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國北部邊境的黃昏來得特別早。林喬站在破舊旅館的窗前，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血色的山脈。三個月了，自從父親消失在峰會地下的藍光中，這是她第一次離他可能的下落如此之近。
"村民說"藍靈"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廢棄礦坑。"夜鶯推門進來，金發扎成利落的馬尾，手里拿著一份手繪地圖，"礦坑離當年研究所只有三公里，這不可能是巧合。"
林喬接過地圖，手指輕輕描摹著粗糙的線條︰"村民真的相信那是"神靈"？"
"他們描述的現象——藍光、治愈能力、預知夢——都符合晶體共振的特征。"夜鶯從背包取出檢測設備，"而且他們說"藍靈"有時會顯出人形。"
林喬的心髒漏跳一拍。人形...父親？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趁天黑前趕到礦坑。"夜鶯遞給她一件當地人的長袍，"換上這個，我們偽裝成采藥人。"
小鎮街道塵土飛揚，幾個裹著頭巾的女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外來者。夜鶯用流利的當地方言與一名老者交談，塞給他幾張鈔票後，老人神秘兮兮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
"他說這是"藍靈"的賜福。"夜鶯回到林喬身邊，打開布袋——里面是一小塊藍色晶體碎片！
林喬瞬間認出這與父親曾經展示給她的一模一樣。她伸手觸踫，晶體突然發出微弱光芒，同時她感到一陣熟悉的眩暈——
——幻象閃現︰父親站在一片藍色光芒中，身體半透明，像被水暈開的墨水畫。他張嘴說著什麼，但沒有聲音...
"喬喬！"夜鶯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林喬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額頭滲出冷汗，那塊晶體在她掌心灼燒般發燙。
"你看到了什麼？"夜鶯急切地問。
"我爸...他好像被困在什麼地方..."林喬喘著氣，"他在嘗試說話..."
夜鶯的眼楮亮起來︰"量子糾纏態！我的理論是對的！你父親的身體被晶體共振帶入了量子疊加態，既非完全物質也非純粹能量！"
林喬不太懂這些科學術語，但她抓住了關鍵︰"也就是說...他還"活著"？"
"以我們無法完全理解的形式，是的。"夜鶯收起晶體，"走吧，礦坑里可能有更多線索。"
廢棄礦坑入口像一張黑洞洞的大嘴，吞噬著傍晚最後的光線。夜鶯打開強光手電，兩人小心地沿著銹蝕的鐵軌向深處前進。
"檢測到微弱晶體共振。"夜鶯看著手持設備上的讀數，"越往里越強。"
礦坑牆壁上偶爾能看到發光的苔蘚，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潮濕的氣味。林喬的皮膚開始刺痛，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晶體在附近！
拐過幾個彎後，通道突然開闊，形成一個天然洞穴。洞穴中央，一根粗大的藍色晶體柱從地面延伸到頂部，像一棵發光的樹。更驚人的是，晶體內部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
"爸...！"林喬沖向前，卻被夜鶯一把拉住。
"小心！周圍有高頻能量場！"
的確，靠近晶體柱的地面上散落著幾具動物骨架，像是被瞬間抽干了生命。林喬強迫自己冷靜，仔細觀察那個人形——身高、體型都與父親吻合，但細節模糊不清。
"這...這是他的身體？"
夜鶯調整檢測設備︰"不完全是。這是晶體網絡形成的擬態，但確實包含你父親的生物信息。我猜他的物理身體仍在峰會現場地下的某個位置，而意識..."
她的話被突然增強的晶體光芒打斷。整根晶體柱脈動起來，像在呼吸。一個半透明的藍色人影從柱體中分離出來，懸浮在前方空氣中——林建國的臉清晰可辨！
"喬喬..."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林喬腦海中響起，帶著輕微的回音，"你不該來..."
林喬的眼淚奪眶而出︰"爸！真的是你！這到底..."
"時間不多。"幻影般的林建國抬起半透明的手，"晶體網絡在重組，很快會再次控制我。听好——研究所廢墟下有一個秘密實驗室，那里有關鍵數據..."
幻影突然扭曲，像是受到干擾。"他們來了...快走！"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記住...無論以什麼形態...我都..."
一道刺目的藍光爆發，林喬和夜鶯不得不閉上眼楮。當光芒消退，幻影已經消失，晶體柱也恢復了平靜。
"檢測到能量激增！"夜鶯緊張地看著設備，"這地方要不穩定了，我們得離開！"
兩人剛跑出礦坑，身後就傳來沉悶的爆炸聲。一股藍色能量波從洞口噴出，直沖夜空，然後在數百米高處消散如煙花。
小鎮方向傳來驚叫聲和奔跑聲。夜鶯拉著林喬躲到一塊巨石後︰"不能回去了，村民會把這當神跡，我們會被圍住。"
"研究所廢墟...他說在那里有答案。"林喬仍沉浸在見到父親"幻影"的震撼中，"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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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兩小時。但現在是夜間，野外可能有巡邏隊..."
