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基地的秘密實驗室內，林喬盯著屏幕上夜鶯父親留下的方程式，眼楮酸澀。三天了，自從從a國帶回那塊硬盤，她幾乎沒有合眼。
"這個變量代表意識穩定系數..."夜鶯指著一段復雜公式，"我父親發現，通過特定頻率的聲波可以暫時錨定量子態意識，使其不分散到整個晶體網絡。"
王磊從咖啡杯上抬起頭，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對著林教官唱歌？"
"是制造一個共振穩定器。"夜鶯白了他一眼，"理論上，它能給林喬足夠時間與她父親建立深度連接，獲取關鍵信息。"
李教官走進實驗室，手里拿著一份建築藍圖︰"峰會會場改造計劃搞到了。地下七層確實是禁區，被標注為"設備存儲區"，但有獨立的安保系統和電力供應。"
林喬接過藍圖，手指輕撫地下七層的輪廓︰"他還活著...以某種形式..."
"根據數據，他的身體處于特殊休眠狀態。"夜鶯調出一組生命體征圖表，"新陳代謝幾乎停止，但腦電波顯示持續活動——與我們在礦坑見到的意識投影吻合。"
李教官嚴肅地環視眾人︰"行動批準了，但非官方。一旦暴露，高層會否認一切。明天0800時，一隊建築工人將進入會場進行電路改造——那就是我們的掩護。"
王磊吹了個口哨︰"非法入侵加破壞公物，我的檔案又要添彩了。"
"不止如此。"夜鶯打開一個保險箱，取出四個小巧的裝置，"神經鏈接器，基于林喬在a國的體驗開發。能讓你們感知晶體能量場，提前發現守衛。"
林喬拿起一個，金屬表面冰涼。明天此時，她可能再次見到父親，真正的父親，而不只是幻影。這個念頭讓她既期待又恐懼。
"休息吧，明天是關鍵。"李教官拍拍她的肩，"你需要清醒的頭腦。"
但當她躺在軍營硬板床上時，睡意卻遲遲不來。窗外，夏夜蟲鳴陣陣，像在訴說某個她听不懂的秘密。
峰會會場外，林喬調整著安全帽，工裝褲口袋里藏著神經鏈接器。真正的建築工人們正在安檢口排隊，她和王磊混在其中，而夜鶯與李教官則偽裝成監理工程師。
"證件。"安檢人員機械地檢查著每個人的通行證。
林喬遞上偽造的證件，心跳如鼓。安檢儀掃過她的身體，對藏在工具腰帶中的微型穩定器毫無反應——夜鶯的技術再次證明可靠。
進入主會場，眼前的景象令人唏噓。三個月前那場災難的痕跡仍依稀可見︰部分牆面新刷的油漆，更換的地毯，還有演講台下方那個被拆除的"和平衛士"裝置底座。
"分組行動。"李教官低聲指示，"林喬和王磊去地下倉庫取"備用零件"，我和夜鶯檢查電路間。兩小時後消防演習時匯合。"
林喬和王磊推著工具車向員工電梯走去。會場工作人員行色匆匆，沒人多看這兩個"工人"一眼。
"地下七層需要特殊權限。"王磊按下電梯按鈕，同時悄悄展示一個小型電子破解器，"夜鶯的小玩具，30秒搞定。"
電梯下降到地下五層停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進來。林喬低下頭，假裝檢查工具清單。男人身上有某種不協調感——動作太流暢，像精心計算過的。
神經鏈接器突然在她口袋里震動！林喬裝作不小心掉落扳手，彎腰時瞥見男人的鞋底隱約泛著藍光——晶體傀儡！
"維修哪個區域？"男人突然問，聲音帶著奇怪的機械感。
"地下二層，管道泄漏。"王磊自然地回答，同時用身體擋住林喬。
男人沒再說話，在四層離開。電梯門關閉後，兩人長舒一口氣。
"越來越多了。"王磊皺眉，""鐘樓"在擴大控制範圍。"
電梯到達七層，破解器果然繞過了安全鎖。門開後是一條白色走廊，異常干淨，與上層的忙碌形成鮮明對比。
"不對勁..."林喬的神經鏈接器震動得更強烈了，"有能量場波動。"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浮現出兩個半透明的人形輪廓——與a國研究所相同的晶體守衛！但這次它們迅速凝聚成實體，變成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模樣。
"身份驗證。"守衛機械地說。
王磊反應極快，從工具車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槍——夜鶯特制的聲波干擾器。高頻脈沖射出，兩個守衛頓時扭曲變形，但很快開始適應頻率！
"跑！"林喬拉起王磊沖向側面的通風管道。
