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畫面之外。
在回溯場景推進至周牧作減求空結束、意識回歸系統空間後。
那原本清晰呈現的“過去”驟然變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水霧,所有細節都扭曲失真。
黃泉見狀,微微一怔,旋即對著身前的虛空開口,“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叮——”
系統的聲音在她的意識中響起,
【權限不足】
【當前事件保密等級】
【請耐心等待該事件流轉完畢,或直接跳過當前事件的時間點。】
黃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級?
這是忘川數據庫里從未記載過的最高密級!
系統是boss意志的延伸,這加密權限是誰設置的,答案不言而喻。
但這反而讓她心底升起一絲詫異。
boss向來行事坦蕩,甚至帶著幾分惡趣味的“分享欲”,很少——或者說從未——對他最親近的核心圈層刻意隱瞞過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最高級別加密,顯得如此突兀,甚至……反常。
“畫面怎麼糊成這樣了?什麼都看不清!”星寶第一個咋呼起來,小臉皺成一團。
鏡流清冷的目光也鎖定那片回溯畫面,指尖無意識地在問罪月冰涼的月面上劃過,
“回溯的‘線’被強行擾亂了,干擾源層次極高。”
卡芙卡抱著手臂,無形的絲線在她指尖若隱若現,試圖解析那片模糊背後的邏輯 ,
“並非外力阻斷,更像是……信息本身被加上了某種‘鎖’?”
流螢的神性全知域雛形微微波動,反饋回一片空茫的“禁止訪問”信號 ,“無法解析,規則層面被遮蔽了。”
面對姐妹們困惑的目光,黃泉輕輕嘆了口氣,將系統的反饋如實告知,
“那段歷史被加密了。”
“級。”
“是牧的手筆。”
“級?!!”符玄腰間的熊熊玩偶都仿佛抖了一下。
“他加密了什麼?”鏡流追問。
周牧的刻意隱藏,本身就意味著巨大的信息量。
“難道是作減求空之後,他去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星寶的思維總是這麼跳躍。
“或者……是見到了什麼絕對不能讓我們知曉的存在?”卡芙卡若有所思,指尖的絲線繃得更緊了些,“他最後似乎……非常震驚?”
“那片空間很奇特,感覺……超脫于所有敘事層之外。”流螢努力回憶著畫面模糊前最後一瞬的感知碎片。
“會不會是‘彼岸’的真正形態?”鏡流提出一種可能,“他最後顯示的位格是‘彼岸’。”
“也可能是他回歸‘現實’的坐標?”黃泉沉吟道,隨即又搖頭否定,“不像。他的反應更像是……看到了某種顛覆認知的東西。”
七嘴八舌的猜測在回溯空間內回蕩,好奇如同藤蔓纏繞住每個人的心神。
她們迫切想知道,那個剛剛經歷了千萬次輪回、甩脫了沉重包袱的男人,此刻究竟身處何方,又在經歷著什麼?
……
視角再次拉回“過去”的時間點。
系統空間。
燦金色的神性能量如同實質的汪洋,淹沒了賽博朋克風格的電競房。
那純粹、古老、浩瀚無邊的偉力奔流不息,仿佛宇宙創生之初的本源脈動。
任何生靈在此等力量面前,都渺小如塵埃。
然而,周牧的視線,卻死死地釘在了這片神性海洋的中心。
並非被那至高無上的力量所震懾,而是因為那里,正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神性光輝中逐漸凝聚、具現。
那是一個小女孩。
個頭只到周牧的腰間,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赤著腳丫。
粉雕玉琢的小臉帶著嬰兒肥,大眼楮撲閃撲閃,像蘊藏著兩汪純淨的星空,顯得天真又可愛。
但周牧整個人卻如遭雷擊,僵立當場!臉上的表情是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他認識她!
