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祭拜前夜，林喬在澄觀園的藥房內忙碌到三更。桌上擺滿了各種藥材和簡易儀器，007正指導她配制解藥。窗外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宿主，解藥分子結構已模擬完成，"007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但需要皇帝的血樣進行最後適配。"
林喬揉了揉酸脹的眼楮。明日就是皇後忌辰，皇帝將率眾前往皇陵，那也是國師最可能再次下手的時機。她必須提前準備好解藥。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神女！神女快開門！"是甦婉的聲音，帶著不尋常的驚慌。
林喬剛拉開門閂，甦婉就跌了進來，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如紙。
"宮里...宮里出事了！"甦婉上氣不接下氣，"陛下突然昏倒，太醫束手無策！太子派人來請神女即刻入宮！"
林喬心頭一緊。比預計的早了整整一天！
「緊急狀況，」007立即響應，「建議攜帶全套醫療設備和已制備的解藥基礎劑。」
林喬迅速收拾藥箱，順手抓起一件油布雨衣︰"甦婉，你留在這里，無論誰來找我都別開門。"
"可是..."
"沒有可是！"林喬罕見地嚴厲，"若我明日午時還未回來，你就去找你父親，讓他帶你離開京城，明白嗎？"
甦婉咬著嘴唇點頭，眼中淚光閃爍。
宮門外，太子的心腹侍衛早已備好快馬。暴雨中的皇城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漆黑的輪廓偶爾被閃電照亮，又迅速隱沒在黑暗中。
養心殿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有人低聲啜泣，有人竊竊私語。林喬剛下馬，就听見里面傳來國師張玄明高亢的聲音︰
"陛下此疾，分明是觸怒天神所致！老臣早說過，那昆侖妖女..."
"國師慎言！"太子厲聲打斷，"神女乃父皇親封"護國真人"，豈容你肆意污蔑！"
林喬整了整衣衫，在侍衛通報後大步走入殿內。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某種奇特的燻香撲面而來，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檢測到高濃度神經毒素，」007警告，「與之前分析的國師燻香成分一致，但濃度高出十倍！」
龍榻上，皇帝面色鐵青，雙目緊閉，嘴角還殘留著白沫。太子站在榻邊，一襲素白蟒袍，面容憔悴卻目光如炬。國師手持桃木劍，正在龍榻周圍"驅邪"，實則是在散布更多毒煙。
"神女來了！"一位太醫驚喜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林喬。國師臉色一沉，桃木劍直指她眉心︰"妖女！你還敢來？陛下就是用了你的"導引術"後才突發惡疾！"
林喬不理會國師的叫囂，徑直走向龍榻︰"我需要為陛下診脈。"
太子微不可察地點頭，示意太醫們讓開。國師卻橫跨一步攔住去路︰"休想再害陛下！"
"國師若問心無愧，何必阻撓？"林喬冷冷反問，"還是說...陛下此病另有隱情？"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國師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在太子凌厲的目光下悻悻讓開。
林喬在龍榻邊坐下，三指搭上皇帝腕脈，同時讓007釋放納米探測器進入皇帝體內。
「生命體征微弱，」007迅速報告，「中樞神經系統抑制，肝功能衰竭，血液中檢測到超高濃度神經毒素...是燻香毒素的急性中毒表現！」
"陛下是中毒。"林喬抬頭宣布，"非病非邪，而是某種混合毒素所致。"
"胡說！"國師厲喝，"陛下所用之物皆經老臣查驗，何來毒素？分明是你這妖女..."
