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清晨的街道上行駛，輪胎碾過路面的聲音格外清晰。林凡靠在副駕駛座上，眼皮子有點沉，卻沒真睡著。
後車廂里偶爾傳來西裝男的咒罵聲，被絡腮胡的悶哼蓋過——那家伙被夜影揍得不輕，估計肋條骨裂了幾根，疼得直抽氣。
“凡哥，回據點還是直接送局子？”吳濤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問。車窗外的早點攤已經支起來了，油條的香味飄進來，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林凡揉了把臉，清醒了點︰“先回據點。這倆貨還有用，得問問清楚，西裝男背後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他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一個神秘組織的頭頭，不可能就這麼點根基。
車子拐進城郊的小路，沒多久就到了那處廢棄倉庫改造的據點。幾個留守的兄弟早就听到動靜，跑出來幫忙，七手八腳把後備箱里的倆貨拖了下來。
西裝男被拽著胳膊，還在那兒嘴硬︰“林凡你個雜碎！非法拘禁是犯法的！有本事放我下來，咱們單挑！”
林凡懶得理他，沖吳濤使個眼色︰“把他倆分開關，西裝男照舊關地下室，絡腮胡扔旁邊小屋，先餓倆鐘頭，磨磨他的性子。”
“得 ！”
等處理妥當了，林凡才找了個干淨的凳子坐下，讓兄弟買了套豆漿油條，剛咬一口，夜影從外面走進來，手里捏著個皺巴巴的煙盒。
“查了下，絡腮胡叫張強，在老街區開酒吧有些年頭了，平時除了賣酒，還幫人藏點東西，道上人稱‘張大胡子’，沒什麼大背景，就是膽子大。”夜
影語速平穩，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那瘸子就是個收廢品的，跟張強認識多年，平時幫著跑跑腿，這次是被臨時拉來開車的。”
林凡點點頭，把半根油條塞進嘴里︰“看來這張大胡子就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主兒，被西裝男拖下水了。”
他喝了口豆漿，“等會兒我去會會那個張大胡子，他這種人，見了真章就容易松口。”
倆鐘頭後，林凡拎著瓶礦泉水，慢悠悠走進關著絡腮胡的小屋。那家伙正靠著牆哼哼，看到林凡進來，眼里瞬間冒起火︰“姓林的，有本事放了我！我外甥要是少根頭發，我跟你沒完！”
林凡把礦泉水扔過去，瓶子在他面前滾了兩圈。“沒完？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護著他？”
他蹲下來，看著絡腮胡腫得跟饅頭似的臉，“我問你，西裝男除了讓你藏他，還跟你說過別的沒？比如他背後有什麼人撐腰，或者他手里還有什麼勾當？”
絡腮胡梗著脖子︰“我不知道！你別想套我話！”
“不知道？”林凡笑了，“那我就跟你說說你那好外甥干的事。走私、綁架、殺人……樁樁件件夠判死刑了。你幫他藏人，就是從犯，最輕也得蹲十年大牢。你那酒吧，估計也得充公。”
這話跟針扎似的，戳中了絡腮胡的軟肋。他開店這麼多年，就指著這酒吧養老，臉色頓時白了半截，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林凡看他松了口，又加了把火︰“但你要是說了實話，幫我們找到他藏起來的證據，我可以幫你求求情，就說你是被脅迫的，說不定能輕判。”
絡腮胡沉默了足足五分鐘，最後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操！那混蛋！他……他跟我說過，他手里有批貨藏在碼頭倉庫，說是能換不少錢，等風聲過了就運走。還說……還說要是他出事，會有人來接這批貨，具體是誰，他沒說。”
“什麼貨？”
“好像是……一批古董，從南邊弄來的，說是值老錢了。”
林凡心里一動，看來這西裝男果然還有後手。他拍了拍絡腮胡的肩膀︰“地址。”
絡腮胡報了個碼頭倉庫的位置，還說了個暗語，說是提貨用的。林凡記下後，起身往外走︰“算你識相，剩下的事，等警察來了你跟他們說清楚。”
他立刻讓吳濤聯系警方，把地址和暗語報了過去，又讓人把西裝男和絡腮胡都看緊了，等警察來接手。
“凡哥，這就完了？”吳濤有點不放心，“萬一警察去了沒找到東西咋辦？”
“找不到也沒關系，”林凡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頭 吧響，“至少咱們把人逮住了，剩下的交給法律就行。咱們可不是警察，該咱們做的，已經做完了。”
沒過多久，警笛聲由遠及近，幾輛警車停在據點門口。
帶頭的警察跟林凡認識，走過來握了握手︰“林老板，這次多虧你了，這案子我們追了快半年了。”
“應該的。”林凡側身讓開，“人在里面，還有個絡腮胡，是從犯，也知道點情況。”
警察進去帶人時，西裝男還在那兒鬼哭狼嚎，說林凡屈打成招，直到被戴上手銬塞進警車，還在那兒罵罵咧咧。
絡腮胡倒是老實，低著頭跟警察走了，路過林凡身邊時，看了他一眼，眼神復雜。
等警車都走了，據點里一下子空了下來，只剩下幾個兄弟收拾殘局。吳濤遞過來根煙︰“凡哥，這下總算徹底了了吧？”
林凡點上煙，看著遠處冉冉升起的太陽，煙圈在他眼前慢慢散開。“差不多了。”他吸了口煙，“不過道上的事，哪有徹底了的時候？咱們啊，還是守好自己的攤子，少惹麻煩。”
夜影站在旁邊，听完這話，嘴角難得地勾了勾，沒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林凡把心思都放在了賭石店上。
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爭斗，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每天都有不少熟客來捧場。張老板那天還拎著瓶好酒過來，說是要謝謝林凡上次推薦的原石，開出的翡翠賣了個好價錢。
“林老板，看你最近氣色不錯啊，是不是有啥好事？”張老板笑著問。
林凡給他倒了杯茶︰“能有啥好事？就是省心了，能睡個安穩覺了。”
是啊，能睡個安穩覺，比啥都強。
只是偶爾夜深人靜時，他會想起那些在胡同里追逐的夜晚，想起地下室里的對峙，想起兄弟們一起流血流汗的日子。
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就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記，擦不掉，也忘不了。
但他知道，日子總要往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