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店的燈光亮堂堂的，照在一塊塊原石上，也照在他平靜的臉上。
或許未來還會有風浪，但只要身邊有吳濤、夜影這些兄弟，有這一店的煙火氣，他就啥也不怕。
畢竟，能守住眼下的安穩，才是最實在的事。
日子像賭石店里的流水，不緊不慢地淌著。
林凡每天雷打不動地早起，先是去店里轉一圈，看看新到的原石成色，跟伙計們扯幾句閑篇，然後泡上一壺茶，坐在櫃台後，看著陸續進來的客人，日子過得踏實又安穩。
這天上午，店里來了個生面孔。那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袖口磨出了毛邊，手里攥著個布包，站在門口踟躕了半天，眼神在那些原石上掃來掃去，帶著點緊張，又有點渴望。
“大哥，隨便看，看中哪塊我給你說道說道。”林凡笑著招呼，語氣隨和。
那人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兩聲，聲音有點啞︰“老板，我……我听說這石頭能開出好東西？”
“看運氣，也看眼力。”林凡指了指旁邊的切石機，“切漲切垮都有可能，玩的就是心跳。”
那人把布包往櫃台上一放，解開繩子，里面是一沓皺巴巴的零錢，還有幾張整票，加起來估計也就幾千塊。
“我攢了點錢，想試試。我媳婦住院了，等著錢做手術……”他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垂了下去。
林凡心里咯 一下，這場景有點眼熟。以前他在街頭混的時候，見過太多為了錢鋌而走險的人。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小原石︰“那些是通貨，便宜，幾十到幾百塊一塊，你要是想試試，從那兒挑吧。”
那人眼楮亮了亮，蹲在那堆原石前，一塊塊翻看著，跟尋寶似的。林凡沒催，就坐在那兒喝茶。
旁邊的老顧客張老板湊過來，低聲說︰“林老板心善，這種通貨基本都是廢料，也就你還擺著。”
林凡笑了笑︰“萬一呢？萬一他運氣好呢？”
過了半個多鐘頭，那人挑了三塊原石，加起來不到五百塊。“老板，就這三塊。”他把錢數了又數，遞了過來，手還在抖。
林凡讓切石師傅幫忙切。第一塊切開，全是白渣，那人臉白了半截；第二塊還是廢料，他額頭開始冒汗；第三塊剛切到一半，切石師傅“咦”了一聲︰“有點綠！”
那人“騰”地站起來，湊過去一看，眼楮瞪得溜圓。那點綠不算多，顏色也偏淺，但確實是翡翠，賣個萬八千塊不成問題。
“漲了！漲了！”他激動得手舞足蹈，眼淚都快下來了，“我媳婦有救了！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林凡看著他喜極而泣的樣子，心里也跟著暖烘烘的。
送走那人後，張老板摸著下巴說︰“林老板，你這店啊，不光是做生意，還積德。”
正說著，吳濤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手里拎著個食盒︰“凡哥，剛出鍋的包子，給你帶了點。”
他把食盒往櫃台上一放，壓低聲音，“我剛從警局那邊過來，听說那批古董找到了，跟西裝男說的一樣，藏在碼頭倉庫最里面，估摸著值好幾千萬。”
“哦？”林凡挑了挑眉，“那他這下罪加一等了。”
“可不是嘛，”吳濤拿起個包子塞進嘴里，“警察說這案子還牽扯出南邊一個走私團伙，正順著線查呢。對了，夜影讓我給你帶個話，他要出趟遠門，過陣子回來。”
林凡點點頭。夜影就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有時候消失半個月，回來時身上帶著股血腥味，有時候又能在店里待一整天，一句話不說，就坐在角落里看著人來人往。
下午的時候，店里來了個穿西裝的男人，油頭粉面的，手里拿著個公文包，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徑直走到林凡面前，遞過來一張名片︰“林先生，我是鼎盛集團的法務，姓張。”
林凡接過名片，瞥了一眼︰“張律師有事？”
“是這樣，”張律師推了推眼鏡，笑容有點假，“我們老板想跟你談筆生意。听說你那賭石店地段不錯，我們想盤下來，價格好商量。”
林凡放下名片，靠在椅背上︰“我這店不打算轉。”
張律師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復自然︰“林先生，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我們老板說了，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五個手指頭，“五百萬，夠你再開三家店了。”
旁邊的伙計都吸了口涼氣，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林凡卻笑了︰“張律師，回去告訴你老板，我的店不賣，多少錢都不賣。”
張律師的臉色沉了下來︰“林先生，別給臉不要臉。你以前那些事，要是捅出去，對你沒好處。”
林凡眼神一冷，剛想說話，吳濤從後面走過來，一把按住張律師的肩膀，力道不小︰“你他媽說啥？再說一遍試試？”
張律師疼得齜牙咧嘴，色厲內荏地喊道︰“你們想干什麼？我可是律師！”
“律師？”吳濤嗤笑一聲，“律師就敢威脅人？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條街？”
“行了。”林凡開口，“吳濤，讓他走。”他看著張律師，“回去告訴你老板，有本事就明著來，玩陰的，我奉陪到底。”
張律師被吳濤推了一把，踉蹌著出門，臨走時撂下一句︰“你等著！”
“凡哥，這孫子誰啊？這麼橫？”吳濤氣呼呼地說。
林凡拿起那張名片，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鼎盛集團，趙鼎盛。以前跟王霸天有點交情，估計是看我最近安穩，想來找點茬。”
張老板在旁邊听著，皺著眉說︰“趙鼎盛那人不地道，在這一片名聲很差，仗著有錢有勢，沒少干欺負人的事。林老板，你得小心點。”
林凡點點頭︰“我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不成？”
傍晚關店的時候，林凡鎖好門，剛轉身，就看到街角陰影里站著個人，身形跟夜影有點像。
他走過去，那人卻轉身進了胡同。林凡笑了笑，沒追。他知道，夜影就算不在眼前，也肯定在暗處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