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
萬千前大贏女俘虜所在之地,染血風月巷。
前門送進人,後門埋出尸。
這地方曾關押前大贏無數高門貴女,當然也分為三六九等。
從前大贏西太後到公主,到丞相夫人,府尹千金。能想到的任何身份的女子都有!
不管她們從前在國內如何高貴,受人尊敬,有多少王孫貴族捧著,青年才俊愛著。
只要國運不濟進了這里,她們只有一個身份,就是物件。
沒有尊嚴的物件。
“來人!”
這嗓音冷漠無情,惹的身旁人不禁側目。
周圍人看到這人長著絡腮胡子,眼瞳如炬。
沙祠官身後一群官兵,少部分善化寺的和尚,中間隨意著便讓人不寒而栗。
鴇母笑著迎上去,如燦蓮花︰“沙大人從來都不來,今日是終于想到來點人嗎?”
沙雷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全是玄璃的守城軍,副將,甚至還有馬夫。
“統統趕出去,大人要選祭品。”
鴇母驚了一下,趕緊差人趕人。
不一會兒,整個樓里便走的干干淨淨。
姑娘們被紛紛攆了出來,每個人衣衫單薄,頭上套著木牌。
至于沙祠官則淡然的坐在一旁,一口茶都沒喝。
與其說他身份高,戾氣重。不如說這個人眼界甚高,即使是大慶前朝的貴女,他也嫌髒。
“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大贏前朝的西太後?帶出來!”
“大人,進了這里哪里還有什麼太後。您應該說的是平平吧?”
鴇母揚起下巴,眉眼挑了挑。
“平……見過大人。”
年過四十的美貌婦人顫顫巍巍的走下樓,從前尊貴的頭不得不低下。
皮肉生涯,永墮阿鼻,哪里管她從前身份姓名。
受盡了折磨苦難的西太後,此刻只能期待苟活一命。
小心翼翼的看著對面人,生怕一個不慎就被當場砍死。
沙祠官則是無悲無喜的盯著看這個人好幾眼,抬起下巴摩挲了一下甩向一邊。
手指下滑︰“頭骨長得不錯,祭品需要女子的頭蓋骨,剛好合適。”
頭……頭蓋骨?
婦人的眼楮赫然瞪大,眼中泛著森鷙之光,妝容一下失了色。
本來想著忍辱負重的苟活,沒想到竟然還是逃不過噩運。
“放開我——”
在被侍衛抓起來的千鈞一發之際,這個昔日的太後終于忍不住反抗。
“哀家從前怎麼說也是大贏的西太後!你們不能殺我!不能!”
她掙扎著,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試圖掙脫。
“哀家?西太後?”沙雷可笑按住她的頭,右手便隨意的扇了下她的臉。
“當初你們不是說自己只是普通的平民嗎?”
滿滿一圈的人冷笑的看她。
當初誰不知道,要不是那些金銀器物把馬車壓的走不動,太後和公主這些皇室眾人怎麼可能被玄璃軍發現。
帶著那麼多名貴的東西,說自己是逃難的百姓,誰信?
普通人頂多就一個巴掌大的瓦罐積蓄,能帶只雞都算難得。
被俘虜到玄璃還覺得自己是皇族,一會兒嫌棄工匠和自己一個繩子栓,一會兒辱罵宮女和自己一個房間住。
可實際上,亡國奴隸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沒有尊嚴……
前西太後狠狠咬唇,但是實在掙脫不了身後幾個五大三粗的練家子。
“哀家不能死!不能死!”
她幾乎是眼中帶淚,哭訴掙扎。
沙祠官對這種尋常的樣子已經習慣,漠然開口︰“祭祀還有好幾日,這些日子你得在善化寺淨身焚香,再行禮!”
末了,鼻音極重。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輕薄,頭發紛亂的女人。
“哼——”
這樣的事情還在發生。
除了將前西太後拉走外,沙雷還下令強行從浣衣局挑女人取血。
左挑右挑,隨著挑選的人越來越多,終于有人受不住這種壓迫。
當夜。
“糟了,走水了!”
“走水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聰明的女子,趁機直接放火燒浣衣局。
一時間整個浣衣局大亂。
烈火焚燒,一片死灰,樓里的人開始手忙腳亂。
這些女子已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眼見前朝太後都被抓,哪里乖乖肯留下。
她們巴不得拼個魚死網破,求一線生機。
霎時間,整個浣衣局哭喊聲,刀劍聲此起彼伏……
偶有準備齊全的女人想要逃,但是卻被善化寺的和尚死死抓住胳膊,無法動彈。
“站住!!”
和尚拽住人。
“說,你們要逃到哪里去?!”
女子依舊掙扎,不肯回答。
她甚至直接扣胳膊,拖住和尚,讓其他的姐妹趁機越過人逃出去。
善化寺的和尚直接把其架在樓梯上,狠狠掐住咽喉。
“不說是吧!好!”
他當即便要將人狠狠掐死。
此時,身邊的小和尚探著身子道︰“師兄,師傅說過在問出韓畫師的下落後再殺祭品。”
他赫然抬頭,很明顯看出有人拿著包袱細軟往外逃。
整個玄璃興陵根本不可能給這些前大贏人活路,只有死路一條。
只有知道自己有去處才會這樣篤定。
“說,你們是不是知道韓妙染畫師和他的那個地下城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