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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門戶洞開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著花遲 本章︰第772章 門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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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原秀鄉與藤原純友僵立當場,面如金紙,唇瓣哆嗦得如同風中枯葉,喉頭滾動,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唯有額角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匯入頸項。

    方才那傳令兵泣血般的嘶嚎,字字如重錘,將他們心中那點負隅頑抗的妄念徹底砸得粉碎。

    平安京告急,玉藻天皇橫空出世,三萬後軍回援,嵐山已成孤懸絕地,這哪里是危局?分明是傾覆在即的萬丈深淵。

    兩人目光在空中猛地一撞,剎那間便讀懂了對方眼底深處那翻江倒海般的掙扎與算計。

    藤原純友眼中血絲密布,一股蠻橫的戾氣幾乎要破眶而出;藤原秀鄉則面皮抽搐,那點深沉算計被巨大的恐懼沖得七零八落。

    值此天崩地裂之際,他們這掌控嵐山門戶的萬余兵馬,竟成了撬動整個倭國乾坤的支點。若投向眼前這位手段莫測、兵鋒正銳的修子內親王,助其拿下嵐山,直搗平安京,那潑天的富貴、登頂倭國權力之巔的榮耀便是唾手可得。

    這念頭剛起,就如毒藤一般,瞬間纏繞住他們的心髒,帶來一陣窒息般的狂跳與灼熱。

    這簡直是他們這等武家豪族,百世難逢的魚躍龍門之機。況且,刀已架在脖子上,那轟天雷的黝黑孔洞,那“毒仙”藤原道月指間溢散的甜膩異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投降尚有一線生機,搏個前程;不降,立時便是粉身碎骨、闔族俱滅。

    “富貴險中求!”藤原秀鄉猛地一咬後槽牙,從牙縫里迸出這五個字,聲音嘶啞卻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霍然轉身,對著王修單膝轟然跪地,甲葉鏗鏘作響,頭顱深深垂下“公主殿下!我兄弟二人願效犬馬之勞,助殿下奪此嵐山,廓清寰宇!”

    王修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預料之中的精芒,面上卻依舊古井無波,只微微頷首“識時務者為俊杰,起來說話。”

    藤原秀鄉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殿下!我二人既已決意歸順,便再無退路!唯有兩條,懇請殿下應允!”

    “講。”王修聲音清冷。

    “其一!”藤原秀鄉目光灼灼,帶著武人特有的執拗,“殿下興兵,當以天皇之名!倭國神器,絕不可落入金國蠻夷之手!那‘玉藻天皇’完顏菖蒲,乃我倭國死敵!殿下須承正統,驅除韃虜,衛我河山!”

    此言擲地有聲,既是表明心跡,亦是劃下底線。他們可以背叛藤原道長,卻不能背叛“大義”名分。

    “其二!”藤原純友接口,聲音粗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刀兵無眼,我兄弟若有不測,懇請殿下,照拂我藤原秀鄉、藤原純友兩脈族人,保其血脈不絕!”

    王修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第二條,庇護族人,情理之中,她自可應承。可這第一條,以天皇之名行事卻讓她為難,她本意是攪動風雲,報得血仇便飄然遠去,何曾想過坐上那勞什子天皇之位?況且她自知命不久長,那位置對她而言,不過是沉重的枷鎖。

    然而,藤原秀鄉目光中的熾熱與藤原純友臉上那份孤注一擲的悲壯,都在提醒她,此刻若不答應,這剛剛到手的“投名狀”恐生變數。

    城外局勢不明,城內藤原道長更是心腹大患,時間,容不得半點猶豫。

    電光石火間,王修心中已有決斷。她猛地一拂袖,斬釘截鐵,聲音清越如金石交擊

    “好!助本宮拿下嵐山城,這倭國天下,本宮便擔了這天皇之名。驅除金虜,正本清源!”話語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金口玉言,已定乾坤。

    “殿下英明!”藤原秀鄉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再無遲疑,大手一揮,“事不宜遲!純友,你持我兵符,速去南城,打開城門,迎王師入城!我引殿下,直搗敵巢,去請藤原道長赴死!”

    “老賈、令君,隨我去會會那老狐狸!姨母、葉子、老姬,你們護著藤原將軍,速開南門!”王修反應亦是迅疾無比,瞬間點將分兵。

    “得令!”眾人轟然應諾,殺氣瞬間盈滿樓閣。

    藤原純友一把接過代表藤原秀鄉軍權的虎符,如同猛虎出柙,帶著幾名心腹旋風般沖下樓去。

    藤原秀鄉則對王修一拱手“殿下,請隨我來!”

