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體外的屏障紋路還在旋轉，冷光一寸寸掃過金屬外殼。林悅兒的手腕壓在座椅邊緣，銀鏈緊貼皮膚，溫度遲遲未退。
她盯著那道消失在虛空中的輪廓，呼吸放得極輕。
突然，屏障中心裂開一道豎縫。不是破碎，是主動開啟。那道身影重新浮現，這一次不再靜立，而是抬手，掌心對準飛行器正前方。
能量束射出的瞬間，林悅兒已經扯下銀鏈，反手拍在主控台的應急斷口上。靈芽界通道瞬間閉合，小團被強制推入溫養池底層。
高頻震蕩撞上護盾層，整艘飛行器猛地一震。警報聲沒響，系統直接癱瘓。林悅兒耳膜刺痛，胸口像被壓了塊鐵板，喘氣時喉嚨發干。
楚墨淵從控制台後撐起身，量子殘片貼在接口上，綠光閃了兩下，強行扭曲了能量束的軌跡。那束光偏移半寸，擦著艙體掠過，遠處的風暴層被撕開一條細口，紫黑色氣流翻涌而出。
“三秒。”他低聲說，手指發抖，“最多三秒緩沖。”
夏若初左手抓穩操縱桿，右手吊在身側，咬牙把推進器推到極限。飛行器向左橫移，避開下一波鎖定。沈清和靠在艙壁，指尖劃過經絡，醫靈符陣在掌心成型，朝外甩出。
符陣撞上虛數能量，像雨滴落進火堆，滋的一聲蒸發。
楚墨淵和林悅兒對視一眼，同時出手。她閉眼，意識沉入靈芽界，一株“縛光藤”從空間深處破土而出，根系纏繞著導能縴維，順著她的指令沖出界面，直撲那道身影。
藤蔓剛觸到對方身體，就被一層灰霧狀能量吞沒，連灰都沒留下。
楚墨淵手中的殘片爆開一團白光，引爆點精準落在那身影腳下。空間扭曲，氣流倒卷，可等煙塵散去，那人只是身形晃了半秒，像信號不良的投影，隨即恢復如初。
“沒用。”夏若初聲音發緊，“打不中實體。”
林悅兒迅速召回靈芽界殘余能量，防止反噬。她剛松開意識連接，小團的聲音就在腦海里炸開︰“它換形態了！斷點！0.3秒！”
她猛地抬頭。那身影正從線束攻擊轉為網狀覆蓋，掌心能量流速加快，周身灰霧旋轉成環。就在形態切換的剎那，它的輪廓模糊了一瞬，能量場出現短暫空白。
林悅兒記住了那個節奏。
下一波攻擊來得更快。網狀能量鋪開，像一張巨口壓向飛行器。護盾值從18跌到9，艙內燈光忽明忽暗。
小團在她意識里劇烈震顫︰“第三次了！每次重構都回到那個頻率……和咱們空間剛開時一樣！”
林悅兒立刻調出量子頻譜儀的數據流，和小團的感知記錄疊加。屏幕上，攻擊波形出現規律性凹陷——每三秒一次，每次0.3秒，能量基頻回落到一個極低的穩定點，和靈芽界創界時的初始頻率幾乎重合。
“它不是連續輸出。”她低聲說，“它在重啟。”
楚墨淵听懂了︰“就像人換氣。”
“對。”她盯著那道身影，“它強，但不是機器。它得‘換氣’。”
又一波攻擊落下。這次林悅兒沒急著切斷系統，而是讓小團維持最低感知，只記錄不反饋。她把銀鏈重新接上接口，但不激活輸出，只讓靈芽界處于待命狀態。
攻擊結束，護盾值停在6。
小團耳朵發紅，身體輕微抽搐，意識開始不穩定。林悅兒立刻強制它退回核心區，改用“記憶回溯”模式，調取前五次攻擊的感知片段。
畫面在她腦中重放︰每一次能量重構前，那身影的灰霧都會收攏一瞬，像是在壓縮核心。而那0.3秒的空白期，正是它從舊形態切換到新形態的間隙。
“它怕我們抓住這個點。”她忽然明白，“所以它加快頻率，不給我們反應時間。”
楚墨淵靠在控制台邊，額角有冷汗︰“我們得打斷它‘換氣’。”