林喬已經站起身︰"我爸等了三個月。兩小時不算什麼。"
研究所廢墟比想象中更陰森。主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只有幾段殘牆倔強地立著，像墓碑。夜鶯帶著林喬繞到後方，找到一個半埋在地下的通風井。
"下面應該就是他說的地方。"夜鶯撬開銹死的井蓋，"我先下。"
垂直的金屬梯延伸進黑暗。林喬跟著夜鶯緩緩下降，井壁潮濕冰冷，帶著霉味。約十五米後，梯子到底，面前是一條低矮的隧道。
隧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的電子鎖早已沒電。夜鶯從包里拿出撬棍，兩人合力才把門撬開一條縫，勉強擠進去。
里面是一個保存完好的實驗室！雖然積滿灰塵，但設備基本完好。中央是一個圓柱形透明艙，大小剛好容納一個人，周圍連接著復雜的管線。
"量子共振艙..."夜鶯敬畏地輕觸控制台，"他們在這里進行意識傳輸實驗！"
林喬注意到牆上的一塊顯示屏還在微弱閃爍，似乎有備用電源。她擦去灰塵，屏幕上顯現出一段視頻記錄︰
畫面中，幾名科學家圍著一個躺在艙內的軍人——是年輕的林建國！他緊閉雙眼，太陽穴貼著電極，而艙內充滿藍色霧氣。
"實驗體7號，第三次意識強化測試。"畫外音記錄道，"目標是將人類意識暫時投射到晶體網絡中..."
突然，畫面中的林建國劇烈抽搐，艙內藍光暴漲。科學家們驚慌後退，有人大喊︰"關閉它！共振超標了！"
但為時已晚。林建國的身體在艙內漂浮起來，而一個半透明的藍色人影從他體內分離，穿透艙壁懸浮在空中！那個人影轉向攝像頭，林喬倒吸一口氣——雖然模糊，但那絕對是父親年輕時的臉！
視頻到此中斷。林喬和夜鶯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所以他們早就成功過..."夜鶯喃喃道，"你父親不是被意外卷入共振，他早就與晶體網絡建立了特殊連接！"
林喬走向那個透明艙，艙門上有刮痕，像是有人從內部掙扎過。她突然明白了什麼︰"這不是實驗...是懲罰。我爸發現了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把他當成了實驗品..."
夜鶯快速檢查著控制台︰"這里有完整的實驗記錄。根據數據，你父親的身體被作為"錨點"，意識可以在晶體網絡覆蓋範圍內自由活動，但必須定期返回身體重組物質結構，否則..."
"否則會怎樣？"
"否則意識將永久分散在網絡中，成為純粹的能源。"夜鶯嚴肅地說，"就像...傳說中的幽靈。"
林喬想起礦坑中的幻影，父親斷斷續續的話語。他既不算活著，也並非完全死去，而是被困在這種可怕的中間狀態！
"有辦法救他嗎？"
夜鶯翻看著數據︰"理論上...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的物理身體，可以嘗試反向操作。但風險極大，可能徹底摧毀他的意識。"
控制台突然發出"滴"的一聲，一個隱藏的抽屜彈開。里面是一個小型硬盤，標簽上寫著"7號抗性研究"。
"你父親的專屬檔案！"夜鶯插入便攜電腦，"加密了...需要生物識別。"
林喬毫不猶豫地將手掌按在硬盤的掃描區。一陣藍光閃過，硬盤解鎖。里面是大量關于林建國的研究數據，以及...一段私人錄音。
"這是留給我的..."林喬點開錄音。
父親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平靜而堅定︰"喬喬，如果你听到這個，說明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晶體網絡正在進化，它想要通過我這樣的"錨點"控制更多人類意識。我的身體被藏在峰會會場地下七層的秘密實驗室，但別貿然前來。找到夜鶯的父親留下的方程式，那是關鍵..."
錄音突然被一陣干擾打斷，然後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機械般的聲音︰"錨點鎖定。7號樣本回收程序啟動。所有接觸者將被清除。"
夜鶯臉色大變︰"是"鐘樓"的自動防御系統！我們觸發了警報！"
整個實驗室突然亮起紅燈，遠處傳來金屬摩擦聲，像是某種機關被激活。
"走！"林喬抓起硬盤，兩人沖向出口。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門口時，一道藍光從天花板射下，形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屏障——是礦坑里那種能量體，但輪廓模糊不清，充滿敵意。
"晶體守衛！"夜鶯大喊，"別被它踫到！"
林喬拔出隨身攜帶的特制手槍——裝填的是能暫時干擾晶體結構的彈藥。她連開三槍，能量體扭曲分散，但又很快重組。
"沒用！我們需要更大干擾源！"
夜鶯從包里掏出那塊從村民那里得到的晶體碎片︰"接著！"她將碎片扔向遠處角落。果然，能量體被吸引，轉向碎片方向。
兩人趁機沖出實驗室，沿著隧道狂奔。身後傳來能量體刺耳的"尖叫"和爆炸聲，整個隧道開始坍塌！
爬上通風井的梯子時，碎石如雨般落下。林喬的手臂被一塊尖銳的金屬劃傷，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但她咬牙堅持著向上爬。
終于沖出井口，兩人滾到安全距離。地下傳來悶響，通風井徹底坍塌，揚起漫天塵土。
林喬癱坐在地上，手臂傷口火辣辣地痛，但手中的硬盤完好無損。她望向遠處泛白的天際——黎明將至，而他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峰會會場...地下七層..."她喘著氣說，"這就是下一步。"
夜鶯幫她包扎傷口︰"但那里現在肯定重兵把守。我們需要一個計劃，和更多幫手。"
林喬望向東方漸亮的天空，想起父親幻影的話。無論以什麼形態，他都在戰斗。而她，血玫瑰，絕不會放棄。
"聯系李教官。"她站起身，"是時候讓軍方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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