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學院的圍牆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森嚴。林喬將馬拴在遠處的樹林里，輕手輕腳地靠近東側的一個小門——那是園丁進出的小通道，鮮少有人注意。
心跳如擂鼓，林喬從口袋里掏出瑪麗安曾經給她的備用鑰匙。令她驚訝的是，鑰匙仍然能用。門鎖發出輕微的 噠聲，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溜了進去。
校園內一片寂靜，只有零星的路燈照亮小路。林喬貼著建築物的陰影移動，腦海中回放著凌墨地圖上標記的位置——舊圖書館地下通道的入口應該在歷史學院後面的儲藏室附近。
夜風拂過她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林喬停下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太安靜了這不正常。即使是在深夜，學院也應該有巡邏的守衛。除非
一個不祥的預感爬上她的脊背。也許這是個陷阱？也許院長已經預料到她會回來？
"別胡思亂想。"林喬小聲告誡自己，繼續向前移動。無論如何，她必須找到那個核心實驗室。那是證明院長罪行的唯一希望。
歷史學院的小樓黑漆漆的，所有窗戶都緊閉著。林喬試了試正門——鎖著。她繞到後面，發現一扇半掩的地下室窗戶。窗戶很小，但以她的身材剛好能擠進去。
深吸一口氣，林喬推開窗戶，滑入黑暗之中。
地下室充斥著霉味和塵土的氣息。林喬落地時激起一片灰塵，她捂住口鼻防止打噴嚏。等眼楮適應了黑暗後，她打開小手電，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堆滿舊家具和箱子的空間。
根據凌墨的地圖，通道入口應該在一面書櫃後面。林喬小心地穿過雜物，尋找那個特定的書櫃。
突然，她的腳踢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悶響。林喬僵在原地，屏住呼吸。幾秒鐘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她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倒在地上的花瓶。
松了一口氣，林喬繼續搜尋。終于，在最里面的角落，她發現了那個書櫃——一個古老的橡木制品，上面雕刻著學院創始人的肖像。
林喬仔細檢查書櫃，發現第三層有一本《帝國歷史》看起來異常干淨，像是經常被觸摸。她伸手去拿，書卻紋絲不動——是假的！輕輕轉動"書本"，書櫃發出輕微的 噠聲，隨即緩緩移開，露出後面黑洞洞的通道。
"找到了"林喬輕聲自語，心跳加速。
通道很窄，牆壁上瓖嵌著微弱的發光晶體，勉強能看清腳下的光線。林喬小心翼翼地前進，手扶著潮濕的牆壁。通道向下延伸，然後水平延伸，方向應該是朝著舊圖書館。
走了大約十分鐘，前方出現一道鐵門。林喬湊近檢查，發現門上有精巧的鎖具——這不是普通的門鎖，而是附有魔法封印的高級機關。
正當她思考如何打開時，突然注意到門框右側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凹槽。林喬想起實驗室里看到的符號，試探性地用手指在空中畫出那個圓圈內接三角形的圖案。
令她驚訝的是，門鎖發出柔和的藍光，隨即 噠一聲解鎖了。
"太簡單了"林喬皺眉。這不像是院長會犯的錯誤，除非他根本不認為有人能找到這里。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個寬敞的圓形大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水晶裝置，周圍環繞著七張石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人，被綠色光暈籠罩，胸口微弱起伏，顯示他們還活著。
但最令人震驚的是，大廳牆壁上掛滿了畫像和照片，全部是年輕的黑發少女，有些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而她們全都和林喬有幾分相似！
"這這不可能"林喬的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驚叫出聲。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檢查中央的水晶裝置。那是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靈魂融合器，與她在舊圖書館實驗室看到的類似，但規模和技術都先進得多。裝置底部刻著一行小字"血脈純淨者方得永恆。"
"血脈純淨？"林喬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女孩都長得相似——院長在尋找特定基因特征！
她迅速拍下照片，然後檢查那些石床上的受害者。讓她稍感安慰的是，瑪麗安不在其中。但當她走到最後一張床前時，差點驚叫出聲——那是甦晴！天才少女面色蒼白如紙，金色長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甦晴！"林喬輕拍她的臉，沒有反應。她注意到甦晴手腕上有一個發光的符號——那個圓圈內接三角形。
必須找到關閉裝置的方法。林喬環顧四周，發現牆上有一個控制面板。她跑過去，研究那些復雜的符文和開關。
"需要幫忙嗎？"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林喬猛地轉身，看到院長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身後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護衛。