“不行。”林悅兒搖頭，“它太快，我們跟不上。除非……”
“除非它自己亂節奏。”楚墨淵接上。
林悅兒沒說話。她低頭看手腕，銀鏈表面出現一道微裂紋，像是被高溫灼過。靈芽界能量儲備下降12，小團的溫養池溫度升高了3度。
她把銀鏈纏緊，藏進袖口。
艙外，那身影再次抬手。這次不是攻擊，而是將掌心貼在屏障上。屏障紋路加速旋轉，邊緣開始向兩側延伸，封鎖範圍擴大了近一倍。
“它在加固。”沈清和喘著氣，“不讓我們有任何移動空間。”
夏若初松開操縱桿，靠在座椅上︰“它根本不怕我們反擊。它知道我們傷不了它。”
林悅兒閉眼，把剛才記錄的波形刻進符文石，做成可循環播放的節拍器。她把節拍器接在主控台，低聲說︰“下次它攻擊，我們不還手。”
“什麼？”夏若初睜眼。
“我們等。”她說，“等它第三次‘換氣’，節奏最穩的時候，我用靈芽界推一發短頻脈沖，打它那個基頻點。”
楚墨淵皺眉︰“脈沖太弱，穿不透虛數層。”
“我不求穿透。”她睜開眼，“我只要干擾它那一瞬間的節奏。讓它‘換氣’卡住。”
艙內靜了幾秒。
“風險太大。”沈清和說，“你一旦暴露系統頻率，它可能反向追蹤。”
“它已經感應到了。”林悅兒摸了摸發燙的銀鏈，“剛才那束光掃過鏈子時，它手抖了。它知道這里面有東西。”
楚墨淵盯著她︰“你打算賭？”
“不是賭。”她把節拍器調到靜音模式，“是試探。它封我們，不是為了殺我們。它怕里面的東西出來，也怕我們知道什麼。它不會輕易毀掉飛行器，也不會讓我們死。”
“但它會讓我們失去行動能力。”楚墨淵說。
“所以它不會全力出手。”她看著艙外那道身影，“它在控制力度。只要我們不踫它的核心弱點，它就不會拼命。”
夏若初冷笑︰“你管這叫控制力度？護盾都快沒了。”
“但它沒打駕駛艙。”林悅兒說，“也沒直接攻擊我們本人。它只壓系統，鎖空間。它要的是控制，不是毀滅。”
楚墨淵沉默片刻︰“你打算什麼時候試？”
“下一次它用網狀攻擊。”她說，“那種形態最耗能，‘換氣’間隔最長。”
話音剛落，艙外灰霧驟然擴張。那身影雙手張開，掌心能量交織成網，朝飛行器當頭罩下。
林悅兒沒動。她盯著節拍器的波動，手指懸在銀鏈上方。
一次攻擊，兩次攻擊。網狀能量撞擊護盾，燈光閃了兩下。
第三次，就在那身影能量重構的瞬間，她猛地壓下銀鏈。
一束極短的脈沖從靈芽界射出，精準打在那道身影的能量基頻點上。
沒有爆炸，沒有沖擊。那身影的輪廓只是頓了一下，灰霧出現半秒紊亂，網狀攻擊偏移了角度，擦著飛行器右翼掠過。
護盾值停在4。
林悅兒迅速斷開連接，銀鏈縮回袖口。她呼吸急促，手腕上的裂紋擴大了一毫米。
小團在溫養池深處輕叫了一聲︰“它……卡了一下。”
楚墨淵盯著屏幕︰“有效。”
“它不會再來第三次同樣的攻擊。”林悅兒靠在座椅上，額頭冒汗，“它知道我們摸到它的節奏了。”
艙外，那身影緩緩放下手。灰霧重新凝實，但它沒有立刻發動下一波攻擊。它站在原地，掌心朝下，像是在調整什麼。
林悅兒盯著它，忽然發現它的左肩裂痕比剛才深了些，邊緣的愈合速度變慢了。
“它受傷了。”她說。
楚墨淵眯眼︰“而且沒完全恢復。”
林悅兒把節拍器調到循環播放，低聲說︰“它不是無敵。它在撐。”
艙內警報突然響起。護盾值跌到3，主電源開始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