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夜色如墨,幾顆疏星在天際閃爍,仿佛是被黑暗吞噬的點點希望。曾小賢餓得肚子“咕咕”叫,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響亮。他捂著肚子,嘴里不停地嘟囔著︰“別叫啦,誰叫你手賤,餓死活該。”
然而,話音未落,一陣輕微的“簌簌”聲響引起了他的警覺。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大聲問道︰“誰?”
黑暗中,一個身影從梯子上緩緩爬了上來。當胡一菲的面容出現在月光下時,曾小賢不禁有些驚訝。
“小賢?你咋在這?”胡一菲看到曾小賢,顯然也有些意外。
曾小賢慌忙擺手,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我錯啦,我真不是故意的……”
胡一菲卻一臉平靜,打斷了他的話︰“故意也沒關系,你點的好。”
曾小賢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胡一菲的意思,疑惑地問道︰“嗯?你啥意思啊?”
胡一菲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里充滿了無奈︰“我爹他……叫我把店賣了。”
“啊?”曾小賢如遭雷擊,“把店賣了,我們咋辦吶?”他的聲音中透露出焦急和無助。
“跟我回漢中…… 或者原地解散。”
“你答應了?”
“還沒,但我真是不知道咋辦了。” 胡一菲望著遠處的燈火,眼神迷茫。
“這有啥不知道的,你自己想賣嗎?” 曾小賢追問。胡一菲搖了搖頭。“是不想賣,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 胡一菲煩躁地說。
“這可麻煩了,要不你想想清楚再跟我說?”
“想清楚有啥用?我爹那個倔脾氣,誰拗得過他呀?”
曾小賢拍著胸脯︰“你拗不過我拗啊,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再敢來勁我就……”
“你不要再點他了,惹急了他跟你拼命!” 胡一菲急忙拉住他,臉上滿是擔憂。
“就他那點武功……” 曾小賢話沒說完,看到胡一菲的眼神,又改口,“那你說咋辦吧?我全听你的!”
“我爹這人,倔是倔了點兒,但還算講道理。”
“道理麼不是?你甭管了,我去講!” 曾小賢信心滿滿地說。
大堂里,昏黃的油燈在牆壁上搖曳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使得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躍不定。曾小賢靜靜地坐在桌前,他的手指伸出,有節奏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篤篤”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大堂里回蕩,顯得有些突兀。
而在他身旁,胡老漢則一臉冷漠地擺弄著手中的鐵膽,那鐵膽在他的手中飛速旋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與曾小賢的敲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特而又緊張的氛圍。
終于,曾小賢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在這壓抑的氣氛中顯得有些低沉︰“我听說,您想把這店賣了?”
胡老漢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依舊專注于手中的鐵膽,只是隨口應道︰“咋?你還不同意啊?”
曾小賢連忙解釋道︰“也不是,您有所不知,我們這店吧……”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老漢粗暴地打斷了︰“是我家的,用不著外人跟著攙和。”胡老漢的語氣生硬而又決絕,似乎沒有給曾小賢任何商量的余地。
“哎你咋不講理呢?” 曾小賢有些生氣。
胡老漢 “啪” 的一聲拍案而起︰“我等的就是你這句,來吧!”
“來來來啥呀?” 曾小賢一臉疑惑。
“你不是想耍嘛?” 胡老漢脫掉外套,露出結實的胳膊,“我這就陪你耍兩圈!”
“別呀,我沒那意思,是胡掌櫃叫我來的!” 曾小賢連忙擺手。
“是她叫你來收拾我的?” 胡老漢眼楮一瞪。
“對呀,不是不是,你听我說……” 曾小賢慌忙解釋。
“你別說,讓我先說,不許打頭,不許踢腿,不許背摔,還不許點穴!” 胡老漢列出一堆規矩。
“那還咋打呀?” 曾小賢哭笑不得。
“閑言碎語不要講,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一下……” 胡老漢擺出架勢。
“別別別呀,大爺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 曾小賢連連求饒。
兩人繞著桌子轉起圈來,僵持不下。就在這時,關谷神奇推門而入,大喝一聲︰“住手!”
