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衙門紅契的時候,早已經被盧家除族的盧浩安改隨母姓,更名為傅浩安。
紅契過後,盧家門前來了兩伙人。
一伙是傅浩安帶著師弟沈書凡他們過來接母親的嫁妝的,還有一伙是臨陵府台衙門的差役。
“盧浩安你已經不是盧家人,紅契也過了,你還來我家做甚?”盧浩清擋著大門喝斥。
傅浩安冷冷的道︰“盧大少爺可知道好狗不擋路嗎?”
“你敢罵我是狗?”
“不是罵,是事實,誰家好人擋著門不讓人進啊?”
“……”
在上午剛擋了角門的盧浩明在角落里把腦袋又往牆角縮了縮。
他就是一個庶子,哪怕成了舉人,他記在了嫡母的名下,但在盧家的身份並沒有任何改變。
盧浩安這個前嫡子甚至還被趕走了,他的心里很是平衡。
只求盧浩清那貨看不著他,別拉上他惹禍就行!
府台衙門的差役上前,亮了亮手里的腰牌︰“奉衙門令,來收取充公之物,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什麼充公之物,我盧家……”
差役呵呵冷笑著抽出了腰間的佩刀︰“盧老爺,在衙門口傅爺已經把他母親的嫁妝捐贈給臨陵府一半,您別不是想要惡意阻攔我等的公務吧?”
“你傻了嗎?為何要給別人?”
傅浩安拿著嫁妝單子直接撕了一半,把長一些的遞給了差役︰“差役大哥,你們的多,用的時間長一點,不如我少的先搬?”
“可,請!”
“……”
知府大人可是說了,盡量的讓傅浩安先搬。
因為盧家說前夫人的很多東西都不見了,會用銀子補上。
東西可不好分,銀子更好!
因此,這麼懂事兒的傅浩安的提議甚合他們的心意!
至于傻眼的看著他們對著嫁妝東西搬東西的盧浩清,已經被差役請到旁邊歇息去了。
對于舉人本人,他們差役是不能動手也不能動粗。
但非常時期非常事。
盧浩清敢阻攔辦差,他們就能‘請’胖舉人前往衙門口喝杯茶。
想必巡撫大人、知府大人會很樂意與這位胖舉人聊聊天的。
畢竟那前夫人一半的嫁妝,是那二位商量著進行安排……
“噗!”
“不好了,家主吐血暈倒了!”
盧家主急的吐了血!
他著了盧浩安那小子的道了。
他是想著休妻的,休妻是不用歸還嫁妝的。
而和離是要全部歸還的。
當年前妻嫁與他時,那也是十里紅妝,風光一時。
如若想和離的話,當年他的前妻也不會死于非命。
盧家主尋思著去到衙門里再仔細說道說道,到時候府台衙門里肯定是向著他說話的。
他可是拿了五百兩銀子的銀票孝敬府台大人。
向來直來直去不會拐彎的盧浩安竟然也會這一手,而且一出手就是他前妻一半的嫁妝!
不說別的,就那十抬裝銀子的箱子,里面就是數萬兩。
他的銀票連經辦師爺的手都沒沾到,就被塞回他懷里。
和離書簽了,紅契過了,前妻的嫁妝以後不姓盧。
用的他得還回去,沒了的得拿銀子補,丟了的賠,這個時候盧家主才知道,這些年里盧家人情來往用的都是前妻的嫁妝。
盧浩安帶著人對著嫁妝單子搬東西。
盧家主吐血暈過去,盧家主的繼夫人心疼的也暈過去了。
那麼些銀子啊,她這些年好不容易挪的大庫里的東西到自己的私庫,這一下子,全部都給她搬的干干淨淨的!
包括她私下偷偷存在錢莊的銀子也被迫提走了。
因為差役找到她與錢莊的憑證,前夫人的嫁妝缺口太大,讓她必須補上,否則當家夫人偷前夫人的嫁妝這事兒必會給她傳揚出去。
在臨陵府有頭有臉了這麼些年的盧家,只是與已故的前夫人簽了張和離書。
一夜之間,盧家空了……
*
臨陵府,泰雲書院。
山長的院子里,擺了一張大桌。
桌旁坐滿了人。
桌上擺滿了各種吃食。
山長歐陽疏吃的眉開眼笑的︰“看在你做菜合老�胃口的份上,就不罰你借為師的名了!”
“下回我多做些,老師,您多吃些,這可都是師兄出的銀子買來的好菜!”
“浩安啊,下回你別買菜了,把銀子都給你小師弟,他買的菜好吃,你買的都是啥啊,一點味都沒有!”
歐陽疏嫌棄的說著,夾了一大筷子菜放到自己的嘴里。
傅浩安︰“……好。”
對于吃的滿嘴流油的師父,他能怎麼辦?
這些菜已經是臨陵府最好的菜販子那里出的了。
傅浩安自己也吃著是有點不如小師弟買回來的好吃。
菜還是小師弟親自去灶房做的,想來可能是菜太多,小師弟累了,才沒有以前的有味道了吧?
而且這次能這麼順利的拿回母親一半的嫁妝,也確實都是小師弟沈書凡的法子好使。
傅浩安雙手端起酒杯︰“師弟,我敬你,謝謝你幫為兄取回我娘的嫁妝。”
沈書凡連忙站起來道︰“師兄咱們倆就別客氣了,這是我想好自己要用的,給你純粹是巧合,能幫到你就好!”
“幫了很多。”
如果不是小師弟的這連環安排,亡母的和離盧家主不可能同意,嫁妝更不可能放手。
這麼些年來,盧家咬著母親不放,就是因為嫁妝太可觀。
足以讓人生出邪念!
在看到小師弟的法子之後,傅浩安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同意了。
很多年前,他跪在盧家主面前,母親的嫁妝不要一點,只求他能和離放母親離開盧家,他們都不同意。
因為好說不好听!
東慶國有史以來,和離婦是要帶著自己的嫁妝離開夫家。
夫家如果故意留置和離婦的嫁妝,那就是吃軟飯的窩囊廢。
當然了,如果和離婦自願把嫁妝留給夫家的孩子那就別說。
傳揚出去,還會被人稱贊一聲︰母慈子孝!
但盧家不一樣。
和離婦不在人世,她的孩子也被趕出盧家,姓都改了,顯然不存在這個說法。
因此盧家主寧願有亡妻,也不同意和離。
這次是機會抓的正正好。
去歲的科舉舞弊不能在盧家提起,那就不能讓盧浩清、盧浩安換名當夫子積攢民聲的事兒冒出來。
此時主考官,還有一直盯著二皇子的謝丞相的人也都在臨陵府。
這冒牌夫子要是公之于眾,那他盧家至少是個充軍。
盧家主特意派人去查了,在這臨陵府里盧家也是有頭有臉的。
很快就查到了幕後之人……