    當先引路,王修、謝令君、賈純剛緊隨其後,如同數道離弦之箭,射入嵐山城深沉的夜色之中。藤原道月、葉枝、姬德龍則帶著剩余人手,裹挾著那驚魂未定的老鴇,緊隨藤原純友的方向,撲向南城門。

    嵐山城主府,矗立于城池中心高地,飛檐斗拱,燈火通明。朱漆大門高聳,門前石階森嚴,兩列盔甲鮮明的武士按刀肅立,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黑夜,殺氣凜然。

    藤原秀鄉帶著王修三人及五百心腹精銳,馬蹄踏碎寂靜,轟然停在府門前。

    “來者何人?深夜擅闖城主府,意欲何為?!”守門將官厲聲喝問,手已按上刀柄,身後武士“唰”地一聲,長刀出鞘半尺,寒光映著火光,氣氛瞬間緊繃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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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原秀鄉端坐馬上,面沉如水,冷哼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本將因何而來,還需向你稟報不成?滾開!”

    那將官臉色一變,正待再言,藤原秀鄉身後兩名如狼似虎的親兵已如鬼魅般撲上,一人狠狠一巴掌摑在他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另一人鐵鉗般的大手已扼住他喉嚨,如同拖死狗般將他拽入己方陣中。

    動作干淨利落,狠辣無情。

    “藤原秀鄉造反了?!”府門前守衛武士驚怒交加,嗆啷啷一片拔刀聲,數十把雪亮太刀直指藤原秀鄉一行,殺氣沖天。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城主府那沉重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內打開。

    門內燈火輝煌處,藤原道長緩步踱出。只見其鬢發微霜,面容清 ,一雙眼眸卻亮如寒星,深邃難測,周身散發著久居上位的雍容貴氣,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深沉危險氣息。

    他目光如電,掃過藤原秀鄉身後那數百名刀出鞘、弓上弦、殺氣騰騰的士兵,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蹙。

    “秀鄉,”藤原道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洞穿人心,“夤夜率兵圍府,意欲何為?鬧出這般動靜,所為何事?”

    他語氣平淡,听不出喜怒。

    藤原秀鄉心頭一凜,強自鎮定,在馬上微微躬身,聲音帶著刻意的凝重“主上恕罪!軍情十萬火急!末將剛得密報,平安京遭金國妖女完顏菖蒲率數萬賊兵猛攻,危在旦夕!

    天皇陛下急令增援嵐山的三萬後軍火速回援京都,如今我嵐山已成孤城,麟嘉衛大軍就在城外,大敵當前,軍心浮動,末將與純友憂心如焚,特來請主上速速移駕,主持大局,穩定軍心!”

    藤原道長靜靜地听著,臉上波瀾不驚,待藤原秀鄉說完,他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哦?平安京被圍?後軍回援?你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吶。”

    他刻意拖長了語調,目光銳利如刀,直刺藤原秀鄉眼底。

    藤原秀鄉被他看得心頭狂跳,手心沁出冷汗,不敢與之對視,只是垂首道“軍情如火,不敢怠慢。”

    “呵呵呵……”藤原道長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人。

    他停下腳步,負手而立,目光如鷹隼般死死鎖住藤原秀鄉,“秀鄉啊秀鄉,”他緩緩搖頭,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惋惜,“在老夫面前演這出戲,不嫌太拙劣了些麼?”

    話音未落,藤原道長眼中寒光爆射,猛地一聲斷喝“動手!”

    剎那間,城主府四周的黑暗如同沸騰的墨池,無數黑影從高牆後、街角暗巷、屋頂檐角蜂擁而出。

    刀光映月,甲冑鏗鏘,喊殺聲震天動地,竟是早已埋伏好的上千藤原道長心腹精銳。他們如同決堤的洪水,刀槍並舉,毫不留情地朝著藤原秀鄉帶來的五百親兵猛撲過去。

    “放信號!殺藤原道長者,賞千金!萬戶侯!給我殺——!”藤原秀鄉見陰謀敗露,再無退路,雙目赤紅,須發戟張,猛地抽出腰間太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咻——啪!”一支蘸滿火油的響箭帶著淒厲的尖嘯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炸開一團刺目的猩紅。