"神女可知是何毒素？"太子打斷國師，"可有解法？"
林喬點頭︰"需以七星蓮為君藥，輔以雪蟾、地心乳等，熬制成湯。但..."她故意停頓，"需一味藥引——下毒者的血三滴。"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國師面色陡變，手中桃木劍"當啷"落地。
"荒唐！"他強自鎮定，"此等邪方，豈能用于陛下？"
林喬不慌不忙︰"《神農本草經》有雲︰"以毒攻毒，其效如神"。下毒者長期接觸毒素，血液中自生抗體，正是最佳藥引。"她環視眾太醫，"諸位大人以為然否？"
幾位太醫面面相覷，最終院使大人躬身道︰"古籍確有類似記載。只是...如何確定下毒者？"
"簡單。"林喬從藥箱取出一支琉璃管，"此乃"驗毒瓶"，若下毒者之血滴入，會變青色。"
這當然是胡謅。琉璃管里不過是ph指示劑，遇堿變藍。但林喬賭國師長期接觸煉丹藥物，血液必定偏堿性。
「宿主此計風險系數85，」007評估，「國師可能拒絕檢測。」
果然，國師後退一步︰"荒謬！老臣乃朝廷重臣，豈能受此羞辱？"
"國師若問心無愧，驗一驗又何妨？"太子步步緊逼，"還是說...國師心里有鬼？"
"你...！"國師額頭滲出冷汗，突然轉向其他大臣，"諸位同僚！太子與妖女勾結，欲害忠良！陛下此疾，定是他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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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頓時分成兩派，爭吵不休。太子當機立斷︰"來人！請國師暫居偏殿，好生"照料"！"
幾個侍衛上前"請"走了咆哮不止的國師。太子隨即下令︰"除太醫外，所有人退出殿外。神女需要清淨施救。"
待人散盡，太子親自關上殿門，轉身時眼中已布滿血絲︰"神女，父皇他..."
"是國師的燻香。"林喬壓低聲音，"毒素積累到臨界點，今日突然爆發。"
她從藥箱取出預先配好的解毒劑，通過靜脈注射緩緩輸入皇帝體內。這是007根據毒素結構特制的螯合劑，能中和大部分重金屬和神經毒素。
「皇帝生命體征趨于穩定，」007報告，「但毒素已造成部分腦損傷，完全恢復需要時間。」
"陛下暫時無礙，但需要持續治療。"林喬對太子說，"國師那邊..."
"孤自有安排。"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跑不了。"
林喬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殿下為何信我而非國師？"
太子沉默良久，突然說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話︰"神女可記得我們初次相見？"
"皇陵祭壇，白光中現身。"林喬回憶道，"當時殿下差點拔劍相向。"
"不是那次。"太子搖頭，"是三十年前，在孤出生的那個晚上。"
林喬愕然。三十年前？她來到這個世界才半年多！
太子從懷中取出一塊古舊的玉牌，上面刻著一個女子的肖像，眉間一點朱砂，與林喬有七分相似。
"母後說，孤出生時難產，是一位眉心有朱砂痣的仙子救了母子性命。臨別時留下此玉牌，說三十年後會有人持同樣信物前來相助。"太子直視林喬眼楮，"神女出現那日，孤就認出了這顆朱砂痣。"
林喬腦中一片空白。這怎麼可能？除非...
「時間流速異常，」007突然插話，「本世界與宿主原世界時間線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
"所以殿下一直..."
"孤並非全然相信神女。"太子坦言，"但更不信國師。今日之事，不過印證了孤的判斷。"
林喬不知如何回應這個意外發現。她確實不是太子口中的"仙子"，但若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或許真有其他"昆侖來客"先她而至？
「警告，」007突然打斷她的思緒，「檢測到皇城東南角有異常能量波動！」
幾乎同時，殿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殿下！不好了！玄天觀方向出現異光，百姓騷亂，有人沖擊澄觀園和神女醫館！"
太子臉色驟變︰"國師黨羽作亂！"他轉向林喬，"神女是留在宮中還是..."
"我得去醫館。"林喬果斷道，"那里有病患和珍貴藥材，不能有失。"
"太危險了！"太子罕見地失態，"亂民已被煽動，見神女必..."
