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現正義部越是接近到阿里烏斯派控制範圍的中心——周圍怪異的場景就越來越多。
漂浮在半空中的建築物碎片和不知何處來的人影。
分不清黑煙還是陰影的人形痕跡就這樣憑空固定在了半空中。
天空的顏色被懸掛在頭頂的電線分割——即便是同一片天空，一側陰沉，一側卻散發著令人恐慌的陰沉晦澀。
道路被扭曲成了雙曲平面上的感覺，即便是在地面上行走，雙眼看見的和雙腳感覺到的地面的曲率也是完全不同的。
“這里是怎麼回事？”
數學的概念開始被扭曲——街邊的商店中，蒙塵的招牌上的數字開始變得難以閱讀。
學員們只能通過不斷的數數來確保自己對數字的認知沒有被扭曲。
空間和語言被扭曲成非線性的結構，房間倒錯，街道扭曲。
語言也開始變得越發混亂，即便學生們的意識是正常的，但說出口的話語卻開始變得顛三倒四。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還好，已經受到影響比較嚴重的學生，對于語義的認知開始崩潰。
“我——形體，傷感......”
一邊打手勢，一邊用七零八落的話語嘗試向自己的同學們表達自己的意思。
很明顯，這些意識與認知上的危害已經嚴重到被影響者自己都已經察覺到了。
她相當混亂的表示自己應該後撤，去休息一下。
手舞足蹈的樣子，讓周圍的學生發出了陣陣哄笑。
只見受到了認知危害的學生最後紅著臉小跑向後方了。
“......”一花見到這樣的場景，並沒有說話，她意識到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這不是少數個例，也不是因為休息不足導致的意識衰弱，或者是類似的原因。
是阿里烏斯派系的控制範圍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影響到了學生們的意識。
她睜開雙眼，嘗試著想要從眼前的街道中找出任何可疑的東西。
不......所有東西都很可疑啊啊——
面色如常的一花注意到了自己身邊的學生們的行動開始變得越來越缺少條理和章法。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每一處地方？
等下，這個世界難道不是原本就是這樣的嗎？
面色凝重起來，幾乎就是瞬間的變化。
“不對勁，自己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想法呢∼”
她低聲自言自語道。
不，不對的，這個世界不應該有那麼多語言混亂，數學崩潰，空間扭曲和重力異常的場景。
這里是聖三一學院，不是什麼潛行者世界觀的普里皮亞季——這里也沒那麼多外星垃圾。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全員...隊伍，前進，暫停，折返...5...8...20，不，折返至，出發點∼”
一花指揮自己身邊的實現正義部學員們盡快折返，只不過她一開口就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對勁了。
自己的意識很清楚自己受到了影響，甚至自己還能有邏輯條理的思考這些影響是哪里來的。
雖然需要花些時間分辨正確和錯誤的想法，但這一切至少還是有跡可循的。
但是一旦變成說話，自己的想法經過轉譯變成聲音的時候，一切都不同了。
言語的邏輯被扭曲，原本線性連接前後的語言結構被破壞，或者說自己的語言結構被退化了。
而自己對于數學的認知已經幾乎已經喪失了，只有簡單的數字，但是自己卻完全沒有辦法將數字和對應的實際意義聯系在一起。
棘手的情況，這里到底為什麼這麼邪門......
大多數學生們顯然听懂了一花的指令，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少數人也被周圍的學生手舞足蹈的樣子吸引，大概理解了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跟上了大部隊選擇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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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這樣，老師。”一花回憶著今天早晨的行軍中遇到的情況，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後怕，一個搞不好自己可能要帶著一大群人迷失在其中無法離開了，“誒呀呀——真是危險呢∼要不然就要變成前幾年那個阿比多斯的學生了......”