守衛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整個走廊紅光閃爍。林喬撬開通風蓋，兩人剛爬進去，身後就傳來爆炸聲——守衛竟然自毀了！
"觸發警報了！"王磊氣喘吁吁地說，"他們寧可自毀也不冒險讓我們捕獲技術！"
林喬在狹窄的管道中快速爬行︰"那就意味著...我們接近真相了。"
通風系統像迷宮一樣復雜，但林喬憑著藍圖記憶向核心區域前進。神經鏈接器的震動越來越強，最後簡直像要跳出她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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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下面。"她停在一個通風口上方，透過格柵能看到一個明亮的實驗室。
王磊用工具無聲地卸下格柵。下方無人，兩人輕盈地跳下去，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響。
實驗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艙體，充滿淡藍色液體。艙內懸浮著一個人——林建國！他看起來比林喬記憶中蒼老許多，面色蒼白，但平靜如沉睡。數十條管線連接著他的頭部和四肢，像某種詭異的生命維持系統。
"爸..."林喬情不自禁地觸踫艙體，玻璃冰涼。
王磊警戒著門口︰"快啟動穩定器，我們時間不多。"
林喬從工具袋取出共振穩定器，按照夜鶯的指導貼在艙體上。設備啟動後發出柔和的嗡鳴，艙內液體開始微微發光。
"頻率匹配中...現在！"她按下神經鏈接器的深度連接按鈕。
世界突然傾斜！林喬感到自己被拉入一個漩渦，眼前閃過無數碎片化圖像︰父親在訓練場教她射擊、邊境任務中與敵人交火、母親在醫院病床上的微笑...然後一切定格在一片藍色光芒中。
"喬喬？"
父親的聲音真實得讓她落淚。林喬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由光線構成的空間里，對面是穿著軍裝的林建國，比艙體里的樣子年輕許多，但眼神疲憊。
"這是...哪里？"她環顧四周，沒有牆壁，只有流動的光。
"我的意識空間。"林建國輕聲說，"晶體網絡的一部分。你不該冒這個險..."
"我必須來！"林喬抓住父親的手，觸感真實得不可思議，"我們需要知道"鐘樓"的全部計劃！"
林建國的影像閃爍了一下︰"不只是"鐘樓"...他們只是"黎明計劃"的執行者。真正的威脅是那個即將完成的全球晶體網絡！"
突然，整個空間震動，藍色轉為暗紅。林建國臉色大變︰"他們發現你了！快斷開連接！"
"不！還沒說完！"林喬緊握父親的手，"怎麼阻止他們？你的身體怎麼辦？"
"听著，關鍵在夜鶯父親的方程式里...他發現了晶體網絡的致命缺陷..."林建國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影像扭曲，"記住...有時候犧牲是...唯一..."
連接突然中斷！林喬猛地回到現實，發現王磊正拼命搖晃她︰"警報響了！整個樓層要封鎖了！"
共振穩定器冒著煙，顯然過載了。更糟的是，林建國艙體周圍的設備開始發出刺目紅光，液體正在被快速抽走！
"他們在轉移他！"林喬絕望地拍打艙體，"不！"
王磊強行拉起她︰"我們必須走！李教官和夜鶯在等！"
就在這時，實驗室門被炸開！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沖進來，但令林喬驚訝的是，他們開始攻擊實驗室設備而非兩人。
"李教官的人！"王磊認出制服上的暗記，"快，趁亂撤離！"
林喬最後看了一眼父親的艙體，液體已經排空，林建國的身體正被機械臂轉移到一個封閉式推車上。她咬牙轉身，跟著王磊沖向緊急出口。
消防演習制造的混亂為撤離提供了掩護。四人匯合在預定地點——地下二層的一個儲藏室，暫時安全。
"我們只有幾分鐘。"李教官檢查著武器，"上面全是他們的人。"
夜鶯快速連接到一個設備︰"我截獲了他們的通訊。"黎明計劃"...天啊！"她臉色煞白，"他們計劃在全球5g基站植入微型晶體，構建一個覆蓋整個星球的控制網絡！"
"峰會只是測試..."林喬想起父親的話，"而爸爸是第一個成功連接的"錨點"..."