"你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林喬後退幾步，意識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當然。"院長緩步走近，"我親愛的林喬或者說，我該叫你"樣本2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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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林喬的手悄悄移向腰間的匕首。
"別裝了。"院長的眼楮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我知道你不屬于這個世界。你的思維方式，你的言談舉止都與其他實驗體不同。你是完美的靈魂容器！"
林喬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怎麼知道？這個秘密她從未告訴任何人，連凌墨都不知道
"你瘋了。"她強作鎮定，"我是皇家學院的普通學生。"
"普通學生？"院長大笑，"普通學生能看穿我精心設計的每一步？普通學生能躲過全院搜捕？不，林喬，你太特別了特別到凌墨殿下都為你神魂顛倒。"
他向前一步，林喬後退一步，很快就被逼到牆邊。
"你知道嗎？"院長輕聲說，仿佛在分享一個秘密，"二十年前，我們差點就成功了。那個女孩的血脈幾乎完美，只差最後一步然後皇帝突然叫停了整個項目。現在，有了你，我終于可以完成研究了。"
林喬的大腦飛速運轉。二十年前？那個和她相似的女孩？這一切都聯系起來了
"你利用學生做實驗為了什麼？永生？力量？"她試圖拖延時間。
"為了進化！"院長的聲音突然提高，"想象一下，如果能將多個靈魂融合，提取最優秀的部分我們可以創造出完美的生命！而皇室血脈啊，那是關鍵。可惜皇帝不肯配合，所以我只能另尋他法。"
林喬的余光瞥見甦晴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她還活著，而且可能有意識！
"凌墨會阻止你的。"林喬直視院長的眼楮，"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凌墨殿下？"院長譏笑，"他現在應該正在皇宮里為聯姻的事焦頭爛額呢。等他回過神來，一切都晚了。"
他示意護衛上前"抓住她。小心點，別傷著。我需要她完好無損。"
護衛逼近，林喬知道自己無法同時對抗兩人。就在她準備拔出匕首做最後一搏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通道方向傳來
"我想你低估了我對林喬的重視程度，院長。"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門口。凌墨站在那里，一身黑衣，手持長劍，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加雷斯和另外三名黑鷹衛站在他身後，全部武器出鞘。
"殿殿下！"院長的臉瞬間慘白，"這是個誤會"
"誤會？"凌墨緩步走進大廳，目光掃過那些石床和中央的水晶裝置，"二十年的謀殺和綁架，你稱之為誤會？"
林喬從未如此高興見到一個人。凌墨的出現像黑暗中的燈塔，給了她希望和力量。
"凌墨，小心！"她突然喊道，"他有—"
話未說完，院長已經從袖中掏出一個裝置按下。整個大廳劇烈震動，天花板降下一道鐵柵欄，將凌墨和他的護衛隔在外面。
"愚蠢的孩子。"院長冷笑，"你以為我沒做準備嗎？"
他轉向林喬，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既然得不到活的樣本，死的也行！"
院長拔出匕首向林喬撲來。林喬勉強閃避，但還是被劃傷了手臂。她踉蹌後退，撞到了控制面板。
"林喬！"凌墨怒吼，拼命搖晃鐵柵欄。
林喬忍痛站定，突然注意到控制面板上的一個紅色按鈕——緊急停止！她必須夠到它
院長再次撲來，林喬側身閃避，同時拔出自己的匕首反擊。兩把匕首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
"你逃不掉的，異鄉人。"院長獰笑，"你根本不屬于這里！"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林喬的心髒。是的，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像個路人甲
"她屬于任何她想屬于的地方！"凌墨的聲音穿透鐵柵欄，"而今天，她屬于正義的一方！"
林喬轉頭看向凌墨，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那雙眼楮里沒有一絲懷疑或猶豫，只有絕對的信任和某種更深的情感。
這一刻，林喬明白了。歸屬感不是由出身或世界決定的，而是由你選擇站在誰身邊，以及誰選擇站在你身邊決定的。
她不再猶豫，假意踉蹌後退，引誘院長靠近控制面板。當院長再次揮刀時，她突然下蹲，一個掃腿將他絆倒，同時伸手拍下那個紅色按鈕。
整個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綠色光暈開始閃爍不定。石床上的受害者們紛紛發出微弱的呻吟，甦晴甚至睜開了眼楮。
"不！"院長爬起來，發狂般地撲向控制面板，"你毀了二十年的心血！"
林喬準備迎戰，但就在這時，加雷斯和黑鷹衛終于撬開了鐵柵欄。凌墨第一個沖進來，一劍刺入院長的肩膀，將他釘在牆上。
"投降吧，院長。"凌墨的聲音冷得像冰，"你的游戲結束了。"
院長痛苦地喘息著，卻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你以為這就完了？皇帝永遠不會讓你公開審判我他知道太多秘密了"
