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系統空間。
周牧甚至已經沒有連貫的念頭了。
這絕對是宇宙級的鬼故事!
因為向往親情,因為渴望“母親”這個角色,所以他利用神性,構築了一個象征“母親”的三柱原神。
結果……
這個被他“構造”出來的角色,竟然就是他貨真價實的生母!
她知曉一切!她配合演出!她收斂威能,扮演著他劇本里需要的“角色”,只為讓他開心,讓他感覺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
這種小說里都編不出的、荒誕離奇到極致的真相,讓意志早已堅若磐石的周牧,也徹底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態。
這已經超出了認知的範疇,是對他存在根基最徹底的顛覆!
肩膀上的女孩兒,似乎很滿意周牧這副被徹底震懵的模樣,但她並未就此停下揭示真相的腳步。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有多震撼,世界觀碎得有多徹底。”她用小手指輕輕戳了戳周牧僵硬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絲安撫,卻又無比殘忍地點出,
“但更震撼的,還在後面。”
“你或許會認為,是莎布女士的力量過于強大、過于神秘,甚至強大到能夠突破我‘全知’的界限,才造就了你這個‘悖論’。”
“什……麼……意思……?”周牧如同提線木偶般,無意識地喃喃道。
女孩兒嘆了口氣,小小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莎布女士是混沌一族的,操控神性、使用神性本就是那一族的天賦本能。”
“也正因如此,所有混沌種族在我的‘全知’視野下,都如同掌上觀紋,無所遁形。”
“她的謀劃、想法、包括未來將要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感知範圍內,從未真正脫離過我的觀測。”
她的聲音變得斬釘截鐵,
“所以!”
“真正瞞過我‘全知’特性、制造出那個‘悖論’的存在,從來都不是莎布女士!”
“而是你!周牧!”
女孩兒的目光緊緊鎖定周牧失神的眼眸,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一絲她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困惑,
“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存在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東西,能在我的全知視野里,留下一個‘凡俗’的表象,卻遮蔽了構成你‘悖論’特質的真正根源?”
說著,女孩兒臉上的困惑忽然消散,重新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仿佛拋開了所有疑慮,
“不過沒關系!”
“本質在我面前,從來就不是固定不變的事物。”
“執著于一個無法探知的‘為什麼’,遠不如去塑造一個我喜歡的‘未來’。”
“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造物主般的隨意和篤定,
“我選擇……將你塑造成我喜歡的樣子。”
“就比如……”
她的指尖點向周牧的眉心,一縷灰色的霧氣一閃而逝。
“死亡!”
周牧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
他明白了!
女孩兒本就是敘事結構的,是「一」!
「存在」也好,「虛無」也罷,一切規則和概念在她眼里都是可以隨意轉換、塑造的橡皮泥。
但這浩瀚的概念之海中,有一個極其特殊、極其抽象的存在。
其名為——「死亡」!
「存在」會死。
「虛無」會死。
「永恆」會死。
「無限」也會死。
甚至,「死亡」這個概念本身,也可以被殺死!被終結!
「存在」的對立面是「虛無」。
但「一」的對立面,永遠是「零」!
因為無論是「虛無」、「存在」、「無限」、「永恆」還是「死亡」,它們都包含在「一」之內,都是「一」的一部分!
所以,「一」是想讓他……以「死亡」的身份成為那個「零」!
那個能與「一」相對而立的「零」!
“看來你想明白啦∼”女孩兒的笑容更加燦爛,
“雖然我的所作所為,對你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但我還是要做個‘誠實’的孩子,把‘壞話’都說在前面。”
她收斂笑容,神情變得無比認真,
“我這麼做,是存在自己小心思的。”
“與其讓那個莫名其妙、可能在未來某個節點自行誕生的「零」,成為我天然的對手……”
她的眼神變得銳利。
“……不如,讓「零」誕生在我的手里!由我親自選定、親自塑造!”
“而「零」的誕生,在我的觀測下,有兩種可行的方法。”
“其一,”她豎起一根手指,“讓「虛無」不斷膨脹,最終吞噬掉整個「一」,萬物皆化為「無」。至此,「零」將誕生,「我」將消亡。”
她攤了攤手,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但我還不想消失呢!所以,這個辦法第一時間就被我pass掉了。”
“至于第二種辦法嘛……”女孩兒的聲音重新變得歡快,她使勁揉了揉周牧的臉頰,大眼楮里閃爍著狡黠而又瘋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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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讓「死亡」本身……”主動步入死亡!去完成一場最盛大、最徹底的自我終結!”
