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外，楊小凡正靠在一棵古松上歇腳。
小火趴在他腳邊，耳朵突然豎了起來，喉間發出低沉的嗚咽。
“怎麼了？”
楊小凡順手揉了揉小火的腦袋，突然臉色微變。
他袖中的縛地鎖輕輕震顫，這是感應到殺氣的征兆。
松林深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兩位跟了一路，不累麼？”
楊小凡依舊靠著樹干，語氣輕松得就像在問候老友。
但右手已經悄悄按在了太凡刀刀柄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樹影晃動間，走出兩個身著灰袍的修士。
左邊那人臉上有道蜈蚣狀的疤痕，右邊那個手里把玩著三枚銅錢，銅錢在他指間翻飛，發出叮當脆響。
“小兄弟好敏銳的感知。”疤臉男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我們兄弟不過是想討教個問題……半月前，可是你在黑龍崖下的山洞閉關？”
楊小凡瞳孔微縮。
他離開洞府時明明仔細清理過痕跡，怎麼還會……
“是又如何？”
他故作鎮定地直起身子，暗中已經將真氣運轉到極致。
楊小凡望著眼前兩名氣勢洶洶的修士，心中已然明了。
他們定是被天怒斬造成的破壞所吸引，誤以為是什麼驚天寶物出世。
“這位道友，不知可否將寶物借我們一觀？”
左側那名留著山羊胡的修士擠出一絲笑容，眼中卻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楊小凡暗自苦笑。
這誤會可大了，總不能說自己一個靈胎境修士領悟了道術吧？
那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兩位怕是誤會了，在下身上並無什麼寶物。”
楊小凡抱拳道，語氣誠懇。
右側那個滿臉橫肉的修士冷哼一聲︰“放屁！那等威勢，豈是你一個靈胎境能弄出來的？識相的就交出來！”
楊小凡眉頭微皺。
這兩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吃定他了。
在修真界，實力為尊，弱者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有。
山羊胡見楊小凡沉默，眼中凶光一閃︰“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與同伴對視一眼，兩人瞬間散開，呈犄角之勢將楊小凡圍在中間。
“要動手？”
楊小凡聲音冷了下來，右手已經按在了太凡刀刀柄上。
正好，他也想試試新領悟的天怒斬威力如何。
“找死！”
橫肉男暴喝一聲，長劍出鞘，劍鋒上寒芒吞吐。
楊小凡能感覺到兩人都是幻真境修為，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殺人奪寶的勾當。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真元流轉，銳金之力在經脈中奔騰。
“唰！”
太凡刀出鞘的瞬間，周圍草木無風自動，片片落葉還未觸地就被無形的刀氣絞得粉碎。
兩名修士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這個靈胎境小子有如此氣勢。
“上！”
山羊胡厲喝一聲，兩人長劍如毒蛇吐信，一左一右直取楊小凡要害。
楊小凡眼中精光爆射，身形突然旋轉，縛地鎖化作一道金光射出。
那山羊胡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臉色頓時慘白。
“這是什麼邪術？”
他驚恐大叫，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橫肉男見狀大驚，急忙變招，長劍橫擋。
“鐺”的一聲脆響，他引以為傲的天器長劍竟被太凡刀生生劈斷！
“不可能！”
他瞪著手中斷劍，滿臉難以置信。
這柄劍伴隨他百年，不知飲過多少修士鮮血，今日竟毀在一個靈胎境小子手里！
楊小凡豈會給他喘息之機？
靈魂之矛悄無聲息地刺入對方神魂之所。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山林寂靜，那男子雙目圓睜，七竅流血，身體如斷線木偶般轟然倒地。
楊小凡的神識如潮水般涌入對方神魂之所，只用了十幾個呼吸便徹底掌控。
戰斗結束得干淨利落，甚至沒給對手施展殺手 的機會。
楊小凡面無表情地甩出魔鏈，漆黑鎖鏈如毒蛇般纏繞住尸體，拖入混沌饕餮爐的深淵。
魔焰轟然升騰，血肉之軀在烈焰中扭曲變形，眨眼間化作精純的幻真法則與靈液，如瀑布般傾瀉進混沌世界。
被縛地鎖禁錮的另一名男子目睹這一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碎石上，發出“咚咚”悶響。
“饒……饒命！小的願做牛做馬……”
聲音顫抖得不成調子，額頭已磕出血痕。
楊小凡緩步走近，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響令男子渾身戰栗。
他俯視著腳下螻蟻，聲音冷得像冰︰“誰指你們來的？還有誰知道這個山洞？”
男子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若……若我說了，能換條活路嗎？”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劇烈滾動。
“不能。”
回答干脆得如同刀斬亂麻。
“那你休想……”男子突然面容扭曲，靈胎在神魂之所中劇烈膨脹，“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楊小凡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在我面前，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未落，天道之書凌空展開，煌煌天威如泰山壓頂。
那膨脹的靈胎頓時如見貓的耗子，尖叫著縮回神魂之所深處。
男子癱軟如泥，褲襠滲出腥臭液體︰“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最後問一次。”楊小凡指尖凝聚寒芒，“都有誰發現了這里？”
感受到神魂之所被天道之力撕扯的痛苦，男子終于崩潰︰“是清穆宗！他們有個長老帶著弟子在搜山！”他涕淚橫流地補充，“我們兄弟只是踫巧發現山洞靈氣異常……”
听到“清穆宗”三字，楊小凡瞳孔微縮。
這個睚眥必報的宗門就像附骨之疽，被他們盯上絕對是大麻煩。
太凡刀寒光閃過，地上又多具無頭尸體。
楊小凡麻利地收走儲物戒，躍上小火的背脊︰“往北走，避開清穆宗的搜索路線。”
赤焰虎低吼一聲，四足騰起烈焰，如離弦之箭竄入密林。
身後枯葉紛飛，很快掩蓋了所有痕跡。
三晝夜的疾馳後，參天古木漸漸稀疏。
楊小凡勒住小火，攀上陡峭崖壁極目遠眺。
雲海盡頭，一座巍峨城池的輪廓若隱若現。
“總算要出這鬼地方了。”
他揉搓著小火毛茸茸的耳朵，掏出一把朱紅靈果。
赤焰虎舌頭一卷，果汁順著獠牙滴落，在皮毛上綻開朵朵紅梅。
百里外的某處山澗，灰袍老者突然駐足。
他枯瘦的手指撫過岩壁上幾不可見的刮痕，渾濁眼中精光暴漲︰“錯不了，是那小畜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