定的。
這一戰，他們必須打，一為襲擾，二為試探，三為檢驗自身。
這也是真心在執行命令。
而他們的作戰計劃，也並非是愚蠢盲目的用輕步兵去沖擊周軍的步兵軍陣。
而是快速掠過，一通騎射。
這是標準的輕騎兵戰法。
看似加速沖擊，其實是想恐嚇敵軍。
敵軍若是被嚇得恐懼潰敗，那麼襲擾就變成追殺。
這是屢試不爽的戰法，也是遼國騎兵最擅長的戰法。
若是對方陣列不亂，那麼臨陣的瞬間，可以刺斜分流而遁。
主動壓縮距離，也是為了獲得更大殺傷。
騎兵弓的最強殺傷，是五十步，也就二三十米，這個距離是一擊斃命，箭頭能射穿頭骨。
但距離過遠，威力就大打折扣，百步距離的殺傷對重甲步兵幾乎沒用。
這似乎和正常的兩三百步的弓箭有些異樣，然而這是事實。
騎兵弓較小，弓力並不高，殺傷距離也很短。
遼國真正強悍的，還是重甲騎兵，以及十石強弓，十石弓有些夸張，但射程三百步，是有的。
然而現在這四萬騎兵，不是主力。
他們也只能用最擅長的戰法進行襲擾。
四萬大軍騎兵完全提速。
而且已經靠近三個軍團的百米左右的距離。
四萬軍隊覆蓋在兩公里範圍，八百米方圓的區間。
這個距離，因為速度已經提了起來，加上騎兵太多，絕大多數都只能順著慣性沖鋒，分流似的偏轉轉移。
就算是听到鳴金收兵的聲音撤退，也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後軍和外圍少數騎兵還能制住提速。
沖的最快的，在第一輪輕騎人仰馬翻的時候，已經有人沖進了百米範圍內。
全力提速的輕騎，時速在四十到五十公里左右。
就這八百米和百米距離，就是數息時間。
火炮裝載的時間間斷。
砰砰砰砰。
三個軍團，總共三百門飛雷炮。
呈傘面覆蓋，發出了一個個巨大的炸藥包。
隨後是地動山搖的震動。
那恐怖的火焰席卷，破片飛射。
臨近的騎兵，連人帶馬直接成了血沫。
殘肢四射，血污飛濺。
火藥爆炸的巨大聲響，直接驚擾了戰馬。
戰馬亂竄，騎兵相撞。
這種戰馬受驚引發的混亂，比起火炮和燧發槍殺傷還要巨大。
整個戰場，完全混亂。
鋼板戰車上。
五段擊的燧發槍持續射擊，槍聲連續不停，整個周遭，都被火藥煙霧彌漫。
但又順勢被山峰吹散。
燧發槍兵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敵軍。
只能循著震動的騎兵沖鋒聲音來扣動扳機。
每一輪射擊，都會有數百騎兵，連人帶馬一起倒下。
而在蕭傾凰帶領的秦布衣親衛隊這邊。
蕭傾凰和常達等公侯將軍，直接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到了。
因為秦布衣的千人隊是線膛燧發槍，而且有瞄準鏡的。
一百五米距離，那是指哪兒到哪兒。
左翼部開火的時間。
蕭傾凰她們防區的騎兵，倒下的最多。
不像其他地方倒下的很多是戰馬。
他們這邊屬于是點名槍斃。
因為左翼是地方騎兵分流的必經之處。
這也更加成為了屠宰區域。
而床弩射入密集騎兵之中，直接在串糖葫蘆，比橫山城那一戰更加血腥。
火炮一炮轟出，直接轟開了一排排空腔。
至于飛雷炮的恐怖火焰氣浪。
完全是改變了戰場。
遼國的騎兵鬼哭狼嚎的想要逃離這可怕的戰場。
然而，他們全部提速，想減速根本不可能。
而且，就算是在調轉方向，向兩翼逃跑。
他們也處在活靶子區間。
原本，遼國輕騎是想拉近到五十米，也就是百步距離，襲擾騎射。
可戰術策略完全被打破。
所說也有一些騎兵在進行拋射箭矢。
但，前排大周士卒身穿三層新式合金甲。
那些弓箭襲擾，根本沒有半點兒威力。
射在人身上，就是叮叮當當的聲音，一層甲冑都無法穿破。
