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右手還垂在身側，整條手臂像被火燎過，皮肉焦黑，指尖發麻。她沒去踫，左手直接把殘鏈從地上撿起來，鏈子裂紋里還滲著血，綠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她咬破舌尖，腥味沖上來，人清醒了一瞬，把鏈子按在胸口。
靈芽界里，小團蜷在地上，絨毛濕漉漉地貼著身子，耳朵耷拉著，可當那縷血氣滲進來時，它猛地抖了一下，眼縫里透出一點光。
【核……在吸……別靠太近】
林悅兒閉眼，把這四個字壓進腦子里。她睜開眼，盯著前方那只懸浮在空中的主控體——腹部的光核正一脹一縮，像鐘表的齒輪在轉。她想起剛才那輪電束攻擊，所有人靈力剛動，它就提前鎖定了位置。不是預判，是讀取。
它在吸。
吸他們的靈力波動，吸小團的感知，吸殘鏈里的綠光。剛才那一下反震，不是防御，是進食。
“它在吸我們。”她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牆，“別打散的，打最大的那只。”
楚墨淵靠在牆邊，袖口燒焦了一截，手背有道電灼的紅痕。他抬眼，視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那只靜止不動的主控體上。
“它控全場。”他抹了把嘴角，指腹沾了點血，“我們得同時動手，斷它信號鏈。”
夏若初蹲在幾步外，手里捏著一塊熔化的金屬殘片，邊緣還冒著熱氣。她抬頭︰“我來引電，你們找機會打它肚子。”
沈清和已經把藥囊翻了一遍，最後一塊凝血膏碎在掌心。他沒說話，只把林悅兒往自己這邊拉了半步，手撐在她背後，防止她倒下。
林悅兒沒動，左手把殘鏈纏緊，一圈圈繞在手腕上，血順著裂紋滲進去。她閉眼，把小團傳來的波形圖和眼前戰場對上——主控體每收縮一次，所有電弧就同步閃一次。頻率完全一致。
這不是群攻，是遙控。
“它靠光核發令。”她睜眼，“打它肚子，但不能單獨上。它會提前反應，得三個人同時壓上去，讓它來不及同步。”
楚墨淵點頭︰“我從左側切入，靈力壓縮，直擊腹部。”
夏若初把金屬殘片在掌心轉了半圈︰“我從右面擾它視線，用聲波制造假動作。”
沈清和低聲︰“我守林悅兒，她不能斷鏈。”
林悅兒沒應，左手按在殘鏈上，指尖一劃，血滴落。綠光順著鏈子滲出，微弱地擴散開。那些散兵生物立刻震顫，電弧頻率亂了一瞬。
就是現在。
她抬手，血在地面劃出一道弧線。所有生物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電網微微傾斜，朝她這邊壓來。
楚墨淵動了，身影一閃，左側牆面映出一道殘影。他掌心暗金凝聚，壓縮成指節大小的光點，藏在指縫間，沒展開，也沒出手，只等那一聲令下。
夏若初貼著地面滑出，金屬殘片在手里一轉，借牆面反彈，敲出一聲短促的“鐺”。聲波撞上空氣，像石子落水，蕩開一圈漣漪。
主控體腹部的光核跳了一下，頻率微偏。
林悅兒立刻開口︰“壓！”
楚墨淵靈力推出，暗金光束如針，直刺主控體側腹。夏若初同時擲出金屬殘片，殘片在空中劃出弧線，直擊光核邊緣。沈清和架住林悅兒，防止她因反噬倒下。
電弧網出現短暫缺口。
暗金光束擊中主控體，藍紫光劇烈震蕩，光核猛地一縮，像是被刺中了神經。可它沒破，反而在震蕩中迅速調整頻率，所有生物的觸須在同一秒轉向，電束從四面八方匯聚，重新織成網。
林悅兒盯著那光核，發現不對。
它剛才那一縮，不是受傷，是適應。
就像機器在調試參數。
“再壓一輪！”她咬牙，左手再次劃破指尖，血滴進殘鏈。綠光微閃，小團在意識里顫了一下，一縷微弱的共鳴波順著血鏈推出，模擬主控體的信號頻率。
電光網遲滯了零點三秒。
楚墨淵第二次出手，靈力束更凝，直逼光核中心。夏若初從側面逼近，手里還剩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準備近距離投擲。沈清和把林悅兒往牆邊靠了靠，確保她不會因失血過多暈倒。
主控體腹部的光核突然變頻，藍紫光轉為深紅，像血液在血管里倒流。
所有生物的觸須猛地張開，電束不再分散，而是匯聚成三道赤紅光柱，分別鎖定楚墨淵、夏若初、林悅兒。
林悅兒瞳孔一縮。
它預判了他們的戰術。
“閃！”她吼。
楚墨淵強行扭身，暗金光束偏了半寸，擦過主控體腹部，撕開一道口子，可光核完好。夏若初撲地翻滾，金屬片脫手，釘進地面，瞬間熔化。沈清和一把將林悅兒拽倒，電束擦著她頭頂掠過，燒焦了發尾。
主控體腹部的光核猛然擴張，藍紫光暴漲，所有生物發出高頻嘶鳴，電弧轉為赤紅，密度翻倍，像一張燃燒的網，從四面八方壓下來。
林悅兒左手還按著殘鏈，綠光在裂紋里掙扎閃爍。她看見小團在靈芽界里猛地睜開眼，全身絨毛炸起，嘴角滲出一絲銀光。
【它……在學……】
話沒說完，意識斷了。
殘鏈的綠光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