“哎喲你可來了,不愧是兄弟啊!” 曾小賢像看到救星,連忙撲過去。
關谷神奇卻一把推開他︰“我沒你這個兄弟!”
“你啥意思啊?” 曾小賢愣住了。
“有我關谷神奇在這兒,誰都別想動我胡大爺!” 關谷神奇擋在胡老漢面前。
胡老漢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好一條漢子!”
“可我沒想動他呀?” 曾小賢委屈地說。
“那你追他干啥?” 關谷神奇質問。
“是他追我呀,不信你瞧。” 曾小賢繞著桌子跑了一圈,“明白啦?”
關谷神奇恍然大悟︰“明白了,你個沒大沒小沒頭沒腦的東西!”
曾小賢氣不打一處來︰“嘿你個臭小子……”
“哎你原先是干啥的來著?” 關谷神奇突然問。
曾小賢愣了一下,隨即打岔︰“生命在于運動,慢跑有益健康,一二一,一二一。” 說完,一溜煙奔出門去。
胡老漢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他咋跑了呢?”
“到時候了,每天這時候,都得出去練功。” 關谷神奇信口胡謅。
“喔…… 他武功咋樣?”
“還算不錯,但比我還差著一大截呢。” 關谷神奇得意地說。
“好,你去收拾一下,準備起程。” 胡老漢吩咐道。
“現在就走啊?掌櫃的還沒答應吶?”
“那就捆巴捆巴,直接帶走。”
“那可是侵犯人權啊!” 關谷神奇嚇了一跳。
胡老漢怒道︰“我是她爹,這點權利還沒有了?”
關谷神奇湊近,小聲說︰“您別急呀,我倒有個主意!”
女寢里,燭光搖曳。胡老漢轉著鐵膽,莫小貝坐在對面,看著那兩粒鐵膽,眼神里有些犯怵。
“莫掌門,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一菲的事情。” 胡老漢開門見山。
“什麼事情啊?” 莫小貝好奇地問。
“當初她嫁到你們衡山派,我就跟她說好了,以後生是衡山派的人,死是衡山派的…… 死人!”
莫小貝听得糊里糊涂︰“喔……”
“我這個閨女,腦子笨得很,也不大會來事兒,這段日子,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確實夠麻煩的。” 莫小貝深有同感。
“她從小就嬌生慣養,也沒念過多少書,這樣的女子,放到哪兒都是個累贅。”
“確實夠累贅的。” 莫小貝點點頭。
“所以我就想把她接回去,省得老在你這兒丟人現眼!”
“確實夠丟人的。” 莫小貝附和著,突然反應過來,“你把她接走了,我咋辦啊?”
“該咋辦咋辦,你要願意,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回漢中。”
莫小貝眼楮一亮︰“喔?漢中好玩嗎?”
“好玩得很,一到過年過節,到處都是人!”
“人有啥好玩的?” 莫小貝撇撇嘴。
“那你想玩啥?騎馬咋樣?喜不喜歡?”
莫小貝頓時興奮起來︰“啊…… 你家有馬?”
“哎呀,家里別的沒有,馬多得很,光是大宛駒,就有二十多匹,你要想騎,我就叫十幾個鏢師跟著你,時候累了,啥時候下來。” 胡老漢誘惑道。
“哇…… 走吧,咱現在就去!” 莫小貝拽著胡老漢的胳膊就往外拉。
“先不急,我主要是想…… 請你幫我勸勸湘玉。”
莫小貝滿不在乎地說︰“還勸什麼呀?拿繩子一捆,直接帶走!”
“不得成,好馬喝水,你不能按頭,否則怕嗆著。” 胡老漢搖搖頭。
“喔…… 不懂!”
“不怕,我來教你!” 胡老漢神秘地笑了笑,一場針對胡一菲的 “勸說” 計劃,正在悄然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