記憶深刻到,僅僅這一瞬間,無數塵封的畫面便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沖垮了他所有的思緒堤壩,將他狠狠拽回了很久很久之前,那個平凡卻又徹底改變他命運的午後……
……
那一天,天氣陰沉。
周牧像往常一樣,在結束公司冗長的會議、處理完堆積如山的文件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驅車前往郊外的孤兒院。
他習慣性地在後備箱備好了祭品——鮮花、水果、老院長生前愛喝的茶。
今天,是他給那位撫養他長大、視他如己出的老院長上墳的日子。
但與往常不同,今天還有一件額外的事。
孤兒院現任的負責人,一個他資助過的孩子,在電話里帶著一絲激動告訴他,在整理老院長遺物時,發現了一個可能與他身世有關的舊文件袋,里面似乎有關于他親生母親的線索。
雖然希望渺茫,但對方懇請他能親自來辨認一下。
掛掉電話,周牧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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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母親……
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太過陌生,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引力。
忐忑?不安?興奮?好奇?恐懼?各種情緒像打翻的調料瓶,混雜在一起。
他自嘲地笑了笑,壓下心頭的悸動。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個道理他懂。
但內心深處,那一點點對“血脈相連”的隱秘渴望,卻固執地不肯熄滅。
他更早地抵達了目的地,將車停在了孤兒院附近一個大型露天商務停車場。
他習慣性地選擇了角落一個安靜的車位,熄火,拔下鑰匙。
推開車門,屬于城市邊緣的、帶著些許汽車尾氣和塵土味道的空氣涌入鼻腔。
他整了整價值不菲的西裝袖口,準備步行前往不遠處的孤兒院。
就在這時——
“嗚——嗡————!!!”
一陣沉悶、粗獷、與周圍停放著的豪華轎車格格不入的柴油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震顫感,猛地撕裂了停車場的相對寧靜!
周牧的第一反應是皺眉疑惑。
商務停車場?柴油重卡?
這組合太違和了!
緊接著,他腳下的地面開始傳來清晰的、有節奏的震動!那震動感越來越強,越來越近!
一種源自本能的、對危險的極度警覺瞬間攫住了他!
腎上腺素如同開閘洪水般瘋狂涌入四肢百骸!
他猛地回頭——
瞳孔,在剎那間收縮到極致!
視野中,一輛滿載著巨大鋼卷的“大運”重型卡車,正以一種完全失控、近乎瘋狂的姿態,朝著他所在的區域猛沖過來!
那龐大的鋼鐵身軀像一頭暴怒的史前巨獸,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車頭在巨大的慣性下微微抬起,帶著一種要將前方一切障礙都碾為齏粉的毀滅氣勢!
剎車失靈!
而且是滿載狀態!
“該死!”
周牧心中警鈴大作,大腦在千分之一秒內高速運轉,瞬間計算出最合理的逃生路徑——向右側空曠地帶全力沖刺!
他甚至已經預估到了損失。
那輛剛提不久、代表身份和地位的紅旗h9肯定保不住了。
車里的現金、重要文件,還有那兩瓶價值不菲、準備送人的80年代飛天茅台……都會在鋼鐵巨獸的憤怒下消逝殆盡!
但肉痛歸肉痛,跟命比起來,都是浮雲!
一直保持高強度鍛煉的身體給了他超越常人的反應速度和爆發力。
念頭閃過的瞬間,他的身體已經如同獵豹般向著右側彈射而出!肌肉緊繃,力量灌注雙腿,地面在腳下飛速後退!
但!
同樣是因為長期鍛煉和敏銳觀察力帶來的超強動態視力,讓他在側移的瞬間,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個更加致命的細節——
在失控大運那碾壓一切的軌跡前方,大約十七八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粉色小裙子、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背對著卡車,蹦蹦跳跳地走在停車場的車道中間!
她似乎在追逐一只飄落的蝴蝶,渾然不覺死神正從背後呼嘯而至!