"所以他們需要他的身體。"夜鶯恍然大悟，"作為原型機，復制這種連接！"
儲藏室外傳來腳步聲和喊叫。李教官示意大家安靜，手槍上膛︰"後門通道應該還通著。林喬、夜鶯先走，王磊和我斷後。"
"不行！"林喬堅決地說，"我們不能丟下爸爸的身體！"
"現在救不了他。"李教官罕見地嚴厲，"但有了這些情報，我們能摧毀整個網絡！這才是軍人該做的選擇！"
林喬知道他說得對，但心中某個部分拒絕接受。就在這時，神經鏈接器突然自行啟動，投影出一段模糊畫面︰地下停車場，一輛標有"醫療設備"的貨車正在裝載林建國的艙體。
"他在給我們指路！"夜鶯驚呼，"意識連接還在維持！"
李教官當機立斷︰"改變計劃。王磊，制造 diversion。我們去停車場。"
王磊咧嘴一笑︰"喜歡這計劃。"他掏出幾個煙霧彈，"五分鐘夠嗎？"
"夠了。小心那些晶體守衛。"
"等等。"林喬拉住王磊，"謝謝。"
王磊眨眨眼︰"別客氣，血玫瑰。把你爸救回來。"說完沖了出去。
很快，遠處傳來爆炸聲和尖叫。李教官帶領林喬和夜鶯沿著維修通道向停車場移動。神經鏈接器繼續指引方向，但信號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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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失去意識..."林喬焦急地說。
停車場一片混亂，煙霧彌漫。他們很快發現了那輛貨車，守衛正在關閉後門。李教官干淨利落地擊倒兩名守衛，三人沖向貨車。
"開車！"李教官跳上駕駛座，夜鶯迅速黑入電子鎖。
林喬爬進貨艙，心髒幾乎停跳——父親的艙體就在那里！她撲上去檢查生命體征︰微弱但穩定。
"他還在！我們——"
一聲巨響，貨車劇烈搖晃！後視鏡顯示一輛黑色suv正在追擊他們，車頂有人架起武器。
"抓緊！"李教官猛打方向盤，貨車甩尾拐入一條窄路。
林喬護住父親的艙體，突然注意到艙體側面有一個數據接口。靈感閃現，她掏出神經鏈接器︰"夜鶯！能連接這個嗎？"
夜鶯爬過來查看︰"理論上...可以！但風險很大！"
"做吧！"
連接建立的瞬間，林喬再次被拉入那個光影空間，但這次更加不穩定，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林建國的影像時隱時現。
"爸！我們救你出來了！"
"不...喬喬...听我說..."影像斷斷續續，"方程式...關鍵在頻率...717.36赫茲...這是...網絡的...共振點..."
"我們一起回家！媽媽在等——"
"來不及了..."林建國的影像突然變得清晰，面帶微笑，"我的意識已經...分散太久了...但部分會永遠...與你同在..."
貨艙外傳來撞擊聲和槍響。林喬感到連接即將中斷︰"不！別走！"
"我愛你...女兒..."林建國的影像化作無數光點，其中一小簇流向林喬心口，帶來一陣奇異的溫暖。
現實世界重新浮現。夜鶯正拼命搖晃她︰"連接斷了！李教官中彈了！"
林喬掙扎著爬起來。貨車已經停下，外面槍聲不斷。她爬到前座，看到李教官腹部一片血紅，仍堅持握著方向盤。
"王磊...接應...前方..."他艱難地說，"拿走...數據..."
夜鶯迅速從艙體導出數據到便攜硬盤。林喬扶住李教官︰"堅持住！"
"走...你們..."李教官推開她，"任務...第一..."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聲音——是軍方的支援！但黑色suv也在逼近。林喬面臨殘酷選擇︰保護父親的身體和數據，還是救重傷的李教官？
"夜鶯，帶硬盤和爸爸先走！"她做出決定，"我留下掩護，等王磊！"
夜鶯想反對，但看到林喬的眼神後沉默了。她抓起硬盤跳下車，向直升機方向跑去。林喬則架起李教官，躲到路邊掩體後。
"傻...丫頭..."李教官咳嗽著，血沫從嘴角溢出，"該...走的是你..."
"軍人不丟下戰友。"林喬壓住他的傷口，想起父親的話，"這是你教我的。"
黑色suv在百米外停下，數名武裝人員下車搜索。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連串精準的射擊從側面襲來——是王磊帶著支援到了！
戰斗很快結束。當醫療隊抬走李教官時，他緊握林喬的手︰"數據...安全？"
"夜鶯帶走了。"林喬點頭，"還有爸爸的...身體。"
王磊走過來，臉上有擦傷但精神奕奕︰"貨車開走了，但夜鶯說艙體里的生命體征...消失了。"
林喬摸向心口，那里仍殘留著奇異的溫暖。她想起最後那些光點，父親說"部分會永遠與你同在"...
"不。"她輕聲說，"他只是換了種形式存在。"
遠處，朝陽正沖破雲層，灑下第一縷金光。戰斗遠未結束，但今天，她找回了父親的一部分——那將永遠指引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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