    五百對一千,狹窄的府前廣場瞬間化作血肉屠場。

    兵刃撞擊聲、怒吼聲、慘叫聲、骨骼碎裂聲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斷肢殘臂橫飛,熱血噴灑如雨,瞬間染紅了冰冷的石板地面。

    藤原秀鄉的親兵雖處劣勢,但重賞之下,個個悍不畏死,結成圓陣,長槍如林,死死頂住數倍于己的敵人沖擊。

    一名藤原家武士剛砍翻一名親兵,就被側面刺來的三桿長槍捅穿胸腹,慘嚎著倒下;另一名秀鄉親兵被數把太刀同時劈中,依舊怒吼著將手中長槍刺入一名敵人的咽喉,同歸于盡,場面慘烈至極。

    藤原道長站在府門高階之上,冷眼俯瞰著下方地獄般的廝殺,目光卻越過重重人影,死死釘在了藤原秀鄉身後,那個身著月白錦袍、面容清麗絕倫的身影之上。

    “修子!”藤原道長牙關緊咬,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怨毒與難以置信的痛心,“你就……如此恨我入骨?!恨藤原家入骨?!”

    王修一步踏前,對周圍慘烈的廝殺恍若未聞,冰冷的眸子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恨?”

    她唇角勾起一抹極致冰冷的弧度,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戰場喧囂,字字如冰錐,“你問這話,不覺得可笑麼?”

    “混賬!”藤原道長勃然大怒,戟指王修,厲聲咆哮,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身上流淌著藤原氏高貴的血脈!你自幼錦衣玉食,一身榮華富貴皆是藤原家所賜!家族生你養你,你不思回報,反引外族強兵,屠戮母國,攻打生養你的家族!你……你簡直畜生不如!藤原家怎會生出你這等悖逆人倫的孽障!”

    “呵……”王修仿佛听到了世間最荒誕的笑話,竟低低地笑出了聲,那笑聲冰冷刺骨,充滿了無盡的譏誚與悲涼,“榮華富貴?藤原家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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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抬首,目光如電,直刺藤原道長,“我三歲稚齡,便因你的野心算計,被當作毒女,拋入那不見天日的囚籠,每日與毒藥、恐懼、死亡為伴。你告訴我,那時的錦衣玉食在哪里?潑天的富貴,虧你說的出口,我喝的是鯨魚奶嗎?!”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厲聲質問,聲音尖銳,帶著積壓了十數年的血淚控訴。

    “你……”藤原道長被她這誅心之言噎得面皮紫脹,喉頭咯咯作響,一時竟啞口無言。

    “跟這等老畜生廢什麼口舌!拿命來!”一聲清叱如鳳鳴九霄。

    謝令君早已按捺不住胸中殺意,青萍劍“嗆啷”一聲龍吟出鞘。

    一道青蒙蒙、冷冽如冰河倒懸的劍光驟然亮起。

    劍光過處,血花綻放。

    擋在謝令君與藤原道長之間的三名藤原家武士,如同被無形的巨鐮掃過,咽喉處同時噴出尺許高的血泉,哼都未哼一聲便栽倒在地。

    謝令君身形如一道淡青色的流影,人隨劍走,劍光吞吐,擋者無不披靡。

    “保護主上!”藤原道長身邊護衛驚怒狂吼。

    藤原道長見謝令君劍勢如此凌厲狠辣,直取自己,眼中非但無懼,反而掠過一絲陰冷的嘲諷“真當老夫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爾宰割不成?”

    話音剛落,他猛地一揮袍袖。

    “嗖!嗖!嗖!”數道快如鬼魅的身影自他身後幽暗的門洞中激射而出。

    這些人裝束各異,或僧或俗,或高或矮,但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精光四射,氣息沉凝如山岳。正是藤原道長暗中網羅、重金蓄養的倭國武林一流高手,足有百人之眾。

    這百名高手甫一加入戰團,戰局瞬間逆轉。

    他們身法詭異,招式刁鑽狠辣,遠非普通士兵可比。

    只見一人使雙短叉,叉影翻飛,專鎖人兵器,數名秀鄉親兵手中長槍竟被其硬生生絞斷;另一名枯瘦僧人,掌風陰寒歹毒,中掌者渾身烏黑,瞬間斃命;更有數名忍者打扮的高手,身形飄忽,暗器如雨,專攻下盤與要害。