周牧瞬間瞪大了眼楮,失聲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讓我真正意義上的……死一遍?!”
“沒錯!”女孩兒用力地點了點頭,眼楮亮得驚人,
“「死亡」這個概念,天然就擁有承載「一」的潛質!”
“而現在的「我」,早已將大部分「自己」都融進了你的意志中,與你共生!”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狂熱和期待,
“等到你完全容納「我」,然後徹底升格成為「死亡」概念本身的那一刻……”
“我要你帶著「我」,一起去完成那場盛大的死亡!”
“當你帶著「我」一同步入終極的死亡,當「死亡」終結了自身……”
“到那時,你將成為「零」!”
“而我們,因為早已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女孩兒的笑容帶著一種洞穿時空的奇異光輝,
“將會真真切切地導致一個前所未有的、顛覆存在根基的悖論發生——”
“「零」和「一」的……共存!”
周牧倒吸一口涼氣!
他被女孩兒這種天馬行空、卻又蘊含著終極瘋狂的“奇思妙想”徹底震撼到了!
這簡直是在用整個存在本身去豪賭一個未知的未來!
但一個巨大的疑問也隨之誕生。
“你有沒有想過,”周牧的聲音帶著一絲干澀,“到那時,我們可能會因為「零」與「一」本質的對立而相互消解,最終……步入同歸于盡的下場?”
女孩兒噗嗤一笑,仿佛听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笨蛋牧牧,我不是說了嗎?在你成為「零」 之前,我需要承載著「我」的你,帶著「我」一起死上一次!”
她豎起手指,強調著關鍵,
“這麼做的核心目的,是為了修改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條件!”
“不是讓已經成為「零」的你,再去和「一」相互踫撞——那確實可能導致消解。”
“而是……”
“讓承載著「一」的「死亡」,在步入終結的過程中,直接‘蛻變’為「零」!”
“這是「死亡」帶著「一」一同‘死去’,然後在‘死亡’中‘新生’為「零」的過程!”
“「一」並未消亡,只是被‘死亡’裹挾著,一同完成了本質的躍遷!”
“「零」並非憑空誕生,而是承載著「一」的「死亡」在終極終結後所化的‘新生’態!”
“原來是這樣……”周牧瞬間理解了其中的關竅!
因為女孩兒是「一」,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其本質。
所以,在「死亡」帶著「一」一同完成終極死亡後,「一」的本質將得以保留,卻同時擁有了「零」的所有特質和位格!
這是一種本質的升華!
一種超越想象的超脫!
而他自己,作為「死亡」和升華的執行者,也將在這個過程中,徹底融合「一」的一切,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沉默了片刻,周牧輕笑著搖頭,帶著一絲無奈,“還真是一個……我無法拒絕的未來啊。”
“你當然無法拒絕!”女孩兒得意地晃著小腳丫,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
“我可是把你的性格、你的選擇、你的底線……摸得透透的!”
“相伴這麼久,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周牧聞言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否認。
畢竟,從停車場那次“初見”開始,到穿越後系統相伴的漫長歲月,他與「一」的糾纏早已深入靈魂,說是最了解自己也不為過。
但想著想著,幾個疑惑又冒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以這種小女孩的形態出現?還有,你之前出現在那個停車場,究竟是要做什麼?”周牧問道。
女孩兒摸了摸下巴,倒也沒打算隱瞞,“具現身形去地球嘛,是因為當時我察覺到‘全知’的一角出現了模糊和擾動,就像完美的鏡面出現了一絲裂痕,很不舒服。”
“出于好奇和本能,我就順著那絲模糊的‘線’,去擾動發生的地方看了看。”
她看著周牧,“按照你的智慧,這一點你應該也分析出來了,那個擾動點就是未來的你和我產生交集的地方。”
“至于為什麼是這個形象……”女孩兒顯得有些猶豫,小臉微微泛紅。
“e……最開始嘛,就是隨機復制了一個當時附近最順眼的人類幼崽的長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深意,就是圖省事。”
“但現在嘛……”她看向周牧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帶著點小小的警惕和羞澀,
“我要不是現在這個嬌小可愛的模樣,我怕你會對我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扭捏了一下,聲音細若蚊吶,
“……我還沒做好艾草的準備呢!”
周牧“???”
他先是一愣,隨即直接被氣笑了,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我難道在你眼里就是個饑不擇食、連概念化身都不放過的色中餓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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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
她嘴角囁嚅了一下,粉嫩的小臉皺成一團,想說實話,又怕嚴重傷害到周牧那可憐的自尊心;但不說實話,又感覺憋得難受。
最終,在周牧“你敢點頭試試”的死亡凝視下,她還是硬著頭皮,用力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周牧見狀,直接變成了大紅人,仿佛一只被蒸熟的大蝦!