而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糟了!”周牧的心髒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大腦在電光火石間給出了分析。
其一女孩完全暴露在卡車碾壓路徑上,毫無防備。
其二以這輛超速、滿載大運的沖擊力,撞上人體絕非“撞飛”,而是瞬間的、徹底的、慘不忍睹的“壓碎”和“氣化”。
其三自己如果立刻改變方向,全力迎向女孩沖刺,憑借此刻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可以在卡車撞到她之前觸踫到她。
但時間只夠做一件事——用自己奔跑帶來的巨大動能,在接觸她的瞬間,將她狠狠撞飛出去!
以自己的力量,足夠將她撞離危險區域至少三米開外。
而三米,就是生與死的界限。
代價是,自己將失去最後一絲躲避的空間和時間,必然與那咆哮的鋼鐵巨獸正面相撞!
沒有任何碳基生命能在那種沖擊下幸存。
自己會死,死得透透的,連全尸都不會有。
死亡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周牧!
他正值壯年,功成名就,坐擁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和地位,未來還有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
或許很快就能找到親生母親,體驗從未有過的親情溫暖!
所以……
憑什麼?
憑什麼要為這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付出生命?
他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
就算事情傳出去,法律和道德也不會譴責他的“不作為”!
他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
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柴油引擎的死亡咆哮,狠狠抽打在他的耳膜上。
肺部因為劇烈的奔跑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白霧。
時間仿佛被拉長,又仿佛被壓縮到極致。
周牧!
跑起來!
快一點!!
再快點!!!
快啊!!!
快啊!!!
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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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在瘋狂尖叫著“停下!向右跑!活下去!”。
但身體……那具由孤兒院老院長用米湯和慈愛喂養長大、在社會染缸里摸爬滾打卻始終未曾徹底沉淪的身體……卻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志!
它在恐懼的顫栗中,爆發出更加決絕的力量!
沖刺的方向,在千鈞一發之際,硬生生地從向右,扭轉向了正前方——那個小小的、粉色的、對危險一無所知的身影!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女孩越來越近的臉。
五官確實很精致,像個洋娃娃。
那雙大眼楮里,此刻流露出的並非孩童的天真懵懂,而是一種……混合著好奇與驚愕的、近乎洞悉的成熟神情。
這表情出現在這張稚嫩的臉上,顯得無比違和。
但周牧已經沒心思去深究這剎那的異樣了。
十米!
九米!
八米!
七米!
他突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奔向死亡!
為一個陌生人!
瞬間,一股巨大的、幾乎要撕裂靈魂的恐懼和悔意猛地攫住了他!
他想停下!
他想活下去!
他不想死!
他不該死在這里!
然而,他的雙腿,卻如同灌滿了鉛,又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牽引,堅定地繼續向前!
速度,甚至更快了!
三米!
兩米!
一米!
近在咫尺!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感官記錄下兩個方向的速度矢量。
失控大運,101kh。
周牧,45kh。
冰冷的數字宣判著結局。
他甚至能聞到卡車排氣管噴出的灼熱廢氣,能感受到那鋼鐵巨獸裹挾而來的、令人窒息的風壓!
計算好的動作在強大的求生意志和救人的本能沖突下,被壓縮到了極致。
他沒有時間去擁抱,沒有時間去調整姿勢。
在與女孩擦肩而過的最後一瞬,他將全身的力量、沖刺帶來的所有動能,都灌注在右肩,以一種近乎粗暴的、撞擊橄欖球運動員的方式,狠狠撞向女孩的側肋!
目標只有一個——用盡一切力量,將她撞離那致命的鋼鐵軌跡!
“砰!” 沉悶的撞擊聲。
“誒喲!” 女孩短促的驚呼聲。
緊接著——
“轟——!!!”
震耳欲聾的、鋼鐵與骨骼猛烈踫撞的恐怖巨響!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
或者說,在撞擊發生的億萬分之一秒內,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就徹底摧毀了他的神經感知。
世界在眼前瞬間陷入無邊的黑暗,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輕飄飄地飛離了軀殼。
最後殘存的感知里,似乎只有一片刺眼的白光,以及那女孩驚愕眼神中一閃而過的……了然?