    謝令君那勢如破竹的劍勢,頓時被數名高手聯手阻住,陷入纏斗,青萍劍光雖依舊凌厲,但前進之勢已大為滯澀。

    “將這些叛徒就地格殺,一個不留!”藤原道長見己方穩住陣腳,甚至開始反壓,眼中殺機畢露,手指猛地指向被賈純剛護在身後的王修,厲聲咆哮。

    “遵命!”數名氣息最為陰冷強橫的高手得令,目光瞬間鎖定了王修。

    他們舍棄眼前對手,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混亂的戰場上穿梭,刀光劍氣,直指那月白身影,殺意凜然。

    “賊子敢爾!”賈純剛看得目眥欲裂,他深知王修不通武藝,此刻更是她最脆弱之時。

    狂吼聲中,他猛地將王修往身後一推,同時雙臂肌肉虯結,瞬間將一張特制的三連發神臂弩擎在手中。

    “崩!崩!崩!”機括爆響如霹靂,三支特制的破甲重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呈品字形怒射而出,速度快到肉眼難辨。

    沖在最前的三名高手,一人揮刀格擋,刀箭相撞竟爆出火星,重箭雖被磕偏,依舊狠狠貫入其肩胛,帶出一蓬血雨。

    另一人反應稍慢,重箭已至胸前,他狂吼一聲雙掌拍出欲以內力震開,卻低估了這大華軍械的霸道穿透力。“噗嗤!”箭矢竟穿透其掌力,深深釘入其胸膛,透背而出。

    第三人最為悍勇,竟不閃不避,手中太刀直劈箭桿,然而箭勢太猛太疾,“ 嚓”一聲刀斷,箭矢余勢未衰,狠狠貫入其小腹。

    三人瞬間重傷倒地,失去了戰力。

    “找死!”其余高手見此,又驚又怒,刀劍齊至。

    賈純剛棄弩拔刀,刀光乍起,如同平地卷起一股狂風。他的刀法沒有謝令君那般清逸靈動,卻快得令人窒息,狠得令人膽寒。

    刀光如匹練,又似狂風驟雨,毫無花哨,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劈、砍、撩、削。每一刀都帶著千鈞之力,刀刀不離敵人要害。

    一名高手舉刀相迎,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傳來,虎口崩裂,長刀脫手,下一刻咽喉一涼;另一名忍者身形詭異繞到他身後偷襲,賈純剛仿佛背後生眼,反手一刀撩出,刀光如電,那忍者持著淬毒苦無的手臂連同半邊肩膀竟被齊刷刷斬斷,慘嚎聲未絕,賈純剛旋身一腳,將其踹飛數丈。

    他如同人形暴龍,在數名高手的圍攻中左沖右突,刀光過處,血雨紛飛,竟憑借一股悍勇與快絕的刀法,死死護住身後方寸之地,半步不退。

    然而敵人畢竟人多勢眾,且個個身手不凡,包圍圈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縮小,刀光劍影如同絞索,不斷收緊。

    王修被護在核心,面色蒼白如紙,胸中氣血翻涌,強忍著劇烈的咳嗽。她目光掃過戰場,己方三百親兵在對方高手與士兵的聯合絞殺下,已死傷近半,陣型搖搖欲墜。

    藤原道長在重重護衛下,嘴角噙著冰冷的笑意,仿佛勝券在握。

    王修見此局面,心中一沉,正欲下令撤退,暫避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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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轟隆隆——!!!”

    恰在此時,南城方向,三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如同九天神雷驟然炸裂,整個嵐山城的地面都為之猛烈一顫。

    緊接著,是連綿不絕、如同山崩海嘯般的炮火轟鳴。火光瞬間映紅了南半邊夜空,將黑夜撕開巨大的血色裂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同決堤的洪流,從南城門方向洶涌而來,瞬間蓋過了府前的廝殺。

    “是麟嘉衛!我們的援軍到了!”王修蒼白的臉上驟然綻放出狂喜的光芒,那光芒甚至壓過了她眼中的疲憊與病態。

    她用盡全身力氣,聲音穿透戰場,帶著一種振奮人心的魔力“將士們!援軍已至!藤原道長末日就在眼前!殺——!!”

