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不歡而散後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此時此刻,範春著實沒想到就這麼如此草率的與方寸心在街頭又踫面了。
方寸心的身影緩緩走到範春近前,將頭稍稍偏向一旁,貌似有些不情願的輕施一禮。
似乎希望著一禮過後,二人便禮貌的點點頭,然後轉身猶如直線的兩端那樣再也不想見了...
但範春顯然不是那麼想的,只見他雖然看上去很是緊張,但還是盡力哂笑兩聲對方寸心打了個招呼道。
“呵...早...”
見狀,方寸心輕嘆一聲。
“雖然並不想反駁您...”
隨之,她抬起頭無奈的看著範春開口道。
“但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啊?”
範春一怔,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看得出看不出,隨即尷尬的喃喃道。
“哦,哦...那...中午好...”
見範春如此窘迫,方寸心下意識的想著要幫對方化解一絲尷尬,于是再度行禮回應道。
“見過殿下...”
見狀,不知是不是腦子還沒清醒的緣故,範春忽然產生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要是我一直打招呼...那她會不會也跟著一直行禮下去呢...’
但在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範春連忙甩了甩頭,將這種詭異的想法拋之在外。
方寸心當然不知道範春在想什麼,下一刻,她又再次向範春身側輕施一禮。
範春當即大驚,心道自己也沒將剛才那個想法付諸實際啊?這怎麼又觸發機制了!?
但下一刻,方寸心便開口打消了範春的驚疑。
“見過上軍中郎將。”
聞言,範春偏過頭朝方寸心行禮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不知何時第二天已然跟了上來。
見有人向自己行禮,第二天立馬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回禮道。
“哦!您也好!”
心道第二天都趕上來了,那江上風一定也跟過來了吧。
抱以這樣的想法,範春朝另一邊一看。
果不其然,那里空無一人。
“哎?”
範春一怔,隨即四下看去,竟然哪哪都找不到江上風的身影。
這是當然的,因為此刻江上風正為了“避其鋒芒”,躲在不遠處的某一棵樹後呢...
在心底揣測著江上風的取向。
‘走丟了?不能...風子褲衩子丟了人都不可能丟...估計是又遇見什麼紅顏知己觸發被動跟人家走了吧?這家伙...’
這樣想著,放棄了尋找江上風後,範春又將目光移向了方寸心。
他撓了撓頭,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那個...上次...”
聞言,听他提起上次的事情,方寸心下意識的想著大概是範春要為那次她搞得不歡而散而興師問罪了吧。
于是,她當即低頭致歉道。
“上一次是寸心掃了您的興致,給您道歉了!”
“不不不!”
範春連忙擺手,趕在她欠身前急忙開口道。
“哎...那回...是我腦抽了,說了些不大禮貌的話...哦!我回去後仔細思考了下你那時說的,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哎?”
听到他的話,方寸心雙眸一怔,喃喃道。
“有道理是...”
聞言,範春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回道。
“就是上次你說的天下興亡匹夫...啊不,公卿有責那句話,後來我回去想了想,果然還是蠻有道理的嘛!”
見他爽朗的笑著說著,方寸心雙眸閃現出一絲光亮,似是被人理解的那般。
自己跟一些人說起過自己的理想,可不是被嗤之以鼻,就是被認為是小孩子說的妄言妄語。
想起曾經的這些,下一刻,方寸心那好不容易泛起一絲光亮的雙眸中又再次被陰霾所覆蓋。
她低下頭,囁嚅著開口道。
“您...不必為了安撫我說些違心的話...”
“沒啊!”
見她不相信自己的話,範春急忙為自己辯解道。
“雖然我說過的違心話可能比真心話還多...但這都是殘酷的社會逼我成為了一個虛偽的人啊!可惡,我恨社會我恨世界,趕緊來一波外星人把地球重啟讓大家變回單細胞生物吧!!!”
“您...您說什麼?”
見範春說著說著莫名奇妙就跑題了,開始悲憤的說些自己听不懂的話,方寸心不免疑惑的道了聲。
“哦,不好意思跑題了...我的意思是我確實覺得你說的還挺有道理啊!”
不知道是否相信了範春的話,方寸心仍舊略低著頭一語不發。
見她貌似還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範春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話。
“殿下,殿下...”
下一刻,第二天拽了拽他的袖口小聲呼喚到。
待等範春看向自己,他湊到範春耳旁小聲提醒道。
“殿下,您蓋得那個學校不是受到了方小姐理念的啟發嗎?”
“嗯?”
看著第二天,範春疑惑道。
“什麼學校?”
這下輪到第二天著急了,他急忙又道。
“就是您搞得那個公卿子弟再教育計劃啊?為此您不是在景城改建了個...冬,冬令營嗎?”
“哎?有這回事嗎?”
聞言,範春宛如失憶了一般疑惑到,緊接著下一刻,他就想起了半個月以前自己確實有一個這樣的計劃。
在家呆了半個月,傻吃 睡大腦都快退化了...
“哎呀...”
總算想起了這件事後,範春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隨後立即朝方寸心開口道。
“那個...你,您知道前段時間我招了很多咱們這公卿家的年輕人吧!?”
沒有听見第二天與範春的竊竊私語,方寸心聞言默默道。
“是有听說過...您打算將公卿子弟聚攏起...”
正說著,下一刻方寸心忽然想到了什麼,在得知範春的計劃後她不是沒有分析過範春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甚至私下得出了很多結論。
而在此時此刻,伴隨著方寸心雙眸止不住的顫動,她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無數推測中,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一種。
或者說,是壓根不敢想的那一種。
下一刻,她雙唇翕動,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促使著她緩緩問出了聲。
“您...您的計劃是想...是,是因為...我的...”
“就是啊!!!”
見方寸心自己說出了緣由,範春喜不自勝,止不住的確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