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還在下落，懸在半空，像被無形的手托住。林悅兒的手指還貼在符文石上，那具倒下的生物胸口徹底暗了，她猛地抽回手，指尖發麻。
小團在她懷里抖了一下，聲音細得幾乎听不見︰“媽媽……它不是死……是斷了。”
楚墨淵喘著氣，銅符壓在身前，金光微弱，但沒熄。他盯著岩縫，剩下的那只黑影沒退，也沒再撲，只是站在陰影里，胸口的符文石一明一暗，頻率比剛才慢。
“它們不是來殺我們的。”林悅兒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是被推出來的。”
夏若初扶著沈清和站穩，白大褂肩頭裂了口，血滲出來一點︰“你是說……有人在後面拉線？”
林悅兒沒回答。她低頭看銀鏈，鏈墜溫著，像剛流過什麼東西。小團貼著她手腕，耳朵輕輕動了動︰“它們動的時候……光會閃一下，左邊……每次打人，左邊都弱。”
她猛地抬頭。
剛才那一擊，她用銀鏈灌光進符文石，生物動作卡頓——不是因為光強，而是因為光斷了。攻擊時，它把能量集中在爪上，胸口供能瞬間中斷，那偏左的位置，就是斷頻點。
“墨淵。”她聲音穩了，“別硬壓，等它出手。”
楚墨淵眼神一凜，銅符的光收攏，不再外擴，而是凝成一道薄刃，懸在掌心。
岩縫里，又有兩道黑影緩緩走出，動作比先前更遲緩，但數量多了。三只呈三角站位，爪尖點地，沒有立刻撲。
林悅兒把小團塞進衣領，讓它貼著胸口。小團的絨毛還在發灰，但眼楮睜著︰“媽媽……它們要一起動了。”
話音剛落，三只同時躍起，爪風交錯，封死所有退路。
楚墨淵橫移半步，銅符掃出金光，不迎擊，而是斜切向其中一只的側腹。那只黑影一偏，爪子落空，動作微滯——就在它揮爪的瞬間，胸口符文石左半邊的光，確實暗了一瞬。
“左邊！”林悅兒低喝。
夏若初反應極快，從手袋里抽出金屬扣，反手一甩，扣子撞上岩壁，發出清脆一響。最近的黑影被聲音吸引，轉頭瞬間，林悅兒甩出銀鏈，鏈子如針，直刺它胸口偏左。
光流順著銀鏈沖進去，符文石猛地一顫，黑影動作僵住，像被按了暫停。楚墨淵趁機逼近，銅符壓住它後頸，金光滲入，不強攻，只干擾。黑影抽搐兩下，緩緩後退。
“有效。”沈清和靠在岩壁上，聲音發緊，“它們攻擊時，控制信號會中斷。”
“不是控制。”小團突然出聲，“是同步。它們被同一個東西帶著動，像……像提線。”
林悅兒瞳孔一縮。她想起剛才那只倒下的生物傳來的信息——“封印裂”。它們不是守衛，是封印的一部分。而它們的動作，是被某種節奏驅動的。
“我們打斷的不是它們。”她低聲說，“是節奏。”
楚墨淵點頭，退到她身側︰“下次，等它們一起動。”
三只黑影退回岩縫邊緣，沒有再撲。它們站成一排，胸口的符文石明滅頻率開始趨同，像是在重新校準。
林悅兒握緊銀鏈。小團貼著她皮膚，耳朵豎起︰“媽媽……它們要同步了……這次會更快。”
“清和，若初，貼牆。”楚墨淵迅速下令，“別分開。”
沈清和撐著夏若初，兩人靠在谷壁。林悅兒站在楚墨淵身側，銀鏈垂在掌心，微微發燙。
三只黑影同時踏出岩縫，步伐一致，爪尖劃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它們的動作不再是零散突襲，而是有節奏的推進，像某種儀式。
小團突然抬爪︰“來了！”
三只同時躍起，爪風成網，封鎖空間。
楚墨淵銅符橫掃，金光攔下正面一擊。林悅兒不退，反而前沖半步，在黑影揮爪的瞬間，銀鏈如毒蛇出洞，精準刺入它胸口偏左的符文石。
光流沖入，符文石劇烈閃爍，黑影動作卡頓。楚墨淵立刻補上一擊，銅符壓住它後頸，金光滲入，干擾信號。黑影落地，踉蹌後退。
第二只撲來，夏若初抓起地上碎石，用力砸向它側臉。黑影偏頭，揮爪瞬間，林悅兒再次出鏈，刺入弱點。光流沖入，卡頓，楚墨淵跟緊壓制。
第三只從高處躍下，帶動岩壁碎石傾瀉。沈清和一把推開夏若初，自己被石塊砸中肩部，悶哼一聲，跌坐在地。
林悅兒來不及救他。第三只已撲至面前，爪子直取她咽喉。
小團在她懷里劇烈顫抖︰“媽媽！它胸口的光……斷了！現在！”
她沒猶豫，銀鏈回旋，借力一抽，鏈子如鞭，直擊黑影胸口偏左。
光流沖入，符文石瞬間熄滅半秒。黑影動作徹底僵住，懸在半空，爪子停在她喉前三寸。
楚墨淵銅符橫掃，金光壓下，黑影落地，抽搐兩下，緩緩後退。
三只黑影站回岩縫前，胸口的符文石明滅不定，節奏亂了。它們沒有再攻，而是緩緩轉身，一只接一只，退回岩縫。
岩壁上的符文刻痕恢復死寂，沒有光，沒有響動。
林悅兒喘著氣，銀鏈垂在掌心，鏈墜微燙。她低頭看小團，小團閉著眼，呼吸微弱，但耳朵還在輕輕動。
“它們不是怕光。”她聲音很輕，“是怕節奏斷。”
楚墨淵收起銅符，走到她身邊︰“所以攻擊時，它們最弱。”
“對。”她點頭，“它們被同一個東西控制，攻擊就是信號輸出。輸出時，供能中斷，弱點暴露。”
夏若初扶著沈清和站起來，手臂還在抖︰“那我們剛才……是在打節拍？”
沈清和扯了下嘴角︰“像在給一台老機器拔電源。”
林悅兒沒笑。她抬頭看那株懸在半空的枯樹，根系纏繞虛空，紋絲不動。可她知道，剛才那一戰，不是結束。
是開始。
小團突然睜開眼，聲音斷續︰“媽媽……它們退了……但……節奏還在……只是……換了地方……”
林悅兒順著它的視線看去。
谷底另一側，岩壁上一道未被注意的刻痕，正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