……
再次恢復意識時,冰冷的觸感從身下傳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巨大的、泛著金屬冷光的平台上。
頭頂,是浩瀚無垠的、點綴著陌生星辰的深邃宇宙。
耳邊,響起了一個冰冷而機械的、改變了他此後一切命運的聲音。
“叮——”
【恭喜宿主綁定花式作死系統。】
【只要宿主或化身整的活足夠震撼人心,便可獲取點數,強化自身——直到超越星神,升格成死亡這個概念本身。】
……
記憶的閘門轟然關閉。
……
此刻,系統空間內。
燦金色的神性海洋依舊奔流不息,但那中心處的小女孩,卻已完全凝實。
她赤著腳丫,踩在無形的神性能量上,歪著小腦袋,看著周牧臉上那凝固的、如同見了鬼般的呆滯表情。
她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孩童特有的天真,
“大哥哥,你看起來很驚訝呢。”
“……怎……怎麼會……是你……?”周牧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個在死亡陰影下回頭一瞥的小女孩,完美重合!
“嘻∼”女孩歡快地蹦跳了一下,輕盈得像只小鹿。
下一瞬,她身影一閃,竟直接坐到了周牧寬闊的肩膀上,一雙小腿還調皮地晃悠著。
“不用這麼吃驚喔,大哥哥。”
她伸出小手,親昵地拍了拍周牧的鬢角,然後像吸貓一樣,把臉埋進他濃密的黑發里,深深吸了一口,發出一聲滿足的、帶著奶音的嘆息,
“你能有現在的生活,都是你應得的獎勵呀!”
這過分親昵又帶著詭異熟悉感的舉動,讓周牧的身體瞬間繃緊,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低沉地開口,
“你是……「一」?”
“呀!還是被你發現了呢!”女孩抬起頭,臉上的天真爛漫如同潮水般褪去。
“那人家也就不藏著掖著啦!”
話音剛落,她的聲音陡然變換,不再是軟糯的童音,而是一種恢弘、冰冷、毫無感情色彩、仿佛由億萬星辰共鳴形成的成年女聲,充滿了至高無上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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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為「一」。”
“萬有全無之淵。”
“眾生與萬物的締造者。”
“絕對的全知全能者。”
“一切現象與概念的根源。”
“真實與虛妄的唯一界定者。”
“悖論之解,終極之答。”
每一個稱號,都仿佛帶著宇宙規則的重量,砸落在周牧的心頭。
這是真正的神性本身,是凌駕于一切敘事層的終極唯一!
恢弘的神性之音在系統空間內回蕩片刻,女孩臉上的表情又瞬間柔和下來,恢復了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聲音也變回軟糯 ,
“當然啦,你也可以叫我‘小一’,或者……‘救命恩人’?”她促狹地眨了眨眼。
周牧沉默了。
信息量太大,如同宇宙風暴般沖擊著他的認知。
但肩膀上那真實的重量,鼻尖縈繞的淡淡奶香,都在提醒他這一切並非幻覺。
半晌,他才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深沉的困惑,
“為什麼……是我?”
他問得簡潔,但肩膀上的女孩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全部所指。
——為什麼選擇在那個停車場出現?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將他送到星穹鐵道的世界?為什麼給了他系統和這條看似荒誕實則通往至高的道路?
“嘻~” 女孩兒嘴角帶上了一絲俏皮的笑意,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她用小手指輕輕戳了戳周牧投影的臉頰,仿佛在戳一個有趣的玩具。
“你當初在停車場,那樣奮不顧身地沖過來拯救我的時候,不也同樣沒問為什麼,心中甚至沒有半分猶豫和權衡得失嗎?”
“當然啦。這只是我最初的想法,一個……小小的回報?或者說,一個觀察的開始?”
女孩兒的笑意愈發濃烈,如同盛開的星光。
“至于現在嘛∼”
她拖長了尾音,晃著小腳丫。
“只是你值得罷了。”
“值……得……?”周牧偏過頭,目光復雜地凝視著肩膀上那張稚嫩的臉龐。
思維卻如同高速運轉的計算機,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資質?
