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炸響的瞬間，林悅兒的手指還扣在扳機上。
那守門者的右眼應聲爆裂，紫黑色的液體噴濺而出，順著鱗片流下，地面被腐蝕出嘶嘶白煙。她還沒來得及松手，楚墨淵已經一把將她拽回。
光罩劇烈震顫，像是被無形巨錘砸中。林悅兒踉蹌後退，撞在艙壁上，掌心的殘鏈猛地一燙，隨即發黑，裂紋順著金屬紋路蔓延。
“不對。”她喉嚨發緊，“它沒倒。”
最前方的守門者頭顱低垂，右眼窟窿里涌出濃稠黑霧，左眼卻驟然亮起，不再是幽藍，而是深紫，像有東西在瞳孔深處旋轉。它的四肢肌肉鼓脹，鱗片一片片豎起，邊緣泛著金屬冷光。
楚墨淵抬手，槍口對準那顆眼楮，手指剛壓下扳機——
轟！
一道紫黑色能量波從守門者左眼炸開，呈環形擴散。光罩瞬間崩解，碎片如玻璃般四散。林悅兒被氣浪掀翻，後背撞上飛行器外殼，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
“清和！”夏若初在空中翻滾，手臂撞上斷裂的金屬支架，血順著袖口流下。她咬牙翻身，伸手去夠掉落的符紙，指尖剛觸到，那符紙就被扭曲的空間褶皺吞了進去，憑空消失。
沈清和撲過去，一把將她拽開。兩人滾到飛行器底部，背靠艙體。他抬手想施針，卻發現針管里的藥液在空中凝滯了一瞬，再落下時已變成渾濁的褐色。
“空間折疊。”他聲音發沉，“藥效被切斷了。”
楚墨淵單膝跪地，槍管扭曲，彈夾卡死。他抬手摸向腰側備用槍，卻發現槍套空了——剛才那一震，武器被甩進了空間裂縫。
林悅兒撐著地面站起來，殘鏈垂在腕上，只剩半截。她低頭看掌心，三枚靈芽種子早已耗盡，血混著汗滴在地面，砸出幾個暗紅點。
“小團。”她閉眼，意識沉入靈芽界。
溫養區里，小團蜷縮在角落，絨毛失去光澤，耳朵貼著腦袋，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她伸手想踫，指尖剛觸到那團柔軟，系統界面突然閃爍，彈出一行紅字︰【能量不足，核心休眠】。
她猛地睜眼，喉嚨一甜，血從嘴角溢出。
守門者動了。
它沒撲，而是緩緩抬起前爪，爪尖劃過空氣，空間像布帛一樣被撕開一道口子。裂縫深處，紫黑色能量如潮水涌出，纏繞在它周身，形成一層流動的護甲。
夏若初抹了把臉上的血︰“它在……進化？”
“不是進化。”沈清和盯著那裂縫，“是規則在變。它在借用空間本身的力。”
楚墨淵站起身，擋在林悅兒前面，聲音低而穩︰“退。”
“往哪退？”夏若初喘著氣，“飛行器引擎在報警，導航失靈，我們連方向都分不清！”
楚墨淵沒回頭，只抬手一指︰“核心艙。還能撐三分鐘。”
林悅兒抬手，想調動靈芽界最後一絲能量，指尖剛觸到殘鏈，系統界面直接黑了下去。她咬破手指，血滴在手鏈上面，毫無反應。
“小團……”她低聲喊，聲音發顫，“醒醒。”
沒回應。
守門者邁步，每一步落下，地面就塌陷一圈，裂縫如蛛網蔓延。它左眼的紫光掃過飛行器，金屬外殼開始扭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揉捏。
“走！”楚墨淵一把抱起林悅兒，轉身就沖。
夏若初和沈清和緊隨其後。四人沖進核心艙，艙門自動閉合，金屬鎖扣 咬死。
警報聲刺耳。
紅光頻閃。
主控台屏幕裂開，數據亂跳。
林悅兒被放在角落，靠牆坐著。她抬手摸殘鏈，鏈子斷了，只剩一截纏在腕上。她盯著那截金屬，指尖發麻。
“小團……”她又喊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
楚墨淵蹲下，握住她另一只手。他的掌心有槍繭，溫度很穩。
“我們還在。”他說，“沒輸。”
林悅兒沒抬頭，只看著自己的手腕。血順著裂口往下流，在殘鏈上凝成一滴，墜落。
滴答。
那滴血落在地面，沒散開，而是像水銀一樣滾動，緩緩滲進地板縫隙。
夏若初靠著控制台，手臂還在流血。她扯下袖子扎緊傷口，抬頭看主屏幕。
“引擎過載87。”她聲音啞，“氧氣循環失效，外部壓力正在上升。”
沈清和靠在門邊，手里還攥著那支失效的針管。他抬頭看林悅兒︰“系統還能重啟嗎？”
林悅兒沒答。
她閉眼，意識再次沉入靈芽界。
小團還在溫養區，一動不動。她伸手，輕輕踫了踫那團絨毛。
“小團……”她低聲說，“我需要你。”
沒有回應。
她咬破舌尖，血順著喉嚨滑下，意識深處，情感共鳴機制被強行激活。
父親在病床前握她的手。
楚墨淵在雨里為她撐傘。
夏若初抱著她哭，說“你別死”。
那些畫面沖進系統，殘鏈微微一震，黑屏閃了一下，隨即又滅。
“不行……”她睜開眼，聲音發虛，“它撐不住了。”
楚墨淵抬手，抹掉她嘴角的血。他的指腹有繭，動作很輕。
“那就等。”他說，“等到它能醒。”
林悅兒搖頭︰“沒時間了。”
話音未落，整艘飛行器猛地一震。
艙頂金屬板扭曲，一道裂縫從天花板蔓延到地面。紫黑色能量順著裂縫滲入，像活物一樣爬行。
守門者的聲音從艙外傳來，不是吼，而是低頻震動，直接鑽進腦子里。
【入侵者……清除……】
夏若初抓起一根金屬管，擋在艙門前︰“它要進來了！”
沈清和撐著站起來，手里還捏著那支針管︰“還能撐多久？”
楚墨淵站起身，擋在林悅兒前面，聲音沒變︰“三分鐘。”
林悅兒靠在牆邊，抬手摸斷掉的殘鏈。她盯著那截金屬，忽然動了。
她將殘鏈按進掌心，血順著指縫流下，滴在地面。
“小團。”她閉眼，聲音極輕，“最後一次了。”
她咬破舌尖，血混著意識沖進靈芽界。
溫養區里，小團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
林悅兒猛地睜眼，掌心血流不止。
艙外，守門者的左眼正對艙門，紫光凝聚，像一顆即將引爆的核彈。
楚墨淵抬手，將林悅兒拉到身後。
夏若初舉著金屬管，沈清和站到她旁邊。
林悅兒盯著艙門，殘鏈在掌心發燙。
小團的耳朵又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