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把臉貼在圖書館的窗玻璃上，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玻璃上凝結成一小片白霧。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壓得很低，像是隨時會塌下來。這是連續第三天沒有陽光了，整個皇家學院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
"林喬，別發呆了，這些書需要整理。"老圖書管理員柯林斯先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一摞厚重的書籍被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馬上就好，先生。"林喬轉過身，開始按照編號整理那些書籍。她的手指在一本皮質封面的古籍上停頓了一下——《靈魂魔法︰理論與禁忌》。
這本書最近被頻繁借閱，書脊已經有些松動。林喬翻開借閱記錄，最近一次的借閱者是...她的目光凝固在那個名字上︰阿爾伯特•霍恩教授，黑魔法防御課的負責人。
"奇怪，"她小聲嘀咕，"霍恩教授的專長不是元素魔法嗎？"
"什麼奇怪？"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嚇得林喬差點把書扔出去。
瑪麗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正歪著頭看她手中的記錄本。
"沒什麼，"林喬合上記錄本，"只是注意到一些借閱記錄。"
瑪麗安撇撇嘴︰"你總是注意這些無聊的事情。對了，你听說艾米麗•卡特失蹤了嗎？"
林喬的手指一緊︰"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她室友說艾米麗去了實驗室就再沒回來。"瑪麗安壓低聲音，"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個了。學院說是退學，但誰退學會半夜連行李都不拿啊？"
林喬的思緒飛速轉動。三個學生失蹤——兩個平民，一個沒落貴族，都是成績中等、社交圈不大的女生。在小說世界里，這種設定幾乎就是"完美受害者"的標準模板。
"學院怎麼解釋的？"
"官方說法？個人原因退學。"瑪麗安翻了白眼，"但我表姐在教務處打工，說那些學生的檔案都被特別標記了，連家人都沒來辦手續。"
林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當天晚上，林喬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瑪麗安的鼾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三個失蹤學生，禁書區的異常借閱，還有凌墨近期的神秘行為...這些碎片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系。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披上外套。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林喬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筆記本——這幾周她一直在記錄學院里的異常事件。
翻到最新一頁，她開始畫關系圖︰
霍恩教授——禁書借閱——靈魂魔法
↓
失蹤學生3人）——最後出現地點︰實驗室圖書館
↓
凌墨的關注點——近期頻繁出現在這些區域
林喬咬著筆頭。如果這是一本小說，接下來主角會去哪里調查？實驗室？不，太明顯了。圖書館禁書區？可能已經被清理過了。那麼...
她的筆尖停在"失蹤學生宿舍"幾個字上。對了，個人物品！如果學生們真的是被迫離開，她們的私人物品中可能會有線索。
林喬看了看窗外——凌晨兩點，整個學院應該都沉浸在睡夢中。這是最好的調查時機。
她穿上最暗色的衣服，悄悄溜出宿舍。夜風刺骨，林喬把圍巾拉高遮住半張臉，快步穿過寂靜的校園。月光被雲層遮擋，只有零星的路燈提供些許照明。
艾米麗•卡特住在西區的女生宿舍，那是一棟老舊的磚房，門口連守衛都沒有——平民學生的待遇總是差一些。林喬輕易地溜了進去，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找到了艾米麗的房間。
門鎖著，但這難不倒林喬。她從發卡上掰下一根鐵絲，在鎖孔里撥弄了幾下—— 噠，門開了。
"感謝老爸教我的這項"沒用"的技能。"林喬在心里默默想著，閃身進入房間。
艾米麗的床鋪整齊，書桌上還攤開著筆記本，仿佛主人隨時會回來。林喬小心地翻看著那些筆記——大部分是普通的課堂記錄，直到她翻到最後一頁。
那頁紙上潦草地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內接三角形，每個角上都有一個小箭頭。旁邊寫著幾個字︰"午夜，老實驗室，他們答應給我力量..."