他自認修行天賦平平無奇。
意志?
或許堅韌,但尚有進步空間。
悟性?
尚可,但也稱不上驚才絕艷。
他身上還有什麼能被這終極存在看中的特質?
等等!
一個關鍵點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
系統曾無數次強調過,他所獲得的所有能力——無論是早期的各種小技能,還是後來撼動諸天的神權——其獲取方式完全是隨機的!
難道說……他所有力量的根源,其實都來自于神性?
“可不要小看自己喔,笨蛋牧牧。”
女孩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用小手用力揉了揉他投影出的黑發,打斷了他的猜想。
“我從頭到尾,唯一‘給’你的東西,只有一個核心權限——「化身萬千」,方便你更好地‘整活’賺點數。”
她豎起一根白嫩的手指,強調道,
“剩下的所有能力,無論是你兌換的奇葩技能,還是覺醒的死亡神權、三生神柄,都和我沒關系!”
“我只是了‘打工’的平台和‘兌換’的渠道而已。”
她攤了攤小手,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原來如此……”周牧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是更深的思索。
系統是平台,神性是“兌換物”的根源本質,而驅動這一切的燃料,是他自己制造的“震撼點數”。
這解釋了他力量的來源,卻似乎並未觸及核心——他與神性的特殊關系。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異常凝重
“看來……我之前模糊感知到的路是對的。”
“如果繼續沿著‘升華神性’的道路走下去,最終,我必然會成為你的一部分,徹底失去‘周牧’這個獨立意識,對嗎?”
這是他推導出的最可能的結局。
女孩歪著頭,小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苦惱”的思索表情,用小手指點了點下巴,
“嗯……對,也不全對。”
她看著周牧等待下文的目光,突然反問道,
“牧,你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吧?諸天萬界,那些達到各自的大能者們,對‘我’的態度?”
周牧點頭,回憶道,“忌憚,恐懼,避之唯恐不及。”
“我曾以化身游歷過幾個衍生宇宙,那些世界的至高存在,在感知到我身上哪怕一絲逸散的神性氣息時,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退避三舍,甚至直接離開了他們經營無數歲月的世界根基。”
“ 們連與我照面的勇氣都沒有。”
“是啊,連照面都不敢呢。”女孩的笑容帶著一絲玩味,
“你覺得,這些能夠登臨一界、心高氣傲到極致的存在,僅僅是因為‘害怕’一種力量,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這本身,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個更關鍵的問題嗎?”
周牧眉頭緊鎖,他確實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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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層次上的碾壓可以解釋恐懼,但連嘗試接觸、理解、甚至利用都不敢?這不符合那些大能者的心性。
“你是說……?”
“笨!”女孩沒好氣地翻了個可愛的白眼,伸出小手用力捏了捏周牧的臉頰,
“這只能說明,有‘前輩’或者干脆就是‘前任’,已經用 們的存在,為後來者上演過血淋淋的‘示範’了呀!讓 們徹底明白了觸踫‘我’的唯一下場!”
她看著周牧依舊有些茫然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不再繞彎子,
“算了,直說吧。”
“真正的神性,‘我’的存在,哪有什麼循序漸進、感悟升格的過程?”
女孩的聲音再次帶上了一絲神性的漠然與宏大,
“「全知全能」,並非獲取神性後的‘獎勵’或‘境界’。”
“它是神性本身自帶的、不可分割的終極屬性。”
“任何存在,在觸及真正神性本源核心的‘剎那’,「全知全能」的洪流便會瞬間將其‘自我’徹底沖刷、溶解、覆蓋!”
“沒有抵抗,沒有過程,沒有例外。”
“那一刻,你便不再是你。”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獨立意識消亡,唯余「一」。”
“這,就是那些大能者恐懼的根源——永恆的、徹底的消亡。”
“那……那我……”周牧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干澀。
如果結局是注定的消亡,那他現在算什麼?
“這也是我要說的重點!也是我為什麼會如此……嗯,驚喜?”
