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淵的槍口還穩在守門者右眼前方，指節壓著扳機，沒松也沒扣。那生物的血瞳死死鎖住他，頭顱微微後仰，肌肉繃緊，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發出致命一擊。
林悅兒靠在光罩邊緣，掌心的殘鏈滾燙，像是剛從火里撈出來。她沒抬頭，只用拇指蹭掉指尖凝住的血痂，低聲說︰“它要吼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楚墨淵手腕一沉，槍口壓低半寸。林悅兒立刻咬破手指，血珠滴進殘鏈，光罩邊緣泛起一層暗銀色波紋，厚度明顯增加。
地面震動提前了半秒。
守門者張口，低頻嘶吼如刀鋒刮過耳膜，沖擊波撞上光罩，震得碎石從空中簌簌落下。但這一次，屏障沒晃。
“成了。”她喘了口氣，喉嚨干得發痛，“它怕干擾，不怕硬打。”
夏若初背貼著牆，手在包里摸索，抽出最後一張赤紋符。符紙邊緣已經焦黑，像是用過又被強行回收。她沒說話，只抬眼看向林悅兒。
林悅兒點頭︰“左眼，炸它左眼。”
夏若初甩手，符紙貼上光罩外層，轟地炸開一團火光，直撲守門者左眼。幾乎同時，沈清和撐著膝蓋站直，從袖口抽出一張聲波符，指尖劃破，血涂在符心，符紙瞬間燃起青焰，發出刺耳嗡鳴。
守門者本能偏頭躲避火光，右眼暴露。
楚墨淵開槍。
子彈擦過眼眶側沿，擊中能量流出口邊緣。那一瞬，守門者瞳孔中的血光劇烈閃爍，像是電路短路，四肢猛地一僵，尾巴失控抽地，砸出一道裂痕。
林悅兒立刻抬手，掌心按住殘鏈，意識沉入靈芽界。
小團還躺在溫養區，身體縮成一團，呼吸微弱。她沒時間安撫，直接從空間深處取出三枚靈芽種子——每一粒都封存著小團一次完整的感知片段，是她早前備份的應急手段。
她將種子拍進掌心，血滲進去，殘鏈震顫，視野驟然切換。
守門者體內，能量如暗河奔涌，集中在頭部，右眼中能量流已紊亂，但左中那只的波動更不穩，像是隨時會逆沖。
“左中那只，先打它。”她聲音壓得極低，“清和，牽制右邊；若初，再炸左中；墨淵，連射兩發，打它瞳周三點。”
沈清和立刻將聲波符轉向右側守門者，高頻嗡鳴拉扯它的注意力。
夏若初咬牙，甩出第二張符，火光直撲左中守門者左眼。那生物低吼一聲，頭一偏，右眼暴露。
楚墨淵連開兩槍。
第一發擦過眼眶上沿，第二發命中瞳孔下方。兩處受創點與夏若初的符火形成三角壓制，守門者體內能量流瞬間逆沖，發出一聲刺耳低吼，尾巴失控砸地，地面裂開蛛網狀縫隙。
第三只守門者猛然前撲，楚墨淵抬槍，一發打在它前爪關節。金屬撞擊聲炸開，那生物動作遲滯，硬生生被逼退半步。
光罩還在，但邊緣已經開始發暗，像是電量即將耗盡。
林悅兒靠在牆邊，手腕一翻，把殘鏈纏緊。血順著指縫往下滴，在地面砸出幾個小紅點。她閉了閉眼，腦子里全是父親在病床上攥著床單的畫面，但她沒躲，反而主動把那畫面拉近——楚墨淵在雨里撐傘，夏若初抱著她哭，小團第一次開口叫媽媽。
那些瞬間的情感波動沖進殘鏈，系統微光一閃，光罩邊緣重新泛起銀紋。
“還撐得住。”她睜開眼，“最後一次，集中打眼。”
夏若初點頭，手摸向包底，只剩一張符。
沈清和站在原地，臉色發白，但手穩穩舉著聲波符。
楚墨淵槍口沒動，盯著左中守門者右眼，呼吸放得極慢。