林喬的心跳加速。這是線索！老實驗室在校園最北端，已經廢棄多年。為什麼艾米麗會去那里？
她正準備拍照記錄，突然听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林喬迅速熄滅手機燈光，屏住呼吸躲到門後。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接著是鑰匙轉動的聲音。林喬的血液幾乎凝固——有人來了！
門被推開，一道手電光掃過房間。就在林喬考慮要不要沖出去時，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
"出來吧，林喬。我知道你在里面。"
這聲音...凌墨？！
林喬從門後走出，眯起眼楮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凌墨站在門口，一身黑衣，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手電筒。他的表情難以捉摸，但眼中閃爍著一絲林喬讀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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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林喬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您怎麼會在這里？"
"同樣的問題還給你。"凌墨走進房間，關上門，"半夜潛入失蹤學生的房間可不是普通學生會做的事。"
林喬握緊手中的筆記本︰"我只是...好奇。"
"好奇到要撬鎖？"凌墨挑眉，"你的技能很...特別。"
林喬感到臉頰發熱。被當場抓包的感覺糟透了，尤其是被凌墨抓包。
"那麼，你發現了什麼？"凌墨出人意料地問，似乎暫時放過了她的非法入侵行為。
林喬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分享發現。畢竟，凌墨顯然也在調查這件事。她展示了那個奇怪的符號和艾米麗的筆記。
凌墨的表情變得嚴肅︰"這個符號是古代靈魂魔法的標記。老實驗室...確實值得調查。"
"您也認為這些失蹤事件有問題？"林喬試探性地問。
"三起"退學"，同樣的模式，沒有任何家人來辦理手續？"凌墨冷笑，"連最基本的掩飾都懶得做，看來他們越來越大膽了。"
""他們"是誰？"林喬追問。
凌墨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評估是否應該回答這個問題。最終，他說出了一個令林喬震驚的名字︰"霍恩教授和他的同伙。"
"黑魔法防御課的霍恩教授？"林喬瞪大眼楮，"但他是學院的模範教師啊！"
"模範的表面最適合隱藏黑暗。"凌墨走向門口，"來吧，既然你已經卷進來了，不如一起查個水落石出。"
林喬愣住了︰"您是說...一起調查？"
"除非你更願意我報告今晚的非法入侵？"凌墨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林喬迅速跟上他的腳步︰"我們去哪？"
"老實驗室。既然艾米麗的筆記提到了那里，我們得趕在"他們"清理證據前查看。"
老實驗室是一棟哥特式建築，尖頂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窗戶都被木板封死，正門掛著厚重的鎖鏈。
"我們怎麼進去？"林喬小聲問。
凌墨沒有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的鑰匙︰"皇室特權。"
側門無聲地打開，一股霉味混合著某種化學藥劑的氣味撲面而來。林喬捂住鼻子，跟著凌墨進入黑暗的走廊。
凌墨的手電筒照亮了積滿灰塵的地板，上面有新鮮的腳印。
"有人來過，而且不久之前。"林喬蹲下檢查，"至少兩個人...看腳印大小可能是男性。"
凌墨贊賞地看了她一眼︰"觀察力不錯。"
他們順著腳印來到地下室。這里的空氣更加渾濁，牆壁上掛著生銹的鐵鏈和奇怪的裝置，看起來像是中世紀的刑具。
"這里曾經是禁忌魔法實驗的場所，"凌墨低聲解釋，"五十年前被查封，但顯然有人重新啟用了它。"
腳印通向一扇鐵門。凌墨示意林喬保持安靜，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林喬差點驚叫出聲。
房間里，三個失蹤的女生懸浮在半空中，被一種詭異的綠色光暈包圍。她們雙眼緊閉，面色慘白，胸口微微起伏證明她們還活著。地面上畫著那個林喬在筆記上看到的符號，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靈魂抽取儀式..."凌墨的聲音變得危險，"他們比我想象的還要瘋狂。"
"我們得救她們！"林喬沖上前，卻被凌墨一把拉住。
"等等！強行中斷儀式會殺死她們。"凌墨快速觀察著房間，"需要找到儀式的能量源。"
林喬的目光掃視著房間，突然注意到牆角的一個裝置——一個水晶球，里面盤旋著綠色的煙霧。
"那個！"她指向水晶球，"所有光線都從那里發散出來！"
凌墨點頭︰"掩護我。"
他沖向水晶球的同時，林喬听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她迅速躲到門後，剛好看到一個穿著教授長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霍恩教授！
"什麼人？！"霍恩看到凌墨，臉色大變，"殿下？！您怎麼會——"
林喬來不及思考，抓起門邊的一個燒瓶朝霍恩身後扔去。玻璃破碎的聲響讓教授分神回頭，凌墨抓住這個機會，一劍擊碎了水晶球。
綠色光暈劇烈閃爍，三個女生緩緩降落到地面。霍恩教授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手中凝聚起一團黑霧——
"小心！"林喬大喊。
凌墨動作更快，一道銀光從他手中射出，擊中霍恩的肩膀。教授踉蹌後退，卻在這時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殿下，您太天真了。"霍恩的聲音變得扭曲，"這只是開始...他們很快就會..."
他突然抽搐起來，口中吐出白沫，倒在地上不動了。
"自殺咒語，"凌墨檢查後沉聲說，"他被下了禁制，一旦失敗就會自盡。"
林喬顫抖著走向那三個女生︰"她們還活著嗎？"
凌墨檢查了她們的脈搏︰"活著，但很虛弱。我們需要立即把她們送到醫院。"
他拿出一個通訊器說了幾句，然後轉向林喬︰"皇室護衛隊馬上就到。你...表現得超出預期。"
這句話從凌墨口中說出，幾乎可以算作高度贊揚。林喬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點點頭。
"你是怎麼注意到這些失蹤事件的？"凌墨突然問。
林喬猶豫了一下︰"只是...覺得不對勁。太巧合了。"
凌墨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大多數人不會注意這種"巧合"。你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很不尋常。"
林喬心跳加速。她是不是暴露太多了？一個普通的路人甲學生不應該有這些能力。
"我只是...喜歡讀偵探小說。"她勉強笑了笑。
凌墨似乎沒有完全相信，但也沒有繼續追問。很快，護衛隊趕到，將女孩們和霍恩的尸體帶走。
離開前，凌墨遞給林喬一張紙條︰"明天下午四點，圖書館私人閱覽室。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話。"
林喬接過紙條，意識到這是一個邀請——更是一個轉折點。一旦踏入，就再也不能回到普通路人甲的生活了。
她看著凌墨離去的背影，內心掙扎。危險與好奇在她心中交戰。
最終，好奇心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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