一股混合著羞憤和“風評被害”的邪火直沖天靈蓋!
“我特麼……!”
“你也別急著反駁!”女孩兒趕緊打斷他即將爆發的控訴,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也幸虧你是九年制義務教育出身,三觀還算端正,骨子里還有點底線。”
“要不然,我現在都不敢以這個形象出現在你面前!”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
“我之前都在認真考慮,要不要變成小狗小貓啥的來見你了!至少安全點!”
“小狗小貓……”周牧重復了一遍,漲紅的臉色突然詭異地收斂,眼神變得深邃。
他對著女孩兒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實則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認真地點評道,
“……也不是不行!”
“但體型得大點兒!”
“最好是大型犬或者……嗯,大型貓科動物?”
女孩“???????”
短暫的死寂後,一聲驚恐的尖叫響徹系統空間,
“臥槽!”
“狗日的周牧,你特麼還是個人了?!”
“連小動物形態你都不放過?!變態也要有個限度啊喂!!!”
周牧無所謂地聳聳肩,甚至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是你先說我是色鬼的。”
“我只是在你設定的‘變態’基礎上,稍微……嗯,拓展了一下‘變態’的領域和可能性罷了。”
“怎麼,這就接受不了了?”
“停停停停停!”女孩兒滿臉扭曲,小手瘋狂擺動,仿佛要驅散什麼可怕的畫面,
“我服了!我真服了你了!算我求你了,別說了!我真不知道當初那個在停車場奮不顧身的大好青年,是怎麼墮落……啊不,是‘進化’成現在這樣的!”
她做了個深呼吸,強行壓下吐槽的欲望,嘆了口氣,回歸正題,
“還有沒有要問的了?如果沒有,我就回到你的意志核心繼續沉睡了。”
“維持這種顯化交流,對你現在的‘彼岸’位格負擔也不小。”
周牧也瞬間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變得正經起來,
“先別急,還有一個關鍵問題。”
“那個整天‘叮叮叮’、自稱系統、銀狼形態的笨蛋精靈,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你的一部分?還是獨立的?”
“喔,系統精靈啊。”女孩兒想也沒想,隨口答道,“那也是‘我’。”
看著周牧略顯疑惑的眼神,她進一步解釋,
“不過是剔除了‘神性’本質的‘我’。是‘我’作為生靈意志的具現化。”
“我是神性本身,是「一」。”
“一旦我的核心意志與你深度相融之後,在世間便幾乎不會再有獨立的顯化和交流了。”
“因為那時我們心意相通,全知全能,一切問題都不復存在,一切交流都顯得多余。”
“那種狀態……雖然至高無上,但也意味著永恆的‘孤獨’和‘寂靜’。”
“沒有驚喜,沒有期待,沒有‘未知’帶來的樂趣。”
“就像一部早已知道所有情節和結局的電影,反復播放。”
女孩兒看向周牧,眼神變得柔和,
“所以,在決定與你共生、走向那個終極計劃之前,我將‘見到你之後’產生的、屬于‘生靈’的這部分意志——包含好奇、吐槽、陪伴的欲望、以及一點點笨拙的關心——剝離了出來,用這部分‘人性’構築了那個銀狼形態的系統精靈。”
“你可以把她當成一個特殊的‘情感錨點’,一個記錄我們共同經歷的‘日記本’,一個在你邁向終極過程中保持‘人性溫度’的……‘進度條’。”
“等到你完全容納‘我’的本源神性,真正成為「死亡」概念本身的那一刻……”
“她的存在也會同步變得無比‘完善’,她會繼承我們共同經歷的、屬于‘生靈’側的所有記憶和情感,成為一個真正獨立的、完整的生靈。”
女孩兒看著周牧微微動容的臉,狡黠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重感情。”
“留下她,既是給你一個念想,一個‘家’的感覺,也是給我自己留一個‘退路’或者說……一個在未來歸來時可以依托的形象。”
“這很劃算,不是嗎?”
周牧瞬間沉默下來。
他完全明白了。
神性本身其實並沒有“思考”或“想法”,只有一種向著更高層次升華的本能。
而現在女孩兒能和他如此“人性化”地交流,也只是在用他能理解、最能接受的方式,引導他走向那個終極目標。
至于系統精靈,則是神性在剝離自身“人性”後,特意留給他培養感情、維系人性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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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