可燧發槍擊中的人，直接是一個大洞。
哪怕是戰馬挨上一槍，也是瞬間暴斃。
二十毫米口徑左右的鋼珠，射在四肢上，直接能夠撕裂斷裂四肢。
射在身上，殺傷力更加恐怖，基本是一槍必死。
而破甲弩的威力，雖然比燧發槍小，不能直接一箭斃命。
但矢如飛蝗，穿著皮甲的輕騎，根本沒有多少防護，瞬間就成為了刺蝟。
鄭龍想打個漂亮的殲滅戰。
將輕騎放到了最近的距離。
這個距離，就算是騎兵，也不可能短時間脫離。
五分鐘。
這是鄭龍給大家爭取到了最佳殲滅時間。
這個時間，除了遼國後排的一些騎兵。
其他騎兵根本收不到撤退命令。
哪怕是鳴金收兵的聲音，也是淹沒在了震動的馬蹄聲以及爆炸聲音之中。
騎兵的攻擊命令，都是事先下達的。
就算是絕世名將，也不可能隨時隨地指揮數萬騎兵如臂指使。
因為這個時代，可沒有對講機等通訊裝置。
都是制定一個計劃，打一波決策一波。
完顏舒哥，耶律莫若，哲陳木理奔，葉赫折合狸用盡最大可能帶著後軍撤退。
然而火炮和床弩，專門對著他們追殺。
四萬輕騎。
在十分鐘內。
只有千騎不到還活著。
完顏舒哥，耶律莫若，哲陳木理奔，葉赫折合狸四人。
身在後軍，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時，就果斷撤退。
他們沒死，可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完顏舒哥被燧發槍打中了左手手肘，半條手臂沒了。
哲陳木理奔沒了一條右臂。
耶律莫若身中三箭，若不是將軍鎧甲，他已經死了。
葉赫折合狸沒有受傷，但是他僅以身免，所有親衛全部死絕。
十分鐘時間不到。
四萬騎兵全沒了。
回望戰場。
哀嚎慘叫遠遠傳來。
地上大片的血肉模糊的場景，讓人觸目驚心。
還有很多人沒死。
在戰場上蠕動，爬行。
“嘔……”
戰事結束，周國這邊，很多士卒在戰車上觀望。
燧發槍的火藥煙霧消失，視野開始變得清晰。
然而看到眼前這震撼一幕，很多人都在嘔吐。
這次三個軍團，有半數是新人，新兵，從未上過戰場。
雖然他們都訓練過見血，宰殺動物，甚至去觸踫內髒污穢。
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所有人都是被震撼到了。
他們根本沒想到。
剛才短短的時間。
竟然殺了這麼多人。
更沒想到，那些被火器射殺，擊中的人，會這麼淒慘。
鄭龍身邊，吐得人更多。
因為他們這些親衛，都有望遠鏡。
一個個家族嫡系一脈的傳人，都是被送到戰場鍍金培養的。
身上的裝備，自然是不缺的。
秦布衣的望遠鏡，早在玻璃質量提升之後。
就已經規模化制造。
將校，校尉，基本人手一個。
而這些勛貴二代身份不一般，自然也有望遠鏡。
只是，通過望遠鏡的放大。
大家看到的是更為清晰的血肉模糊場面。
殘肢斷臂，內髒污穢。
很多人吐的犀利哇啦。
早在橫山城那場排隊槍斃屠殺戰的時候。
鄭龍就見過這場面了。
只是，當時燧發槍還很少。
倒也不覺得特別惡心。
這次。
鄭龍他們三個軍團都是全員燧發槍。
這次主力殺傷，也是燧發槍打出來的。
可真正看到這戰果的時候。
鄭龍等指揮的軍團軍官，都是陷入了沉默。
常達等老將軍們，更加的震撼。
在橫山城的時候，他們內心雖然震撼。
可覺得是剿匪，並沒有感到太過震撼。
但是如今這是遼國騎兵。
雖然是散騎輕騎。
可也是真正的騎兵大軍。
然而這四萬騎兵大軍在三萬新式軍團面前。
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