"正因如此，我更該去。"林喬收拾藥箱，"殿下坐鎮宮中，務必保護好陛下。國師雖被軟禁，但其黨羽仍在活動。"
太子還想勸阻，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孤派一隊精銳護送。"
暴雨中的京城一片混亂。街道上到處是舉著火把的暴民，有人高喊"誅妖女，清君側"，有人則反駁"神女仁心，不可誣蔑"。兩派人馬不時爆發沖突，店鋪門窗被砸的碎裂聲不絕于耳。
林喬的馬車在距離醫館兩條街處就被攔下——前方道路已被暴民堵塞。
"神女請回吧，"侍衛長焦急道，"前面太危險了！"
林喬從車窗望去，醫館方向火光沖天。她一咬牙，推開車門︰"我步行過去。"
"萬萬不可！"侍衛長攔住她，"那些人瘋了，見神女必加害！"
林喬正欲反駁，007突然警報大作︰「檢測到高頻能量波動！來源︰醫館方向！」
緊接著，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醫館屋頂沖天而起，在夜空中形成巨大的光幕，上面浮現出幾個大字︰
"天道昭昭，邪不勝正"
暴民們驚呆了，有人跪地叩拜，有人尖叫逃竄。白光持續了約半分鐘才漸漸消散，留下一片死寂的街道。
「緊急防護措施啟動，」007解釋，「醫館內的自動防御系統被觸發，釋放全息投影震懾暴民。」
林喬既感動又心疼——這是007用寶貴的系統能量制造的"神跡"，就為了保護她的醫館。
趁亂趕到醫館，眼前的景象讓林喬心頭一熱——數十名曾在她這里治好的病患和學徒手挽手圍在醫館外，組成人牆阻擋暴民。甦婉也在其中，小臉髒兮兮的，卻倔強地站在最前排。
"神女來了！"有人喊道。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林喬快步上前，檢查發現醫館只有大門被砸壞，內部無損，病患也都安全，這才松了口氣。
安撫好眾人已是後半夜。林喬疲憊地坐在診室里，甦婉端來熱茶，眼楮紅腫︰"神女，他們說陛下...陛下..."
"陛下會好的。"林喬安慰道，"明日我再去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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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甦婉咬著嘴唇，"他們說神女害了陛下，要燒死神女...我...我害怕..."
林喬輕撫少女的頭發︰"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她猶豫片刻，從頸間取下一條項鏈戴在甦婉脖子上，"這個送你。若我...若有什麼意外，它會保護你。"
項鏈墜子是一枚微型通訊器，能在緊急情況下聯系007。林喬不確定自己能否平安度過這場風波，但至少要保住甦婉。
天蒙蒙亮時，太子竟親自來到醫館。他一身便裝，只帶了兩名侍衛，眼下烏青顯示他一夜未眠。
"父皇醒了。"他開門見山，"雖神志未清，但認得出人。第一句話就是"國師下毒"。"
林喬長舒一口氣︰"解藥起效了。但陛下需要長期調養，國師的燻香必須全部銷毀。"
"已經處理了。"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但國師...逃了。"
"什麼？"
太子苦笑︰"昨夜混亂中，有人劫走了他。孤懷疑...是北漠細作所為。"
林喬想起鬼市上那個耳戴蛇形飾物的北漠人。國師與北漠勾結，所圖必然不小。
「任務危險系數上升，」007評估，「建議宿主加強防範。」
"神女接下來有何打算？"太子問道，"國師雖逃，其黨羽仍在。父皇病重，孤雖監國，但朝中暗流涌動..."
林喬沉思片刻︰"兩件事。其一，繼續為陛下解毒；其二，找出國師下落。"她看向太子，"殿下可信我？"
太子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這是孤能調動的所有密探名單。從今日起，他們听神女調遣。"
林喬震驚地接過絹帛。這等于將情報網絡交到她手中，是莫大的信任。
"殿下..."
"孤知道神女並非真仙。"太子突然道，"那日"霹靂火"，孤就看出是火藥改良。昨夜醫館白光，雖神奇，卻也有跡可循。"他直視林喬眼楮，"但孤信你，與信神仙無關。"
林喬心頭一熱。這是第一次有人看穿她"神女"表象，卻依然選擇信任。
"我確實來自昆侖，但非殿下所想之仙境。"她半真半假地解釋，"那里的人只是懂得更多"天道之理"，並非神仙。"
太子竟笑了︰"孤早有所料。不過神女放心，這個秘密，孤會帶進棺材。"
兩人相視一笑，一種超越利益的默契在無言中建立。
「太子信任度達到95，」007報告，「關系進入全新階段。」
窗外，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亮了歷經動蕩的京城。更大的風暴還在前方，但此刻，林喬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她不再是一個人在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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