林悅兒咬破手腕，血順著殘鏈流下，注入靈芽界最後一道“共鳴脈沖”。十秒內，所有攻擊對能量節點的干擾效果將被放大。
“現在。”她聲音嘶啞，“打！”
夏若初甩出最後一張符，火光炸開，直撲左中守門者左眼。
沈清和點燃聲波符，高頻嗡鳴刺破空氣。
楚墨淵連開三槍，兩發打在右眼中段，一發擦過下沿。
三只守門者眼部藍光同時劇烈閃爍，能量流全面紊亂。
左中那只發出哀鳴，四肢抽搐，尾巴砸地不止。
右側那只試圖前撲，但動作僵硬，像是控制系統出了問題。
最前方那只猛然抬頭，血瞳閃爍不定，體內能量逆沖，發出一聲不似生物的尖嘯。
光罩壓力驟減，晃動停止。
林悅兒靠在牆邊，喘著氣，手指還在抖。
夏若初滑坐在地，手撐著地面，額前全是汗。
沈清和靠著牆，慢慢蹲下，符紙從指間滑落。
楚墨淵緩緩放下槍，槍口還冒著煙。
他們沒說話，只互相看了一眼。
沒人倒下，光罩還在，守門者退了。
林悅兒抬起手，抹掉下巴上的血。指尖沾著溫熱的液體，她沒擦，只是攥緊了殘鏈。
楚墨淵走過來，站到她身側，槍口垂下，但沒收。
“還能撐多久？”他問。
“不知道。”她盯著三只守門者，它們圍成三角陣型，血瞳齊閃，像是在重新校準。
“但它們沒退，是在等什麼。”
夏若初撐著站起來，聲音啞得幾乎听不清︰“我們也沒退。”
沈清和扶著牆，慢慢站直，從懷里摸出最後一張符。符紙邊緣焦黑，像是拼湊出來的。
林悅兒低頭看掌心，三枚靈芽種子已經耗盡，殘鏈表面裂開細紋，像是隨時會斷。
小團在溫養區一動不動，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落在楚墨淵槍口上。
“再來一次。”她說，“這次，我來引。”
楚墨淵皺眉︰“你撐不住。”
“我不用撐。”她抬起手，把殘鏈纏得更緊，“我只要三秒。”
她往前走了一步，光罩邊緣因她的動作微微波動。
守門者血瞳齊齊轉向她。
林悅兒沒停，繼續往前。
一步，兩步，直到離光罩邊緣只剩半米。
她抬起手，掌心對準最前方那只守門者的右眼。
殘鏈在她腕上發燙，像是要燒起來。
楚墨淵突然抬手，抓住她手腕。
“別。”他說。
林悅兒沒看他，只盯著那只守門者。
“放手。”
楚墨淵沒松。
“你進去，就出不來。”
“我不進去。”她聲音很輕，“我只要它看我。”
她猛地抽回手，掌心血跡抹在殘鏈上。
那一瞬，殘鏈爆發出刺眼銀光，直沖守門者右眼。
守門者的血瞳驟然收縮，像是被強光刺中。
它頭部後仰，發出一聲尖嘯，能量流瞬間紊亂。
林悅兒趁機後退半步，抬手︰“現在！”
楚墨淵抬槍，三發連射，全部命中右眼周圍。
守門者四肢僵直，發出刺耳哀鳴，整個身體開始顫抖，像是內部系統正在崩潰。
左側兩只試圖合圍，夏若初和沈清和同時出手，符火與聲波符交錯炸開，逼得它們動作遲滯。
光罩邊緣重新亮起銀紋。
林悅兒靠在牆邊，喘著氣，掌心全是血。
楚墨淵走過來，把槍塞進她手里。
“你打。”他說。
林悅兒沒接，只抬頭看他。
楚墨淵盯著她，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你說了算。”
她伸手，接過槍。
槍管還燙，像是剛從火里抽出來。
她抬手，對準最前方那只守門者的右眼。
守門者血瞳閃爍，像是在掙扎。
林悅兒扣動扳機。
槍聲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