多虧了一花撤離的決定下達的足夠早，否則也只能落下一個凶多吉少的結局。
“話說那個學生叫什麼來著的？”一花坐在自己的帳篷中，小小的折疊桌上面放著一杯紅茶，還有一小塊從罐頭里面拿出來的蜂蜜蛋糕。
“夢，梔子夢，還有我建議你不要繼續深入阿比多斯的話題了。”法戈坐在實現正義部的辦公室中，看著視頻通話中的對方。
“有什麼問題嗎？老師∼”
“我想多了解一些......”法戈微微低下頭，“今天在阿里烏斯控制範圍中發生的事情。”
“總之就是像我說的一樣，各種混亂......”一花看了看帳篷外面，熊熊燃燒的篝火邊上，已經有幾名實現正義部的學生躺在草地上睡著了，“快點叫他們起來啦∼要睡覺休息就去帳篷里面∼”
一花對著帳篷外面高聲指揮著。
“睡覺？現在？”法戈看看自己的手表，“現在才剛過傍晚，雖然時間不是很早了，但應該還沒到休息的時間吧？”
夢？！
“老師也覺得她們太不像話了對吧？現在好像不是什麼做夢的時間吧∼”
“不，我覺得現在做夢指向的是更加危險的情況。”法戈對這種異常的作息時間有些相當不妙的感覺，“一花同學，做好這些同學休息時間的記錄，要確保她們休息的時間不要太長了。”
“誒？”
雖然不知道老師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一花選擇按照老師說的辦。
“雖然老師要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不過我能問問老師的理由是什麼嗎∼？”
“你們在阿里烏斯見到的異常環境，以及感受到的異常，並不是因為阿里烏斯正在測試的什麼武器泄漏了導致的幻覺和神經損傷之類的——是更加危險的東西。”法戈用最短的方式解釋阿里烏斯正在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夢境正在和現實融合，你們用清醒的意識和邏輯正在嘗試理解非理性的環境，自然會引起錯亂。”
“也就是環境導致的混亂和臨時的精神損傷，只要退出異常區域就會好很多？確實啊...老師∼”
“雖然大部分人的情況會好轉，但如果有人睡著之後醒不來的話，記得一定要當作傷員處理，她們的意識可能落入了夢境中，無法返回。”
“這是什麼盜 空間嗎？”一花對于老師的描述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考慮到學生們個個都是被眾神祝福的化身存在，要是這里真的發生什麼末法時代的災變之類的事情，一花也不會感到非常的奇怪就是了——畢竟這里本來就有很多難以理解的超現實要素。
她只是有點感嘆。
“也就是說，另一個世界，換句話說就是夢境，正在和我們的世界融為一體，對嗎∼？”
一花確認了現在事態的嚴重程度︰“而且另一方面，我們在清醒的時候，在這些規則紊亂的地方的行動是很困難的——”
“停停，”老師叫停了一花的推論，“還有一點，對夢境理解的越深入，就越發接近夢境的本質，除非你也想一睡不醒，否則最好不要繼續對夢境的研究了，接下來的部分就是深水區了。”
“那麼我們這里有研究夢境的專家嗎？”一花擺出了一副‘接下來的事情怎麼看都好像很難辦’的表情。
“除了我和少數學生有過進入夢境又正常離開的經歷之外，我只在夢境中見到過正常入夢偶然進入的學生。”法戈嘆了口氣，“所以，非常抱歉，我可能就是您能找到的對夢境最熟悉的人了。”
“所以，老師，我們應該怎麼辦？”
“幾個學校合作一台反夢境武器吧，每個學校負責一部分，沒有人能接觸到項目全貌，這樣的話就不會有接觸夢境的信息太多而昏睡的風險了。或者我們開發點什麼現實穩定錨或者是休謨指數探測器之類的”
“但是老師作為項目主導，這個風險......不對啊，這是什麼s p基金會來的嗎∼？”說到一半一花才意識到老師說的玩意像是從怪談小說里面來的概念一般。
“我要是真的能研發出來這麼好的東西就簡單了，總而言之，先不要和其他學生說，好嗎？了解的人越少和了解程度越低，留給我們大家的安全時間就越多。”法戈只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壓力正在變得越來越大。
“...沒有問題呢∼”
一花短暫的思考了一下，重新恢復了之前眯眯眼的輕松模樣。
“當然我會先想辦法解決現在你們面前的難題。比如先把夢境融合區域擴散的源頭先拆了——這肯定是阿里烏斯正在搞什麼試驗。”
“老師，難道是......”
“我去想辦法整點能讓人對抗異常精神損傷的方式。”法戈盤算了一下，說不定自己認識的幾個搞工程和機械有關的學生真的有這個能力也說不定，“確認她們正在搞的不管是儀式還是燔祭還是什麼現實扭曲裝置的位置。”
“然後~？”
“然後我要讓她們知道，在我的地盤上……在聖三一的地盤上，沒有人的現實可以讓她們隨便擺布。”
開玩笑，這種東西難道還要留著嗎？老師選擇找到位置之後直接找機會想辦法炸了——就當是拆除違章建築，為民除害了。
阿里烏斯的夫人听不懂人話，法戈就會用她能听得懂的語言和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