"什麼秘密？"凌墨厲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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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只是冷笑，然後突然咬破了藏在牙齒中的毒囊。他的身體劇烈抽搐，很快就不動了。
"該死！"凌墨拔出劍，轉向林喬，"你沒事吧？"
林喬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剛才的搏斗和手臂的失血開始產生影響。她的視線模糊了，雙腿一軟
凌墨及時接住了她，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加雷斯！醫療隊！"
"已經派人去叫了，殿下。"加雷斯回答，同時指揮黑鷹衛檢查受害者。
凌墨撕下自己的衣袖，為林喬簡單包扎手臂的傷口。他的動作無比輕柔，與剛才戰斗時的凌厲判若兩人。
"你不該一個人來。"他低聲責備，眼中卻盛滿擔憂，"太危險了。"
"你也不該一個人對抗院長。"林喬虛弱地微笑，"太危險了。"
凌墨搖頭，嘴角卻微微上揚"固執的女人。"
"傲慢的皇子。"林喬回敬。
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遇，某種無聲的交流在空氣中流動。凌墨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他說的是真的嗎？關于你不屬于這個世界"
林喬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她最害怕的問題。但看著凌墨的眼楮，她知道謊言沒有意義。
"是的。"她輕聲承認，"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魔法的地方。我不知道怎麼來到這里的，但"
"不重要。"凌墨打斷她，聲音堅定，"你是誰，來自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選擇站在這里，選擇為正義而戰選擇了我。"
林喬的眼眶濕潤了"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的是差點失去你。"凌墨的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灰塵，"其他的一切我們都有時間去了解。"
醫療隊終于趕到，開始照料受害者和林喬的傷勢。凌墨不得不暫時離開去指揮清理現場，但他的手離開林喬的那一刻，兩人都感到一種奇怪的失落。
甦晴被抬上擔架時，虛弱地抓住林喬的手"謝謝你回來"
林喬握緊她的手"謝謝你幫我我們扯平了。"
當醫療人員準備將林喬也抬走時，凌墨突然回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好好休息。等一切處理完，我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在圖書館。"
那是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林喬點點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三個月後，皇家學院煥然一新。院長的罪行被公之于眾，所有涉案教授都被逮捕。受害者們得到了最好的治療，大部分已經康復。
學院廢除了階級特權制度，開始接受更多平民學生。而林喬，作為揭露陰謀的關鍵人物，被授予皇室特聘學者的身份——這是歷史上第一次有平民獲此殊榮。
初春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灑進重建的學院圖書館。林喬站在當初那個書架旁，手指輕撫書脊，回憶著與凌墨的初次相遇。
"在想什麼？"凌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今天沒穿皇室制服，而是一身簡單的深藍色便裝，看起來像個普通學者。但那雙眼楮里的銳利和威嚴，依然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是帝國的皇子。
"在想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林喬轉身微笑，"你當時可傲慢了。"
"而你當時假裝是個笨手笨腳的路人甲。"凌墨走近，"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我。"
他們相視而笑。
"所以，你說有重要的話要告訴我？"林喬問。
凌墨突然顯得有些緊張，這在他身上極為罕見"是的。我我想用你世界的方式問你一個問題。"
他單膝跪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里面是一枚造型獨特的戒指——銀色的指環上纏繞著兩個世界的象征一邊是帝國的星徽，一邊是林喬描述過的地球圖案。
"林喬，願意嫁給我嗎？不是作為皇子和平民，不是作為這個世界的居民和異鄉人只是作為凌墨和林喬，兩個相愛的人。"
林喬的眼眶瞬間濕潤。這個驕傲的皇子，竟然用她世界的方式求婚她曾以為自己永遠是個路人甲，永遠找不到歸屬。但現在，站在這個曾經陌生的世界里，面對這個曾經只是小說角色的人，她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歸屬感。
"我願意。"她輕聲回答，淚水滑落臉頰，"無論哪個世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歸處。"
凌墨站起身，將戒指戴在她手指上，然後輕輕吻住她的唇。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在圖書館的地板上投下交織在一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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