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還沒來得及從上一輪危機中緩過神,手指剛從殘鏈上移開,正思索著下一步行動,懷中的小團突然猛地抽搐起來,緊接著又一口血噴在她衣襟上,那血熱得發燙。 她沒時間低頭看,只將手腕一翻,把那截斷裂的銀鏈死死攥進掌心,另一只手迅速把小團往懷里一塞,轉身就往光罩邊緣退。
地面持續震顫,三只身形更為巨大的黑影從裂縫中緩緩爬出,它們的鱗片閃爍著暗鐵色光澤,眼中原本的藍光已徹底轉為血紅。三只守門者輪番發動攻擊,或尾巴橫掃,或低頻嘶吼沖擊,光罩在連續的攻擊下劇烈震顫。
林悅兒再次咬破舌尖,血腥味沖散腦中那些關于父親的恐怖幻象,此刻,她不能停頓,不能被幻象干擾。
“楚墨淵!”她吼出聲,聲音劈了火,“壓它左前爪關節,三秒一次!”
槍聲立刻響起,子彈精準打在那只守門者爪縫之間,金屬撞擊聲炸開,那生物動作一頓。林悅兒趁機將小團塞進靈芽界最內層的溫養區,一層透明光膜瞬間包裹住它顫抖的身體。她指尖一劃,血滴落進殘鏈,銀色細絲微微震顫,終于亮起一絲微光,一道半透明的防護罩在四人頭頂撐開,勉強擋住撲面而來的黑霧。
“夏若初,沈清和,靠牆!”她一邊下令,一邊把殘鏈纏回手腕,血順著指縫往下淌,“別看它們的眼楮,閉眼也行,但耳朵要听著我的指令。”
夏若初立刻蹲下,背貼著光罩邊緣,手摸向隨身包里的應急符紙。沈清和咳了一聲,嘴角帶血,卻還是撐著站直,從袖口抽出兩張符,指尖劃破,血珠滾上符面,青光微閃。
楚墨淵槍口沒停,一發接一發點射,節奏穩定。他站在最前,肩背繃緊,目光死死鎖住最前方那只守門者的動作。那生物低吼一聲,尾巴橫掃,砸在光罩上,整個屏障劇烈晃動,林悅兒膝蓋一軟,差點跪地。
她撐住地面,掌心被碎石劃破,血混著塵土黏在掌心。腦子里父親的幻象又來了,這次是他在病房里,手攥著床單,嘴里喊她的名字。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開始默念系統密語。不是靠意志硬扛,而是調取記憶——楚墨淵在雨夜里送她回家,傘偏向她這邊;夏若初在醫院走廊抱著她哭,說“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小團第一次在她夢里開口,軟糯地說“媽媽,我來了”。
那些瞬間的情感波動,像電流一樣沖進殘鏈,系統微光一閃,防護罩穩了一瞬。
她睜開眼,迅速沉入靈芽界。小團躺在溫養區,身體縮成一團,耳朵貼著頭皮,呼吸微弱。她蹲下,手輕輕撫過它絨毛,低聲說︰“再試一次,我接得住。”
小團耳朵動了動,眼皮顫了幾下,終于睜開。黑瞳里沒有焦距,像是蒙了層霧。它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但意識順著靈魂鏈接撞進她腦子里︰“能……看……但疼……”
“只看一眼。”林悅兒聲音壓得極低,“找弱點,不是攻擊,只是看。”
小團喉嚨里滾出一聲悶哼,耳朵緩緩豎起,頭頂浮出一圈極淡的波紋,像水面上的漣漪,無聲擴散。林悅兒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輕輕托住,順著那波紋往外延伸,視野突然切換——
她“看”到了守門者的內部。
能量在它體內流動,像暗河穿行于岩層,最終匯聚到頭部,集中在雙眼。那兩簇藍光不是光源,而是出口,能量從體內涌出,通過瞳孔釋放,形成精神壓迫。而它的動作、移動、攻擊節奏,全都和眼部的光強變化同步。
“眼楮……是開關。”她在心里重復。
就在這時,第三只守門者突然仰頭,發出一聲低頻嘶吼,聲浪如環形沖擊波擴散,光罩劇烈震顫,林悅兒口角一熱,血順著下巴滴下。她眼前發黑,意識像被撕開一道口子,差點從靈芽界抽離。
小團在溫養區猛地弓起身子,一口血噴在光膜上,波紋瞬間中斷。
“別硬撐!”林悅兒一把按住心口,穩住呼吸,迅速從空間里取出一枚剛凝成的靈芽種子——只有指甲蓋大,通體翠綠,還帶著一絲溫熱。她將殘鏈貼上種子,把小團最後那點感知數據封進去,手指一彈,種子劃出一道弧線,直飛楚墨淵掌心。
楚墨淵伸手接住,沒猶豫,立刻注入靈力。
種子在他掌心裂開,一幅畫面瞬間展開——守門者眼部特寫,能量流如星河般從顱內涌向瞳心,藍光在瞳孔深處形成漩渦狀結構。
他瞳孔驟縮。
“眼楮。”他低聲道,槍口微微上抬,“是能量出口。”
林悅兒靠在光罩邊緣,喘著氣,手指還在發抖。她看見楚墨淵的眼神變了,從防守轉為鎖定,槍口穩定地對準最前方那只守門者的右眼。
夏若初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低喊︰“你要打眼?”
“不是殺。”楚墨淵聲音冷得像冰,“是斷它能量傳導。”
沈清和抹了把嘴角的血,咬牙道︰“可它皮糙肉厚,子彈打不穿眼球。”
“不用穿。”林悅兒撐著站起來,聲音沙啞,“只要干擾能量流,讓它失控一秒,就夠了。”
楚墨淵沒再說話,手指卡在扳機上,槍口微調。那只守門者似乎察覺到威脅,頭部後仰,藍光驟亮,精神壓迫瞬間增強。
林悅兒腦子一沉,膝蓋發軟,差點跪下。她死死抓住殘鏈,用盡力氣喊︰“現在!”
槍聲炸響。
子彈擦過守門者眼眶邊緣,沒擊中眼球,卻在它頭部側面炸開一團火光。那一瞬,它瞳孔中的藍光劇烈閃爍,像信號中斷的燈,體內能量流出現短暫紊亂,四肢僵住,尾巴失控地抽打地面。
光罩趁機穩住。
林悅兒喘著氣,盯著那只生物。它眼中的光還沒恢復,身體卻已經開始顫抖,像是內部系統正在重啟。
她抬起手,抹掉下巴上的血,指尖沾著溫熱的液體。
楚墨淵低頭看她,眼神沉得像深井。
林悅兒剛張嘴,想說什麼。
第三只守門者的頭突然轉向他們,血紅的瞳孔鎖定楚墨淵手中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