女孩的神性語調褪去,又恢復了那種帶著強烈好奇和興奮的童音,眼神甚至亮晶晶的。
“牧,你太特殊了!特殊到顛覆了我對‘可能性’的認知!”
她的語氣變得無比認真,
“在感知到你特殊性的那一刻,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我試探性地,將一絲最本源的神性——不是後來你交給丹恆、或者賦予你那些女人的那些次級權限,而是真正構成‘我’的基石碎片——融入了你的靈魂本源。”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
“當時,基于我的全知全能,我清晰地預見了兩種可能性。”
“其一你如同所有‘前任’一樣,在接觸本源神性的瞬間被同化,你的‘自我’消逝,成為‘我’的一部分。我們將在某種意義上‘永遠’不分彼此。這種結果,對我來說,可以接受。”
其二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奇跡——你承載了「我」的本源神性碎片,你的‘自我’意志非但沒有被消融,反而與神性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共生狀態!我們得以共存!”
她的語氣變得激動。
“但!”
“就在我真正將那絲本源神性融入你靈魂的瞬間!”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女孩兒的聲音充滿了震撼,
“那兩種清晰預見的可能性,瞬間坍縮成了一個!”
“不是選擇了一種,而是……第一種可能性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它從我的全知視野里,徹底、干淨地消失了!”
“我的力量本身不存在被篡改的可能!”
“我知曉一切過去未來,包括你得到我力量後可能的所有下場!”
“但在那一剎那,我的‘意識’竟沒有‘意識到’,關于你被同化的第一種可能性,它居然……不存在了!它坍縮成了唯一的真實——就是你承載了它,與我共生!”
她小小的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那雙仿佛蘊含無盡星海的眼楮,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牧!你太特殊了!特殊到打破了「一」自身的全知定律!你是一個活生生的悖論!”
“還記得你最後的時刻,看到的我是什麼情緒嗎?”
周牧心神劇震,他下意識地順著女孩兒的話,回想起停車場死亡前最後看到的畫面,“你當時看我的眼神……好奇?驚愕?”
“對!沒錯!”女孩兒用力點頭,“我好奇你的想法——一個凡人在那種生死關頭,為何會做出如此‘不理性’的選擇?然後我便瞬間‘全知’了你的想法——善良的本能壓倒了求生的理智。接著,便是驚愕!”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
“驚愕于你竟然能看到我!”
“牧!你要明白!我是神性本身!是‘一’!是諸天萬界一切規則的源頭和終點!凡俗不可視!不可知!不可名狀!”
“你能在臨死前看到我,鎖定我,甚至將拯救的目標明確指向‘我’……”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悖論!一個用‘奇跡’二字都遠遠無法形容的、顛覆存在根基的悖論!”
周牧感到一陣眩暈,這信息量太過龐大。
他喃喃道,“所以……在把我送到這里之前,你……”
“沒錯!”女孩兒接口,“我動用了全知全能的力量,回溯了你的過去,試圖找出你如此特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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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存在,什麼樣的因果,造就了你這個‘悖論’!”
她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鬼故事,
“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周牧的心髒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驚悚與期待的預感攫住了他。
“我的「全知」……在你的過去面前,被打破了!”
女孩兒的聲音充滿了荒謬感,
“在我的探知里,你就是一個完完全全、徹頭徹尾的普通凡人!”
“你在那個三次元宇宙的地球上,以物質重組的形式循環了6次!”
“但每一次,都是最純粹的碳基生命體!”
“而且,只有最近的一次——也就是你的上一世——才真正擁有了清晰的、獨立的‘自我’意識!”
“之前的五次,都只是渾渾噩噩的、遵循生物本能的普通生命!”
她攤開小手,一臉“這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的表情。
“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宇宙級的鬼故事!”
“一個能承載本源神性、打破我全知定律的悖論,其根源竟然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凡人輪回史?”
“這根本說不通!”
周牧的心沉了下去,難道自己的特殊真的毫無緣由?