    “殺——!!!”這如同天籟般的炮火與喊殺聲,瞬間點燃了所有秀鄉親兵心中瀕臨熄滅的火焰。

    那是生的希望!是勝利的曙光!那傳說中能焚城裂石、讓藤原道長在攝津聞風喪膽的大華火器,此刻正對著敵人咆哮。

    恐懼瞬間轉化為無邊的狂喜與力量,剩下的三百余人如同打了雞血,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原本搖搖欲墜的陣型瞬間穩固,甚至開始瘋狂反撲。刀槍揮舞間,氣勢如虹,竟將包圍圈硬生生向外撐開數尺。

    藤原道長臉上的冰冷笑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狂怒。他最初只道是藤原秀鄉聯合王修搞一場逼宮奪權的把戲,萬沒想到,這孽障竟敢如此喪心病狂,引大華天兵入城,徹底毀了嵐山這京畿門戶。

    “藤原秀鄉!你這倭國千古罪人!”藤原道長須發皆張,目眥欲裂,指著下方浴血奮戰的藤原秀鄉,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引狼入室!叛國投敵!你以為大華人會真心待你?待你無用之時,便是你兔死狗烹之日!”

    藤原秀鄉一刀劈翻一名敵人,聞言放聲狂笑,笑聲中充滿了決絕與瘋狂“哈哈哈哈!藤原道長,我當然不信大華人,但我信倭國正統的新天皇!”

    “新天皇?!”藤原道長心頭猛地一沉,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髒,他猛地轉頭,充血的雙目死死釘在王修身上,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你……難道……”

    王修迎著他驚駭欲絕的目光,冷冷一笑,聲音清晰而冰冷“就是我嘍!待我坐上那位置,第一件事,便是讓你藤原氏全族盡滅!雞犬不留!”

    話語中的森然殺意,令周圍空氣都仿佛凍結。

    “你……你……孽障!孽障啊!”藤原道長渾身劇震,一手指著王修,氣得渾身發抖,眼前陣陣發黑,一口老血激噴而出。

    “主子!大勢已去!快走!”他身旁一名心腹家臣猛地扯住他的衣袖,聲音惶急無比,“嵐山砦那兩萬精銳家兵,按您吩咐,一直未投入正面戰場,就藏在城西大營!此刻正是接應您突圍之時!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原來藤原道長對天皇派來的所謂“援軍”始終心懷戒備,早將真正忠于自己的核心力量秘密撤出險地保存實力,本意是坐山觀虎斗,待天皇援軍與麟嘉衛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局勢竟急轉直下至此。

    藤原道長瞬間從狂怒中清醒過來,他看著府前廣場上己方士兵在對方內外夾擊下節節敗退,听著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再不甘心也知道,此地已是絕地,更不能為了天皇而拼盡家當。

    “撤!”藤原道長從牙縫里迸出這個字,再無半分猶豫,猛地一跺腳,在家臣死士的簇擁下,翻身上馬,便向城西沖去。

    “老賊休走!”謝令君一直分心留意著藤原道長動向,此刻見他竟要逃脫,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一股無名業火直沖天靈。

    她嬌叱一聲,青萍劍光華暴漲,劍勢陡然一變。

    “一劍天仙子!”清叱聲中,劍光仿佛自九天銀河垂落。

    光華一閃即逝,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那一直如附骨之疽般纏斗她的侏儒高手,只覺得手腕一涼,低頭看去,持著淬毒短刃的右手竟已齊腕而斷,斷口平滑如鏡,鮮血狂噴。

    “呃啊——!”慘嚎剛出口,第二劍已至。

    “一劍雙頭蓮!”謝令君身隨劍轉,劍尖輕顫,兩點凝練到極致的青色劍芒驟然綻放,宛如並蒂蓮開,清麗絕倫。

    一點眉心,一貫心窩。

    那侏儒臉上的驚駭與怨毒瞬間凝固,眉心一點紅痕乍現,心口處衣衫無聲碎裂,露出一個碗口大的恐怖血洞。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頭顱已被狂暴的劍氣震得向後詭異彎折,與胸腔的破洞構成一幅淒厲的畫面,尸身轟然倒地。

    兩劍,僅僅兩劍,斃殺一名頂尖高手。

    干淨利落,劍氣驚天。

    “轟隆隆!”沉重的馬蹄踏碎了長街石板,如同悶雷滾過大地。

    “降者不殺!”楊渝聲如洪鐘,響徹戰場。

    殘余的抵抗意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徹底崩潰,兵器落地聲叮當作響。

    王修望嵐山城火光燭天,殺聲震地,又見降兵跪滿于庭,胸中強提之氣乃釋,知平安京門戶洞開,一切終將塵埃落定。

    翌日,諸將畢集,共推王修為櫻町天皇,聚兵三萬,鋒指平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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