“我不信邪!”女孩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研究者遇到終極難題的倔強,
“我開始溯源!不是探知你的‘經歷’,而是溯源構成你‘存在’本身的根源!追溯那讓你成為‘悖論’的、最初始的‘因’!”
她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的阻隔。
“終于……在耗費了巨大的努力後,我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不虛的……端倪。”
周牧的眼楮瞬間亮起,“我是……某個隕落大能的轉世?或者更高維存在的投影?” 這是他基于自身經歷最容易想到的解釋。
女孩兒聞言,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甩過來,帶著濃濃的嫌棄,
“你以後少看點兒那些亂七八糟的玄幻小說!瞅你後來構築那墟界洪荒,一股子撲街寫手硬拗設定的味兒!”
周牧“……”
有點兒破防了嗷!
女孩見狀,輕輕搖了搖頭。
旋即,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柔和,聲音也輕得像一陣拂過心田的微風,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可以包容一切,縱容一切。”
“它會縱容你一切的行為,無論是對是錯。”
“它會幫助你完成一切想法,無論多麼荒誕離奇。”
“無論你做什麼,是偉大還是幼稚,是善良還是混蛋,它都會無底線、無條件的去配合、去包容、去為你兜底……”
她看著周牧瞬間僵住、瞳孔急劇收縮的臉龐,溫柔地、一字一頓地問,
“牧,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周牧瞬間如遭五雷轟頂!腦海中仿佛有億萬道驚雷同時炸響!
一個他從未敢想、或者說刻意回避的答案,如同破開黑暗的旭日,帶著毀天滅地的光芒,蠻橫地撞入了他的意識!
他整個人都呆滯在原地,嘴唇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半晌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有那雙深邃的黑眸,瞬間被巨大的震驚、茫然、以及某種噴薄欲出的、難以言喻的洪流所淹沒!
看著周牧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女孩兒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如同見證了一個奇跡的誕生,
“看來……你想到了。”
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嘆息,卻又帶著洞穿一切真相的力量,
“能無底線包容一切的……”
“只有母愛啊!”
這句話,如同最後的審判,狠狠砸在周牧的心上!
“我溯源探知到的最終結果……”
女孩兒的語氣帶著一種悠遠的感慨,整個人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回味,仿佛在描述著一篇史詩,
“真的讓我……很久很久……都難以回神,甚至感到了久違的……震撼。”
她飛到與周牧視線平齊的高度,小小的手輕輕拂過他的眉心,仿佛要撫平他靈魂的震顫。
“那個你一直以為,是在雅利洛vi號上,依據自身對‘母親’的想象和渴望,用神性力量‘憑空’構造出來的存在……”
“那個你因為無法面對‘虛構’的親情而刻意保持疏遠、卻又在心底深處渴望靠近的存在……”
“那個被你設定為墟界之一、象征死境歸宿、大地母性、擁有著看似與你‘對立’理念的存在……”
“——莎布•尼古拉斯。”
“她,本就是你的生母!”
“她從始至終,都知道一切!”
“她知道你是她的孩子,她知道你穿越了,她知道你獲得了力量,她知道你在構築墟界大夢,她知道你在玩那些‘劇本’,她知道你給她設定的‘角色’……”
“她只是在由著你的性子,配合著你精心編排的‘演出’,做出你認為她‘本該如此’的反應和情緒……”
“只要你開心,只要你覺得這一切是你‘自己’創造的,只要你覺得這樣能讓你感到‘掌控’……”
“她就會開心!她就會全力配合!”
“她的‘漠然’,是對你選擇的尊重。”
“她的‘守護’,是對你意志的貫徹。”
“她與其他大羅理念的‘對立’,是你劇本的需要。”
“她與三月七的‘張力’,是你故事沖突的調味……”
“這才是真相!”
“這才是構成你‘悖論’特質的根源!”
“你並非無根之萍!”
“你的背後,一直站著一位……願意為你扮演任何角色、包容你一切任性、縱容你萬般折騰的……”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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